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栩，不会说琉璃只是一只野狐狸。

“好了，皇妹必然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别为我生气，”柳如烟动作亲昵的拉了一下裴知栩的衣袖：“臣妾刚刚可被吓到了，皇上陪我去御花园逛逛吧？”

裴知栩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牵着柳如烟离开了。

只剩下我和琉璃的尸体。

我忍着难过，将血淋淋的琉璃抱起来，好好安葬了它。

不多时，裴知栩身边的李公公送来了一盒糕点。

“长宁公主，陛下心里还是记挂着您的，瞧，这是专门命人去桂月楼买的桂花糕，陛下说这是您最爱吃的，您尝尝？”

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台阶，想缓和关系。

我面无表情地收下，等李公公走后，我将盒子里的糕点一点点碾碎，全部扔进了池水中。

当晚，我穿着夜行衣，潜入了一家酒肆。

刚从窗户翻入，就听到男人清冷又低沉的笑声。

“没想到在北昭国，姑娘也会当采花贼。”

我站定后，看向面前半倚在床上的男人，有些诧异。

陪裴知栩出生入死多年，我的武艺不算极为精湛，但也不差的。

可没想到这七皇子竟如此警觉，一下就发现了我，甚至能看出我是女子，可见目力极好。

他套起外衣，却没有下榻，“不知姑娘大半夜找本王何事？”

我侧对着他，点燃屋中的烛火，“七皇子，我是北昭国长宁公主，这次来，是想和你商量和亲之事。”

他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语调里似乎有些惊讶。

“你就是他们所说的平民公主？”

“可是公主，本王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你何苦嫁给我？”

我借着烛光看清了他的模样。

南越国七皇子楚尧，据说不仅双腿残疾，还相貌丑陋。

双腿残疾可能是真的，但相貌丑陋就完全是胡言了。

他眉眼冷峭，长睫浓如鸦翅，琥珀色的眼睛
行医。

师父死后，我被药仙阁的人赶了出来，变成了鸡鸣寺门口的乞丐。

我原以为，我会死在那个冬天。

直到一个少年丢给了我一个肉包。

在少年被别人追杀时，我蹲在他身前，磕磕绊绊十分认真的告诉他。

“这位公子，从今以后，阿若会保护你。”

“阿若要报你的恩情。”

裴知栩浑身是伤，僵硬的转头，开口无声的说：“何来的恩情？”

这怎么能忘呢？

我连忙提醒。

“那年大雪，公子赐我两个肉包。”

于是我来到了裴知栩的身边，追随他，效忠他。

我同时也拯救了许多当乞丐的孩子，教他们制毒，武术，造就了一个完美无比的暗卫组织。

那年皇位争夺时，裴知栩被人逼的穷途末路。

我出现，挡在了他身前。

为他扫清了前方所有的敌人。

而面前的阿影，就是暗卫组织里的一员，也是我当时救下的乞儿。

看到自己培养出来的孩子已经变得如此的优秀。

我有些欣慰：“没想到你成长得这么快，未来可期。”

阿影却是直接开口：“我知道阿若姐对陛下用情至深，可是他却……”

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阿影的声音忽然低了，有些担忧小心的看了我一眼。

显然他也知道，曾经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裴知栩在当上皇帝之后直接另娶他人，是多么的令人心碎。

看着面前少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关系的，现在我也成亲了，嫁给了南越国的七皇子，不仅稳定了两国邦交，现在看来他人也是不错的。”

“裴知栩与我，只是曾经，如今他也只是我的皇兄。”

离开茶楼前，我简单嘱咐了阿影几句。

让他好好照顾暗卫里的兄弟姐妹。

出门之后，我立刻察觉到了远处有
p>裴知栩有些崩溃的对着涌动的人潮怒吼。

“阿若！朕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

“朕知道你没有死，回来吧阿若，朕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朕这一次不会再食言了。”

伴随着人群的轰鸣，我险些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些问题。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嗤笑一声：“太晚了，曾经的阿若已经死了。”

我陪伴了裴知栩几年的岁月，在我死后反而换来了这个承诺。

楚尧在一旁轻笑：“阿若，你不会心软想回去了吧？”

“自然不会，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抓紧了自己的行囊，转身离开，这一次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还有大好的河山没有看，怎能止步不前，徒留原地呢！”

我骑上了一匹骏马，看着远处夕阳出的地平线疾驰而去。

楚尧轻笑一声，紧跟其后。

阴阳怪气的说：“阿若，你要是真放不下，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当真是有病。”

“你怎么有兴致来寻我，皇位不要了？”

他驾马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拎走了我的包袱，掏出了我自制的糕点，一把塞入了嘴中。

“我和裴知栩不同，我不爱权势，只念美食，唯有阿若做的糕点最合我胃口。”

我们就这样驾马而去。

春去秋来，我们走过了大好的山水，路过了许多辉煌的景观。

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风景，我心头一阵感动。

并且采摘了不少当地的草药进行记录，也靠着医术救治了不少可怜人。

某日，偶然遇到了楚尧呲牙咧嘴的喝掉孩童给的糖水。

我不解歪头：“你既不喜欢吃甜的，为何一直想吃我的糕点。”

楚尧脸颊通红：“这你别管，当初收了我的玉佩，你可要负责我后半辈子的伙食……”

我语气十分认真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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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许我一生一世的裴知栩登基后，却认我为义妹。

不仅如此，他还娶了将军之女为后。

我问他为何骗我，他却怜悯地抚了抚我的头发：

“当初不过随口一说，是阿若总把玩笑话当真。”

我恍然，原来我以为的情意，不过是句玩笑。

他们大婚之日，多国使臣前来道贺。

南越国的使节趁机提出与北昭和亲，以平息战事。

但朝中除我以外并无其他公主，我主动走到殿前：

“臣妹身为公主，和亲之事责无旁贷，愿陛下恩准。”

1

“胡闹！”

坐在高位上的裴知栩猛地摔了杯子，俊美的脸上浮现薄怒，“朕不许！”

南越国的使节当即表情不悦：“北昭国皇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南越国的皇子？”

皇后柳如烟立马盈盈一笑。

“使节误会了，长宁虽有个公主名号，但出身低微，配不上南越国的皇子。”

使节不解：“这位不是公主？怎会身份低微？”

裴知栩神色冷淡，“长宁原是路边的乞丐，朕看她可怜便领回来做侍女，这些年她对朕忠心耿耿，便赐了一个公主的位分。”

“但是奴才就是奴才，再尊贵的奴才，也无法同主子相提并论。”

我跪在殿前，听着他们讨论我的出身，面色平静，可紧握的双拳指尖早已泛白，透露了我的窘迫。

一句句嘲弄讥讽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八年前。

那时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城中闹了饥荒，连草根都挖空了。

我穿着薄衣，蜷缩在墙根下等死。

忽然，一个暖乎乎的包子砸到了我身上。

我猛然来了精神，生怕被抢走，直接将包子整个塞进了嘴里，咽下去时都没尝出来有什么味道，连道谢都来不及，只脱口而出：“还有吗？”

“有。”

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少年音。


心我，可不论和不和亲，我都不会留在皇宫的。

没一会裴知栩来了，他看见我脸色苍白，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他来跟我道歉，也承诺道：“阿若，再过三日就是皇家围猎，我会再为你寻得一只狐狸……”

“皇兄，不必了。”我开口打断他。

闻言，他愣住了。

我从未如此叫过他，因为我喜欢他，不愿我们无端端变成兄妹。

我不复往日生气，淡淡地问：“皇兄此次前来何事？”

裴知栩沉默地看了我好一会才开口：“琉璃可安葬好了？”

“嗯。”

他脸色更沉，目光晦暗不明：“那日的桂花糕……”

我见他小心翼翼，就像当初许诺要跟我一生一世时，怕我拒绝他那般的克制，忍不住勾唇，笑意却不抵眼底。

“好吃，我喜欢，多谢皇兄记挂。”

裴知栩见我笑了，像是松了口气，眉目舒展：“我知道你最懂事，那日呵斥你，也是为你好。”

“和亲的事情用不上你，你不要再为我强出头，南越国苦寒，我绝不会让你去。”

“琉璃的事只是意外，明日围猎，我会给你再带一只狐狸回来，可好。”

“好。”我轻声应下，没有多做解释。

我跟他没有以后了。

当初少年许我的山盟海誓，便随着风散了吧。

皇家围猎，裴知栩启程的当日。

楚尧如约派了使节接亲。

我身着红色嫁衣从偏殿出去，上了接亲的马车。

马车快速往城门外赶去，直至出了戒备森严的城门，我安安稳稳坐在马车里，不再回头——

2.

我的婚事悄无声息。

当我真的离开了皇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楚尧并没有跟我共乘一辆马车，到了南越国的境内，我被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