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沈青青宋文璟 番外
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沈青青宋文璟 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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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柿子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青宋文璟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沈青青宋文璟 番外》,由网络作家“阮柿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意识到说漏了嘴的沈怀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找补。“为父不是早同你说过,你的血能解百毒,是天生的灵药。”沈青青哪是那么好糊弄的,步步紧逼,继续追问。“不对!父亲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沈怀安被问得神色慌乱,连忙草草结束话题。“荒唐!你的灵药体质乃为父亲自练就,能不清楚吗?反正......你听为父的不会错!沈家是你的后盾,老夫还能害你不成!”沈青青心头笼上了一层疑云,隐约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被父亲刻意隐瞒了,但又实在毫无头绪。她深知沈怀安的秉性,知道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只得作罢,转而厉声控诉。“说来说去,父亲又想用我为沈府铺路!你都是院首了,还能往哪儿高升?”沈怀安闻言,气得青筋暴起,“为父是为你好!你以为圣上为你赐婚,是让你去享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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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说漏了嘴的沈怀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找补。
“为父不是早同你说过,你的血能解百毒,是天生的灵药。”
沈青青哪是那么好糊弄的,步步紧逼,继续追问。
“不对!父亲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沈怀安被问得神色慌乱,连忙草草结束话题。
“荒唐!你的灵药体质乃为父亲自练就,能不清楚吗?反正......你听为父的不会错!沈家是你的后盾,老夫还能害你不成!”
沈青青心头笼上了一层疑云,隐约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被父亲刻意隐瞒了,但又实在毫无头绪。
她深知沈怀安的秉性,知道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只得作罢,转而厉声控诉。
“说来说去,父亲又想用我为沈府铺路!你都是院首了,还能往哪儿高升?”
沈怀安闻言,气得青筋暴起,“为父是为你好!你以为圣上为你赐婚,是让你去享荣华富贵的吗?治不好太子,你和沈家全都没活路!”
听着沈怀安义正言辞的话语,沈青青仿佛能听见他精明的算盘声,噼啪作响,让人心寒。
于是,她也不再多言,直接摊了牌。
“想要我继续为沈家卖命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个条件......”
说到这儿,沈青青轻抿一口香茗,故意卖了个关子。
沈怀安眉眼一眯,警惕地等待她的下文。
“十日之内,给我备份和沈南枝一模一样的嫁妆。要分毫不差!”
这个条件,让沈怀安胸中的怒火直冲天灵盖,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你!在逼为父?”
沈青青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直接掠过怒气难抑的沈怀安,轻轻落在面前的医书上。
“怎么?在父亲心里,太子府的门楣还不如忠信侯府高?父亲的前程指望谁,那两母子眼盲心黑,看不清;父亲也看不清?”
沈怀安被沈青青轻描淡写的一问,问得当场愣在原地。
良久,他长叹一声,权衡之下,作出了妥协。
“罢了!只要你在大婚之夜割血入药,治好太子,为父都依你!”
沈青青浅浅一笑,那笑里藏着无尽的深意,“父亲为何总是对我的血如此有信心?”
沈怀安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连忙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话题。
“老夫那是对自己女儿的医术有信心!”
说完,也不等沈青青反应,便顶着一脸阴霾,转身便往顾氏院子去了。
......
顾氏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砰!”
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响声过后,桌上的瓷器全都摔成了碎片。
铜镜中,顾氏面容扭曲,满眼怒火。
然而,即便心有不甘,她也知道:这是沈怀安的决定,自己无力更改。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的怒火,将那张亲笔拟好的嫁妆单子递给了贴身丫鬟,声音冷得能结冰。
“按这个,再备一份一模一样的。”
话音刚落,闻讯赶来的沈南枝冲进门,一头扎进顾氏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娘!沈青青那个贱人,她怎配跟我有一模一样的嫁妆?”
“况且......她还有太后赏的十八抬!这样......她的嫁妆就比南儿的多!”
顾氏一听,心疼地搂住女儿,眼眶微红,却还是硬挤出一抹笑意,柔声安慰。
“别急!娘亲会让你舅舅为你添妆,绝不会让你被那死丫头比下去的!”
说完,顾氏脸上勉强挂上一抹神秘的笑意。
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嗖”地亮出一件璀璨夺目的喜服,眼里满是慈母的柔光。
“南儿,你看!你是什么?”
沈南枝眼睛“唰”地亮了,惊呼出声,“我的嫁衣!”
顾氏宠溺地笑着,指尖轻轻抚过大红喜服上的精致图案,满脸得意。
“娘亲特意让你大舅舅从羌国高价买的花香缎,穿上它,香气袭人,宛若花仙下凡。”
“又请来京城绣工最好的二十位绣娘,日夜赶工才制出来的。快!试试合不合身。”
沈南枝的眼里放着光,一个劲地确认,“羌国?就是那个遍地都是宝贝的羌国?”
顾氏一脸骄傲,连连称道,“是是是!这花香缎呀,可是千金难求的贡品,连宫里最得宠的娘娘一年也分不到一匹,珍稀得很!”
听了顾氏的介绍,沈南枝激动地直跺脚,急不可耐地换上如珍似宝的嫁衣。
穿上的一刹那,整个人都被华光笼罩。
顾氏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眼里满是惊艳,不住点头。
“咱们南儿穿上这嫁衣,绝对是京城第一美人儿,谁都比不上!”
欣赏完爱女的绝世容颜,顾氏突然一甩手,将一件制作粗糙的嫁衣扔到一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死丫头只说嫁妆一模一样,嫁衣可不算!”
沈南枝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却早已破涕为笑,声音里满是骄傲。
“娘亲最疼南儿啦!大婚之日,我定要让沈青青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艳压!”
沈府,海棠院。
沈青青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她其实比谁都要清醒。
自己以二嫁之身高攀上太子,背后的原因绝不简单。
虽然沈怀安一再暗示,这是他图谋来的。
可沈青青太了解自己这位父亲了,他沉迷仕途,能力却很中庸,最大的能耐也就是通过嫁女攀上忠信侯府这样的门第。
再往上,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场高嫁,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冲喜。
毕竟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自己医术无双,从鬼门关救下侯府世子。
如果太子真如传言所说久病不愈,那么娶她,必定也是为了救命。
想到这儿,前几天,沈怀安的话不自觉在耳畔再次响起。
“只要你在大婚之夜割血入药,治好太子,为父都依你!”
而一年前,沈怀安也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侯府世子久病不愈,忠信侯忽然上门,点名道姓求娶沈南枝。
奈何沈南枝抵死不从,顾氏苦苦相求,沈怀安以死相逼。
所有人都逼她替嫁冲喜,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含泪进了花轿。
走之前,沈怀安也如前几日那般千叮咛万嘱咐——大婚之夜,务必割血入药,救活世子!
为何两次冲喜,沈怀安都要强调“大婚之夜,务必割血”?
为何同为沈怀安的女儿,沈南枝的血却不行?
自己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会不会与娘亲有关?
沈青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乱得像团麻,却怎么理都理不清......

“我虽未见过娘亲尊容,但她的十里红妆,见过的人不少。可不是沈夫人一句‘没有’便能敷衍的!”
“夫人作为我爹的继室,见识有限,不识好赖,错把珍珠当鱼目,也是有的。况且,早就听说:我娘走后,我爹便将她的嫁妆封库另存,想来你也是见不着的。”
“至于我的嫁妆,沈夫人定是记岔了。我沈青青自幼丧母,长大后又受人胁迫,孤身替嫁冲喜,的确不曾有人为我添妆分毫。”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怼的顾氏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也结结实实打了沈怀安的脸。
“反啦!反啦!”
“如此忤逆!难怪被夫家休弃!”
“滚!立马滚!老夫就当没生过你这孽障!”
沈青青面上丝毫看不出情绪,字字铿锵。
“请父亲归还我一年的工钱。”
沈怀安被气得急火攻心,气息不稳,只能对着顾氏咆哮发泄。
“没听见吗?一百两,给她!”
顾氏极不情愿地挥手让管家李富贵去取银子,却见沈青青眼神坚如磐石,不依不饶地继续重复着同一句话。
“还有我娘亲的嫁妆!”
沈怀安怒气冲天,身形一晃,几乎要冲上前来,手掌高高举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沈青青目光如寒刃出鞘,冷冽而决绝。
“父亲这一掌若是落下,我沈青青在此发誓:定会让您“卖女求官”、“私吞亡妻嫁妆”的丑事,传遍街头巷尾!”
沈怀安的手僵在半空,感受着沈青青周身的戾气,终是无力地垂下。
胸中那团一烧再烧的怒火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顷刻间浇灭。
沈青青冷冷地瞥了沈怀安一眼,眼里既有不屑,也有决绝。
“七日后,我会再来。希望到时,一切都能了结。”
说完,她接过李富贵递过来的银子,拉着瑟瑟发抖的木香扬长而去。
徒留背后沈怀安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
沈府门外,更深露重,沈青青和木香相互依偎着蜷曲在廊檐下。
“小姐,等天一亮,咱们就去租个小院,再开个医馆,赚好多好多钱,再也不受这些人的欺负了!”
沈青青欣慰地摸了摸木香的头,笑着说“好”。
很快,困意便涌了上来。
半梦半醒间,一抹赤红猛然跃入眼帘。
起初尚显柔和,转瞬间如猛兽张开了巨口。
“走水了?”沈青青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凝重。
木香闻言,连忙顺着沈青青的视线望去,然后惊呼出声。
“小姐,好像是——忠信侯府的方向!”
火光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便将半边天都染成了赤红。
木香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释然,“幸亏咱们被休了......”
翌日清晨,蜷曲在角落里的沈青青被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吵醒。
“哎哟,昨晚忠信侯府那场火可真大哇!”
“可不是嘛,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城呢!”
开了头,话题很快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嗳,你们听说了吗?昨儿早上,昏迷一整年的侯府世子醒了!”
“别提了!听说一醒来就休了那冲喜的新娘,当场就把人给撵了出去!”
“不会吧?我可听说:一年前,连御医都说世子爷活不成了。幸得那沈家女医术了得,又心诚,日日以血入药,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听到这里,有人立刻义愤填膺起来。
“堂堂侯府居然过河拆桥?这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哎,要我说啊,昨晚那把火怕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故意放的!”
随着讨论的深入,更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如细雨般悄然洒落。
“我小舅子在侯府做下人。昨儿亲眼看着一群贵妇老爷们,以‘无所出’的罪名将那冲喜新娘休掉的!可笑的是,她走之前说自己至今仍是清白之身,又哪里来的‘子嗣’?”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佝偻着身子,一边摇头一边愤愤道:“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不远处的一位老妪对着侯府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呸!救命之恩竟休妻来报!昨儿晚上的那把火还是烧小啦!”
沈青青静静站在人群外,众人的议论如轻风拂过耳畔,却再难在她心头激起半点涟漪。
叫醒木香后,两人背起包袱,准备去找院子落脚。
忽然,一阵略显急促的“吱呀”声自背后响起,管家李富贵神色匆匆地踉跄冲出府门,声音因急促而略显沙哑。
“大小姐,请留步!”
喘息间,李富贵眼中升起三分歉意,两分喜悦。
“老爷一大早吩咐,让您住回之前的旧院,等他安排妥当,再作打算。”
沈青青看了眼一旁的木香,机警一笑,低语如风。
“我这位父亲啊,向来无利不起早。今儿起这么早拦下我们,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言罢,她转身面向李富贵,神色坚定。
“我既已下定决心,就没有回头的道理。麻烦李管家转告沈老爷,就说不必了。我沈青青七日之后,会再上门!”
说完,她带着木香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繁华的街市里。
......
一个时辰后,沈府门前,马蹄声骤响。
挂着“忠信侯府”灯笼的豪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赫然正是侯府当家主母林氏。
沈怀安夫妇闻讯立即出门相迎。
“夫人亲临,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呀!”沈怀安客套着。
“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请沈院首不要怪罪。”林氏摆摆手,假意告罪。
正堂落座后,林氏微微一笑,将手中烫金的大红喜帖往桌上一放,眉梢眼角全是喜色。
“今儿冒昧前来,为的是件大喜事!”
沈怀安故作惊讶,“哦?不知这喜从何来啊?”
林氏笑得慈祥,“吾儿对贵府千金南枝姑娘倾慕已久,我这当娘的,不忍看他相思成疾,便厚着脸皮亲自上门提亲,还望沈院首成全这段好姻缘。”
沈怀安和顾氏对视一眼。
顾氏喜形于色,恨不得当场应下。
沈怀安却心有思量,面上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意。
“小女能得世子青睐,实乃她的福气。”
下一秒,话锋猛地一转,不动声色地留了个余地。
“只是这婚姻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又期待的气氛,每个人都在暗中谋算着自己的利益。
一时间,沈府大厅内仿佛上演了一场牛鬼蛇神的聚会。
有人志在必得,有人暗自窃喜,有人则是在心底一算再算......
各自心怀鬼胎,气氛诡异至极。
当真是千年的狐狸遇上万年的老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唯一清晰的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已在沈府上方悄然铺展开,只待那贪心不足的毒蛇出洞......

沈青青心中一阵恶寒,忽地抬眸,眼神清冷如霜。
“这么稀罕,那就答应咯。我看你们这股恶心人的劲儿,倒也般配!”
忽地,像是想起什么,语调骤变,带着几分戏谑与警告。
“只是妹妹嫁过去后,可要好生伺候着。毕竟——以你那蹩脚的医术,救人和害人可全悬在一线之间呢。”
沈南枝被说中要害,顿时老羞成怒,抬手就欲扇向沈青青,却被后者一把擒住手腕。
常年做粗活儿练出来的手劲,可不是沈南枝这种娇滴滴的小姐所能承受的,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来——“啊!”
沈青青眼神狠厉,“以后没事,别来恶心我!”
言罢,轻轻一推,沈南枝踉跄几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嘴里大声喊着。
“打人啦!打人啦!”
沈青青顺手端起一把木棍,柳眉一竖,对着沈南枝大喝一声。
“哪来的疯狗,还不快滚!”
下一秒,沈南枝宛若丧家之犬,抱着头跑回了沈府。
刚到门口,正好与风尘仆仆从外面赶回来的沈怀安撞了个满怀。
被撞得眼冒金星的沈怀安原本铁青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成何体统!”
沈南枝发丝凌乱,楚楚可怜地拉着沈怀安的手,柔声泣道:“父亲救我!”
沈怀安目光一凝,眼里闪过一不耐。
“又闯什么祸了?”
沈南枝一边假装试泪一边嘤嘤直哭。
“南儿好心去看探望姐姐,哪知姐姐她......她竟将我撵了出来,还差点......将我打死!”
沈怀安一听,又是沈青青,顿时火冒三丈。
很快,门口的叫骂声便惊动了顾氏,她心事重重地匆忙迎了上来。
一露面,便被沈怀安劈头盖脸一顿怒斥。
“无知妇人误我!”
顾氏心中一凛,面上却笑得更加讨好。
“老爷息怒。妾身愚钝,还望老爷明示。”
沈怀安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
“我早看出:忠信侯府那场大火烧得蹊跷。这才想留下那孽障,静观其变。不成想,她竟铁了心要自立门户!”
“今日,我使了些银两,差人打探才知道:昨夜,侯府失火后,忠信侯旧疾复发,世子受惊病倒!侯府故意封锁消息,一大早急吼吼地上门提亲,打的什么主意,你还没看明白?”
顾氏闻言,秀眉微蹙,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恍然。
“冲喜?”
沈怀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正是!”
“当日,世子命悬一线,青......那孽障以冲喜之名嫁入侯府,这才转危为安。如今,侯府夫人定是想故技重施,用我沈家女再次冲喜!”
一直默默立于一侧,大气不敢喘的沈南枝,听闻此言,泪水瞬间决堤。
“呜呜......爹爹,娘亲,女儿不要嫁去冲喜。万一没冲好,女儿这辈子可就全毁了!”
沈怀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怒意涌上心头,厉声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早上拦都拦不住,现在不想嫁了?晚啦!”
顾氏见状,心乱如麻,言语间满是焦急与无措。
“那......沈青青医毒双绝,血又可解百毒,咱们南儿可不行。万一......南儿嫁过去,治不好世子,那岂不......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怀安瞪着她,眼中满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怨怼。
“昨日老夫一再暗示你稍安勿躁,你倒好,跟着孩子一起胡闹。如今知道心焦了?”
顾氏泪眼婆娑,风韵中带着几分凄楚。
“老爷,妾身终究眼皮子浅,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南儿往火坑里跳哇!”
沈怀安冷冷一笑,“这火坑,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往里跳的!”
沈南枝闻言,绝望之下竟想以死明志。
她眸光一闪,猛地朝一旁的墙壁径直冲去,口中还不忘哭喊,“女儿死也不嫁!”
顾氏眼疾手快,拼命上前将已然崩溃的沈南枝紧紧揽入怀中,母女俩顿时哭作一团。
沈怀安被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弄得愈发烦心,干脆躲进书房,眼不见为净。
连续几日,侯府求亲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沈家每一个人心上。
沈怀安更是夜不能寐,额间的白发似乎一夜之间又添了几分。
他苦苦思索,只盼能找到一个既能退了喜帖,又不伤两家和气的万全之策。
然而,对策还没想到,管家一声急促的通报直接让他傻了眼。
“老爷,侯府又有人上门了!”
虽万般不愿,沈怀安还是疾步出门相迎。
晨光初破,街道两旁,轻纱似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一抹淡清如水的身影自薄雾中悠然走来。
身姿虽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贵气,引得四周早起的百姓纷纷侧目。
沈怀安一眼便认出了那身影。
竟是忠信侯府唯一的嫡子——世子宋文璟!
沈怀安目光一凝,心中惊涛骇浪,面上瞬间堆起笑意。
“世子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宋文璟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谦逊。
“沈伯父过誉了。文璟早就有心探望,奈何大病初愈,力不从心。如今大好,自然当亲自登门。”
言罢,他身后训练有素的侍从们迅速上前,手中各式精美礼盒犹如繁星点点,瞬间点亮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顾氏见状,脸上笑靥如花,热情地引着贵客进门。
宾主落座,沈怀安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在宋文璟身上流转,细细打量。
只见对方面色虽略显苍白,但一双眸子却明亮有神,丝毫不见病弱之态。
沈怀安与顾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顷刻间,正堂之内连空气都仿佛沾上了喜气。
宋文璟假装不察,轻抿一口茶,缓缓开口。
“今日造访,一则是探望沈伯父;二则也是想借此机会,亲自向南枝姑娘表达我的一番心意。”
侯府世子说得情真意切,顾氏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欢愉。
沈怀安在一旁,也眉头舒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躲在闺房中的沈南枝听闻世子亲临的消息,心头早已小鹿乱撞,隐秘的期待如春草般疯长,再也按捺不住。
她以为,她那晚了整整一年的福气总算是临门了。
殊不知,祸福相依,有时候,“福”便是最大的“祸”。

沈青青淡然一笑,拍了拍掌心刚捣好的药粉,云淡风轻地劝了句。
“再不走,可就不是没有力气这么简单了。”
此言一出,沈南枝只觉仿佛被人拿住了七寸,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燃不起来了。
她脚步踉跄,愤然转身,如同一只斗败的雌孔雀,灰溜溜地逃离了小院。
......
忠信侯府,平安雅居。
强撑到家的世子宋文璟正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黑色粘稠的血。
沈怀安打探的消息没有错。
侯府那晚的大火,不仅将宋家正殿尽数烧毁,连里面供奉的先祖牌位也全都化作灰烬。
原本被沈青青治好的忠信侯冒险进殿抢夺祖宗牌位,不慎被房梁砸中。
一双腿被砸的血肉模糊,急火攻心之下,又引得旧疾复发,彻底病倒。
世子宋文璟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被沈青青从鬼门关拉回来后,体内本就有余毒未清,又遭休夫之辱,心上的伤比身上的更重。
可为了稳住沈家,也为了早日将他魂牵梦绕的沈南枝娶进门,他不惜用贵重丹药吊着一口气,拼尽所有力气也要打破谣言,维持他“已大好”的假象。
原本,一切进展顺利,眼看着整个沈府都对自己满意至极。
却没想到,陛下口谕从天而降!
他朝思暮想的沈南枝竟被赐婚给了太子!
大喜化作大悲,气血攻心之下,他差点当场倒下。
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登上马车,又经车马劳顿,体内余毒汹涌上涌,一到家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侯府夫人林氏闻讯赶来,刹那间,哭声震天。
林氏心痛到无法自持,嘴里一个劲地道:“造孽啊!”
“你为了那沈家女,竟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宋文璟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心中万念俱灰。
任由自己陷入无尽的黑暗。
任由侯府因他而乱作一团。
......
而沈南枝那边,好戏才刚刚开场。
突然被封太子妃,沈南枝如同一只意外攀上高枝的孔雀,一头扎进了京城繁华的漩涡里。
礼物如潮水般涌向沈府,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沈南枝沉醉其中,心中太子妃的美梦编织得愈发璀璨夺目,仿佛触手可及。
然而,这场梦,仅仅只维持了几日,便再次被一声尖细的嗓音给惊醒了。
这日,正好是沈青青的七日之约。
一大早,她便带着木香来到沈府门前,准备继续索要娘亲的嫁妆。
却忽听沈府上空响起了一道足以撼动云霄的尖叫。
“圣旨到——”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惊雷,将沈府每个角落都震得颤抖起来。
有陛下口谕在先,这几日,整个沈府时刻都在准备迎接这三个字的到来。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还是低眉顺眼的仆从,皆面露喜色,双膝跪地,屏息以待,静待喜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青青,才情出众,慧质兰心,实为当世之典范......”
御前总管吴公公特有的腔调还在沈府上空回荡,沈南枝却只觉耳畔嗡鸣。
她的世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隔绝,再也听不见任何后续的话语。
“沈氏青青......”
“沈氏青青!”
赐婚的对象竟是沈青青!
沈南枝只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都崩塌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弃妇沈青青竟会得圣上青睐,赐婚太子,摇身一变成了万人之上的太子妃!
而自己,做了这么多天的太子妃梦,瞬间支离破碎。
今日,她一身华服,妆容精致,本该是最耀眼的存在。
此刻却惨白如纸,美眸中满是震惊与怒火。
她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可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
“凭什么?”
沈南枝在心底嘶吼,眼眶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感受着命运无情地嘲弄,从云端跌落尘埃,这种落差逼得沈南枝几近发狂。
好在,吴公公终于宣读完那份长长的圣旨。
里面对沈青青可谓极尽赞赏,字字句句宛如利刃,剜在沈南枝的心头。
就在她要承受不住时,顾氏及时伸出了手,牢牢托住了几近昏厥的她。
沈怀安虽对这个结果也颇感意外,但多年官场沉浮,早已练就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他双手微颤,却稳若磐石地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领着一众家眷,跪倒在地,齐声高喊:“谢圣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久久回荡在府邸上空。
“哈哈哈,沈院首,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陛下亲自赐婚,这在本朝可是独一份儿!此等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吴公公的笑声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锋芒,像一只笑面虎,皮笑肉不笑,让人心底发寒。
沈怀安这位官场上的老狐狸,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他连忙躬身,行了个大礼,言辞间满是谦逊与感激。
“哪里哪里,都是托了公公的福,沈某感激不尽。”
一番客套过后,终是进入了尾声。
不动声色间,沈怀安已命人将早已备好的重礼悄然奉上。
吴公公眯眼一笑,满意地收入囊中,随即转身,匆匆离开。
然而,下一秒,只听“扑哧”一声,地上瞬间落满斑斑血迹。
刺眼的鲜红让人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南儿!”顾氏惊呼失声。
却见沈南枝在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后,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上。
沈府内,惊呼声、奔跑声、哭泣声交织成一片。
混乱中,根本无人留意孤身立于门外的沈青青。
即使今日——她才是主角。
面对突如其来的赐婚,沈青青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欢喜。
她以二嫁之身攀上当今太子,不用想,这条路也不会好走。
好在,沈府和侯府的经历让她看清:女子在世,没有谁是可以一直依靠的。
与其千般讨好,万般付出,不如修炼自身,独善其身。
况且自己好歹有一身医术傍身,再想办法要回娘亲的嫁妆,即便再次被弃,也能养活自己和木香。
这样想着,沈青青稍微松了一口气。
......
沈府内宅,锦绣苑中。
沈南枝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嘴角的血渍将干未干,衬得她一张小脸惨白胜雪。
沈怀安面色凝重地给爱女搭着脉,一双剑眉拧成了疙瘩。
顾氏跪坐床边,泪水如断线的珠子颗颗滑落。
见沈怀安一筹莫展,终是鼓起勇气,泪眼涟涟提议。
“老爷,求您,为了南儿,去找沈青青吧。如今,只有她能救南儿的命!”

三日后,阳光正好,忠信侯府的马车犹如长龙,威风凛凛地停在沈府门口。
一箱箱沉甸甸的聘礼被侍从们小心翼翼地自马车中抬出,金光与珠光交织,映得周遭一片璀璨。
与此同时,沈府内,沈青青住的海棠院内一片静谧,仿佛与世隔绝。
自那日圣旨降下后,宫内便再无动作,仿佛将赐婚一事彻底忘了。
而将此事始终牢记心头的,反倒是沈南枝。
此时,她正昂首挺胸地漫步于青石小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沈青青紧闭的院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圣上赐婚又如何?聘礼都不曾下一分!毫无诚意可言!
沈青青,这便是被爱与不被爱的差别。
且等着看吧!
你必将成为历朝历代最寒酸的太子妃,永远被世人耻笑。
而我沈南枝,将在你的映衬下,名动京城!
......
秋高气爽,御花园内各色菊花竞相盛放。
太后大摆赏菊宴,邀京城所有名门贵女共赏。
一时之间,花团锦簇,珠翠盈目。
沈南枝起了个大早,镜前细细装扮,恨不得将全部珠宝全都戴上。
步入宴席,一眼便望见那同样身披璀璨、笑语盈盈的宋明柔。
两人眼神交汇,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宴席一隅。
那里,沈青青一身素净,与周遭繁华格格不入。
宋明柔故作惊讶地看向沈青青,矫揉造作地拿起帕子,掩嘴偷笑。
“哟,我说怎么有股子寒酸味儿,原来是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呀。”
沈南枝嘴角轻勾,弧度刻意而嫌弃。
“嗨,是姐姐呀!我还以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小丫鬟呢。”
两人的话,带着几分刻意的高调,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宋明柔素来爱出风头,此刻更是如鱼得水,继续添油加醋。
“太后娘娘的盛宴,太子妃如此敷衍,怕不是在怪太子迟迟没下聘礼?”
沈青青闻言,面色一沉,冷冽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宋明柔,声音冷得能结冰。
“与你何干?”
四个字,简洁有力,却足以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宋明柔被怼得一时语塞,怒火中烧之下竟是口不择言。
“一个我兄长不要的破烂货!有什么资格跟本千金嚣张?”
沈青青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一眼宋明柔,厉声反问:“侯府千金是在质疑圣上的眼光?”
宋明柔脸色骤变,连忙噤声。
沈南枝则趁机贴近沈青青耳边,低语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恶毒。
“沈青青!别得意得太早!听闻太子旧疾难愈,终日与药为伴,怕是个......不中用的呀。”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僵持之际,高台之上忽然响起一道威严而清冷的女声,如惊雷划破长空。
“哪位是沈青青?”
沈青青闻言,缓缓走出,双膝跪地,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
“臣女沈青青,拜见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半眯着眼,在沈青青身上细细打量。
几日前,身子一直不太好的太子突然来宫里给她请安,还带了满满八大抬宝贝。她寻思着,这也不到送年礼的时候,她的乖孙儿怎么一下子孝敬她这么多好东西。
哪知那小子忸忸怩怩半天,才红着脸开口,说是求她帮忙的。
她这才知道,这些东西哪里是送给她的,分明是想借她的手给沈家那姑娘添妆呢!
太后到底心疼自家孙儿,不仅满口应下,还额外给添了十抬。
如今,亲眼瞧见孙儿心心念念的姑娘,顿时觉得哪儿哪儿都满意。
“姿容端庄,气质如兰,哀家甚是喜欢。”声音里盛满赞许。
她轻轻招手,笑得慈祥又和蔼,“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御花园赏菊的贵女们纷纷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尤其是沈南枝,眼中的嫉妒与不甘都快溢出来了。
许是看到沈青青衣着朴素,装扮清冷,太后语气中满是关怀,“怎穿得如此单薄?”
沈青青恭敬答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体质偏热,故而并不觉得冷。”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转身对一旁伺候的嬷嬷吩咐,“来人!给沈姑娘添妆!”
一声令下,御花园内脚步声四起,急促而有序。
一队队宫人鱼贯而出,两人一组,抬着大红箱子,铺满一地。
太后轻轻一挥袖,箱子一一开启,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绸缎、字画......足足有十八抬之多。
沈青青心头微微一怔,连忙再次跪地谢恩。
太后亲自上前扶她,眉眼间满是温柔。
“好孩子,快起来。下月就要成哀家的皇孙媳妇儿了,可不能委屈了你,让不长眼的,作贱了去。”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沈南枝与宋明柔,二人脸色难看至极。
可笑的是,太后全程都不曾看她俩一眼,她们却始终觉得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熬到赏菊宴结束,沈南枝灰溜溜地走向回府的马车,脸色阴沉得可怕。
今日这场宫宴,她本想给沈青青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即便被圣上赐婚,这上京贵女的圈子也根本没有她一个二嫁弃妇的立足之地。
谁承想,太后竟如此抬举她,还亲自为她添妆。
足足十八抬宝贝呀!看得人直眼红!
沈南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也丝毫不觉得痛。
心烦意乱间,却听耳畔传来宋明柔谄媚的安抚声。
“嫂嫂无需与那弃妇争一时之气。她嫁入太子府,是去做药人的。哪比得上你,来我们忠信侯府,可是要做诰命夫人的!”
宋明柔一声讨好的“嫂子”,叫得沈南枝面颊一红,心里顿觉舒畅许多,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是啊!她沈青青即将成为太子妃又如何?
一个治了两年还未痊愈的病太子,结局无非两种——要么不治身亡,要么被皇家舍弃。
无论哪种,作为冲喜新娘的沈青青都将万劫不复。
一想到这些,沈南枝顿觉心中大快,眉目舒展地拍了拍宋明柔的手背,得意道:“说得对!我可是要做侯府未来主母的,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说完,两人喜笑颜开地上了马车,仿佛已经看到了沈青青悲惨的结局。
......
忠信侯府,一片凝重。
忠信侯和宋文璟双双病倒,卧床不起。
新请来的第三波府医,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堪堪为两父子稳住一口气。
一副副浓郁的汤药灌下去,竟好似喝水,一点效果也看不到。
侯府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能做的也只是将请来的府医换了又换。
换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没信心了。
只能剑走偏锋,想起一年前亲眼见证沈青青“冲喜”充好了世子。
一时间,将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再次冲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