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纠缠：“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们可以复婚！”

“吴慧君，你的骄傲呢？这不像你，也没必要。”

“我的骄傲是你给的底气，可我现在底气没了！”

“哦，是吗，那与我无关，也不是我的义务。”

吴慧君跟在我身后，听我在值机时核对的目的地，然后赶紧转身，跑去买了一张同样目的地的机票。

她不知道，在她踩着细跟鞋子，走几步就打滑摔倒，被热心的年轻人次次扶起时，我已经取消值机，带着行李，去了别的地方。

之后很久，她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去各个地方碰运气。

都没有找到我。

直到，丁旭联系我。

说吴慧君入狱，要我回去一趟，帮忙处理房产。

他得把他生母，捞出来。

不然，他新生的孩子，会受影响。

我看着邮件，反应了一会儿，才理清他的话。

当初那套房子，确实没有分割好。

我本想让吴慧君签离婚协议，除一半存款外，那套房子也给她。

可阴差阳错，她最终没签。

我想说，房本是我的名字，出资人也自始至终是我一个，她其实现在，没资格用我的房子。

但见过世界之大，方寸之地就不是我在意的了。

我还是回了国。

9

我没想到，我被骗了。

刚下飞机，我就被很大阵仗地迎接。

很多怀着善意，却不明真相的人，在祝贺我“金婚快乐”。

我看到人群之后，不自在整理了下仪容，期盼看着我的吴慧君。

真的，有些无可奈何。

一年了，还不能放下吗？

用她的话来说，一年，她可以做很多的事。

为什么要用在不放过我，也不放过她自己身上。

她在人群自发散开的通道中，缓缓向我走来。

身上穿着和当初结婚
父母觉得是不务正业，不允许吴慧君追随他。

这才生生拆散他们，强迫吴慧君嫁给了我。

而我之所以娶她，只是因为，她年轻时真的光彩夺目。

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为给自己当时那段感情负责，结婚时我倾尽所有，给她盛大难忘。

结婚后我拼尽一切，让她无悔不留撼事。

但依旧徒劳。

我没理会电话那头的浓蜜往来，挂断电话，抽出那本集邮册放在桌上，离开了。

他们说的对，我这个年纪，人生还很长。

我可以做很多事。

我坐在新租的公寓里，带着老花眼镜，仔细看南极科考团的报名方式。

我曾经有一张邮票，上面万里冰封，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就在我交付定金没过多久，手机又响起来。

我不想接，可我走得突然，好多事情没有交代。

到底五十年夫妻，不该一句告别都没有。

甫一接通，电话那边就是吴慧君不耐的声音：“丁敬山，你有完没完？”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

我捏了捏眉心，将手机远远放到一边，打开免提。

“你一天花了十三万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是在跟我赌气吗，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你怎么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你这么做不怕被小辈们笑话？”

连连质问刺耳非常，我莫名：“你们到现在还没回去过？”

半天时间，根本到不了山水相隔的地方。

沈知堂不在南方，他来了吴慧君所在的城市。

“回去，回哪儿，家？”吴慧君一瞬心虚，随即强硬道，“我跟你说我来照看知堂你不是同意的吗？

“是，我是带着儿子孙子一块儿来看知堂了，可那也是因为他临到老年，膝下荒凉，如果真有万一，我不想让他孤独地走而已。”

所以，她把我们的儿子孙子，带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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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民政局。”

7

我一心想离婚，吴慧君又试了几次，无果，还是跟我去了民政局。

等待冷静期的日子里，我又做了好几个攻略。

争取不像第一次说走就走那样，留下一些病根。

日子得细水长流地过。

第二十天的时候，我听说，孙子，不，现在已经不能这么叫了。

丁杰，也许孙杰？

是了，孙杰做了肾脏配型后，改了姓。

沈知堂说，只要能顺利换肾，他就算后继有人，沈氏所有遗产都是孙杰的。

孙杰为准备换肾，把婚事延期了。

亲家发了很大火，那家女儿也觉得受了屈辱，当即退掉了婚事。

丁旭弯着腰，赔了好久的不是。

久到那家人咒骂着离开时，都僵硬了。

第三十天的时候，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遥遥看见吴慧君拽着孙杰，一路行至我面前。

“奶奶，你干嘛啊，沈知堂就是我亲爷爷，我认祖归宗怎么了？凭什么要给一个姓丁的道歉。

“这些年他对我好，也是因为我爸是他儿子，他虽然被骗这么多年，可当初也是心甘情愿的，我欠他什么？”

吴慧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孙杰眼睛一瞪，吴慧君对他拳打脚踢：“我不能打你吗，我是你亲奶奶！”

“呵，你打，你做的事光彩，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吴慧君捂着头，一阵晕眩，最终看着孙杰离开的背影，恸哭几声。

“敬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

这是吴慧君第二次和我道歉。

她的道歉，在短短时间内，绝无仅有，且频繁。

我说：“其实你更该道歉的，是你这些年根本不爱我，甚至视我为仇敌。

“你要知道，当年拆散你们的不是我，我用尽一颗真心对你，却换来你的践踏。

“这才是
漠然让吴慧君蓦然抬眼，她看着我，然后嗤笑一声：“你也开始来这一套了？

“丁敬山，你还是曾经那副舔狗的样子，更能被我多看两眼。”

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她毫无顾忌说伤害我的话。

我们明明该是相爱的关系。

我闭了闭眼：“如果没什么要说的，我就离开了。”

吴慧君拽住我，手无意识握住我的，把我带到沈知堂病床前。

“知堂，他来了，你要跟他说什么？”

沈知堂缓缓睁开眼，看到我，先流了两行浊泪。

“老哥，对不起，有些话不告诉你，我怕自己死不瞑目。”

吴慧君慌乱打断他即将要说的话：“不，别说。”

可沈知堂牵过她的手，轻轻在手背上抚摸几下，吴慧君就准许了，一切可能到来的后果。

沈知堂说：“老哥，对不住啊，我和慧君这些年，其实一直有往来。

“但你放心，我和慧君就只是偶尔互通书信的关系，其他的，并没有什么。”

话落，吴慧君明显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

她看向我：“现在好了？让知堂到这种时候还想着跟你解释，你气顺了吧，不会还想着给我脸色看吧？

“当舔狗这么多年，倒是硬气起来。”

我承认，我还是被激怒了。

在来之前，我想好了。

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了。

可，吴慧君一而再再而三，在任何人面前贬低我的时候，我还是难以忽视那种心脏被攥紧的酸疼。

我握紧拳：“我们离婚吧。”

4

“什么？你要跟我离婚？你疯了吧？”

吴慧君照例不屑反问我。

在她眼里，我永远不可能离开她。

不管她信不信，我很快把离婚协议打印好给她。

她看到时，正在陪沈知堂做化疗。

医院走廊里的她，双手交握，肉
是不能让分他遗产的人活下去的。

不然他人活着，没钱花了，还不如死了。

吴慧君自那之后，没再在医院出现过。

倒是沈知堂病房里突然涌出许多人，恭恭敬敬接他转院，回南城。

沈知堂走那日，吴慧君在我门口守了一夜。

第二日才听房东说，我早就把房子退了，人也到了国外，且先回不来。

最后那句，是我拜托房东说的。

只为少些麻烦。

没想到，吴慧君竟然也坐上飞机，在埃及机场，找到了大包小包的我。

“敬山，刚才，我都不敢认你了，你虽然没从前白了，脸上也添了几道皱纹，可我觉得，你比从前活得，有精气神多了。”

我没否认：“当然，现在没有时时贬低我的人了，我一直在为自己而活，轻松且值得。”

吴慧君突然不敢看我：“敬山，你下一站是哪里，我办了好多个国家的签证，肯定有可以和你重合的。

“我记得，你想看世之瑰怪、非常之观，那是你从非洲外派回来后说的。

“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心里就放不下广袤的天地，却被我们的小家困住了。”

我实话实话：“在北城，二百平不小了。”

她笑了声，点点头：“是啊。”

又快速落寞，“要不是你，我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最难的时候，你都没让我出去工作。

“要是那个时候没有你，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肯定会被爸妈赶出家门，我会流离失所，有没有今日都不一定。”

我并没什么恶俗趣味，看她自我贬低，自我剖析。

甚至我心之牵挂，都不在她这里。

我说：“我航班要起飞了，我得赶紧办托运。

“还有，我们不会同路的。

“你回去吧。”

她突然上前一步：“不，求你别丢下我，所有人都离开我了，我就只有你了。”

我厌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