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你觉得我看上去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吗？”
周灿看着他，坚定的摇摇头，丝毫不敢这么觉得。
秦烈嘴角动了动，说笑又不是笑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他轻轻伸手甩出了一份文件，清清楚楚六个大字在上面：毕业实习记录。
周灿不用看都知道是她的，她思维没跟不上，脑子一热问了句：“什，什么意思？”
她的手心一片凉，让秦烈抓住，还有活路吗？
秦烈看着她，眉心微凝，面上的不屑非常明显，他冷哼一声：“像你这种混日子的人，早点滚蛋吧。”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感情，更没有一丝可商量的余地，那张脸冷的周灿差点没有勇气开口。
但却还是瑟缩着问道：“你要开除我？”
“不然留着你过年吗？”秦烈往椅子里靠了靠，他的口吻很轻，但是充满讥讽。
周灿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确实没想要混日子的，交代的事情都很认真的去做，去完成。只是刚才开会确实没她什么事儿，又坐的比较靠后，就开了个小差。
旁边玩手机的还有好几个呢！怎么就这么衰，逮住了她？！
“秦总监，我承认刚才是我不认真，我错了！但是也不用上来就开除吧？”眼瞅着实习期过了就能圆满毕业，现在走人，功亏一篑啊！
关键还被扣上个混日子的帽子，这就很冤枉了。
“你这样人的，呵呵。”秦烈拿过眼镜戴上，顺手拿过一份文件，整个过程像处理了一个无所谓的什么东西一样。
周灿被她这样一句极其蔑视的话刺激了一下，忍不住反驳：“我哪样的人了？”
秦烈皮笑肉不笑：“混吃等死。”
周灿心底一凉，她上进心确实没有那么强，但是也绝没有在混吃等啊！
“秦总监，你不觉得说话有点过分？”
秦烈没抬头，眼睛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案，淡淡回一句：“哦，我不觉得。”
周灿被他这软刀子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怎奈被人逮住了开小差，她又实在无可辩解。
真说起来，她也说不过秦烈那张嘴。


路小雨那头很伤心，矫揉造作的抽泣响起。
“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刚下飞机几个小时，时差都还没倒，就先约你的小仙女吗？”
“你可以别恶心了我吗，小仙女？”周灿脑子都还不清醒，含含糊糊的琢磨，美帝现在也流行这种酸不溜秋的称呼了？
她跟路小雨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是作天作地，混世魔王一样的存在。
十几年间，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也很多，到最后剩下她俩，吵吵闹闹，倒成了一对铁蜜。
只是路小雨高中之后选择出国留学，所以这几年见的比较少，好在两人关系一如既往。
川菜馆内。
原本辣的呼天抢地的路小雨，被周灿一句话汗都憋回去了，不可置信的追问道：“你说啥？”
周灿剥开一只小龙虾送进嘴里，一脸淡然的重复说：“秦烈现在是我上司。”
路小雨这下听明白了，秦烈回来了，还成了周灿的领导！？
她一脸不怀好意看着周灿，面上是慈祥姨母的笑容。
周灿看她一眼，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瞬间都起来了，开口嫌恶道：“你这一脸老鸨子的猥琐笑容怎么回事？”
路小雨白她一眼，积极煽风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老妹儿！”
周灿：……？？？
讲实话，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鬼。
路小雨急切道：“来一个老曲新唱啊！”
周灿一脸懵逼，脑仁儿都大了，无奈苦笑道：“你能不能说人话？”
路小雨气的推她一把，脑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她话都说到脸上了啊！
她咬牙切齿，愤愤的说：“旧情再续啊！”
周灿终于懂了，她这是要拉她跟秦烈的皮条？！
她剜了路小雨一眼，没好气的摆摆手，有个毛线的旧情啊！
“你快别放屁了，我有男朋友。”就算没有，她跟秦烈也没可能，以前那么强求都没有，现在更不会有了。
“多一个选择总是可以的啊！又不是结婚了，有什么关系？”
周灿心说，姑奶奶真是被美帝荼毒的不轻，这都什么鬼三观？
“我腿儿短，踏不了两条船。再
边，他身上的冷香掺杂了烟草的味道，丝丝传进她的鼻子。
Emmmm……意外的好闻。
大概是为了让她看得清楚，他一步步操作的很慢，周灿不自觉的开始琢磨，他倒是有点为人师表的潜质啊。
微微一抬头，秦烈那一对点墨般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动，周灿脑海里飘过一个词，睫毛妖。扰的人心思有点乱。
“会了吗？”他三下两下表格已经弄好，分类很细致，一目了然。
周灿茫然的点点头，眼睛焦距一片放空，他停下来的有点太突然眼睛里却是一片放空。
秦烈见她那样子，直了直身子，面无表情却声音冷淡一脸的不耐烦。
“不会就说不会，不懂装懂最让人讨厌。”
“会了，谢谢秦总监！”周灿有点被他这话刺激到，这语气在她耳朵里是充满了不屑的意味。
“从来都不知道好好学习。”他说完转身走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仿佛就不该多管这档子闲事儿。
周灿本来走神还有点心虚，她真学会了啊！只是走神没有回答的那么利索而已！擦！
她刚抬头周灿想反驳，我她什么时候不好好学习了！？你他这一副爹妈的架势教训谁呢？！
一转头人已经拿着泡面进了办公室，只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
周灿悻悻低头，手摸到鼠标上，好像还残存了一点他的温度，忽然心生别扭。
她浅浅叹了口气。
算了。
毕竟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学霸，跟他相比，她的确只能算个渣。
大概因为这样，在他眼里她给他写情书，追他的种种，都是一种不务正业的作为。
所以使他，避之不及。
周灿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洗了洗，往床一栽就要睡。
“叮咚”
微信弹进来一条消息，她伸手从床头桌拿过手机扫了一眼，是一条好有申请。
平常她是不加陌生人的，看到那个验证写的是，你好，周灿小姐。
琢磨着可能是是认识的人？就顺手点了个通过，手机扔到一边，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七点钟，邵东宁打
的对话框一脸嫌恶的样子。
讲不定拉黑都不愿意动手，嫌麻烦，所以说让她来。
她想都没想，随即手指噼里啪啦的打了几个字发出去：哦，那你删吧
文字随意，语气随意，字里行间透露出完全不在意的心思。
她还不想加他呢！拽什么拽！
眼前闪过秦烈那张冰块脸，一股无名火在胸中作祟，伸手关掉他的对话框，手机扔到一边，往床上一栽。
蒙头，睡觉！
——
周一早上是销售部的例会。
秦烈坐在会议桌前面，听着各个小组的周报告，或沉思，或点头，然后给予一些建议或意见。
周灿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连前面说的话几乎都听不太清楚。
百无聊赖，便开始一笔一画的在本子上开起了小差。
她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小人儿，中发松散，面部表情温柔，眉眼鼻口都是一道小杠代替。
她画的是邵东宁，他剑眉星目，气质很温柔，中发随意，身形清瘦但并不薄弱，很有古代书生墨客的感觉。
她偷偷拿手机拍了个照，然后发给邵东宁，后面一句：像你不？
两分钟后，邵东宁回复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简直就是我！，接着又是一个双手捧脸，眼睛冒着星星的表情，后面一句：宝贝好厉害！
周灿脸有点红，又仔细看了看，嗯！确实有点像！是灵魂画师本人无疑了。
她忍不住得意洋洋的窃笑，面前却出现一堵硕大的阴影。
“笑什么？”那阴影的声音沉闷，一张俊脸像有黑云笼罩，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思
周灿都没来得及把屏幕摁掉，更没来及的把画好的小人盖起来，慌忙抬头。
秦烈正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的手机。
宝贝？
周灿站在总监部办公室的办桌前。
她的头垂的很低很低，手指甲都快掐掉了。
莫名想起了那些年旷课，被班主任抓包训斥，写检讨所支配的恐惧……
秦烈靠在椅子里，手里的笔在桌上一下下的摁着，底下就是周灿那张神作。

到菜单的时候她一个菜也没敢点，暗戳戳的递给了秦烈。
菜上得不太快，三人边吃边聊，陆菲又很会找话题，所以并没有一点冷场。
听到她跟秦烈聊起当初在国外读书的种种，周灿有点惊讶，作为企业千金，她可以说完全没有什么大小姐包袱了。
跟秦烈同样的都是勤工俭学，谈吐语言也是很接地气的样子。
周灿在一旁，不免有些惭愧，跟他俩相比，她确实很有混吃等死的气质……
听多了两人的忆苦思甜，周灿心里忍不住也想了想，她跟秦烈有什么回忆呢？
好像都是单方面的回忆，秦烈也没有过什么回应，都是她一直上赶子的。
想来，只有拒绝才是共同的回忆吧。
正遐想着，手机在兜里震动，周灿瞄了一眼，是邵东宁。
随即歉意一下，然后起身出去接电话。
她早上走的太急，到了机场又干生气了，也就忘了跟邵东宁打招呼。聊了几句，他确定她没什么事后就挂了电话。
周灿攥着手机，往包间走去，刚到门口，脚步就定住了。
餐桌前，陆菲正伏在秦烈的耳畔说什么，然后掩面轻笑，秦烈也是笑的一脸阳光。
就是这个笑，让周灿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啊。
重逢至今，她以为他都不会笑了呢。
随即周灿默默往外退了一步，秦烈，爸爸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她出了走廊，穿过餐厅大堂，站在门口四下看看，也不知道去哪里逛逛。
A市的生活节奏略慢，路上行人逛的也很随心，街边不少小店三三两两的聚着人。
周灿逛着逛着进了一家精品店，选了一个袖扣，拿在手里比了一会儿，感觉应该很适合邵东宁。
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她逛了一阵子就开始下雨。
瓢泼之势，防不胜防。
别说伞，周灿手里连个可以套头上的塑料袋都没有。
街上各个小店门前，霎时涌入了很多避雨的人，眼见没有落脚的地方，她干脆就往回走。
跑回去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时间，浑身已经浇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