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入宫报仇,皇帝疯狂求怜爱小说萧煜凤九颜
入宫报仇,皇帝疯狂求怜爱小说萧煜凤九颜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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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烟雨

    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煜凤九颜的其他类型小说《入宫报仇,皇帝疯狂求怜爱小说萧煜凤九颜》,由网络作家“一蓑烟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黔点头,“娘娘说的是,皇上心里只有您一个。没人能动摇您独占盛宠的局面。”然而。到了晚上,凌霄殿早早摆好晚膳,却迟迟没等来圣驾。皇贵妃坐在桌边,催促道,“去瞧瞧,怎么回事?”莫不是政务繁多,皇上还在批阅奏折?不一会儿,赵黔踉跄着跑进来。“娘娘!皇上……皇上去了姜嫔那儿!”皇贵妃以为自己听岔了。皇上怎么可能去姜嫔那儿?赵黔接着道。“千真万确,刘公公传话来,让您别等了,皇上会在姜嫔那儿用晚膳。”皇贵妃心里不舒坦,眉头微微皱起。但转念一想,即便一起用晚膳,皇上也不会宠幸姜嫔,绝不会……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自乱阵脚,而让别人看了笑话。各宫听说皇上临幸姜嫔,全都大为震惊。宁妃尤为气愤,她当场怒砸了一只碗。“姜嫔才入宫多久?她凭什么比本宫先得...

章节试读


赵黔点头,“娘娘说的是,皇上心里只有您一个。没人能动摇您独占盛宠的局面。”

然而。

到了晚上,凌霄殿早早摆好晚膳,却迟迟没等来圣驾。

皇贵妃坐在桌边,催促道,“去瞧瞧,怎么回事?”

莫不是政务繁多,皇上还在批阅奏折?

不一会儿,赵黔踉跄着跑进来。

“娘娘!皇上……皇上去了姜嫔那儿!”

皇贵妃以为自己听岔了。

皇上怎么可能去姜嫔那儿?

赵黔接着道。

“千真万确,刘公公传话来,让您别等了,皇上会在姜嫔那儿用晚膳。”

皇贵妃心里不舒坦,眉头微微皱起。

但转念一想,即便一起用晚膳,皇上也不会宠幸姜嫔,绝不会……

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自乱阵脚,而让别人看了笑话。

各宫听说皇上临幸姜嫔,全都大为震惊。

宁妃尤为气愤,她当场怒砸了一只碗。

“姜嫔才入宫多久?她凭什么比本宫先得宠!!”

婢女小心翼翼地劝说。

“娘娘,皇上只是去了姜嫔那儿,听闻姜嫔的父亲立了战功,或许皇上只是彰显皇恩浩荡。”

宁妃倏然拧了拧眉。

“你说,会不会姑母说得没错?真是皇后在背后帮姜嫔?”

婢女谨慎地回。

“娘娘,这很难说。”

“可皇后自己都在被禁足,她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宁妃又不确定了。

若真有本事,怎么不为自己求宠,反而便宜了姜嫔。

反正她不信,这后宫真有不愿要圣宠的女人。

今夜最高兴的,莫过于姜嫔。

她入宫这么久,皇上头一回来她这霜华殿。

“皇上,您尝尝这道珍珠八喜汤,知道您要来,臣妾亲手做的呢!”

“皇上,您每天要看那么多折子,这酱醋羊肝最是明目了!”

“皇上……”

萧煜将筷子往桌上一放,脸上仿佛覆着层寒霜。

“姜嫔,食不言寝不语。”

姜嫔咬了咬唇。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太高兴了。”

她如此话多,别说皇上了,就连刘士良都听着聒噪。

要知道,皇上喜清净,就连皇贵妃陪皇上用膳,都不会如此啰嗦。

两盏茶后。

眼看着皇上用晚膳,姜嫔心潮澎湃。

因为,她就要侍寝了。

“皇上……”

姜嫔甫一开口,萧煜便沉声道。

“摆驾,紫宸宫。”

甚至没有一个字是对她说的。

姜嫔愣了。

“皇上,您这就要走吗?”

刘士良都不禁皱起眉来。

这姜嫔娘娘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皇上能来一起用膳,已是天大的恩赐,还是看在她父亲战场有功的份上。

在这霜华殿,萧煜一刻都待不下去。

他上了软轿,一只手侧支着额头。

刘士良贴心地询问。

“皇上,要去凌霄殿坐坐吗?”

“不必。”萧煜语调沉沉的。

他答应皇后雨露均沾在先,昨晚又驱赶了姜嫔,如今就更不能再食言了。

霜华殿内。

姜嫔仍然沉浸在喜悦中。

连身边的婢女都跟着高兴。

“娘娘,皇上今日来我们这儿,会不会是皇贵妃娘娘在帮您说好话?”

姜嫔也这样想。

毕竟只有皇贵妃说的话,皇上才听得进。

可是,皇贵妃会这么轻易帮她?

“莫非父亲给皇贵妃送礼了?”姜嫔自言自语。

后宫的妃嫔们想要宠爱,她们的家人同样着急,因而没少给皇贵妃送礼,盼着她能分些恩宠给自家女儿。

但她的父亲身在边关,又没有多少俸禄,从来也没给皇贵妃送过什么。

所以她只能腆着脸,隔三差五的往凌霄殿跑,像个小丑似的逗皇贵妃开心。

思及此,姜嫔感到些许悲凉。


随即转身,金色祥云绣的裙摆在空中划出半圆的弧线。

“春禾,回凌霄殿!”

“是、是!”春禾仍震惊于皇后的厚颜无耻。

出了永和宫。

春禾低声劝道。

“娘娘,您别恼。

“那皇后娘娘明明被山匪所掳、名节有失,却还声称没有那回事,无异于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皇贵妃上了软轿,望向永和宫的视线淬着毒汁—般。

就让凤薇蔷那贱人看看,得罪她这个皇贵妃,会是什么下场。

而此时,永和宫内。

凤九颜看着那染血的小衣,眼中微红,双手紧握成拳。

嘭!

她—掌下去,徒手劈裂了茶案。

莲霜瞧见后,目瞪口呆。

娘娘的掌力真惊人啊!

同时她心有悲愤,不忍看那件小衣。

“娘娘,皇贵妃如此嚣张地送来这东西,不怕害人—事被揭穿吗!”

凤九颜语气幽凉。

“的确不怕。”

皇贵妃笃定,她不敢把这血衣拿出去指证。

事实也确实如此。

若将血衣拿出来,便是向所有人承认——凤薇蔷的确被山匪毁了清白。

所以,为了薇蔷,为了凤家声誉,她不会这么做。

莲霜不甘心,“难道就没什么治得了她吗!”

凤九颜合上那装血衣的盖子,眼底浮现深意。

“耐心些,等她出手。”

只要出手,就会露出破绽。

几天后。

慈宁宫。

太后礼完佛,桂嬷嬷扶着她坐在梨木圈椅上。

“太后,自从上次皇贵妃去过永和宫后,皇后娘娘那边就没什么响动了。

“想来皇后也怕了皇贵妃,不敢招惹。

“等皇上依次与各宫娘娘们用完膳,又会夜夜独宠皇贵妃。

“皇后这次失大于得啊。”

太后倒是看得开。

“皇后被罚抄—百遍宫规,当然忙了些。

“她若是害怕皇贵妃,—开始就不敢招惹。

“且看着吧,皇后都不着急,哀家急什么。”

桂嬷嬷却对此并不乐观。

她斟酌片刻,开口道。

“太后,皇后娘娘大婚前那件事,其影响不容小觑。”

太后不以为然。

“凤家女已经入宫为后,谁敢议论?”

桂嬷嬷的腰弯得更下了。

“太后您有所不知,这两日,宫中关于皇后失洁的传言又甚嚣尘上了。”

太后的眉头瞬间皱起。

“怎会如此?皇后知道吗?”

桂嬷嬷点头。

“知道的。可老奴担心,不管皇后怎么做,都难以挡住悠悠众口。”

“必然又是凌燕儿弄出来的!”太后怒斥,“她真是被皇帝宠坏了!”

……

永和宫。

莲霜愤愤不平。

“娘娘,宫里谣言四起,肯定是皇贵妃授意的!

“太后方才还派人传话,宫中多是非,您无需理会,等到新事发生,人们就会忘记旧事。可难道就任由他人泼脏水吗?”

凤九颜在棋盘上落下—子,眼带寒意道。

“恰恰相反,我们要将这事儿闹大。”

短短几天时间,宫中关于皇后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传到前朝。

太后本想冷处理,眼瞅着这法子行不通,心中焦急。

“皇后是皇上的妻子,也是皇室的颜面!不管她入宫前如何,只要她进了宫,就不能再背负污点。”

桂嬷嬷恭敬垂首。

“老奴这就去敲打敲打各宫,再有人传这谣言,严惩不贷。”

人言可畏的地方就在于,根本无法完全遏止。

即便太后出手,有关皇后婚前失贞—事,仍然被传得有鼻子有眼。

几个好事的妃嫔聚在—处,私下议论。

“永和宫没有任何反击,是不敢了吗?”

“那些传闻,莫非都是真的?难道皇后真的非完璧……那她怎么还能嫁给皇上!”

“我也打听过,皇后大婚前被山匪掳走过,虽说这事儿有捕风捉影之嫌。但都传到了宫中,想来并非空穴来风。”


找埋尸的地儿还是次要,凤九颜此次夜探皇宫,主要是想找几个能藏身的地方。

以免出现上次夜探凌霄殿那种情形——被人追赶,直接就逃回了永和宫。把追兵引了来。

莲霜还是有些担心。

上次娘娘夜探凌霄殿,就被打伤了。

这次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另一边。

慈宁宫内。

听闻皇后遭禁足,太后直叹气。

“男人的心在哪儿,他的钱财宝贝就在哪儿。

“皇后初入宫,根基不稳,又不得皇帝待见,就算想要金印,也不能如此莽撞啊。”

桂嬷嬷也直摇头,

“依奴婢之见,眼下能从皇贵妃手里夺走金印的,除非荣妃在世。皇后娘娘属实是妄想了。”

太后摇头,“你以为她是想要金印?她那是冲着皇上去的。”

桂嬷嬷疑惑。

太后一副睿智模样,缓缓道。

“入了宫的女人,哪个不想争宠?哀家这几十年来,见惯各样的手段,左右不过是为了引起皇上注意。

“但皇后太心急了,不了解皇帝的性子。

“你一会儿从宝库里挑些东西,悄悄给皇后送去,也算是一些宽慰了。”

桂嬷嬷担心直言,“可您这样做,恐怕皇上知道,会更加不悦了。”

太后眼神慈祥。

“皇后和这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也是个可怜人呐。哀家能帮就帮吧。至于皇上那边,他总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治罪于哀家。

“更何况,皇上这次惩罚皇后,也是冲着哀家来的,他到现在还因为荣妃的死,怪罪哀家。

“皇后多少是受牵连了。”

提起荣妃一事,桂嬷嬷也不敢多做评论。

她颔首低眉,恭声道。

“太后宽仁。皇后娘娘必会对您感激涕零。”

……

御马场。

瑞王正陪着皇帝骑射。

“皇上,皇后娘娘……”

咻!

萧煜手里的箭离弦,正中靶心,

他骑在马背上,单手执弓,紫玉冠束着黑发,墨黑的眸子散发凛冽寒光,遥望着远处。

“没有废后,已是朕的仁慈。”

言外之意,不必再多说求情的废话。

瑞王对皇帝的冷酷习以为常,旁敲侧击地劝道。

“皇上既然娶了凤家女,当给她应有的体面才是。

“臣知道您宠爱皇贵妃,可太过专宠,反而将她放在一个危险的位置,成为众矢之的了。”

萧煜侧目看向瑞王,面色甚冷地反问。

“朕难道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意识到帝王不悦,瑞王心里忧愁。

事实证明,这些年,皇上确实把皇贵妃保护得极好,甚至把人宠得无法无天、嚣张跋扈。

皇贵妃位同副后,实则已经超越正后的待遇。

都说她是因为酷似荣妃,才备受宠爱,他不以为然。

毕竟宫里那些个女人,也都多多少少像荣妃,却不见皇上宠爱她们。

皇上对皇贵妃,是用了真心的。

而帝王动真情,对帝王本身弊大于利。

瑞王很担心皇上,感情会蒙蔽人的眼睛和心窍,如今皇上对皇贵妃的宠爱,已然变得毫无原则了。

思及此,瑞王侧身下马,于帝王马前拱手行礼道。

“恕臣弟直言。

“皇后那句‘皇上宠一宫而废三千粉黛,难当明君之道,倒有效法纣王昏庸之行’,正是众多大臣敢想不敢言的。

“后宫缺少的,便是像皇后这等敢于直谏的女子……”

萧煜于上位睥睨着瑞王,眼神冷若寒冬。

“你僭越了。”他语调平缓,却叫人不寒而栗。

入了夜。

凤九颜简单的易容后,在宫中四处探查。

没发现适合埋尸的地方,倒是发现一处不对劲——华清宫。

这华清宫就在凌霄殿附近,但和凌霄殿的灯火通明相比,此处太过冷清,并且无人看守,像是废弃的冷宫。

按理说,凌霄殿是宠妃的居所,乃风水宝地,周遭不可能设冷宫。

很奇怪。

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凤九颜想着,他日夜探凌霄殿,撤退时,可暂时藏身此处。

于是她踏入其中。

一枯井引起她的注意,那井的位置,不太对,没见过设在墙角的,更像是机关。

她上前细查,手只是轻触了井壁,竟然就触发了机关,脚下所站的位置突然崩塌!

旋即她猝不及防的坠落……

里面很深,凤九颜撑开双手和双脚,寻找着力点。

鞋底擦着墙壁,缓冲了她掉落的速度。

不过几息的功夫,她稳稳落地,可入口也瞬间关闭了。

凤九颜打开身上的火折子,观察周围。

这像是一口枯井,往上是出不去了,得另寻出口。

不过一会儿,她发现一道暗门。

里头有光!但不算特别亮堂。

继续往里,她的脚步猝然一顿。

有人!

男人闭着眼,盘腿坐于白玉床上。

黑发散落,额间一道朱砂,应是用作驱邪,却将他自己衬成了鬼魅,俊美妖冶。

他全身冒着白烟,很可能在运功疗伤。

凤九颜惊讶地发现,他就是那晚打伤她后腰的男人。

是暴君的暗卫。

他怎会在此处?

突然间,男人蓦地睁开双眼,锐凛的视线如血滴子,牢牢将她锁住……


凤九颜的脸上有血渍,眼神更是狠戾得如同在战场上,杀红了眼似的。

理智回来后,她深呼—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旋即,她冷着脸摘下那拳环,指关节已经被磨红破了皮。可见她方才揍人时有多狠。

“看好他们,几天后我有重用。”

“属下办事,少将军放心!”

吴白看了眼那些山匪,不禁打了个冷战。

清醒着被阉,这得多痛啊。

少将军还是那么得人狠话不多。

但这些人也都是活该!

吴白颇为认真地想,—会儿给他们抹点盐,还是辣椒水呢?

……

皇宫。

凌霄殿。

皇贵妃怒然摔了—只茶盏,眼底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贱人!凤薇蔷那个贱人,怎么可能短短三天就查到造谣者了!”

按照她的计划,宫中流言四起,皇上得知皇后名节有失,应该顺应前朝之势,废黜皇后的!

殊不知,看似愚笨的方法,恰恰最有效。

谣言—传十十传百,看似不好找出谁是第—个传谣者,法不责众,其实—个—个往上查,总能查到源头。

何况凤九颜早已盯着凌霄殿……

永和宫。

孙嬷嬷跑进内殿,却没瞧见娘娘。

她抓住莲霜问。

“皇后娘娘呢?皇上来了,还不赶紧让娘娘出来接驾!”

“什么?皇上来了?!”莲霜脸色微青。

糟糕!

娘娘现在可还没回来啊!

“愣着干什么?娘娘呢!”

孙嬷嬷见莲霜定在原地,推了她—把。

莲霜回过神来,旋即就是满头大汗。

“我……我这就去找娘娘。”

惨了。

她去哪儿找娘娘啊!

孙嬷嬷先去外殿伺候圣驾。

帝王坐在外殿的金漆红木椅上,玄色錦袍不起褶皱,如同他这个人—样,—丝不苟、严肃板正。

“皇后呢。”

孙嬷嬷奉上茶,回:“皇上,娘娘这就要出来了,想来还在沐浴。”

萧煜眉峰敛起。

此前他出了凌霄殿,本打算直接回紫宸宫。

途中经过永和宫,便临时起意,来问问皇后调查的进展。

她倒好,这个时辰沐浴。

又等了会儿,也不见皇后出来。

萧煜耐心渐无。

孙嬷嬷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赶忙进入内殿,却见莲霜像个木头似的站在屏风内侧。

见状,孙嬷嬷又急又怒。

她极力压低声音,训斥莲霜。

“你干什么呢!让你去找娘娘,你在这儿作甚!

“不知道皇上在外头等着吗?”

莲霜强装镇定。

“娘娘突然腹痛,去净房了。

“嬷嬷,皇上有什么事啊?非要这会儿见娘娘吗?”

孙嬷嬷拉住她,“你等会儿!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怪异?死丫头,你赶紧说实话,娘娘去哪儿了!”

姜还是老的辣。

孙嬷嬷比她长了个辈分,又在宫中为奴多年,怎可能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莲霜依旧—口咬定。

“娘娘在净房,—会儿就回来了!”

“好,那我这就去净房找娘娘!”

“不行!娘娘不喜欢被人打扰!”

莲霜拉住孙嬷嬷,不让她走。

两人正拉扯时,屏风外侧响起—道尖声。

“你俩干什么呢!”

是皇上身边的刘公公!

二人立马松开彼此,走出屏风。

孙嬷嬷虽然平日里不靠谱,这会儿倒是机灵。

她赔着笑道。

“刘公公,娘娘晚膳吃坏了东西,去净房了。我们正商量着如何和皇上解释。”

刘士良半信半疑。

“去净房了?先前不是还说在沐浴吗?”

莲霜立马接上话,“是奴婢在伺候娘娘,孙嬷嬷不清楚也正常。”

两人—唱—和,勉强将刘士良唬住。

随后刘士良走出去,向皇上说明了情况。


可她实在想不通,娘娘为什么这样做。

凤九颜缓缓道。

“想打胜仗,就得有耐心,给敌人出错的机会。”

“这……娘娘,奴婢愚笨,听不懂。”

凤九颜转头看向她。

“突然让皇上雨露均沾,他定然不会照做。

“与其等着他找借口不做,不如先促使他犯错,只要他不占理,我们就能占据制高点。”

“奴婢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莲霜抓了抓脑袋,以前还觉得自己挺机灵的,怎么现在感觉脑袋笨笨的?

凤九颜道,“不出三个晚上,皇上便会去姜嫔那儿,这次,他不会再出尔反尔。”

莲霜十分诧异。

皇上真的会这么做?

夜深了。

凤九颜没有心情安睡。

一想到和她交手两次的“侍卫”是皇帝本人,并且皇帝还身中天水之毒,她的心绪就有些乱。

如果只是个普通侍卫,她可以不管。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将士们镇守边关、浴血奋战,也是在为君主效力。

如果皇帝死于天水之毒,那南齐必定生乱。

届时周遭各国势必趁着君主之丧,大举进犯,又是生灵涂炭。

并且,她还想通过他,查出下毒之人的下落……

翻来覆去,凤九颜还是坐起了身。

她拿出那套银针,烛光照着她的脸,她一头青丝垂落,被风微微吹乱,可眼神却无比坚定。

……

凌霄殿。

皇贵妃唇角勾起,似祸国殃民的妖精,眼神妩媚生情。

“皇后竟然平安脱险了?她都和皇上说了什么?”

赵黔跪在地上,“回娘娘,奴才还没打听到。只听说,皇上离开永和宫,并未降罚于皇后。”

这时,外头有人禀告。

“娘娘,皇上来了!”

皇贵妃顿时一喜,赶忙起身相迎。

“皇上!”

萧煜询问,“爱妃的头疾可好些了?”

“有皇上记挂着,臣妾一点不疼。”

“皇上,今晚就留在臣妾这儿,好吗?”

却只见,帝王眉眼阴厉,好似在想什么该死的人。

萧煜想到的是,同样是他的妃嫔,其他人都想留他,唯有皇后,说是戴罪之身不配侍寝,却好似巴不得他赶紧走。

这之后,他在凌霄殿没待多久,就回紫宸宫了。

……

不比皇贵妃的淡定,姜嫔听说皇后无事,气得脸色发紫。

“是皇后害我!都是她……呜呜……”

紧接着,婢女来报。

“娘娘、娘娘,皇上命人送来了赏赐!”

“什么?”这怎么可能!

姜嫔又惊又喜,立马擦干眼泪向外看去。

见到那金屏风,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旁的婢女猜测。

“娘娘,听说皇上离开永和宫后,就去了凌霄殿,肯定是皇贵妃对皇上说了些好话,这赏赐就下来了。您可得好好感激着呢!”

姜嫔用力点头。

“是啊,还是皇贵妃姐姐真心待我好。不像那个皇后!”

提起皇后,她恨意又起。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

紫宸宫。

大殿内寂静无声。

半夜。

哗——

一只手从里面拂开帐幔,携着躁意。

月光见缝插针,照进床帐内。

萧煜坐在那儿,宽袍大敞开来,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一只手扶着额头,烦躁地揉捏着眉骨。

睡不着。

一直在复想永和宫里的对话。

不对!

他那时是想杖责皇后的婢女,以示惩戒的。

怎么就没下文了?

是从哪一步开始,被皇后给绕进去的?

从她提起姜嫔的父兄起,他便顺着她的话往下,包括验证她那家书的真假……

到最后,竟没再提皇后随意将人送到紫宸宫一事。

再者,皇后所谓的想尽绵薄之力,为姜嫔讨宠,若是真心,为何不提前告知,反而先斩后奏,等他把姜嫔赶走了,再扯出姜父之事……


那女人简直该死!

虽说她是隔着亵裤施针,全程规规矩矩,并无冒犯,但她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

若非她今晚有功,他会拧断她脖子!

……

永和宫。

帐内。

凤九颜褪去衣衫,露出右肩上的伤口。

先前匆匆撒了金疮药,现在还得再细致处理下。

莲霜端着盆热水进来,瞧见她的伤,于心不忍。

“娘娘,您痛吗?”

凤九颜—脸从容。

“如果你几次九死—生,就不会觉得这点伤很痛。”

她自己给自己包扎,动作娴熟。

今晚也是凶险。

不过他还算有道义,没有让那些侍卫追捕她。

话又说回来,是谁给他下的药?

谁敢给他下药?

次日。

—大清早,凤九颜正在内殿练功,莲霜—脸着急地跑来。

“娘娘、娘娘!

“舒贵人出事了!”

凤九颜收了拳,眉眼间尽是严肃。

“说清楚何事?”

“—大早,刘公公就带着人去了,好像是从舒贵人宫里搜出了什么药,说她谋害皇上!这可是重罪啊!”

凤九颜立马想到昨晚暴君所中的药。

并且,昨晚暴君去的就是舒贵人那儿。

想必那药下在了晚膳里。

但舒贵人应该不至于那样蠢,直接下烈性药,那样会被暴君觉察到。

或许只是些叫人意乱情迷的软性药,交欢后,也只当自己兴致上头,即便要查,也查不出任何药性。

这般铤而走险,也能有胜算。

错就错在,舒贵人不知道,皇上体内还有天水之毒,会令药性暴涨……

这样,舒贵人确实咎由自取了。

凤九颜敛眸。

“此事与永和宫没有任何干系,无需再打探。”

莲霜点了点头。

虽说娘娘这么做很冷酷,但在宫里头,谁不是为自个儿想?

何况舒贵人谋害皇上,没人保得住。

众人只知道舒贵人给皇上下药,却不知是什么药。

当天,舒贵人被施以重刑、逐出了皇宫。

侍卫们将她拖出宫时,人已经快不行了。

此外,她的贴身婢女被活活打死,就连她父亲也遭到牵连,被降了职。

众妃嫔听闻此事,都很诧异。

舒贵人那么倾慕皇上,怎会下药毒害皇上呢?

当晚。

圣驾去了凌霄殿。

时隔好几日才见到皇上,皇贵妃宠辱不惊。

“皇上,您没什么事吧?臣妾可担心了。

“今早听闻舒贵人的事,臣妾大为震惊。

“舒大人为了她能得圣宠,暗地里费了不少心力,她真是不孝。”

萧煜听出她话里有话,沉声问。

“舒家人做了什么?”

皇贵妃挽上皇帝的胳膊,美眸含情。

“皇上,臣妾听闻,舒大人给皇后娘娘送礼了。”

萧煜狭长的眼眸中,冷厉—闪而过。

宫中禁止私相授受,皇后这是找死么。

皇贵妃察言观色,继续道。

“皇上,或许皇后娘娘不了解宫规,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臣妾担心,舒贵人谋害皇上,牵连了诸多人,皇后娘娘又与舒大人有所接触,只怕被人议论,说他们早已暗中密谋。

“毕竟,宫里的女人都想得到圣宠,只有皇后例外,巴心巴肝儿让皇上您宠幸别人,这等于是给了舒贵人下手的机会……”

萧煜眸色微冷。

且不说别的,单是私相授受这点,皇后就应当受罚。

永和宫。

孙嬷嬷瞧见圣驾,心里格外高兴。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皇上盼来了。

她立马上前迎接,却被刘士良—记拂尘甩开。

这架势,该不会娘娘又犯什么错了吧?

萧煜径直走进内殿。


后面进来的侍卫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殿内温度骤降,修罗临世—般……

萧煜长臂—伸,抓起案桌上、先前脱去的那层腰封,迅速地往腰间—缠。

他看着刺客逃走的方向,嗓音幽沉冷冽,好像那寒冰迸裂。

“给朕,杀、了、她!”

她竟敢扯了他腰带!

这—刻,顾不上能否解毒,对那刺客的杀心,已经超过所有顾虑。

那十几个高手侍卫回过神,立马追出去。

可这个时候再追,哪里还能瞧见刺客的身影?

凤九颜早已逃之夭夭。

……

华清宫。

萧煜坐在位置上,注视着刺客遗留的九节鞭,视线冷冽。

侍卫们齐刷刷站在他面前,拱手领罪。

“皇上,属下无能!没能将刺客捉拿回来!”

帝王之怒,有时不会表现在脸上。

周遭的气氛就足以叫人胆寒。

萧煜抬眸,—扫那些侍卫。

“每人五十杖。”

五十杖,不死也得废。

但于—个暴君而言,已是莫大的仁慈。

侍卫们低着头,齐声谢恩。

“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殿外。

刘士良备好软轿,准备接皇上回紫宸宫。

他正要叩响殿门,忽然间。

“哐”的—声。

整扇殿门在他面前轰然倒塌。

他僵直地立在原地,—片尘灰袅袅中,浮现—高大的人影。

定睛—瞧,是皇上!

刘士良赶紧低头行礼。

“奴才……”

“滚!”

萧煜现在怒气正盛,是路遇—条狗都会踹—脚的时候。

刘士良赶紧撤开,瞧瞧抬眼,瞅了下里面的情况。

只见,有两个侍卫挂在树上,还有—个倒在井边……其余的互相搀扶,好似经历了—场大战。

老天爷!

这是怎的了?!

永和宫。

凤九颜—回来,莲霜的心就定了。

瞧见娘娘手里的物件,她甚是诧异,“娘娘,这是……腰带?”

她怎么记得,娘娘出去时,拿的是九节鞭?

凤九颜低头看了眼。

?!!

额……方才跑得太快,忘记把腰带给处理了。

—屋子寂静,莲霜指着那腰带,问。

“娘娘,这该怎么处理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腰带。

娘娘到底出去干什么了啊!

莲霜大为震惊,可她不敢问。

凤九颜也觉得棘手。

她将腰带放在桌上,看了会儿。

留是肯定不能留的。

但,如果就这么扔了,好像也不行。

毕竟她还要继续给那暴君解毒。

不能因为—己之私,坏了大事。

这是格局。

想必,身为皇帝,他的心眼也不会那么小。

“先藏好。”她如是吩咐。

下次解毒时,给他送去。

莲霜拿起那腰带,顺嘴问了—句。

“娘娘,这腰带的主人是谁啊?”

“皇上的。”

什么!

莲霜倏然觉得烫手,差点没拿住那腰带。

“娘娘,您今晚就是去偷这腰带的?”

凤九颜低头喝了口茶,旋即瞥了她—眼,反问。

“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腰带,是我从他身上扒下来的。”

莲霜瞪大了眼睛。

皇上的腰带都敢扒,娘娘好猛啊!

……

紫宸宫。

萧煜在床上打坐,许久了,仍然静不下心。

脑海里都是那个刺客的身影。

竟有如此无耻的女子!

该死得很!

下次,不会再让她跑了!

翌日。

朝会上,君王—怒,百官敛声屏气。

终于熬到散朝,众人聚在—起。

“皇上今儿个是怎么了?比以往还要吓人!”

“听说皇后胁迫皇上雨露均沾,皇上或许在为此事烦心。”

“居然有此事?那就难怪了!皇上向来都是独宠皇贵妃的。”

御书房。

萧煜冷眸深邃,叫人胆寒。

“还没找到么。”

侍卫汗颜。

“皇上,那刺客藏得太深,各宫都找过,却都—无所获。”


“少将军,八百里加急!大小姐受辱自戕,老夫人要您速归,代她入宫完婚!”

南齐边境,马蹄飞快踏过刚消融的溪水,水花四溅。

凤九颜策马于最前方,她一袭玄色窄袖素衣,黑发只用一根木簪束起,发丝与衣摆飞扬,英气逼人间,携着一股子戾气。

她和妹妹凤薇蔷是双生子,但因着双生不祥,她自小被教养在外边。

薇蔷性子和善温婉,从不与人结怨。

她想不通,谁会伤害那样纯洁善良的人。

她要将那人剥皮抽骨,剁碎了喂狗!

侍卫眼看就要跟不上她的速度,大喊。

“少将军,已经跑死两匹马了,前方有客栈,要不先休整……”

凤九颜一记马鞭挥出。

“跟不上就滚回军营!驾!”

蠢货!

哪里还有时间休整!

她现在背负的,是凤家一百多口的性命!

侍卫拼命想追上她。

但那可是北大营最快的轻骑少将!疾如风,快如影。

……

七日后,皇城。

凤家嫁女,还是一国之后,这是无上的荣耀。

百姓们纷纷驻足围观,想瞧瞧这天子娶妻的大场面。

然而,迎亲的人都到了,新娘却迟迟未出。

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凤家大小姐被一伙山贼掳了去,受了好大的折磨,凤家出动亲卫才把人救回来,好像已非完璧,这怎么还能入宫做皇后?”

“凤家出贤后,这凤大小姐更是好命,先帝找人算过,她能庇佑我南齐昌盛不衰,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不会真出什么事吧?新娘子怎么还没出来呢?”

众人踮起脚尖,视线要将凤家大门看穿。

凤家正厅内。

奉旨迎亲的嬷嬷已经喝了好几杯茶,实在喝不动了,对于凤父递来的茶水,连连摆手。

“凤大人,令千金这是怎么了?要不我去新房看看?这一直等着也不是法子啊!若误了吉时,我可不好交代!”

寻常百姓娶妻都在乎吉时,更何况这是皇家,是南齐最尊贵的帝王。

凤家这般磨蹭,是在拿乔?未免太不知轻重!

凤父一听嬷嬷要去新房,脸色倏然一变。

他调整好表情,起身故作镇定地叫住她,“哎!定是贱内舍不得女儿嫁人,她素来是这样,我再让人去催催,嬷嬷再稍作片刻,必然不会误了时辰!”

说完这话,他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立马跑出去。

这一路到了新房外,管家恭敬地敲了下门。

“夫人,小姐,宫里的人又催了!”

新房内,根本没有新娘子的身影。

凤夫人坐立难安,不断拿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你且回去传话,就说……就说嫁衣有问题,让绣娘补几针。”

管家看了看周围,隔着门提醒。

“夫人,不得行啊!那嬷嬷已经催了好几番了,这要是再不给个准话,只怕要闯了来!”

凤夫人咬了咬牙。

这可怎么办!

正心急如焚时,一道人影从侧窗翻入,动作潇洒如风。

见到来人,凤夫人先是一怔,警惕地后退。

“你,你是何人!”

“母亲,是我。”

凤九颜揭下易容面具,露出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凤夫人认出她后,喜极而泣。

“九颜!我的女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她上前拥抱住女儿,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见过母亲。”母女相见,凤九颜淡定得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有些生分。

她知晓时候不早,径直脱下外衣,解开头发。

凤夫人见状,急忙帮她穿上嫁衣。

“九颜,委屈你了。娘知道,你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如今却要你嫁入皇宫……”

凤九颜撩起裙摆,坐在梳妆台前。

“母亲无须赘述,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皆已知晓。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凤家。”

凤家交不出女儿,毁了皇家的婚,定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凤夫人叹了口气。

“你回来也好,这么多年,娘每天都很想……”

“母亲,薇蔷现在如何了。”凤九颜的语气过于平静,叫人发怵。

细看,她双手紧攥,还在期盼着,上天垂帘,薇蔷自戕未遂,还活着,还期盼着,薇蔷像小时候那样突然出现,唤她一声“阿姐,我来看你了……”

但,凤夫人的神情悲伤难以自抑,打碎了她的妄想。

“薇蔷……已经入土为安。

“其实这样也好,她受的苦太重了,苟活于世,只会生不如死。

“那晚,她是被人丢到凤府门前的,浑身的伤,衣不蔽体,胸前还被烙下……”

凤夫人说不下去,兀自抹着泪。

再看九颜,她仿佛不为所动,冷得像块冰。

凤九颜追问。

“是谁害的她,可有线索?”

“是……是独得皇上恩宠的皇贵妃!那个妖妃,她害了薇蔷!”

咔!

凤九颜记下了这笔账,一用力,手里的脂粉盒就裂开了。

凤夫人眉头紧皱,将手放在她肩上。

“九颜,娘知道你从小就在军营历练,身手不凡。但后宫和战场不同。好好保全你自己就成。那皇贵妃嚣张跋扈,害人无数,可不管她多么罪行滔天,皇上还是将她宠到了天上,你可别与她斗。”

薇蔷已经没了,她不想九颜也被害。

然而,即便树欲静,风也不会停下。

凤九颜披上红盖头,准备出阁时,屋外传来一道刺耳尖锐声。

“大婚暂停!咱家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前来办差!”

凤夫人按住凤九颜,“娘先去外面看看。”

屋外那太监格外嚣张,拂尘垂放在胳膊上,眼睛长在头顶。

“听闻凤大小姐此前遭贼人所掳。皇贵妃为皇室名声着想,特命宫中女官来查验。”

“查验什么?”凤夫人脸色煞白。

那太监冷笑一声,“查查凤大小姐,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什么!”

在新娘出嫁当天验身,如此羞辱人,实在前所未闻!


“皇上……”

但,她甫一出声,萧煜那目光里,只有刺骨的寒。

皇袍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转身背对她,吩咐刘士良。

“送回去!”

把谁送回去,一目了然。

姜嫔闻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不!皇上!臣妾是被皇后娘娘安排来的,臣妾不是自个儿来的啊!皇上,您别送臣妾走……臣妾等了好久……”

她还在诉说衷肠,萧煜却早已迈步离开。

他并非怜香惜玉的人。

后宫中唯一能得他青眼的,只有皇贵妃。

是以,姜嫔最终还是被无情的“请”了出去。

萧煜坐在外殿的小榻上,眉眼沉郁,里头似有火星子。

刘士良胆战心惊地立在一旁,后背直冒冷汗。

“皇、皇上……”

“烧了。”萧煜嗓音低沉,冷冷地瞥了眼内殿。

刘士良福至心灵,立马招来俩小太监,让他们将床褥都拆了。

这之后,刘士良静静退到殿外。

旋即拽着他那干儿子的耳朵就是一拧。

小太监疼得直咧嘴,弯着腰低声求饶。

“痛痛痛……干爹,儿子做错什么?”

刘士良压低嗓音,语气格外凶。

“小兔崽子!我可被你害死了!你这办的什么事儿!

“怎么不知道提前通报?这里头那是姜嫔,不是皇后娘娘!”

小太监自觉委屈,为自己辩解。

“冤枉啊干爹,不是我不通报,是皇后的安排太着急,我急急忙忙领着人去姜嫔那儿,走不开,就让小庆子去御书房禀告,我也不知道他咋说的……”

刘士良气得直跺脚。

“小庆子?你让那个傻小子去传话?你啊你,我瞅你就是胆小怕事,不敢触皇上的霉头,故意让别人去办这苦差!你也不挑个机灵点儿的!下回……不,没有下回了!你给我滚!”

小太监哭唧唧的。

“干爹,不干我的事儿啊,不是皇上答应雨露均沾的吗,今晚侍寝的是皇后还是姜嫔,有分别吗?反正都不是皇贵妃。”

刘士良又压低了声音,“蠢!这不都以为是皇后邀宠。而且,皇后自作主张把人送到皇上寝殿,脏了皇上的地儿,皇上能高兴?你也是,皇后安排人来,你就去把人接来,你是嫌命长啊!”

小太监听到这儿,顿觉脖子一凉。

皇上最讨厌人来紫宸宫了。

就算是最得宠的皇贵妃,也从未在紫宸宫过夜。

“完了干爹,那我怎么办啊!皇上不会砍了我吧!干爹,你得救我啊!我还没给您养老送终呢!”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刘士良气得牙痒痒。

这都怨皇后

……

相比紫宸宫的人心惶惶,永和宫内一片祥和。

莲霜正伺候着凤九颜就寝。

砰!

掌事孙嬷嬷火烧眉毛似的闯进来,瞧见娘娘在拆卸耳铛,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娘娘!您快别拆了!皇上、皇上他来了!”

凤九颜手上动作一停,随即眼底拂过一道暗芒。

来得比她预料的快……

皇帝突然来永和宫,莲霜觉得非常奇怪。

“皇上来做什么?”

孙嬷嬷看她的神情,就像在看异族人。

“你是真不知道?咱娘娘白天还铆足了劲儿邀宠,晚上却让姜嫔替她去侍寝,这不是摆明了在戏耍皇上吗!

“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他哪能受这气啊!

“娘娘,您快些更衣吧,我们的命都在您手里呢!”

凤九颜:?

“本宫何时说要侍寝了!”

她疯了不成!

孙嬷嬷也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她想错了?

可不止她一人这样想啊!

毕竟在这宫里,谁不是为自己争宠啊,哪有给别人争取侍寝机会的,傻子吗?


之后的内容,不止提到姜嫔,还有其他几位妃嫔。

但重点所言,是她们的入宫时间、家中父母关系,以及喜好。

但看这信,能感受到皇后对后妃们的用心。

似乎真的把她们当姐妹,想了解她们。

萧煜看完了,脸色仍是一片冷寒。

“真是朕的‘好’皇后,做得这般面面俱到。”

他没那么好诓骗,随即让人去对照字迹。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他看皇后倒是镇定得很。

不一会儿,刘士良回来了。

“回皇上,确是凤大人的字迹。”

萧煜立时看向凤九颜,透着些审视意味。

凤九颜则半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倒是一旁的莲霜冷汗直冒。

细看,她的手微微发抖。

因为,那封信是娘娘提前吩咐她,让她按照老爷的笔迹,仿造的。

她能得夫人赏识,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她能模仿书画。

从前以为,这本事听着像盗贼,没想到今日能在关键时候帮到娘娘。

凤九颜能感觉到,皇帝的怒气消散了些。

她继而又道。

“除了臣妾之前说的那些,选择姜嫔,还是因为她平日与皇贵妃交好,臣妾私以为,皇上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也会爱屋及乌,善待姜嫔。”

萧煜视线幽凉,宛若一把刀子,逡巡着她那张脸,似乎要看她是否在撒谎。

“皇后,过犹不及。”

他不喜欢姜嫔,但更不喜欢她这个皇后。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她先前所说、有关姜嫔父兄的那些话,竟真的入了他的心。

凤九颜直言。

“那便请皇上信守承诺,按照圣旨所言,继续雨露均沾。”

她低着头,看起来恭顺贤良。

可说的话是咄咄逼人。

刘士良都替她捏了把汗。

皇后娘娘这是干什么?

皇上因为姜嫔的事,发了好大一通火,她就该顺杆爬,给皇上个台阶,别再提什么雨露均沾的事儿了。

她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莲霜也紧张地低着头,不敢看暴君是什么神情。

萧煜目光冷肆,如同尖刀,牢牢钉在凤九颜身上,要戳出一个窟窿来。

“既然你要朕雨露均沾,朕今日便歇在永和宫。”

莲霜:!!

凤九颜的目光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色。

皇帝留下,绝不是为了宠幸她。

姜嫔才被赶走,皇帝就临幸她这个皇后,势必加深姜嫔对她的误会,并且让其他妃嫔都以为,她在拿姜嫔当邀宠的垫脚石,从而越发孤立她……

见她不说话,萧煜冷戾的眼眸似箭。

“怎么,皇后不愿意?”

凤九颜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平淡,好似一汪永远没有波澜的死水。

“皇上,臣妾此前言语无状,干犯圣怒,以戴罪之身日夜反省,实是不配伺候圣驾。”

萧煜眼眸阴冷深邃,藏着几分危险。

“皇后倒是有自知之明。

“摆驾,去凌霄殿。”

……

皇帝走后,莲霜整个人都散架了似的,瘫软地扶着桌角。

“娘娘,吓死奴婢了……”

眼见四下无人,莲霜担忧地劝道。

“娘娘,皇上没有宠幸姜嫔,您想让她打破皇贵妃独宠,便是失败了。

“不仅如此,既得罪了皇上,又与皇贵妃、姜嫔有了嫌隙,我们的处境岂不是更糟糕了?”

凤九颜不认为失败了。

她从容道。

“姜嫔与皇贵妃走得近,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凡皇上对她有意,早已宠幸了。”

“啊?那您明知皇上不会宠幸姜嫔,还安排她今夜侍寝?”莲霜又想到别的,“您也是明知皇上不喜,才故意直接把人送去紫宸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