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贺知霖发现自己没在医院，而是在他的卧室。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

然后给小号发了5、4、3。

他连着烧了三天，要不是现下嗓子太痛，他都要大笑一场。

只剩下最后两天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过离开裴妤。

裴妤这个名字，在她让他跳进鱼池找戒指的时候就已经变得陌生了。

那他也没必要对一个陌生人再有什么执念。

下楼喝水时，他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个人。

是裴家的私人医生。

看到他下来后，裴妤紧张兮兮的走到他身边。

“知霖，还难受吗？”

“心脏有没有不适？”

贺知霖的脚步一顿。

看向那两个私人医生，还有旁边的监护心脏的专业仪器，瞬间明白了在他晕倒时裴妤为什么会害怕。

她怕他的心脏因为这次生病受损。

怕他不能救徐少桉。

“嫂嫂，你要将我关在家里吗？怕我跑？”

他边倒水边笑着说。

看着面色苍白，连倒水时手都有些抖的贺知霖，裴妤的心莫名跟着一抽。

贺知霖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知道他的所有喜好。

也知道他最怕疼，最讨厌吃药。

现在的他一定很难受吧。

她伸出手想要扶他，“家里更舒服，我想让你在家里好好休养。”

喝了一杯温水后，贺知霖感觉自己的嗓子舒缓了不少。

他倚靠在岛台边上环顾着这座别墅。

“什么时候让我去体验你说的“睡眠舱”项目？”

裴妤的手僵在空中，而后缩回。

“三天后。”

贺知霖点头，“好，我回房间了。”

和系统定的那场意外差了一天。

不过最后结局是一样的就行。

他死。

徐少桉活。

倒计时第二天。

贺知霖感觉自己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开始将裴妤送给他的礼物整理出来捐掉。

与其等他离开后这些东西被徐少桉扔掉，还不如让它们更有意义。

每拿起一件，他都能想起当时收到的时候有多开心。

裴妤会温柔的摸摸他的头。

“我们知霖的要求也太低了吧，只是个普通礼物而已，就这么开心。”

他撇了撇嘴。

“价值不一样，这可是你送给我的。”

裴妤嗯了一声，“那以后你要是有女朋友的话，希望你还能这么对待嫂嫂送的礼物。”

他立即打断，借着时机表白，“不会是其他人！”

“因为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裴妤收起脸上的笑。

“贺知霖，这种违背道德伦理的话少说。”

“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他的身份...

往后只会是裴妤那死去的弟弟。

志愿者发来的消息打断他的回忆。

他准备下楼接他们上来拿，毕竟东西很多。

裴妤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徐少桉进家时看到来来往往搬东西的人有些诧异。

她停下来拉住一个人问。

“你们在做什么？”

“贺少爷联系到我们说是要捐东西做慈善。”

“他可真是个好人，这些东西够我们福利院翻新几百次了！”

捐东西？

裴妤盯着箱子里露出的东西。

那不是贺知霖最宝贝的吗？

他捐了做什么？

“妤妤，能推我去花园看看吗？”

徐少桉忽然出声。

她望着即将出来的贺知霖，张开的嘴缓缓闭上，推着徐少桉去了花园。

花园里放着一个造型别致的木质狗窝。

门牌上写着乐乐。

它是贺知霖十三岁跟着裴妤搬出老宅来到这处别墅时她送给他的礼物。

只是后来误食了毒狗粮离开了。

贺知霖不舍得移走狗窝，只当有个念想。

他将最后一个箱子放到志愿者开来的车上准备回去，听到花园传来声响便走过去看。

结果看到徐少桉将手伸向了支在狗窝一角的木棍。

“你在做什么！”




傍晚，贺知霖敲响裴妤的房门。

“嫂嫂，我有话想跟你说。”

裴妤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贺知霖被她的动作刺痛，深吸一口气后开口。

“那天你答应我的表白后我仔细想了想，我不能拉着你跟我一起胡闹，所以...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你只是我嫂嫂。”

裴妤一愣，缓缓抬眸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些什么别的情绪。

她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看来你明白爱情和恩情的区别了。”

“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忙需要你帮。”

“公司新推出的“睡眠舱”项目需要有人实际体验一下，写段真实感受以供改进，我信不过别人。”

“你愿意吗？”

话落，贺知霖清晰的听到自己心房某处碎裂的声音。

她的反应实在平淡。

甚至还在试探他...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摆，苦涩点头，“愿意的。”

裴妤的手在键盘上敲动，“我不逼你，你心甘情愿再说。”

“是心甘情愿。”

得到这个结果，裴妤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

她往后靠了靠，起身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大礼袋递给贺知霖。

“不用了嫂嫂，我还有许多新衣服。”

他以为是给自己的，摆了摆手没接。

“不是给你的。”

“既然你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有件事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其实我和少桉复合了。”

“公司年会他也会来参加，只是他的身体太弱，不能长时间站着试衣服，我想到你和他的身形差不多，所以让你都穿给我看看，挑一件好看的直接给他。”

“当然，剩下的你要是想要的话拿去就好。”

贺知霖的呼吸停滞了。

他就像马戏团的小丑。

待他反应过来时，袋子已经在他怀里。

裴妤叫住他，但迟迟没有开口。

她似乎是在斟酌怎么说。

贺知霖隐约有些猜到。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

但真正骗人的是你啊，嫂嫂。

说完，他微微低头，不想让裴妤看到他的狼狈。

试完西服，已经将近深夜。

贺知霖疲惫的走到书桌前拿出融掉戒指的仪器。

这两枚情侣对戒是他自己设计的。

他是学建筑设计的，在戒指上方加了屋檐的装饰，分开看末端是绵延不绝的。

但是合在一起就能看出中间镂空的地方是个爱心。

放入容器里。

戒指慢慢化成了银水。

贺知霖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

有设计戒指的心思还是因为在某次饭局上，有人为了让裴妤答应和他合作，夸她有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弟弟。

他们都知道他在裴妤心中的地位。

裴妤弯了弯唇，举杯跟那人碰了一下。

意思是合作成了。

她将胳膊搭在他的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看向他。

“知霖什么时候让嫂嫂住上你设计的房子呀？”

设计落地的建筑耗时太长，他就干脆先设计在了戒指上。

他都想好了跟她在一起后怎么跟她解读他的设计用意。

偏偏连他自己都快要离开她的房子了。

裴氏集团年会当天，裴妤亲自开车带他去医院接徐少桉。

他默默关上了副驾的门走到后排。

裴妤指了指副驾前面放着的小摆件。

“不坐你的专属位置？”

以前是。

往后，是徐少桉的了。

贺知霖系好安全带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不了。”

裴妤感觉他有些怪怪的。

平时只要坐她的车，他从不会像现在这么...拘谨？

她打开车门决定把他带到副驾。

刚迈出一只脚，放在格子里的手机响了。

贺知霖看到备注。

亲爱的。

他放在膝上的双手默默攥紧。

裴妤收回脚，接了起来。

“嗯，我马上过去。”

这次，她没再让他坐回副驾。

贺知霖将头靠在车窗上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系统突然出现。

宿主，你的男配脱离模式已经正式启动，七天后你会死于一场意外。

抱歉，我没有办法能让你免受脱离时的痛。

贺知霖眼神坚定，轻喃。

“没关系，我不怕。”

连不喜欢裴妤这种事他都要做到了。

还有什么可怕的。




宿主，你确定要违背剧情和徐少桉互换心脏吗？

这样主神会判定你要脱离男配身份，让你现在的身体真正死亡，到时候你就会变成普通的NPC，不再有任何光环。

而且脱离过程中你会遭到反噬，犹如在刀山火海走一遭，你...

“我确定。”

贺知霖坚定的出声打断它。

系统叹了口气。

好，我这就上报给主神。

贺知霖弯了弯唇，“谢谢你。”

他知道系统说那么多是在挽留他。

可他真的，不想再坚持了。

视线落在窗外枯掉的玉兰花树上。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会耐心听他指挥帮他捡花瓣，用花瓣装饰他设计稿图的裴妤。

她的助理常跟他说：“也就是您敢这么命令裴总，她不但做了，还乐呵呵的。”

“您是不知道，公司里的人都可羡慕您呢。”

“您真幸运，遇到裴总这么好的嫂嫂。”

是啊，裴妤对他很好。

但自从他在初雪这天跟她表白之后，一切都变了...

因着祖父与裴爷爷交好的缘故，他小时候常去裴家老宅玩。

裴妤虽然看起来很高冷严肃，但会亲手给他做点心，会带着他在后花园放风筝。

后来他的父母和哥哥殒命于一场爆炸当中，祖父无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过度也离世了。

偌大的贺家只剩下年仅十三岁的他。

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裴妤连夜从国外赶回来，帮他扛着事。

其实因为哥哥是化学教授，太过忙碌的缘故，他和她具体结婚的日子还没定下，甚至没见过几面，更没感情。

现在哥哥出事了，这段联姻自然也会作废，她自由了，大可不必管他这么个拖油瓶。

可她没有，继续以他嫂嫂的名义护着他，告诉众人，他的身后还有她。

被噩梦吓醒时，裴妤总会第一时间出现。

她会温柔的将他搂在怀里安慰，“别怕，有嫂嫂在呢。”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这个永远，随着他年龄渐长，在他心里慢慢演变成了喜欢二字。

他鼓足勇气在十八岁成年礼结束后跟她表白。

裴妤当时气笑了。

“我看你真是疯了！”

“知不知道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议论？有违伦理啊贺知霖！”

他再次重复，“我就是喜欢你！既然你能答应跟哥哥联姻，为什么我不行？我已经长大了。”

“而且，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是我真正的嫂嫂！”

裴妤第一次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我大你八岁，也算是你的长辈，换言之你对长辈有这种心思难道不觉得羞耻吗？这次我就当没听到，你给我把这个念头收回去！”

“我不可能喜欢你！”

他沮丧完之后给自己打气。

因为他确定裴妤在看他的时候有过心动的眼神，而不是单纯的怜悯。

之后只要时机合适，他都会表白。

裴妤就真的当做没听到。

他以为这次也是，没想到裴妤点头说了好！

他瞬间泪奔，跑回房间去拿打算送给她的情侣对戒。

可待他走至楼梯转角，无意间听到的话又将他狠狠按死在水中。

助理问裴妤，“您不是说不愿让少爷被世人指点，永远不会接受他的表白吗？”

她点燃一支女士细烟夹在指尖，“利用。”

“让他放松警惕心甘情愿的进“睡眠舱”，他的心脏最适配少桉。”

助理有些不忍，“那少爷怎么办？”

“换颗心脏而已，他又不会死。”

裴妤说的异常笃定。

因为他有次喝醉后告诉过她，他有系统傍身，哪怕世界崩塌他也不会死，他会永远陪着她。

他在诉说情谊，而她在想如何利用他...

所谓的“睡眠舱”是裴氏近两年来主要研究的无痛换心手术项目。

斥巨资进攻医疗领域，只为了救她的白月光徐少桉。

那个在高中毕业选择出国而甩了她的人。

所以她才会心死，答应跟他哥哥联姻。

有次聚会，她朋友喝多了，捏着他的脸告诉他。

“妤妤其实根本就没放下徐少桉，她那钱包夹层里的照片就是证据，她还不承认。”

“知霖啊，你有空劝劝你嫂嫂，别记着过去了。”

是他太天真，居然自信到觉得自己可以是那个帮裴妤走出来的人。

系统告诉他，这次发现真相后他马上会随着剧情黑化。

他让系统为他多延长一天时间。

哪怕裴妤对他有一丝的喜欢，他也不会放弃！

可当她从医院回来，他接过她外套时看到了她脖颈间显眼的吻痕...

男配终究是男配，再怎么挣扎都不可能和女主有结果。

既然命运都这样安排，那他认。

不再喜欢裴妤。

和徐少桉换心脏，成全他们。




裴妤说到做到。

的确将贺知霖反锁在了房间里。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

宿主，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需要记录你的心路历程上报给主神做存档。

它这六天里都能明显感受到贺知霖的心情变化。

唯独现在，它感受不到了。

他的心海如一潭死水。

贺知霖喃喃。

“我不知道。”

那你害怕吗？明天就是你以男配身份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了。

“不害怕，我早就期望这一天来了。”

“对我而言是解脱。”

或许他当年就该跟着父母、哥哥去参观那个实验展，然后一同死在那场爆炸里。

最后一天。

贺知霖早早醒来洗了澡，换了最喜欢的衣服，将自己收拾的格外利落。

他再次趴在窗口看着那棵玉兰花树。

忽而听到隔壁传来了徐少桉的哭声。

接着他的房门被裴妤猛地打开。

看到他精心打扮过后的样子，裴妤有些恍神。

“你要去哪儿？”

贺知霖指了指窗外。

“那儿。”

裴妤不明白他的意思，正想追问又被徐少桉的哭声打断。

“跟我过来。”

她攥着贺知霖的手腕来到徐少桉的房间。

“呜呜呜，我的脸会不会再也好不了了。”

“可我是话剧演员啊，我以后...”

徐少桉蜷缩在床角。

他看到贺知霖一怔，捂着自己的脸说：“知霖可真是年轻帅气，只是我被你伤害的再也没办法和你一样了。”

贺知霖看着他脸上那一道细微到将近看不见的划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妤妤，要是有知霖一起陪着我就好了”

徐少桉叹了口气，“不然我自己实在抗不下去。”

“也不用也伤他的脸，剪光头发也可以，毕竟我...没他那么心狠。”

？

贺知霖很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垃圾。

“好，好，你别怕。”

裴妤虔诚的吻了吻徐少桉的额头。

然后拿了把剪刀朝贺知霖走来。

“嫂嫂！”

贺知霖往后退了一步。

“知霖，你体谅体谅少桉。”

裴妤扣着贺知霖的肩膀，将他鬓角的头发剪去一大截。

“你做什么！”

贺知霖挣扎开躲在远处。

“他自己摔倒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和他作陪？”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曾经说会护他一生一世的裴妤。

眼底的绝望越来越深。

“只是剪掉头发而已，过段时间还会再长的。”

“不会了！”

不会了...

贺知霖夺门而出。

就在跑下楼即将拉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所谓的反噬再次出现，强行要他返回房间。

可这次，他不想再妥协了。

猛地拉开门。

阳光透进来的那一刻，他的喉间涌起一股腥甜的味道，呕出许多血，心脏也抽痛的更加厉害。

可他的步伐却没有停下。

“知霖！”

“你别激动！不剪头发了！”

裴妤唤着他的名字。

但他没有回头。

直到跑到别墅外的十字路口处，一辆面包车忽然窜出来将他撞飞出去。

宿主注意，脱离男配身份倒计时三十秒。

随着系统的数数声响起。

贺知霖也体会到了它当日所说的犹如在刀山火海走一遭的痛是什么感受。

他死死攥着胸口处的衣服，不断的抽搐。

裴妤冲过来将他抱在怀里连忙打120。

“知霖，你看着我，你不会死的！”

她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贺知霖看到她又打给了一个备注名为实验室的人。

“马上去二院！等不到用“睡眠舱”了！”

听到这句话。

贺知霖好似没了痛觉，缓缓松开手碰了碰裴妤的脸，而后眼尾滑落一滴凝着血的泪。

万籁寂静中，他虚弱的笑着开口，“嫂嫂，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利用我。”

“是我错了，如果当初没有跟你走，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上你。”

倒计时五秒的时候。

他的眼睛逐渐闭合，“现在，你可以把我的心给他了...”

裴妤的手颤了颤，愣在原地。

天边洒下如蝶一般的雪花，飘落在贺知霖的睫毛上。

他紧闭的双眼和慢慢变冷的身体告诉裴妤一个事实。

贺知霖，真的死了。




回家的路上，贺知霖给小号发了一个6。

距离他离开还剩五天了。

“叮”的一声，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昨天的事只是警告，你也看到了我在她心里的地位，别再有其他心思了。

你看她的眼神并不清白。

更别想着告状，她不会信的。

看样子是徐少桉发的。

他把他当成情敌了。

贺知霖很平静的回复，我没有，她是你的。

他以为回家后裴妤会发脾气。

可她敲了敲餐桌让他过去吃早饭。

面条被盛在她亲手为他设计烧制的陶瓷碗里。

加了溏心蛋，两根青菜，多醋。

他的喜好被她深深记着。

明明是从前觉得很幸福的瞬间，他此时却觉得多余。

裴妤又给他递来一杯果汁。

“谢谢嫂嫂。”

贺知霖接过的时候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他恍了神，不小心把果汁洒在了桌子上。

裴妤注意到他的动作，双手交叠靠在椅背上严厉道，“贺知霖。”

“难道你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

贺知霖慌忙扯了纸巾覆盖住桌上的果汁，“不是，我在看戒指的设计。”

他说的是真话。

这枚戒指和他当日打算送给裴妤的戒指有些相似。

也不知道裴妤有没有相信，她一边穿外套一边跟他说：“我在车里等你，吃完了跟我去医院。”

“你假期里没什么事多陪陪少桉，我和他将来是要结婚的，你们提前养养感情。”

她没有给他留拒绝的余地。

贺知霖看着碗里的面条，瞬间没了食欲。

难怪又是急着叫他回来，又是给他做饭...

他本要转身回房间，可双腿再次不受控制，迫使他往门外走。

又是反噬。

见他上车，裴妤递给他一份文件。

“你之前参与设计策划的剧院落地了，你取个名字吧。”

涉及到贺知霖喜欢的领域，他的所有烦恼瞬间烟消云散，接过文件想了一路名字。

许是太过认真，当他走进病房，听到徐少桉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徐少桉看到他手上拿的文件眯了眯眼睛，单手撑着鬓角笑着开口。

“我们知霖是大忙人呀。”

“看什么呢？”

贺知霖藏在身后，“没什么。”

裴妤递给徐少桉一个削好的苹果，“之前的项目。”

“什么项目呀？”

徐少桉如此追问，贺知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裴妤不以为意，“裴氏投资的一个剧院项目。”

“我可以看看吗？”

徐少桉靠着裴妤的肩说道，“妤妤你知道的，我是话剧演员，原本在台上演出是我一生的梦想，只是现在因为我的心脏...”

裴妤冲贺知霖招了招手。

贺知霖僵硬的将项目文件递给了徐少桉。

他简单的翻了翻，注意到某处，指给裴妤看。

“还没有命名？”

“我可以想一个吗？”

贺知霖瞬间开口，“不行！”

这是他参与设计的，而且因为是裴氏投资的，他几乎倾注了毕生的心血！

可以说这是他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作品！

徐少桉的嘴角扁了扁，虚弱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好吧，没关系，人总要有些遗憾的。”

他将文件重新还给贺知霖。

贺知霖松了口气，正要接过，裴妤扯了回来递给徐少桉。

“你命名吧。”

贺知霖的鼻尖一酸，眼前瞬间氤氲起一层薄雾。

“嫂嫂，你答应我的！”

见他这样，裴妤软了语气。

“下一个项目让你取名。”

“难道你还要跟病人争？”

贺知霖抹了一把眼泪。

“我不会有给下一个项目取名的机会了。”

裴妤以为他在赌气，也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以示安慰。

看着这个苹果，贺知霖庆幸他做了脱离男配身份的决定。

即使留下来，往后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被踢出裴妤的首选项。

“嫂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默默低语，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裴妤微微皱眉。

以前她拒绝他某个要求后，他并不会像现在这样落寞。

不管怎样，他还是个孩子，她送些东西哄哄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