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个杀人犯。

手上有三条人命。

一个，是刚考上清北的学霸女神。

一个，是即将临盆的孕妇。

一个，是路边孤苦的清洁工阿姨。

大年三十那晚团圆夜，受害者家属找上门要我妈偿命。

我却一桶拖把水，将他们泼了出去。

“不就是杀了三个人吗？

难道能比我家过年还重要？”

大年三十，奶奶和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包饺子。

我和爸爸在门口贴对联。

全家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

电视中还播着春晚。

吃饭时，妈妈开心地拍着我的手，指着电视里的新面孔问我那又是哪个明星。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我去开门，下一秒就被人推搡进来。

“这是江红家吗？

江红那疯子呢？

把她给我叫出来！”

“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

光天化日就敢杀三条人命！”

为首的中年男人李刚目光扫过门上的对联，面露阴狠，一把扯了下来。

“害死我女儿，毁了三个家庭，你们还有脸过年？

你们凭什么？

杀人偿命，现在就把人给我叫出来！”

妈妈害怕极了，哆哆嗦嗦藏在爸爸身后。

我镇定下来，看向他身后哭成一片的几人。

“江红是我妈，你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

你妈杀人了你不知道吗？

三个人，四条人命！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抓她去自首的！”

“现在把人给我叫出来！”

爸爸率先开口，冷静地向他发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老婆胆子很小，做饭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

奶奶也急声道：“是啊，我儿媳妇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怎么会杀人啊！”

我顺着他们的话解释：“对啊，说我妈杀人，你们有什么证据？”

“她是在哪杀的？

什么时候杀的？

用什么工具杀的？

说话要讲证据，不然别怪我报警告你诽谤！”

见我和爸爸态度如此漠然，那人瞬间爆发怒火。

“你他妈早就知道你妈是个杀人犯了吧？

老子要是有证据都直接报警了，还用在这跟你多嘴？”

“那天全市停电，监控都拍不到，但我家里除了江红去打扫过卫生，就没有其他人进去过的痕迹！

我女儿现在死在家里，不是她还能是谁？”

“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还能冤枉她？

还是你想包庇罪犯！

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让江红滚出来跟我说话！”

我转头看向妈妈，她神色惊慌地朝我摇头。

我定了定语气。

“我再说一次，抓人拿赃，你有证据再过来找她，没证据，就是诽谤！”

话落，他身后的女人哭嚎起来。

“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

你跟我女儿一样的年纪，我女儿今年刚刚考上大学，才上了半个学期，要不是你妈，她现在也能在家里和我们过年，你妈做出这样的事，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她刚说完，被旁边愤怒的男人一把拉开。

“我老婆，怀孕九个月，预产期就是三天后！

现在就因为你妈，一尸两命！”


陈明一把扯过爸爸的衣领，双眼猩红地瞪着他：“我老婆的尸体现在还在殡仪馆里躺着！

是不是被砍死的，你跟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三具尸体，凶器都用的是同一个，刀口都一模一样!死的不是你家里人，你当然无所谓，你们这是在包庇罪犯！

你是在犯法！”

那位母亲哭的泣不成声，捂着脸倚靠在墙上。

“我女儿今年才刚成年啊！

她怎么那么狠心？

女儿就是我的命，她杀死我女儿，这是不想让我活了！”

“你今天不把她叫出来跟我们去警局自首，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我一个没看住，李刚直直从我身旁冲了进去。

奶奶年纪大拦不住他，只能任由他掐着妈妈的衣领往外拖。

妈妈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被拖行几米后，看见眼前几人熟悉的嘴脸。

她神色越发狰狞。

“是你们......是你们来找我索命了？”

“我真的杀人了？

我杀人了......”李刚用力将她摔在地上，转头朝爸爸怒吼：“听见了吧！

你老婆自己承认自己杀人了，我现在就带她去警局自首，你们就准备送她坐牢吧！”

几人叫喊声越来越大。

我急忙去卫生间拿来拖把桶泼在他们身上。

“杀人了又怎么样？

不就是三条人命吗？

能比我妈过个好年还重要？”

话落，众人群情激愤，红着眼就要将妈妈拖走。

我赶忙从厨房里拿出菜刀，挡在她面前。

“我看谁敢动！

我妈杀人了又怎么样？

那是他们倒霉自己往枪口上撞，她怎么不杀别人呢？

肯定是他们该死！”

听见我的话，爸爸和奶奶同时怔愣。

“楠楠，你在说什么啊？

你妈杀人了肯定是要去警局的，你怎么能这样？”

“你这不是在护着她，你是在害她啊！

那可是三条人命！

我们家怎么赔得起啊？”

李刚一脚踹在我手腕上，菜刀砸落在地。

“少在我面前演戏，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她已经承认自己杀人了，我也录音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今天老子必须要带她去警局！”

李刚的老婆气不过，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

你也是上过学的，杀人偿命你不知道吗？

亏我刚刚还同情你，什么叫我女儿倒霉？

她好好在房间里复习，怎么就该死了？

你心疼你妈，我也心疼我女儿啊！”

“我不过是叫她来打扫卫生，又不是没给钱，她凭什么对我女儿动手！”

“我女儿跟你一样大，凭什么你现在能好好站在这，我女儿就要躺在殡仪馆里，人都死了你还要给她泼脏水，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明耐心耗尽，冲上来就扯着妈妈的衣服将她往外拖。

“别跟他们废话！

赶紧把人拉走！”

“这一家人都是畜生，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能藏着一个杀人犯在家里，谁知道他们身上是不是也有案底！

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

我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拖把棍打在他身上。

将妈妈抢了回来。

“我今天就守在这，我看谁敢动我妈！”


“死了三个人而已，你们谁以后不死？

她不过是提早把人送走而已，去什么警局认什么罪？

我妈没罪！”

“谁知道死的人生前都干什么了，说不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妈善良了一辈子，能逼得我妈动手，他们肯定有问题！”

爸爸红了眼，拦着我手上的动作。

“楠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不管别人干什么，都不是你妈动手的理由啊！

犯法的人有法律惩治，你妈她是个杀人犯啊！”

话落，他低头蹲在妈妈面前，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老婆，你看着我，那晚你是不是杀人了？

你自己说！”

妈妈精神错乱，跟着他的话不停点头。

“对.......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那天好多血，他们一直叫......我应该去警局的，对，我该去警局的，我现在就去。”

奶奶哭的满脸泪痕，双手拍打着桌子。

“造孽啊！

我好好的儿媳妇怎么就成了杀人犯？”

“我老张家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啊！”

“楠楠，你别跟他们闹了，你替你妈跟他们道个歉，我跟你爸凑凑家里的钱给人家赔偿，不要再闹了，算奶奶求你了！”

众人听见爸爸和奶奶的话，怒声朝我斥责：“听见了吧？

你家里人都承认了，你还要强词夺理？”

“我老婆好端端在家里待产，怎么就该死了？

我看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们！”

争执的声音引来不少楼里的邻居，此刻都聚集在我家门口冲我指指点点：“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赖啊？

她妈自己都承认杀人了，不送去警局还等什么？”

“江红平常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变态杀人犯！

跟她住在一起这么多年没出事还真是我命硬啊！”

“会咬人的狗不叫，你看看通缉犯那些照片，哪个把杀人俩字写脸上的？

这家人竟然能包庇这么久，害死三个人还有脸过年，我要是你们早就带人去警局自首了！

跟你们住在同一栋楼真是晦气！”

奶奶老泪纵横，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劝说。

“楠楠，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妈确实犯错了，你把她送去警局改过自新才是对她好啊！

你这样纵容她是在害她！

死的人也是无辜的啊！”

我红着眼，用力甩开她。

“滚！

今天我在这，谁也别想带我妈走！”

手上没控制住力气，奶奶当场摔在地上，疼的脸色苍白。

爸爸瞪大了眼，冲上来朝我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谁允许你对奶奶动手的？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你妈去自首！

给家属赔钱！”

“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我双眼通红，怒视着他，毫无惧意。

“我也说最后一遍，让我妈自首，不可能！”

“三条人命而已，死就死了，死在我妈手里是他们的荣幸！”

话落，一桶红油漆泼在我脸上。

李刚的老婆满脸怒意。

“杀人犯生下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自己的亲奶奶都能推倒，我看你以后少不了也是个罪犯！”

“造孽啊！

我女儿才十八岁，她还那么年轻，就被这一家人害死了！”


“她是我雇佣的护工，就是在我置办年货的时候替我在家照顾了一会我老婆，结果我回去，我老婆就在床上被人砍死了！”

“砍死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我问过保安，出事到我回去，只有她一个人出入过我家，不是她还能是谁？

还要什么证据，老子就是证据！

保安的话就是证据！”

“江红呢？

让她现在就滚出来跟我去警局！”

面对众人的质问，我只冷静地朝他们伸出手。

“监控呢？

凶器呢？

拿出来，我现在就带她去，不然，你们就滚！”

几人见我态度漠然，瞬间来了火气。

“你他妈什么意思？

你妈杀人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命案现场只有你妈去过，不是她还能是谁？

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她出现过的地方就死人了？

而且还是同一天！

在同一个小区！”

“小区里还死了一个清洁工，可惜没有家属，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

“看你是个孩子，老子不跟你废话，把你妈叫出来，我当面跟她问！”

爸爸见他们态度坚定，忍不住有些动摇。

转头问妈妈：“你那晚在哪？

他们说的话你有印象吗？

跟你无关的话你就去解释一下。”

妈妈陷入回忆里，神色痛苦地捂着头。

“我不记得，我没印象，我没杀人.......”听见妈妈的声音，门外几人挤着就要往里冲。

“让开！”

“滚！

我听见江红的声音了，让这个杀人犯滚出来见我！”

“我老婆孩子都是被她害死的，杀人偿命，我要她牢底坐穿！”

我拼命将他们拦在门外，开口嘶吼：“听见了吧？

我妈没杀人！

你们没证据就血口喷人，还想私闯民宅吗？”

“如果杀人了，凶器上肯定有指纹，你们可以报警处理！

不然就是在诽谤！”

李刚一拳砸我在我脸上，鼻血瞬间飙出。

“放你妈的屁！

家政公司都给员工统一发了手套，你让老子从哪找指纹！

她是你妈，你当然帮着她说话！

滚开！

不然我动手了！”

他伸长了脖子朝里面嘶吼：“江红！

你出来！

你当面跟老子对质！”

“我再问你一遍，那晚你是不是去过新和小区！

是不是在我家做家政了！”

陈明也紧接着开口怒嚎：“你是不是那晚照顾过一个快临盆的孕妇！

在302里！”

听见小区名字和房号，妈妈捂着头神色痛苦陷入了回忆里。

口中只剩微弱地呢喃：“新和小区......302......我只是去照顾人的，我没杀人，我没有杀人啊，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

爸爸着急地跟家属解释：“我老婆长期失眠，一直在喝药，副作用已经影响了她的神经系统，她经常记不清事，但我能保证，她不可能杀人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李刚用力将爸爸推开，目光在客厅里搜寻。

“你当然向着你老婆说话！

你自己都说了她精神有问题，你们凭什么放任一个精神病自己在外面作孽？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