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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谋,凤唳九天小说萧宁熙上官清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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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诺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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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燕王不免也吃了一惊,正想上前查看白衣女子尸身,黑衣人以为白衣女子毒发身亡,已经不给他机会,蜂拥而上。

燕王边打边护着上官清后退,两人很快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他看出这群人虽然武功不弱,但绝不是他的对手,奈何人数众多,以多欺少,眼下他又必须护住身后女人周全,只能守不能攻。

双方打的焦灼,燕王顾头还需顾尾,逐渐力不从心,焦急如焚,难道这次真要折在天香阁?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嚷声。

“宁三,你可还在里头?本大侠救你来了!”

萧宁熙心中大喜,容二这厮,终于在火烧眉毛,剑戳屁股的节骨眼上来了。

且说这边容彻率领上百兵将打着“燕王被困”的旗号,在天香阁内如土匪洗村,他向来嘴皮子不利索,能动手的不白话,无论管事如何解释王爷不在阁内,他权当未听见。

兵将多是从西北跟着燕王班师回朝的精锐,一听容彻说燕王被困在阁里,当场恨不得将天香阁连根拔起。天香阁管事暗道不妙,阁内虽有不少高手,然双拳难敌四手,任尔武功再高,面对百名官兵也只有被剁成肉酱的下场。

不知阁主怎么会得罪燕王,也不知燕王到底在不在阁内,看这势头,天香阁保不住了,管事寻了个空子,逃之夭夭。

容彻率众人先是进入对对子的室内,不知哪位兵将不小心触动机关,女子画像从天而降,直令官兵们瞪圆了眼。

“他娘的,这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竟有淫乱画像,伤风败俗!”容彻骂完,抽出大刀立刻将画像砍了个稀巴烂。

他眼见室内空空不像能藏人,马不停蹄的进入琴室,仍然是一间空屋子,容彻心急如焚,怕燕王遭遇不测,忙命令众将士连敲带打四面墙壁。

一面墙内传来“咚咚咚”的回响,竟是中空的墙壁,众人大喜,立即合力又推又撞,墙壁很快撑不住倒塌半截。

不曾想,墙后站立一人,脚镣加身,手持玉笛,鹤发白须。

容彻愣愣的与墙后之人大眼瞪小眼,“谁啊,你是?”

“在下乐平山白飞声,谁家玉笛暗飞声的“飞声”。”

容彻打量白飞声一眼,没功夫与他细谈,嘱托将士们砍断脚镣把他捞出来带走。随后他继续带领众人进入下一个房间,又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只有一面墙内悬挂一幅棋盘,另一面墙上有一扇小窗。

白飞声连忙跑到小窗跟前,向里面喊话,“童老三,你可在里面?”

“我在!”里面传出焦急的回应,“老白?”

白飞声急步走到容彻跟前,恳求道:“这位大人,吾老友困在窗后,烦请救他出来。”

容彻纳闷道:“这天香阁搞什么名头,净是把人藏在墙壁中。”说罢招呼将士推墙救人。

等众官兵将被称为“童老三”的人救出后,隔壁忽然传来打斗的声音。

容彻眼睛一瞪,忙推门跑到下一个房间,打斗之声还在隔壁,他忍不住大喊萧宁熙的名字,破门而进,果然见燕王正护着宋小姐与黑衣人搏斗。

将士们一拥而入,黑衣人见形势不妙,不敢恋战,纷纷逃窜。

燕王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单手撑着墙壁大喘气,上官清站在他身后,靠着墙壁,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口。

“宁三,宋小姐,你们有无受伤?”容彻走到燕王跟前问。


众人听完,纷纷向温夫人投去同情的目光,白发人送黑发人,肝肠寸断。

也不乏对李红玉的骂骂咧咧,女人们自是对妓子恨得咬牙切齿,倘若不是这些卖弄风骚的贱货,自家那些挨千刀的男人又怎会被迷了眼,花了钱,丢了魂儿!

倒是有几个登徒浪子,鬼鬼祟祟的往李红玉身上瞧,巴不得一两银子买来阶下囚春风一度。

燕王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他看向李红玉,眼神锐利深邃,“李红玉,究竟谁为你赎的身?”

李红玉抿紧唇,眉头微皱,似是有难言之隐。

周怀安见状,喝道:“李红玉,王爷问你话,从实招来。”

良久,李红玉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回王爷,民女并未撒谎,是我自己为自己赎身,至于银子……”

她眼圈微红,噙着泪道:“大梁未亡时,民女也是富裕人家的女儿,一朝国灭,家破人亡,我娘把几粒金豆子做成扣子缝在我的衣服上,正因为如此,我被卖到妓院后,才能躲过老鸨的搜身。我常年在春风楼抚琴助兴,得了不少赏钱,十几年的积攒,最终凑够银两。”

燕王听罢,一语不发,少顷,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你说你在春风楼时,宋启民便对你有意,而你不从,可有证据?”

“春风楼的妓子和妈妈都可为我作证。”

周怀安立即派人前去春风楼带证人。

大堂一时不再审问,围观人群窃窃私语,细听,皆是对李红玉的指指点点。

一盏茶的功夫,春风楼老鸨刘妈妈带着五六个身姿摇曳,弱柳扶风的娼妓上了堂,围观人群里那些好色之徒,眼睛霎时瞪得溜圆,交头接耳。

周怀安不得不大喊道:“肃静。堂下可是春风楼……从业者?见到王爷,还不行礼!”

老鸨及众女闻言纷纷跪地行礼。

燕王嘴角微抽,示意周怀安审讯。

周怀安问道:“老鸨,李红玉说两年前在春风楼时,宋启民就欲霸占她,可有此事?”

刘妈妈一拍大腿,挺起身子,知无不言道:“何来此事,明明是郎情妾意,二人还曾多次共度春宵,哪有霸占一说?”她转身对李红玉,苦口婆心道:“姑娘啊,咱们做人一是一,二是二,身在青楼亦不可胡言乱语,我对你的教导之言,你是一句也未曾记在心上。”

众娼妓纷纷附和,直言那时李红玉傍上宋公子后,便被赎身,过上了大家艳羡的日子。

燕王与周怀安对视一眼,这么看来李红玉确实有爱而不得,故意杀人泄愤之嫌,并非她所说的误杀。

“王爷,请王爷明断!我民儿死的好冤啊!”温夫人痛哭流涕,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大堂上,“他向来克己守礼,孝顺父母,一时不慎着了娼妓的道儿,才会遭逢此难,请王爷下令立刻处死这贱女人,还国公府一个公道。”

燕王沉默不语,心中冷笑,国公府的公道?国公死了儿子,虽是庶出,但只令妇人来公堂听审,单凭此举,国公府的猫腻不可言说。

但案子还是要审。宋启民死的蹊跷,而李红玉恰好当了明枪。

既然证据确凿,周怀安例行问:“李红玉,你认罪否?”

李红玉听完老鸨等人之言,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嘴角扯出一抹笑,干裂的嘴唇张开又合上,眼睛眨了又眨,逼回眼泪,声音失望又绝望:“原来,改了朝换了代,世道还是那个世道,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罢了,我……”

“且慢!”

人群中挤出一位女子,素衣白氅,轻纱遮面,身量比一般女子高,面纱之上一双明眸,远山如黛,近水含烟,让公堂都明亮起来。

周怀安怒道:“堂下何人,胆敢扰乱公堂,来人,推出去!”

两名皇庭卫依命上前推赶女子,谁知少女并不畏惧,手一挥制止侍卫上前,欠身施礼,恭敬道:“周大人息怒,两日前,上官首辅曾颁布法令,凡案件公审,百姓有异议者,直言无罪。”

还有这种规定?周怀安望向师爷,师爷点头如捣蒜,法令才出,尚未来得及禀报。

燕王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少女,心想上官老儿管的够宽泛,竟然将手伸向他管辖的刑部,略不耐烦道:“既如此,你有什么话要说?”

素衣少女向燕王施礼后,转身问老鸨:“这位妈妈,李红玉与宋启民在春风楼如何共度春宵?”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一阵嬉笑,敢情这少女打听房中事来了。

老鸨笑道:“我说丫头,妈妈做了这么多年,不是我吹嘘,写本书能掀翻京城话本铺子。年轻男女在房中做何事,我只听声音便可知其一二,这事儿高低在于女子是真尽兴还是假奉承,宋二公子人中龙凤,每每让李红玉快活似神仙那!”

众人一阵哄笑。

少女点点头,又问张小蛮,“小丫头,当日你亲耳听到李红玉与宋启民在房中欢好之声?”

这次,连周怀安都听不下去,正要出口教训少女,却被燕王抬手制止。

等张小蛮点头承认之后,少女又来到温夫人面前,行颔首之礼后,问道:“夫人,李红玉作宋公子外室一事,请问您如何得知。”

温夫人瞟一眼少女,怒道:“当然是民儿亲口告诉我的。”

少女哦一声,缓步走到李红玉跟前,蹲下身,清澈的双眼望着她,柔声道:“你说你卖艺不卖身?”

李红玉看着眼前的少女,激动不已:“清……”

少女抬手阻止她说下去,“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李红玉坚定道:“是!”

少女站起身,毫无惧意的望向堂上的燕王,“民女恳请王爷邀千金圣手或宫里的验身嬷嬷,为李红玉验身,若是妇人之身,民女无话可说,王爷只管判罪;若是女儿清白之身......”少女顿了顿,眼中一片清明:“按大梁律法,平民遇盗,杀之无罪,女子身体亦是女子最为珍贵之物,若有人用强夺取,杀之有何罪?”


约莫半个时辰后,雨势微弱。

五人冒着风雨来到破庙,夜晚不便赶路,打算晚上在此停留,林中夜里甚是寒凉,容彻在破庙内捡了些干草木柴生起火,五人围坐在火堆旁,一时之间,各怀心事,无话可讲。

宋启莲依偎在燕王身边,大着胆子虚虚靠在男人肩上,她感到燕王有些僵硬,但到底顾念她是弱女子没有推开她,心里不由得窃喜,合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谭妙音歪靠在容彻身上休息,两人大眼瞪了一会儿小眼,容二败下阵来,也就随了她去。

要说起来,谭妙音算是容二的远房表姐,出门在外,表弟照顾表姐天经地义,这么想着也慢慢睡了过去。

两个男人从云山连夜赶往京城调兵支援,早已疲乏不堪,闭目不言。

上官清左右瞧了瞧,只落得自己形单影只,她两臂环抱双膝,并无睡意,索性打量起这座破庙,一看之下倒是看出些门道,不禁入了神。

前朝信佛之人颇多,这庙虽是一座供奉大日如来的小寺庙,但屋顶的房梁用的竟是小叶紫檀木,这种木材五年一年轮,八百年以上才能成材,硬度为木材之首,只有皇家寺庙才配用。可能是因为识货的人不多,房梁才会完好的保存着。

大殿内如来的雕像歪倒在地上,蛛网横生,破败不堪。离火堆不远处,地面上刻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她盯着看了一会儿,陡然间瞳孔一缩,不由得拉了拉身边燕王的衣袖。

燕王立即睁开眼睛,侧头看她。

上官清手指着那些符号,眼神示意燕王。

燕王顺着她的手指看到符号,不明所以,只好托着宋启莲的头,轻轻将她放倒在干草堆上,站起身走到那些奇怪的符号跟前,蹲下身认真观察。

上官清也起身跟过去。

燕王压低声音道:“这些圆圆圈圈代表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孩童随意刻的?”

“我初时也以为此乃无心为之,但细看之下,又看出点门道,不过也可能是我多心。”她指着一对圆圈道:“王爷请看,这是两个寻常圆,可代表很多事物,猫猫狗狗也或者......”

“人?”燕王打断道。

上官清点头,“两个人,两个家族或者两个门派,皆有可能。接下来其中一个圆圈里生出些乱纹,佛家有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修行的最高境界是四大皆空,乱纹意在他已不如之前那般明净。”

“那这第三幅图又是什么意思?两个圆圈重叠在一起,意思是另一个也变了?”燕王指着另一组图问道。

上官清沉思片刻,“有这种可能,但我却以为是另外一种意义,王爷你看两个圆圈虽然重叠在一起,但下面的圆圈是虚线,且比上面的乱纹圈大一些,所谓虚虚实实,我猜测应是变心人顶着明净人的面孔,或者打着他的旗号,总之是借着他的名义......”她顿了顿,凝着燕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开杀戒!”

燕王疑道:“何以见得是大开杀戒,第四幅图这些奇怪的纹路代表杀戮?”

“这些纹路看似杂乱,其实是一朵花,曼陀罗,冥界之花。”上官清语气肯定。

燕王心里着实对上官清的博学多才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犹如其父上官良,一双慧眼,无所不知,偏眉眼温柔如水,沉静多情,不带一丝攻击性,江南烟雨中走出的女子。


傍晚时分,上官清左等右等也不见父亲与大哥回来,只好独自用完晚膳,正准备净手作画打发时间,门外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丫鬟宝珠前去开门,辅一打开,上官鸿像风一般冲进来,抬手示意宝珠出去。

宝珠瞥上官鸿一眼,不情不愿的离开。

待宝珠一走,上官鸿立即关上门,插好门栓。

上官清好笑的看着上官鸿这一连串动作,莫非......她眼神闪了闪,大胆猜测道:“大哥可是寻到金印?”

上官鸿惊讶的看一眼小妹,知道她是女中诸葛,但还是对她的一语中的佩服,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小心翼翼的递给妹妹。

“待我查到德隆金铺,还未说什么,掌柜便吓得抖如筛糠,一五一十的交待了金印来历。”

原来,三日前,一名男子身背长刀鬼鬼祟祟的来到金铺,说是家道中落,如今老母亲生病,要熔了自己的传家宝,给母亲治病,那掌柜一看待熔之物竟是皇后金印,怎么可能是传家宝,本想直接拒绝,又见男子目露凶光,担心被报复,便让他五日后来取,待男子走后,下了良久的决心还是不敢熔,正犹豫着要不要报官,上官鸿就查到门上。

上官清打开包布,一枚雕工精致的金印赫然出现在眼前,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细细端详,只见金印底部刻着四个篆书大字“皇后之宝”,古朴苍劲,颇有汉八刀之风,印台之上乃蟠虎,系黄色绶带,虎头上镶嵌着一双玉雕虎眼。

她盯着玉眼细看良久,秀眉渐渐蹙成一团。

上官鸿注意到妹妹脸色有异,急道:“小妹,如何?金印难不成......是假的?”

上官清摇摇头,莹白的脸面上露出不解之色:“金印是真的......又不像真的。”

“此话怎讲?”上官鸿奇道。

上官清放下金印,思忖片刻,开口解释:“大齐绵延两百年,皇后之印代代相传,少说也该是百年之物,但这枚金印中的蟠虎玉眼,依我之见,不会超过二十年。”

上官鸿丝毫不疑上官清之言,妹妹博学多才不亚于父亲,若不是女儿身,状元也当得,他问道:“眼球会不会是后来换上去的,亦或在哪位皇后手里丢失金印,后来重新制作?”

上官清点点头,“或许吧。”

这对玉雕蟠虎眼珠质地上乘,莹润透彻,并非俗物,且金印也是实打实的黄金而制,若是造假,成本也太高些。上官清见眼球上似乎刻着些花纹,但是屋里偏暗,一时看不清楚,便吩咐上官鸿将烛台凑近些。

上官鸿点燃两只烛台,放到桌上,当下大亮,两人终于看的真切,眼球上刻着些繁杂的纹路,既不是普通的祥云纹也非如意纹。

“清儿,眼球上刻的会不会是文字?”上官鸿猜道。

上官清抿着唇细细察看,“拿不准,但我瞧着这些乱纹倒像是佛家的长结,两只眼球各刻一半,不过......匠人在安装眼球时,似乎弄错位置,并未使长结合二为一。”

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按理说皇后之印至高无上,不允许有任何差错,而佛结代表佛心,佛法无边,佛心藏莲......

上官清陡然瞪大双眼,小心翼翼伸出食指拨转玉雕眼球,然而眼球并未如预想中那般转动,难道是她想错了,这金印没有机关。

“大哥,那男子要求熔金时,可对金铺老板有什么特殊吩咐?”

上官鸿想了想,“似乎未说什么,只说不可火熔。”

不能火熔,那便是煞金,用水银溶解。

上官清将金印轻轻拿起从上到下又细看一遍,还是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只好放在桌子上。

既是前朝金印,而大齐素来信佛,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念佛家阿弥陀佛。

再睁眼,她看着自己合十的手,忽然灵机一动,同时伸出左右手食指按住眼球,往里转动......

接下来的一幕直令兄妹二人惊奇不已,只见眼球缓缓转动,直到长结合二为一,接着“咔哒”一声,仿佛钥匙开锁的声音,金印印座出现一道裂缝。上官清颤抖着手握住蟠虎,往上一拔,金印立即一分为二,一枚观音坐莲形状的玉佩出现在金印底座的夹层中。

上官鸿目瞪口呆,低呼道:“老天爷,这枚玉佩到底有何价值,藏得这般隐秘。”

上官清将玉佩取出,一时之间竟不知是何种玉,质地极为坚硬,白璧无瑕,她轻声道:“佛家云六度波罗蜜,六种佛法修行,包括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和智慧,这枚玉佩只有两瓣莲花,刻着禅定、智慧,想来还应该有两枚。熔金之人一定知晓此秘密,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偷取皇后之印。只要我们将金印还回去,他一定会再次现身。”

上官鸿问:“那玉佩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留下,我好奇这枚玉佩究竟有何作用,留下才能一探究竟。”上官清赶快将金印复原,拨乱眼珠位置,包好,递给哥哥,嘱托道:“事不宜迟,即刻入宫,这金印放在哪里都不甚妥当,还是早日完璧归赵。”

上官鸿不安道:“小妹,大哥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枚玉佩虽是佛家之物,但莫名透着一丝诡异的邪恶,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杀身之祸?”

“大哥所言极是。”上官清起身到梳妆台前取出一个木盒,将玉佩放进去,锁在自己的首饰盒内。

“大哥,玉佩之事,你知我知,暂时不要告诉爹爹。”上官清叮嘱道,她想了想,又道:“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你我二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如今之举是好是坏,留待以后评判。”

上官鸿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又转头对妹妹道:“清儿,大哥知晓你不愿困于这闺房内,若是我真能当上从四品副指挥使,一定举荐你为官。”

说罢,快步离去。


上官清正斟酌怎么回答,远处突然传来容彻的声音:“宁三,你人呢?”

黑暗中,两人立在原地,谁也没有回应,只听得见彼此微促的呼吸声。

片刻,上官清转身离开佛台,回到火堆旁,谭妙音与宋启莲歪倒在干草堆上睡得香甜,她无视容彻好奇看她的眼神,自己坐下来抱紧双腿,头枕在上面,合上眼睛休息。

紧接着,她听到脚步声,似是容彻起身离开。

容彻来到佛台后,见萧宁熙果真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你发什么愣?”容彻问。

萧宁熙没应,他纯粹是被上官清气的走不动道,但眼下不是探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待日后寻个机会再好好问问她,他说:“无事,走吧。”

容彻拉住他,问出心底的疑惑:“我大约看出来了,宋启莲是不是另有其人?”

萧宁熙不隐瞒,回道:“之前的宋小姐不是真宋小姐,方才马车内回应的你才是国公府的宋三小姐。”

“我说呢,就国公宋飞鹰还能生出天仙下凡的女儿,要说上官良有这样的女儿,我还多少信一些。”

容彻认为自己在相貌传承这方面钻研的颇有建树,又不免想到宁三其人清醒理智,生平最厌恶欺骗背叛,假宋小姐把他骗的两次主动登门国公府跟国公没话找话说,肯定被宁三怨恨在心,这要是被他捆了落罪如何是好?

他可是太了解燕王,绝不会被美色诱惑轻而易举的放过蒙骗他的人。

抱着心悬佳人的心思,他小心问道:“那假的宋小姐到底是哪座府上的?”

“你方才不是说了,上官良府上的。”萧宁熙淡淡道。

“啊?”容彻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假宋三小姐是真上官小姐,他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别说小骗怡人,就算上官小姐跑到燕王府破口大骂,宁三也拿她没辙,上官良跟他娘的马蜂窝似的,谁敢捅!

他忽然心思一转,恍然大悟道:“我爹真是我亲爹,他三番五次说要带我去首辅府拜见上官良,结识上官小姐,都让我给回绝了,如今想来,忒不识抬举。等咱们剿匪事成,我回去定要缠着我爹,日日拜访上官首辅大人,争取早日踏破他家的门槛,抱得美人归。”

难得容大人智慧井喷,一番美滋滋的言论却着实气绿了大梁燕王殿下的俊脸儿,怎么人人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踏进首辅府宅,偏他想看一眼美人还得月黑风高上房揭瓦,一不留神儿被她的好大哥抡着大刀追!

燕王没好气道:“你当你是武曲星下凡还是文曲星转世,你就是拆了上官良家的宅子,他也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容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初他还劝他双管齐下来着,这会儿怎么就改成让他死心了呢。他不甘示弱道:“怎么着,上官良不会把女儿许配给我,难道会把女儿许配给你?虽然你小模样是长得还不错,有那么点风流倜傥的意思,可是上官良也不稀罕那,他早在朝堂上把你给看腻烦了。”

萧宁熙懒得在这个时候跟容二白话,转身离开佛台,容彻也立即跟着他离开。

两人走了几步,萧宁熙突然停下,沉声道:“有人来了,来人不在少数。”他迅速上前叫醒三个女人,与容彻一起将睡眼惺忪的三人挡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