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如筠如筠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退婚?嫡长女她可是权臣白月光沈如筠如筠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酬一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送走泪流满面的傅容,沈如筠双手负于身后,在屋内来回踱步。七巧和八宝站在门口守着,眼珠随自家小姐的动作左右转动,面上满是担忧与不忿。倏地,沈如筠停下脚步,抬手冲门口招了招:“七巧,八宝,你们过来!”“小姐!”七巧和八宝迅速迎上前,两双眼睛炯炯望着自家小姐,只待得到吩咐便带上奴仆去箫府拍门叫骂!“着人传出消息,就说萧亦然因为昨日在宾客前出丑,对我怀恨在心,于今日趁我祖父不在,携新夫人强闯沈国公府,以我与周言才拜过堂声名尽毁为要挟,逼我嫁与他为妾,生生将我气得口吐鲜血昏迷不醒!”沈如筠沉声吩咐道。闻言,七巧瞬间瞪大双眼,气愤道:“萧亦然竟敢如此作践小姐?小姐,要不奴婢再多花点钱请两个江湖义士,将那狗男人套了麻袋痛打一顿?”“呵!”沈如筠失...
七巧和八宝站在门口守着,眼珠随自家小姐的动作左右转动,面上满是担忧与不忿。
倏地,沈如筠停下脚步,抬手冲门口招了招:“七巧,八宝,你们过来!”
“小姐!”七巧和八宝迅速迎上前,两双眼睛炯炯望着自家小姐,只待得到吩咐便带上奴仆去箫府拍门叫骂!
“着人传出消息,就说萧亦然因为昨日在宾客前出丑,对我怀恨在心,于今日趁我祖父不在,携新夫人强闯沈国公府,以我与周言才拜过堂声名尽毁为要挟,逼我嫁与他为妾,生生将我气得口吐鲜血昏迷不醒!”沈如筠沉声吩咐道。
闻言,七巧瞬间瞪大双眼,气愤道:“萧亦然竟敢如此作践小姐?小姐,要不奴婢再多花点钱请两个江湖义士,将那狗男人套了麻袋痛打一顿?”
“呵!”沈如筠失笑,抬手点了点小丫鬟的脑袋:“你家小姐是那个没脾气的泥人还是那任人搓揉的白面?方才我早自己动手教训过了,不仅赏了萧小将军十来个耳光,还顺道请林楚楚林夫人吃了记耳刮子!”
“太好了!”七巧与八宝齐齐抚掌叫好,面上满是对自家小姐的崇拜:“还得是小姐!”
“不过......”八宝话锋一转,有些忧虑道:“您抽了他们这么多下,再放风说自己被气到呕血昏迷,未免失了可信度。”
“放心,小姐我昨夜特意练了半宿,十几个耳光都是拿内力扇的,保管扇出来的巴掌又痛又不留痕。”沈如筠笑吟吟道。
“太好了!”七巧与八宝高兴得原地蹦起,恨不能现在就飞出门将自家小姐吩咐的事情办妥。
沈如筠伸手将兴奋得同手同脚的二人拦住,压低声音嘱咐道:“记得多找几人去丞相府周边宣传,要着重描述本小姐接连受到打击欺凌的可怜模样,知道吗?”
“嗯!”七巧重重点头,唇角恨不能咧到耳根子去:“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自古文武官不对付,萧亦然他既奔着武将第一人的宝座去,咱们就搬来文臣第一压死他!”
闻言,沈如筠不置可否地笑笑,只摆手示意二人快些去将事情办妥。
得了指令,七巧、八宝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看着两个小丫鬟兴奋的背影,沈如筠舒展眉目,笑意直达眼底。
七巧有句话说得没错,萧亦然是奔着武将第一的宝座去的,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她必须要赶在萧亦然在京城彻底站稳脚跟前将事情闹大,做到既不在明面上与萧家交恶,亦能让当今圣上注意到她。
想到这,沈如筠眸中笑意愈浓。
她喜欢这种权势不对等的挑战,萧亦然既一而再地作践她,就休怪她不念沈、萧两家旧情,在他即将攀登向高处的那一刻将他拉下来!
沈家在京城扎根多年,饶是沈国公与国公夫人早逝,又没留下儿子支撑门楣,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国公余威尚存,爱重他的旧部不在少数,如今多有些身份地位,沈老太爷又在京中挂有闲职,作为沈国公遗孤的沈如筠也才名远播十分争气,是以沈家如今在京城中还算颇有人脉。
关于沈如筠被萧亦然欺负到府上的消息一传出,登时如巨石投湖,引起群情激奋。
不仅身为沈国公旧部的许多武将坐不住,就连各家文官也极有微词,而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丞相府。
丞相嫡次子左云桉放风尘仆仆赶回京城,便听说沈国公嫡女沈如筠昨夜被萧小将军换亲,险些嫁给周言才不说,更是亲眼瞧见萧小将军与新夫人苟合。
他心中怒火腾升,顾不得休息片刻喝上一碗茶水,立即马不停蹄地朝着相府赶去。
然,才到相府周围,便听得今日新鲜出炉的消息。
萧小将军因着换亲之举被沈大小姐捅破,对其怀恨在心,特意趁着沈老太爷不在府上的时间强闯沈国公府,不仅携带换亲得来的新夫人,还逼着沈家大小姐给他做妾,生生将沈大小姐气到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左云桉目眦尽裂,顾不得礼仪规矩,径自骑马冲入丞相府。
“二少爷,二少爷!”
“二少爷,府内不能纵马!”
几个小厮追在左云桉身后高声呼唤,却无法阻拦左云桉半分。
他骑马直奔主院,在瞧见父亲的那一刻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追来的小厮,直奔父亲而去:“爹,您要帮沈大小姐!”
闻声,左相抬眼扫视了嫡次子一番,眉头深深皱起:“你这蓬头垢面的像什么样?”
“爹,现在不是谈论儿子仪容的时候!”左云桉在父亲身边坐下,急切道:“我回京途中听闻,昨夜沈大小姐被萧亦然恶意换亲,不知可有此事?”
闻言,左相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嫡次子灰扑扑的脸,呼吸声逐渐粗重:“你提前赶回京城,可是为了沈如筠?”
“是!”左云桉点头,坦然应承。
“呵!”左相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她如今没能与萧亦然成亲,你当高兴才是!”
“爹!”左云桉低呼,有些不悦道:“是萧亦然配不上她,她不该遭此折辱。”
“那丫头能将你迷得神思不属,又岂是个任人揉圆搓扁的软性子?”左相重重一拂袖,起身朝院外行去:“沈家的事我不会管,你熄了这份心思吧!”
“爹!”左云桉快步追上父亲步伐,有些急切道:“孩儿不知道您为何对沈大小姐存有如此大的偏见,可她曾救过儿子的性命!”
末了,见父亲无动于衷,他又继续道:“您便是再不喜欢她,也当给沈国公一分薄面,沈国公可是为国捐躯的英雄人物,若知晓自家遗老遗少遭到如此欺凌,怕是泉下难安!”
“他沈国公泉下难安,与我有甚关系?”左相轻飘飘瞥了儿子一眼,抬脚继续向前走去,一面走一面冲左右吩咐道:“送二少爷回院中沐浴更衣,休息一日后送回江南休养身体!”
“爹!”左云桉还想再说什么,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小厮一左一右架起,生生抬了出去。
这厢沈如筠悠哉悠哉品着美酒与好友闲聊,那厢公子哥们的谈笑越发放肆,间或夹杂着女子暧昧的娇笑与布帛撕裂声。
眼看隔壁雅间内的情况趋于失控,沈如筠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提溜起端着酒杯正准备品上一口酒的好友跳出窗子,三两下窜上屋顶。
夜风拂面,将二人贴在脸上的络腮胡吹出一道豁口,原本平整自然的粘贴面微微翘起。
崔水彤慌乱按着自己的假胡子,越按胡子越歪,最后她索性一把将假胡子扯掉,仰头潇洒地将带出的美酒一饮而尽。
末了,她随意抹了把嘴,这才扭头看向:“如筠,你这般着急带我出来作甚?”
“隔壁雅间淫靡不堪,难道你想听他们狎妓闹出的动静?”沈如筠温声反问道。
闻言,崔水彤眼皮狠狠抽了两下,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们那一间雅间里可足有七八位公子,行那苟且之事时竟是半分不避讳左右?”
男女房中之事她想都不敢想,那些个公子哥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那档子事难道不该一男一女关起门来慢慢琢磨吗?
“呵!”沈如筠低笑,正欲解释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眸色一沉,单手揽住好友纤细的腰肢:“抱紧我!”
崔水彤正处在巨大的冲击中,闻言本能地抱住身边人的脖颈,而后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
沈如筠悄无声息地翻过四五个屋顶,随后落在一高耸的墙头上。
“怎么了?”崔水彤低声询问,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骨碌碌转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模样好似一个初出茅庐的窃贼。
沈如筠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身子一歪将好友抱坐在墙头粗壮的枝丫上,自己则顺势将身影隐没入树影中。
下一秒,两道瘦长人影拐入巷中。
“沈家那位大小姐可真够厚颜无耻的,咱们将军明摆着瞧不上她,她可倒好,竟是因爱生恨,处处诋毁将军的名声。”身着青衣的小将捏着拳头恨恨道。
“嗐,她一介女流,也是不容易。”另一白袍小将接过话匣,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
“不容易?她再不容易能有楚楚姑娘不容易?”青衣小将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楚楚姑娘一介弱质女流,能为了将军在边疆吃尽苦头,沈家那位大小姐可倒好,将门出身,却只会窝在京城这个富贵窝里享受咱们将军带来的和平安乐,再装一装深情不寿,便能站在道德高地上,将咱们将军架得下不来。”
“少青,话不能这样说!”白袍小将伸手按住男子肩膀,压低声音劝道:“当年将军能顺利入军营,有沈家一份功劳......”
“沈家能有什么功劳?”许少青撇开好友的手,依旧是那副不屑的口吻:“世杰,你糊涂啊,沈家已经没男丁了,便是沈老太爷不引荐将军,沈家也无人能出来带兵打仗,沈老太爷当初那么做,无非是瞧出咱们将军的不凡,知晓当今圣上会选中咱们将军,卖个顺水人情罢。”
“当初若没他从中作梗,萧沈两家也不会定亲,沈家那位大小姐就不会赖上咱们将军,咱们将军更不会如今日这般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咱们将军可是战神,才打了胜战,当受万民爱戴,而非......”
“行了,别说了!”熊世杰一把捂住男子口鼻,低声提醒道:“你今日这话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倘若传出去,你让当今圣上如何看待将军?”
谈话声就此戛然,两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咔嚓!”
树枝折断声打破巷中寂静,崔水彤面目扭曲地将折下的树枝拗成一节一节,半边胡子随着她的面部动作下坠垂到唇边。
崔水彤尤自未觉,咬牙切齿咒骂道:“天杀的狗东西,他们怎么敢这么编排你的?什么叫你赖上萧亦然?那狗男人不就长着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又不是啥模样稀奇的大宝贝,值得你捧着供着。”
“噗嗤!”沈如筠喷笑,一双眸子笑得弯弯。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的?”崔水彤猛然抬头看向好友,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沈如筠,你被那狗男人气疯了吗,好好一个人怎生变成了泥做的,半点脾气也无。”
“那青衣小将说的话让你感到生气?”沈如筠笑眯眯地反问道。
“不是生气,是十分生气!”崔水彤咬牙,扯下一片树叶撕成两半:“若非我只会些三脚猫功夫,我方才非冲下去手撕了他不可!”
“呵!”沈如筠唇角笑意扩大,在好友控诉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安抚道:“莫生气,许小将军这番说辞是我教的!”
闻言,崔水彤表情僵住呆愣愣地看着面前装扮俊美的女子。
须臾,她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对方的脑袋:“如筠,你没病吧?”
“放心吧,我好得很!”沈如筠抓住好友的手,轻巧道:“萧亦然从军多年少有败绩,在军中颇具威望,因此,军中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在少,只是没有这般偏激罢了,我让许少青把话说得极端,为的就是勾动这些人的心思。”
“勾动这些人的心思有何用?”崔水彤不解问道。
“勾动他们的心思,让他们有话术同那些个批判萧亦然的人争辩,然后,世人就会发现,萧亦然早就与林楚楚相识,换亲一事,是他们蓄谋已久,不仅如此,就连周言才也参与其中,毕竟,林楚楚可是在边疆陪了萧亦然整整四年,哪来的时间与周言才相遇相爱,从而走到成亲的地步?”沈如筠语气淡淡,在好友逐渐恍然的崇拜目光中幽幽道:“你说,等这层遮羞布被扯去,萧亦然会不会想打死他那群拥趸者?”
“届时,那群萧亦然的拥趸者无论是与萧亦然离心,还是对我更加深恶痛绝,局面都将对我有益!”
“为何对你深恶痛绝亦对你有益!”崔水彤双手捧脸,眼巴巴地追问道。
“呵!”沈如筠轻笑一声,饶有兴味道:“萧小将军,知道的你是登门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日来我沈国公府是为兴师问罪的!”
“也是,我爹娘早亡,膝下只余我一女,沈国公府可谓名存实亡,自是要避开如今风头正盛的萧小将军的锋芒!”
“我......”
“如筠姐姐,夫君他不是这个意思!”林楚楚急急出声,打断自家夫君的解释,美眸含泪看向歪坐于美人榻上的英气美人,端的是柔弱不能自理:“一切都是楚楚的错,楚楚愿意将一切拨乱反正!”
说到这,她掏出一封休书双手递上:“如筠姐姐,我现在便将夫君还给你,还请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口下留情,莫要坏了夫君的名声!”
“楚楚,你这是在做什么?”萧亦然眉头一拧,抢过自家夫人手中休书撕了个粉碎:“你我是天定的缘分,我不会与你分开!”
纸屑漫天纷飞,沈如筠看着面前情深义重的狗男女,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们夫妻二人来我这演戏呢?可要我给你们搭个戏台子?”
“沈如筠!”萧亦然沉下脸色,有些不悦道:“你以前不是这般尖酸的性子!”
末了,他顿了顿,尽量放缓语气道:“我知道昨日之事是我不对,我愿意为此做出补偿!”
“萧小将军打算如何补偿?”沈如筠单手支着脑袋,眼中满是兴味。
她实在是想看看,这对奇葩的男女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鬼话来。
事实证明,有些好奇心不该存在,因为就在她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对方给出了令她反胃的答案。
“如筠,楚楚与我是天定的缘分,我又才在昨日将她迎娶进门,不能休了她,不过,我可以以平妻之礼迎娶你,日后箫府内,你们二人不分大小,皆是我的正妻!”萧亦然说话的语气十分认真,神色透着几分隐忍,似乎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不,如筠姐姐贵为沈国公府的大小姐,岂能屈居于我一介民女之下!”林楚楚连连摇头,两步上前跪倒在贵妃榻前,“情真意切”道:“如筠姐姐放心,夫君的正妻之位只能是你的,至于楚楚,只要姐姐能够消气,楚楚愿意为奴为婢侍候姐姐!”
“楚楚!”萧亦然大步上前想要将心上人拽起,眼中满是心疼:“你又何必如此?”
“夫君!”林楚楚轻咬贝齿,泪眼汪汪地仰头看着自家夫君:“求你不要拦妾身,此事是我对不住如筠姐姐,我应当求得如筠姐姐的原谅。”
闻言,萧亦然紧咬后槽牙,忍了又忍,这才将手松开。
“如筠姐姐!”林楚楚再度看向贵妃榻上的英气美人儿,膝行上前几步端起塌边小桌上的茶盏递给女子:“楚楚给姐姐奉茶,还请姐姐原谅妹妹无心之过。”
四目相对,沈如筠弯了弯眉眼,皮笑肉不笑道:“你确定?”
她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现下一问,不过是给对方一个机会。
“请姐姐原谅妹妹!”林楚楚又膝行两步,在女子伸手来接茶盏之际骤然将手松开:“啊!”
“啪叽!”
茶盏掉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茶水迸溅开来。
“姐姐对不住,对不住,楚楚不是故意的!”林楚楚扑上前,满脸慌张地为女子擦拭她仅溅到一滴茶水的衣袖。
倏地,她扣住女子手腕,扯着对方的手朝自己身上推来。
“啊!”林楚楚惊叫一声,整个人摔坐在碎裂的茶盏上,按出满手伤口。
“楚楚!”萧亦然面色骤变,猛然冲上前,一把将心上人从碎茶盏上捞起,心疼地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同时冲依旧歪靠在贵妃榻上浅笑嫣然的女子呵斥道:“沈如筠,你太过分了,我都说了,是我心悦楚楚,你有气冲我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将萧亦然未出口的恶言恶语尽数打断。
沈如筠甩了甩腕子,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中再度抬手,又一巴掌打在男子脸上:“萧亦然,爽吗?”
言罢,不待男子接话,她再度扬手“啪——啪”给了对方十几个耳光。
末了,她瞥了林楚楚一眼,在女子恐惧的目光中顺势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抽完两人,她又施施然坐回贵妃榻上,云淡风轻笑道:“见过讨骂的贱骨头,还是头一回见讨骂又讨打的贱骨头!”
“沈如筠!”萧亦然松开心上人,上前两步扬手朝女子脸上打去。
沈如筠一把制住男子的手腕,反手又是一记快准狠的耳光,嘴里不忘调笑道:“怎的,萧小将军被本小姐打爽了?”
“你......”萧亦然梗住,想要施礼挣脱,又害怕用力过猛伤到对方,最终将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胸腔几度起伏,堪堪将心头怒火压下,咬牙切齿道:“沈如筠,你好,好得很啊!”
“萧小将军不必奉承,本小姐知晓自己有多好!”沈如筠松开男子手腕,施施然掏出帕子一根根擦拭手指:“否则,老天爷也不会看不过眼,在你我成亲当日刮来一阵邪风,生生将我与林夫人的喜轿吹了个对调,同时将轿夫和丫鬟婆子完完整整地留在原地。”
闻言,萧亦然又是一梗,心头不免有些发虚,色令内荏道:“沈如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本小姐说得这般浅显,萧小将军都听不懂吗?”沈如筠施施然起身,一步步朝男子行去。
萧亦然被女子面上诡谲的笑意惊到,不禁后退半步。
“萧亦然!”沈如筠一把扯住男子衣襟,逼迫对方低头与自己平视。
她抬手拍了拍男子的脸,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轻飘飘道:“你说,周言才周公子那般喜欢我,若我以嫁他为筹码,他会不会站出来指正你蓄意换亲?”
“你......”萧亦然瞳孔骤然紧缩,嘴硬道:“沈如筠,我知道你等了我多年心有不甘,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是天意......”
“七巧、八宝和其他陪嫁丫鬟嬷嬷昨夜在箫府吃到的含有泻药的吃食也是天意吗?”沈如筠似笑非笑言罢,不忘补充一句:“萧亦然,我可以现在便去宫中请太医来为她们诊脉,想来,昨日吃的药今日还能瞧出一二。”
闻言,萧亦然登时泄了气,老老实实将嘴巴闭上。
仗着萧家新妇的身份,沈如筠在萧家如入无人之境,偶有几个丫鬟小厮视线黏连在她身上,也不过是好奇要洞房的新娘怎还抱着两个妇人,亦或者惊叹她的气力。
很快,沈如筠抱着赵、陆二位夫人来到长平苑外。
不等踏足其中,便听得长平苑内传来女子的娇声与男子粗重的喘息。
沈如筠身子一僵,饶是心里早有准备,此刻胃部也觉出一阵翻涌。
好恶心!
“如筠丫头!”陆夫人压低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有些诡异的气氛打破。
她双手急切地拍了拍沈如筠的肩膀,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许是席间吃坏了肚子又颠到了,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去上茅厕!”
闻言,沈如筠缓缓躬身,放下赵、陆二位夫人,游魂般朝着声源行去。
“赵夫人!”陆夫人推了推呆立在原地的赵夫人,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快跟上去瞧瞧,如筠丫头今夜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万一想不开可不好了!”
言罢,也不待赵夫人做出回应,她便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沿着来时路向前厅跑去。
沈如筠缓缓行至月洞门前,透过月洞门朝内看,长平苑内贴满大红色的喜字,处处高挂红绸,红灯笼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位于正中间的喜房燃着龙凤烛台,烛火映照在窗户纸上,照出晃动不止的床幔。
“沈......”
“嘘!”沈如筠对着满面惊恐的小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步一步,缓缓向着喜房走去。
终于,在走到长平苑中心处的那一刻,她听清了女子情动的娇声。
随着女子声音响起的,是男子略显恶劣的坏笑。
“啊!”
一道尖细的女子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将屋内的声音生生打断。
赵夫人颤抖着手指向燃着龙凤烛台的喜房,慈悲的眉目间满是震惊和厌恶:“奸夫淫妇,卑鄙无耻的奸夫淫妇!”
此言一出,屋内响起一阵丁铃当啷混乱的声音,而后是林楚楚的娇呼与萧亦然没好气的喝骂声:“招财,院中是什么情况?谁闯进来了?”
“少爷!”被唤到名字的小厮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是沈大小姐......”
“还有我赵氏!”赵夫人上前几步自报家门,与沈如筠并肩而立,温柔地握住她沁满薄汗的手。
声落,天地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很快,屋内传来一阵更加混乱的声音,女子惊恐的呼声与压抑的啜泣声交杂着男子翻身下榻声与桌凳碰撞声。
沈如筠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长平苑中,平静地环视着面前熟悉的一砖一瓦。
她脑海中没有浮现自己这些年与萧亦然的过往,有的只是一尊萧亦然的彩色塑像,雨一打,风一吹,那尊彩色塑像便掉色,融化出泥浆,缩小,龟裂,破碎。
萧亦然怎么会变得如此泥泞恶心?因为那便是他的底色!
他这些年来对外表现出的华彩光芒,是他自身的本领,是他良好的家世,更是他伪装出来的品德。
萧亦然此人内里,不过是一不敢爱不敢恨更不敢担责的伪君子罢!
“吱呀!”喜房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萧亦然站在门内,目光闪躲地看向院中人。
女子身披月华,立于院子正中一动不动,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美则美矣,可锋芒太过,全然失了女儿家的娇柔。
四目相对,沈如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在男子闪躲的目光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如筠丫头!”
“沈如筠!”
“......”
死寂的长平苑在这一刻复活,不仅院内响起阵阵惊呼,院外更是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如筠挺直的腰杆一寸寸弯曲,软倒在赵夫人怀中。
闭目之际,她瞧见萧亦然朝着自己奔来,面上满是惊恐。
萧亦然为什么惊恐?他在担心她的身体健康吗?不,他只是担心她死在他的院子里,仅用一口热血便喷去他四年军功。
沈如筠心中鄙夷,强迫自己放软身子,放空大脑,很快陷入一片混沌中。
耳畔似乎有急切的呼唤声响起,而后是七嘴八舌的争执与议论,一浪高过一浪,可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恍恍惚惚间,沈如筠做了一个梦,梦中没有林楚楚林姑娘,她成功与相识多年的萧小将军萧亦然拜了堂,礼成之际,红绸断裂,牌匾砸落,四周浓墨重彩的颜色在顷刻间褪去,化作渗人的黑白。
“不!”沈如筠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一片熟悉的景色。
“咚咚!”
“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鼓动着耳膜,慢慢归于平静。
“小姐!”守在塌前的丫鬟七巧和八宝见状,急忙迎上前去,一个扶着自家小姐坐起,一个往自家小姐背后塞软枕。
“小姐,您感觉如何?”
“身体可还有哪处觉得不舒服?”
“可需要奴婢去唤大夫前来诊脉?”
“......”
二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给沈如筠说话的空隙。
沈如筠早已习惯两个小丫鬟的性子,等二人觉出不对熄了声,这才不紧不慢道:“我身子并无不适,倒是你们两个,今日合该陪我出嫁,为何我既未在周府见到你二人,亦未在箫府见到你二人?”
闻言,七巧和八宝对视一眼,面上有恼怒亦有踟蹰。
“直说便是!”沈如筠轻飘飘道。
见自家小姐面上没有半分恼怒,七巧这才试探性地开口道:“小姐可知,萧小将军与林楚楚林姑娘已行过周公之礼?”
“嗯!”沈如筠轻轻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您可知,萧将军和林姑娘都知晓拜错堂,只是将错就错......”七巧音量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往自家小姐脸上转。
“嗯!”沈如筠依旧颔首,神色平静如初。
“您知晓?”七巧瞪大眼睛,本就浑圆没棱角的包子脸气得更鼓了:“小姐,那萧亦然当真不是个东西,我们陪嫁入了箫府后,他让下人送来甜汤,打着关心你的旗号敦促我们喝下去,这一喝,我们就蹲在茅厕起不来了!”
“直到老太爷派遣人来找我们,我们方知晓前头出事了!”
“亏得我拉到虚脱还认为是今日炮仗放多了,叫不干净的烟灰落入甜汤中,如此看来,分明是萧亦然故意设的局,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亲,娶那劳什子林楚楚!”
“是呀小姐,今夜闹剧肯定是萧小将军故意为之!”八宝愤愤不平地从旁附和。
“我知晓!”沈如筠莞尔,在两个小丫鬟震惊的目光中不紧不慢道:“你们且告诉我,我被气昏后发生了些什么?”
“据说,您才被气昏过去,老太爷便赶到了,是素来与萧夫人不对付的陆夫人跑到前厅领的人,也是她一口咬定萧小将军和林姑娘都知晓拜错堂,原本许多人不信,但关键时刻,赵夫人出面佐证了陆夫人的说辞。”七巧眉飞色舞地叙述着今夜种种,仿佛事发之时自己就在现场看着:“当时在场的宾客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待明日传出去,他们萧家的名声算是臭了!”
说到这,她又面露惋惜之色:“只可惜,当时老太爷担心您的身体健康,没有追究,抱着您就离开了箫府,否则必叫他们一家子在所有宾客面前脸面丢尽。”
“没什么好可惜,离开是对的!”沈如筠唇角弧度扩大,在两个小丫鬟不解的目光中轻飘飘道:“有陆夫人在场见证这一切,还怕丑事传不出去?”
“怕就怕,当场对峙给了他们萧家狡辩的机会,届时,饶是陆家与萧家再不对付,也不好将今夜闹剧往外处传!”
闻言,七巧瞳孔骤缩,险些惊掉下巴。
“小......小姐......”八宝嘴唇翕动,磕磕巴巴道:“您......您是故意的?”
“你们既说萧亦然是个烂人,难不成在你们眼中,本小姐会为了一个烂人气到呕血?不过是催动内力演上一场让萧家难以收场的好戏罢!”沈如筠轻巧言罢,翻身下榻朝桌前行去:“准备文房四宝,我要为萧小将军写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是!”七巧与七宝齐齐应声,欢天喜地地翻出文房四宝一一铺开。
“放开我!”
“放开我!”
左云桉奋力扑腾挣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拐角。
他有些颓然地垮下肩膀不再挣扎,瓮声瓮气道:“行了,我爹已经走了,你们两个可以松手了!”
闻言,两个孔武有力的小厮对视一眼,齐声道:“还请二少爷不要为难小的!”
“行,本少爷不为难你们!”左云桉由着二人抬着自己往偏院走,懒洋洋道:“爹让你们送我回院中,无非是想让人看紧我,你们不若将我送到大哥院中,如此一来,你们能省些气力,我也可以同大哥见上一面,叙叙旧。”
“这......”两个小厮迟疑一瞬,又想起大少爷平素威严板正的模样,当即调转方向,抬着二少爷往大少爷院中行去。
二少爷素来听大少爷的话,有大少爷从旁劝着,二少爷指不定会熄了继续闹腾的心思。
半刻钟后,两个小厮将左云桉抬入大少爷左云松居住的松鹤院中。
左云松正手持鱼竿,钓着一尾鲜活的大虾逗弄养在院中的丹顶鹤,听得脚步声抬头看去,就见父亲院中的小厮大步行入,二人手上正架着个歪头酣睡的男人。
他愣了几息,片刻后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当即丢下鱼竿大步迎上前去:“二弟,你怎这个时候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左云松微微蹙眉看向两个壮硕小厮,沉声询问道:“二少爷这是怎么了?你们将他打晕了?”
“不......”两个小厮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忙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来。
听得二人的描述,左云松眉头拧得愈深。
他稍稍侧身让开半个身位,压低声音吩咐道:“快将人抬入我屋内歇息,动作轻些,莫要惊扰到二少爷!”
“是!”两个小厮轻声应承,手脚麻利地将不知何时睡着的二少爷往屋内抬去。
左云松紧跟着行入屋内,见二弟被安置在榻上依旧毫无反应,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冲两个小厮抬了抬手,示意二人出去,自己则缓步行至榻前坐下:“起来,别装了!”
回应他的,是细微的鼾声。
见状,左云松施施然站起,抬脚朝屋外行去。
倏地,他衣袖一紧,斜侧方传来弟弟困倦又略带讨好的声音:“大哥!”
闻声,左云松回首看向睡眼惺忪的弟弟,不无意外地挑挑眉:“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嗯!”左云桉点头,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榻上坐起:“大哥,我有一事......”
“赶了几日的路?”左云松打断弟弟的说辞沉声追问道。
“三天三夜!”左云桉老老实实回答道。
闻言,左云松登时被气笑了:“这一回还是为了那沈国公府的大小姐沈如筠?”
“我是为了沈大小姐赶回京城,可若非爹他让人隐瞒他们二人成亲的消息,又派人在路上阻截我,我也不至于为了赶路三天三夜不曾合眼,沈大小姐更不会因此被萧亦然那个小人设计作践!”左云桉越说越气,眼中有熊熊火焰燃烧。
“爹让人拦着你是为了你好,你提前赶回京城有什么用,直接上手抢亲吗?”左云松说到这,忍不住瞥了神色不忿的弟弟一眼,只觉眼前人那副便宜模样瞧着十分糟心。
“我会告诉她萧亦然的真实为人,然后向沈老太爷求娶她!”左云桉挺直腰杆,神色分外笃定。
“你求娶,她便会嫁?人沈大小姐出身武将世家,能看得上你这么个病秧子?”左云松冷嗤一声,十分不客气地戳着同父同母亲弟弟的心窝子:“便是人沈大小姐能看得上你,爹也不可能同意!”
“当年萧家还未登门提亲,爹只是知晓你有求娶之意便将你扣留在江南,又岂会放任你坏了他们二人既定的姻缘?”
“须知,本朝虽没有文武不通婚的规矩,却从未有丞相之子娶国公之女的先例!”
“她可以瞧不上我,可以拒绝我,但我绝不能放任自己眼睁睁地看她掉入火坑!”左云桉依旧挺直腰杆,口吐之言掷地有声:“大哥,求你帮我,便是不看在我对她的情分上,也请看在她对我的救命之恩上!”
“当年若非她出手相救,我早就在去往江南途中被山匪掳劫卖入清馆楼去!”
闻言,左云松沉默,定定地注视着坐在床榻上的弟弟。
良久,他幽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可以帮你,作为交换条件,事成之后你必须回江南继续调养身子!”
“好!”左云桉一口应承。
“别想着跟我玩文字游戏,回江南后,你必须待足一年才能回来!”左云松沉声提醒道。
“好!”左云桉依旧一口应承,末了不忘补充道:“只要大哥答应帮我,莫说回江南待在一年,就是待一辈子都行!”
闻言,左云松蹙眉,狐疑地上下扫视着自家亲弟弟:“你今日怎答应得这般干脆?”
他这弟弟虽是娘胎里带出的体弱,心眼子却是比旁的人要多出好几个,如今竟是能为了沈家大小姐不给自己留下半分余地?
要知道,沈大小姐如今虽遇到麻烦,可她在此事上占了理,得到许多人的支持与同情,饶是沈家人不闹,也会有文臣武将在朝堂上为他们爷孙两出头,弟弟全然不必为此事做到这般绝。
“左右大哥你也说了,沈大小姐瞧不上我这个病秧子,爹也不可能同意我求娶沈大小姐,我不若借此机会报了沈大小姐救命之恩,再回到江南找条白绫吊死在房梁上。”左云桉轻飘飘言罢,身子一歪重重倒回床榻上,两眼空洞洞地盯视着床顶帐幔,自言自语道:“人生无趣啊,无趣,七年前我便是那该死之人,苟活至今,也活够了。”
看着倒在床榻上耍无赖的弟弟,左云松太阳穴上青筋根根暴起,俊美的面庞因气愤而微微扭曲:“左云桉,你为了个姑娘家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