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萱草小说完结版
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萱草小说完结版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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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千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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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忘忧却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

看天象,识风云,对主人来说,不过是小儿把戏。

秦惜气过了楚宁珂,便不想再留乔泯之:

“要下雨了,相爷早些回去吧。”

“看你吃过药,睡了,再走。”乔泯之熟练打开她房里的橱柜,拿了安神香出来,立在桌边,帮她将香调好,点燃。

房中,香氛氤氲开来。

外面的风更大。

秦惜有些困倦,想着那满街的花灯,这会儿估计都被吹得七零八落了,接过萱草热好的汤药,喝了。

碗还没递走,就见眼前送过来一颗蜜饯。

乔泯之给她一颗,自己顺手吃了一颗。

秦惜忽然记起那晚梦中,他口中就有青梅蜜饯的味道……

外面的风,更大,如妖怪过境,疯狂摇着窗。

树影映在窗上,有些骇人。

“晚了,相爷回吧。”秦惜简单盥洗后,坐上床,拉过被子,等他走。

他坐在床边,微笑看着她,“好。你好好休息。”

说罢,起身。

心中默数:一、二、三……

哗……!

外面,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忘忧出去瞧了一眼,门都被风吹的差点关不上。

她刚出去一下,就被淋了个半透回来:“太大了,太大了,根本走不了。”

秦惜:……

乔泯之回头看她,没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雨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秦惜看了一眼外间的榻。

正想说:要不,你去外面睡。

就见萱草蹦跳着,已经去里面抱了乔泯之惯用的枕头出来。

“大人今晚就在这儿安置了?”她眨巴眨巴眼。

秦惜:……

这屋里,归根结底,都是他的人。

乔泯之端然立在她床边,还迟疑了一下,看向她,象征性地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忘忧:“那我睡哪儿?”

萱草欢喜拉着她的手,“你与我睡外间榻上,夜里随时伺候,你可别嫌我挤。”

忘忧:“好好好。”

萱草:“刚好外面风这么大,雨这么大,相爷跟你在这儿,姑娘跟我就不会害怕了。”

忘忧:“好好好!”

秦惜只好把目光又从外间收了回来,低头:

“我这儿地方小,委屈相爷了。”

秦惜往里床里挪了挪,乔泯之也简单盥洗后,躺了下来。

房中熄灯。

关了门。

外面,听着萱草和忘忧小声儿道:“肚子饿,我们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于是,两个冒着雨出去,沿着抄手游廊走了,就再没回来。

外面,狂风呼啸,暴雨敲窗。

树枝的影子,映在窗上,又映在帐上,张牙舞爪,甚是骇人,就如国破之日那个夜晚。

也不知湖边画舫上那没人看的北雍冰灯怎么样了。

秦惜往乔泯之身边挪了挪。

还没挨到他,就已经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袭来。

他侧过身,将她拥住。

“不怕。”他低声,抬起手臂,给她枕在脑下,将她搂入怀中。

秦惜忽然轻声道:“你吃了我的青梅蜜饯了?”

“嗯?”乔泯之还没想明白她要说什么。

忽然感受到黑暗里,她的气息靠近:

“你现在是什么味道的?”

柔软的唇,忽然摸索着,寻到他的唇,吻了上来,撬开他的牙关。

她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更没有说出过这样大胆的话来撩拨他。

乔泯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央央,你身子还没痊愈。”他克制着呼吸,轻声道。

“玉郎,我想家了。为什么你身上有北雍的味道……?”

从前,秦惜鲜少在乔泯之面前提起北雍。

旁人若是不小心提了,也是刺到了她的痛处。

可今晚,她却主动与他说这样体己的话。

乔泯之在黑暗中,眸子转动了一下,“兴许是吃了你的蜜饯。”


刚好一队胡人舞乐队招摇经过。

那些乐师、舞姬和驯兽师也不嫌事儿大,就着刀光剑影,咚咚了咚的吹拉弹唱,翩翩起舞。

穿着艳丽,露着肚脐和长腿的舞姬,一面手臂如蛇一样妖娆舞动,一面扬手洒出漫天花瓣和金纸,在人群中笑容灿烂地穿梭。

两个舞姬一边舞动,一边将一个刺客夹在中间的,挡住他的视线。

趁着刺客左右张望之际,嗤地一刀,直刺后腰。

刺客倒下,身下鲜血弥漫开去。

舞姬赤着脚,踩过血泊,依然笑容盈面,转向下一个目标。

两个驯兽师赤着上身,脖颈上围着花蛇,穿着金玲摇摆的胡裤,身形彪悍,将打身边经过的刺客信手抓了,便如丢垃圾一样,扔去桥下。

尖叫声,喊杀声,有人喊救命,有人大叫护驾,场面愈发混乱。

布满鲜花和红绸的廊桥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胡人的鼓乐,却越来越亢奋。

楚藏弓作恶般地邪笑着,拉住楚宁珂,退后几步,立刻被随行而来的暗卫掩护着,隐没入人群之中,完全不顾罗献珠。

罗献珠带来的人虽然都是大内高手,却似乎很难全身而退。

刺客的目标,似乎不是楚藏弓,而是她!

“他知道我会跟来!他这是借刀杀人,想我死!这个畜生!”罗献珠咒骂。

司琴:“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先安全离开。”

两人于廊桥的这一头后退。

秦惜则被姜雪娘趁乱,躲避到廊桥的另一头。

秦惜回着身子,瞧着罗献珠主仆俩,直到眼见着她们俩就要消失在人群中时,忽然抓了姜雪娘的手腕,柔软地低声:

“帮我杀个人。”

她用这么软的声音,说这么狠的话。

姜雪娘被吓一跳:“祖宗,你疯了?”

秦惜眼尾一垂,“我不为难你,只杀司琴。”

乔泯之成婚那日,司琴来她房里递刀,不但巴望着她死,还欺负了萱草。

她是罗献珠身边好用的一条狗。

秦惜从前逆来顺受,困顿五年,只是因为她受尽这世间的背叛和欺凌,早就不想活了。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罗献珠当年在深宫之中是怎么虐待她的。

五年之后,冤家路窄,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总得留下点什么。

姜雪娘不听她的要求,“哎呀,杀谁都不行,我手无缚鸡之力的。”

他又要拉着她走。

秦惜却故作脚踝崴了,蹲下不起来了。

“你……!”姜雪娘气得叉腰。

要是换了别处,他一定把她扛起来就走。

但是现在,乔泯之就在望湖楼上看着他们呢。

秦惜揉着脚,抬眼,楚楚可怜望着他:“你若是不帮我这个小忙,我就告诉他,你亲我……,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她尾音极轻,又软,就如撒娇。

姜雪娘:……!

你没良心!我就不该救你!

“你少威胁我,老娘不吃你这套!”他翻白眼。

秦惜蹲在地上,伸手拽他裙子,抬着眼,从下面仰望他:

“伯母,你出门是不是着急,忘了带胸了?”

姜雪娘低头:……

就说怎么感觉今天比较凉快呢……

“你是我活祖宗!”

“答应了?”秦惜咬着下唇,微微露了小白牙,乐。

“答应了,赶紧起来,还得去看灯。”

秦惜忸怩着身子,起来,“伯母,不想去看灯了,脚疼。北雍冰灯,我从小看到大,今日也不是非看不可。”

姜雪娘:“你……!”

啊啊啊啊 ,他想一口咬死她。

费了这么大周章,都临到跟前了,你忽然不看了?

“伯母,怎么了?不看灯,有什么错吗?”秦惜眨巴了一下水光潋滟的大眼睛。


她初入孤山院时,只有十一岁,读了三年,也才十四,连及笄的日子都还没到,天真任性,甚至都不知私奔为何物,就连夜跟……一道跑了……

秦惜在心里,都不愿过那个人的姓名,思绪戛然而止,不想再提。

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眼下又病着,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想挣脱楚藏弓和乔泯之两个人的掌控,无非是以蝼蚁之力,与天相争。

但是,既然活下来了,总要想法子的。

且走一步,看一步。

萱草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眨眨眼,将丝线捧上去,换了个话题:“姑娘,挑个颜色吧,这次绣什么?”

秦惜无意中想起昨夜梦中,从他唇齿间传递过来的青梅蜜饯滋味,随便道:

“绣个青梅好了。”

萱草顿时乐了,“姑娘脸怎么红了呢?”

姑娘的脸,自从小产后,一直都是苍白的,少见血色,但是今天忽然氲起了薄红,在南窗的阳光下,可真好看。

秦惜没觉得,“可能是太阳晒得。”

萱草:“我估摸着,姑娘的身子是开始见好了。”

秦惜:……

嗯,和离了,心情好了,兴许身子真的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院门被人推开,一阵鸡飞狗跳。

楚宁珂亲自来了。

“听说,你昨晚给他送了蜜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别以为本公主没工夫理你,你就蹬着鼻子上脸!”

她对乔泯之没指望了,又没办法刚嫁了就离,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发泄,便也不装什么骄矜端庄了,将从前在宫里那些刁蛮撒野的劲儿,全亮了出来。

秦惜抓起桌上的香炉,便从窗户扔出去,丢在楚宁珂脚下。

“你贵为公主,爬墙头听墙角的功夫倒是一流。乔泯之现在是你的夫君,不是我的。自己的夫君沦落到要跟别人讨蜜饯吃,到底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她也不客气了。

刚被抓进晟朝皇宫时,受尽了屈辱和凌虐,皆是因为胆小怕事,处处畏缩。

如今死过一回,一无所有的人,怕什么?

至于脸面。

脸面自打她以公主之尊,跟人私奔那一刻起,就早没了。

坐在榻下小凳上的萱草,倒抽一口气,都惊了。

姑娘支棱起来了啊?

外面,楚宁珂也惊了。

她贵为公主,除了皇兄,第一次有人敢往她脚下砸东西。

这还了得?

她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反而被人家先发制人。

第一次砸了脚下,第二次可就是头了。

她四个宫女开路,径直就往屋里冲。

刚进门,还没想好到底是扯头花,还是扇嘴巴子,就听屋里哗啦一声。

秦惜随手把软榻边儿上摆着一只瓷瓶给推地上,摔碎了。

楚宁珂愣了一下,这是干什么?

秦惜下榻,捡起一片碎瓷:

“青瓷双凤双耳玉壶春瓶一只,北雍皇室遗物,普天之下仅此一件孤品,楚藏弓命乔泯之用了三万金,才拍得此物,只为每年春天,为我插上一枝他寝殿前的桃花,现在它碎了。”

楚宁珂:“是你自己打碎的,关我何事?还有,不得直呼我皇兄名讳!”

“我是北雍皇朝永圣端康公主,他是晟朝的皇帝,我从始至终都对他直呼名讳,有何不妥!”

秦惜拿起碎瓷,嗤地一声,割破自己手掌,对窗外道:

“去通知楚藏弓,就说他妹妹来我房里闹事,砸碎了一只花瓶,还伤了我。”

所有人立刻觉得,秦惜的院子里,藏着皇上的眼线,十分合理。

却不知那些眼线,早就被乔泯之清理干净了。

楚宁珂有点忌惮:“你……!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秦惜又朝后随便踢了一脚。

她屋子不大,摆的琳琅满目,身后的琉璃灯架晃了晃,那灯啪地掉地上,碎了。

“再去通知楚藏弓,他妹妹又打碎我一只进宝金蝉莲花琉璃灯,还伤了我的手臂。”

秦惜拿着瓷片,抬手便割自己手臂。

她薄衫之下,手臂莹白但是极瘦,这割下去,血蜿蜒淌下,甚是触目惊心。

萱草都要吓哭了,“姑娘不要再伤自己了。”

秦惜:“我没伤自己啊,是这位晟朝公主带人闯入我的房间弄伤我的,她与我推搡不知轻重,我不怪她……,只是不知楚藏弓说话算不算数,对自己的亲妹妹,是从脑袋开始砍,还是从脚上开始剁?”

说完,目光巡视了一圈,琢磨着再砸点什么珍玩才好。

楚藏弓曾与皇后有言在先,他舍美人,是有条件的。

秦惜出宫后,任何人敢伤她分毫,他必定将那人亲自捉回来,施以极刑,不活着切成一百零八块,绝不让他咽气。

楚宁珂知道自己那疯子皇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疯子!疯子!!!我们走!”

她生怕秦惜再往她自己身上割一道口子,到时候皇兄就算不把她剁成肉块,也必定要把这些伤翻着倍地还给她的。

当年,宫里为了秦惜,闹得天翻地覆,她差点被皇兄活活掐死,那种恐怖的窒息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于是,楚宁珂怒气冲冲来了一趟,想给自己找回点颜面,结果,还没等输出,就灰溜溜逃了回去。

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很快收拾干净。

萱草给秦惜处置伤口,心疼得她直咧嘴。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秦惜皮薄,人又瘦,看着实在是可怜。

“得跟大人要点祛疤生肌的药啊,不然这落下疤痕可怎么得了?姑娘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疯,吓死人了,您不心疼别人,也要心疼您自己啊……”

萱草说着说着,心疼地眼泪没忍住,还是掉下来了。

秦惜狠劲儿过去了,也疼得直抽凉气,眼圈儿发红想哭。

但是想想,自己居然把一向以飞扬跋扈著称的永定公主给吓跑了,又颇有成就感。

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勇敢过了。

从前在孤山院时,她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整天被先生骂。

但那时候,是因为她是父皇最宝贝的独生女儿,全天下都宠着她,疼着她,宝贝着她,她骄纵任性都是理所应当。

后来国破了,什么都没了,她被楚藏弓掳走,被他强暴,被他丢入虎狼环伺的后宫。

没人保护她,没人喜欢她,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做。

她除了恐惧,畏缩,委曲求全,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再后来被乔泯之带回家来,她就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深恶痛绝又无能为力了,除了厌弃,还是厌弃。

直到又获得了一点点光,她有了一个孩子。

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大概也不愿意要她这样的母亲,早早地就走了。

她便厌弃得连自己的命都舍了。

秦惜怔怔看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出神。

萱草以为姑娘一向胆小娇弱,怕她越是害怕越是疼,便道:

“姑娘若是害怕,就往窗外看看,想想别的事,我先帮您包起来。”

秦惜便乖乖朝窗外看去。

可巧,就见青虹急火火地来了。

“公主,大人听说你竟敢与那位公主发生争执,大发雷霆,命你立即过去广宁阁一趟。您要是不过去,他可就要过来了。”


“央央,真的不用这样,我……我还能忍……”

乔泯之在楚藏弓面前,撒弥天大谎都面不改色,现在被秦惜解裤子,居然一时不知怎么将受伤这件事给圆过去了。

她与他夫妻五年,都没帮他解过衣衫,现在却主动扒他裤子。

他伸手去拦住她的手,“真的不用,真的……”

可秦惜却拨开他:

“我知你不喜外人近身,可听人说,久了会憋坏的,你若介意公主不喜,就闭上眼睛,全当我此时是个奴婢。”

乔泯之一向无论沐浴还是更衣,都亲力亲为,不叫任何人近身。

她起初以为是他少时清贫养成的习惯,后来才知,他原是颇有些洁癖,不喜欢被旁人触碰,更不愿被人看到身体。

所以这个时候,就算喊青虹进来,恐怕也是不成。

能帮他的,只有她了。

她说的这样认真,乔泯之喉间滚了一下,忽然不抗拒她了。

秦惜当他老实了,继续解他裤带。

因为没解过,有些笨拙。

青葱一般的纤细手指解着解着,忽然停住了。

她眸子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乔泯之。

都伤成这样了,它……怎么还……起来了?

结果,正见乔泯之眼中有某种东西被点燃了起来,也正“凶恶”盯着她。

她这才猛地想起,这个人白日里看着清雅清正,可在床上,有不可与人言的怪癖,刚才那“奴婢”两个字,便触了他那根筋。

秦惜想退避开去,却身子一动,突然被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捞近身前。

两人近在咫尺,鼻尖抵着鼻尖。

他眸子激烈动了一下,灼热呼吸落在她脸上,略有急促。

“相爷现在是另有家室的人。”秦惜想避开他。

又顾忌他伤得严重,不愿与他龃龉。

可却发现脑后那只手,力气好大,将她的头牢牢扣着。

“相爷……”她只好软声劝他。

之前在城外受伤,情急时才唤了他一声“玉郎”,现在,是该改口的时候了。

“央央,再叫一声。”他鼻尖轻轻摁着她的鼻尖,低低与她道:“再叫一声……”

她这样柔软地唤他“相爷”,尾音如此旖旎,如一只软软的小猫爪,正摁在了他心尖儿上。

秦惜:……

这是又多了一根筋……

留着与你那公主用去吧,都伤成这样了,还拿我寻什么乐子。

她好一阵气,突然犯了咳嗽。

“咳咳咳咳……”

身子本就娇软无力,这会儿两人离得近,便险些依在他身上。

乔泯之顺势将她拥入怀中,让她伏在他肩头,手掌学着萱草的样子,小心替她抚背。

秦惜咳得痛苦,只能靠在他肩头。

萱草在外面听见,赶紧进来。

一眼见到大人和姑娘抱在一起呢,又蹭地退了出去。

乔泯之等秦惜咳了一阵,过去了,还伏在他肩头喘息着,才温柔低声道:

“我这半年事忙,又以为你病中不愿见我,嫌我碍眼,我也怕惹你生气,始终不敢打扰。所以……,只知你病得厉害,却不知你病得这样痛苦。”

他难得与她这样亲近地说些真心话。

可秦惜却慢慢推开他,重新坐好。

她一向身子娇气,连在床边侧坐的姿态,腰臀不经意间拧出的弧线,都能让人想入非非。

乔泯之盯着她,却听她说道:

“也不是什么实病,大夫说,是孩子没时,气血两伤,郁结于心。我年纪尚轻,若能好生补养,心情舒畅,用不了多久,兴许就彻底好了。”

提到没了的那个孩子,两个人都沉默了。

“可还要小解?”秦惜先打破寂静,但是不敢再喊他相爷了。

乔泯之一阵尴尬,她怎么还没忘这个事儿。

“让青虹来吧。”

这次,秦惜不敢有异议了,“嗯。那……,我走了。”

她起身。

乔泯之指尖动了一下,想拉住她裙上的丝绦。

却眼睁睁看着,它们从他指尖下滑走了。

秦惜走后,他一个人怔怔坐在床上出神。

没一会儿,青虹进来了,“大人,公主说让我帮您撒尿?”

他就挺不解的。

乔泯之慢慢扭过脸来,平素温润如明月的眸子里,有种凌厉骇人的东西。

青虹麻利退了出去:“小的知道,小的滚了。”

-

当晚,楚宁珂连夜进宫,屏退了左右,便跟楚藏弓和罗献珠哭哭啼啼。

“大夫说他不能人道了啊,这让我以后可怎么过?皇兄,皇嫂,你们要为我想想法子啊!”

罗献珠压根儿就不着急,这世上男人的祸根,全都断了才清净。

但是,她依然端着茶盏,笑眯眯道:

“珂儿不要慌,明天,皇嫂会派宫中最好的御医过去,再帮他好好看看。这种事呢,说不准的,只要物件儿还在,兴许就能用。”

说着,瞟了一眼楚藏弓,“就看他想不想给你用。”

楚藏弓垂着眸子,也在品茶,“可是,朕怎么听说,是秦惜离府,有人买了销金楼的杀手暗杀,乔泯之不知死活,还想学人英雄救美,被误伤了呢?”

说着,又瞟了皇后一眼。

罗献珠瞪回他:“皇上看臣妾做什么?臣妾又不知道秦惜几时离府。况且,臣妾想要谁的命,犯得着自己花钱买凶么? ”

楚藏弓便明白是谁这么蠢,敢动他的人了。

他都懒得看他妹妹,鼻子里应了一声,“嗯,朕知道了。的确不像皇后的手笔。”

楚宁珂全身一紧,生怕查到自己身上。

秦惜是皇兄跟皇嫂中间的一根刺,她一有事,这俩人立刻就炸。

她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皇兄,人家在跟你说乔泯之的伤势,你们扯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呀~”

楚藏弓眼尾一笑,“乔泯之不能人道了,不是挺好?省得你疑神疑鬼,担心他三妻四妾。”


秦惜:……

这不是醉了,是傻了。

傻了更好。

她伸手,狠狠扯着他的俊脸掐!

他这个书生,看着文弱清瘦,可衣裳底下,从来就没有什么软肉,只有脸是软的,掐得动。

乔泯之被掐疼了。

眸子中,却有一闪而过的惊喜。

仿佛看到,当年孤山院里的那个小公主又活过来了。

手劲儿还真不小,再掐几下,他都得毁容。

不过,只要她能消消气,多掐几下也没什么。

于是,他又整个人挤了过去,将秦惜靠在角落里,用脑袋蹭她:“嗯~~~~~~~”

秦惜:“你走开,你干什么呀!”

“嗯~~~~~~”

不管她怎么掐,他赖着不起来了。

顺便另一只手,伸出车窗外,跟白越比划:药!药呢!

白越慌忙又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只好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

没带,真没带!

乔泯之的手语变成:你等死吧!

之后,无奈把手又收了回来,又抱住秦惜:“嗯~~~~~”

秦惜:……

车外,白越、锦书、萱草和忘忧,都是一哆嗦。

主人叫的真销魂。

马车穿过夜色中的人流,秦惜一面嫌弃地推开腻歪得烦人的乔泯之,一面听见外面有人在兴奋高喊:

“大伙儿快去看,前面那条街上,有人舞犀。”

今日非节非年,夜市中居然会有人舞犀?

那是新年夜,帝后与民同乐,才会有的场面。

如今,沦落到大街上卖艺的,只能说是那犀牛老了,病了,惨了,不中用了。

人潮纷纷涌了过去。

马车里,秦惜忽然不推乔泯之了。

任由他挤着她,颓然地将后脑靠在车厢壁上。

白犀,是北雍的象征。

舞犀,是北雍最神圣庄严的盛典。

小时候,每逢新年第一天,皇宫中所有人都要与白犀共舞,鼓号喧天,场面宏大,世间罕有。

可自从亡国后,象征神明的白犀全部被赶来晟朝,被关在石笼子里,过着牛马一般的日子,生活在皮鞭之下,只为在宴席间,被迫起舞,供王公贵族取乐。

然而,养犀本就金钱消耗巨大,晟朝的驯兽师又不擅长驯养。

五年间,当年被从北雍赶来的白犀,病的病,死的死,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侥幸适应,活下来的,也早就失了神性,沦为牲畜。

它们,就如她一样……

秦惜用力眨眨眼,将脸扬起来,不叫眼泪掉下来,给乔泯之看见。

但乔泯之好似也感受到了她的心境,不胡闹了,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用力抱了抱。

这时,突然外面一阵尖叫声,紧接着,前面的人潮忽然掉头,迎面慌乱地朝着马车这边逃窜过来。

“犀牛惊了,快爬啊——!”

人群惊了拉车的马。

两匹马,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扬起前蹄,胡乱冲撞。

车子被两匹马扯得,在混乱逃命的人群中原地打转。

秦惜与乔泯之抱在一起,被晃得滚到地板上。

这时,地面,咚!咚!咚!咚!

一阵急速隆隆作响!

人群的尖叫,马匹嘶鸣。

发了狂的巨犀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保护大人!”

白越拔刀,飞身直奔巨犀而去。

然而,他的身形,在夜色灯火深处狂奔而来的巨兽面前,那般渺小。

巨犀的尖角只轻轻一甩,便将白越给顶飞了出去。

人潮纷纷逃命。

马车还在大街中央打转。

眼看着,来不及逃命的人,被巨犀踏过,顿时拦腰成了肉泥。

若是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

乔泯之从车厢中钻了出来,抢过缰绳,强行勒马,调转车头。

这时,车厢中,传出一阵奇异的哨声,吸引了巨犀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