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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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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二胖和我们的深厚友谊,以及村长亲自跪在我们家门前,哭眼红肿地向我们的父母求情,我们家里人不忍心拒绝,于是便答应了这个要求。

一切都像一场噩梦,令人无法置信。

二胖是因为溺死的,那可是个多么诡异的死因啊!

他的尸体从那可怕的茅厕里被打捞上来,只有村长一个人搀扶着他,为他洗尸,换上干净的衣服。

记得那一天,村长的脸色苍白,泪眼婆娑,那种深深的无助和悲痛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了我们的心中。

灵堂位于村子的东边,靠近山脚下的一座小平房。

它坐落在一片宽敞的空地上,空地的周围种着几排老杨树,叶子婆娑,随风而动,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哀伤的故事。

进入灵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巨大的红色门神画,画上的门神威武雄壮,双手执刀,神态严肃,仿佛在警告来访者要恭敬对待这片神圣的土地。

门神的两侧,依次是墨色的字条,上面写着诸如“安息”,“念契”之类的字样,墨迹斑驳,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历史的厚重。

灵堂的内部更显庄重神秘。

天花板上悬挂着大红灯笼,笼内灯火摇曳,照亮了整个房间。

墙壁上挂着一副神主牌,上面镶嵌着二胖的名字,名字的旁边,是他的遗像。

他 在遗像中微笑着,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现在过得很好。

中央是一张供桌,桌上点着三炷香,炊烟袅袅升起,环绕在整个灵堂。

供桌上放着二胖最爱的食物,还有他生前用过的物品。

这些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显示出人们对他的尊重和怀念。

整个灵堂弥漫着一种悲凉而肃穆的气氛,这里的一切都在默默地诉说着二胖的一生,让人不禁惋惜和怀念。

尽管尸体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那冰冷的灵堂里,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恶臭。

那种气味就像是一个阴冷的幽灵,不断在我们的鼻尖翻滚,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二胖死后的第一天,那天阳光明媚,和死亡形成了极度的反差。

我和铁牛两个人,每隔两个时辰就轮流坐在二胖的冰棺前,小凳子冷冰冰的,让人觉得不适。

那一刻,坐在凳子上,我觉得,真正的寒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心底涌出。

灵堂的布置看起来非常简单,四周堆满了祭品和一些用来祭奠的东西。

香烛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香气,让人呼吸困难。

那个道士师傅带着他的小徒弟来过几次,他们的脸色总是阴沉沉的,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他们每次来,总是围着二胖的冰棺打转,道士师傅不时地拿出一把铁铃摇晃,铃声刺耳,仿佛就在你的耳边敲打。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手,紧紧地掐住了我心中的恐惧,让我无法呼吸。

而那个道士师傅的徒弟,看上去年纪比我们还小一些,他的眼睛看起来总是充满了害怕,仿佛二胖就会从那冰棺里跳出来一样。

他每次都紧紧地跟在道士师傅的身后,怕被落下。

在那之间,道士师傅不断地念叨着什么,声音微弱,像是在对风说话。

但我们都听清楚了他的话,他说的是时辰不对。

那个道士,每次说话的时候,总会发出一种神秘而深沉的声音,让人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我和铁牛窝在一个角落,我低声问他:“你说,二胖的死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啊?”

铁牛瞪了我一眼,然后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有个鬼的蹊跷——哎呦!”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怪叫了一声,握着自己的头满脸委屈。

我转头一看,道士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正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个小竹棒子,刚刚显然是用这个敲的铁牛。

“灵堂上不准说这些话!”

道士师傅厉声警告,我一听,赶快拿手捂住铁牛的嘴,忙不迭地说:“我们错了错了,一定注意。”

那时,我才想起村里流传的一句老话:背后不说人,夜里不提鬼!

尤其是在灵堂上,不该让亡者不安。

道士师傅听了我们的承诺,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到冰棺前。


村长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老道士:“同龄的男娃……”他顿了顿,仿佛思绪万千,“那应该村子里还挺多的。

老道士又说:“那还不够,这七天里,灵堂里必须有一个属狗、正午出生、阳气旺的男人一起守灵!”

村长的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阳气旺的男人,该如何定义?”

老道士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喉咙,解释道:“嗓音洪亮,面色红润,身体强健,这样的男人阳气就足。

而且这个男人必须结过婚生过子!”

村长听了老道士的话后,立刻带着那种急迫不安的情绪,径直走向了我家和铁牛家。

我和铁牛,是二胖的好朋友,我们同岁,同校,有时还会在村子里一起嬉戏。

就算是现在,我心中依然记得二胖那种孩子气的笑容。

不过,自从去年二胖的妈妈过世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那么开朗活泼,整天闷闷不乐,像是有一团阴影压在心头。

他待在家里不出门,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也许是对外面世界的惧怕,也许是对妈妈离世的悲痛。

在村子里碰到他,他总是低着头,几乎把整个人埋进了他那件破旧的棉衣里。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又像是没睡好。

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种我从未看过的悲伤和困惑。

就在一个月前,我和铁牛都看不下去二胖这个样子,觉得他一直这么阴郁下去,迟早会出事。

于是我们两个就决定去找他,希望能够安慰安慰他,让他走出悲伤。

那一天,阳光格外的刺眼,可是二胖家的气氛却沉重得压抑。

我们推开门,看到二胖就坐在屋角,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鬼一样。

他见到我们,突然就嚎啕大哭,然后开始尖叫,嘴里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我好恨啊,我好恨!

我一定要弄死她!

弄死她!”

那一刻,我和铁牛都傻了,我们彼此看着对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

我们不知道二胖口中的“她”是谁,不知道他为何要恨得这么深。

幸运的是,就在那时候,村长回来了。

他看到我们,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然后叹了一口气,告诉我们,二胖这几天就像中了邪一样,总感觉能看见他妈。

他也请过神婆来看,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村长的孩子,二胖,咋就没了呢?

当然,村长口中的说法是他溺死在了水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

然而,在村子里的大爷大妈们的悄悄私语中,关于二胖的死因却有着另一种说法。

那天,夕阳如血,村口的大树下,几位村子里的大爷大妈在闲聊。

白发苍苍的大爷扶着手杖,满面沧桑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二胖那孩子,据说是上茅厕的时候,脚一滑,啊哟,就落下去了。”

嚼着瓜子的大妈回应道,“是啊,听起来这么污秽,村长肯定不愿意承认。

溺水听起来比较体面,人死不能说难听的嘛。”

大爷戴着老花镜,摇着扇子:“听说村长家里,哎哟,那个臭的哟” 眼睛花眼的大妈抽着旱烟,咳嗽两声:“你们说得也是,二胖那孩子天天在村子里乱窜,谁知道他踩到哪个坑里去了。

村长他也是为了保护孩子的名声。”

我听着大爷大妈们的谈话,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既害怕又觉得惋惜。

二胖和我同龄,那个常常和我一起捉蜻蜓、逮蝴蝶的伙伴,竟然就这么突然地走了。

看着村长那副憔悴的面容,我更是心中一阵颤动。

村长是个硬朗的人,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难过。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圈通红,一副被生活重击后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鼻头一酸。

他的痛苦和伤心,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毫无遮掩。

在一片哀伤之中,村长决定为二胖办一场法事,让他风风光光地走。

那天,天刚微亮,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队伍出现在村子的口头。

带头的是一对道士师徒,他们身着蓝色道袍,袍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头戴高高的道冠,上面绣着红色的神秘符号,看上去有点儿神秘得让人害怕。

那个师父,顶着一头银白的鬓角,面色黝黑,一脸的麻子,这让他显得更有些权威。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好像他能看穿所有人的心事。

他右手持着一把桃木剑,剑身细长,剑尖微翘,显得非常利落。

他嘴里嘟囔着,有时候还会挥挥手,仿佛在和看不见的神明说话。

而那个小道士,看上去就像是个胡须还没长全的小伙子。

他年纪和我差不多,眼睛里闪着一种清澈而又聪明的光芒。

他的肤色比师父的要白很多,一头黑亮的短发,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

他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不时在嘴唇边轻轻念叨着什么。

老道士将手中的算盘一颤一颤地滑过,似乎在计算着什么,然后他从村长手中拿过二胖的生辰八字,用手中的羊毛扫了扫,嘴里嘟哝了起来。

不一会,他神色凝重地抬起头,看着村长,语气凝重地说道:“这娃死的时辰不对,怨气大,身上还沾了秽物,恐怕得找人压棺,否则头七那天二胖回来找人当替死鬼!”

村长听后,整个人都惊愕了,脸色瞬间由黄转白,双手颤抖地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斗,急急地抽起来,烟雾在空气中四处飘散。

老道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他对着村长说:“你得找两个跟二胖同龄的男娃给他压棺,足足压够七天。

这可是不小的任务,得有人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