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万人嫌为奴后,她携太子登后位全文
万人嫌为奴后,她携太子登后位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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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歌歌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凌霜江枫羽的其他类型小说《万人嫌为奴后,她携太子登后位全文》,由网络作家“雪歌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夫人看着江凌霜的胳膊,眼中满是痛楚。“是当娘的对不起你......”江楚瑶眸光一动,哭着上前,对江凌霜说道。“妹妹,你千万不要怨母亲,母亲也没想到,你会受这样的委屈,毕竟当初......她落水去世,母亲过于忧伤,这才忘了,三年过去,你的身量会长,她是太记着当年的你,才会如此的,你千万不要怨母亲,要怨就怨我好了。”她伸手拧着帕子,低声说道。“都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好,身为姐姐,都没有给你送些衣服,也不知道给你置办一些,是我不够细心。”说着,她就转过头,对自己的贴身丫鬟说道。“如今看着,我和妹妹的身量是相似的,你们把我这个月新做的几件衣服全拿出来,送到妹妹院里。”“妹妹,你若是还缺些什么,有什么不合适的,就尽管说,我们都尽量满足你。”“...

章节试读

江夫人看着江凌霜的胳膊,眼中满是痛楚。
“是当娘的对不起你......”
江楚瑶眸光一动,哭着上前,对江凌霜说道。
“妹妹,你千万不要怨母亲,母亲也没想到,你会受这样的委屈,毕竟当初......她落水去世,母亲过于忧伤,这才忘了,三年过去,你的身量会长,她是太记着当年的你,才会如此的,你千万不要怨母亲,要怨就怨我好了。”
她伸手拧着帕子,低声说道。
“都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好,身为姐姐,都没有给你送些衣服,也不知道给你置办一些,是我不够细心。”
说着,她就转过头,对自己的贴身丫鬟说道。
“如今看着,我和妹妹的身量是相似的,你们把我这个月新做的几件衣服全拿出来,送到妹妹院里。”
“妹妹,你若是还缺些什么,有什么不合适的,就尽管说,我们都尽量满足你。”
“我院里有的东西,只要你看上了,你说就是。”
江楚瑶小心翼翼的说着,像是在哄人,可是这话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又有些不对劲。
倒像是江凌霜仗着自己有伤,来搜刮钱财一样。
周围的人看江凌霜的眼神又有些变了。
甚至有些胆大的下人,已经小声的嘟囔起来。
“她如果真的惨,哪里敢说这种话,还不就是故意给人找不痛快。”
“对啊,看夫人都已经难过成什么样子了,她真是半分都不知道体恤夫人。”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身上有伤,所以想多要一些东西罢了。”
江凌霜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垂下了眸子。
想要东西?
她想要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为奴三年,她的心就在那每日的黑暗里,一点点被碾压粉碎。
如今,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她哪里又敢奢望什么别的东西呢?
真要奢望,也希望自己是自在的活着,而不是被别人安排。
她摇头。
“多谢姐姐好意,只是那些东西,我就不用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枫羽冷声打断了。
“既然给你了,那你就收着。”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让母亲伤心难过,让别人愧疚,可你别忘了,你如今都是自作自受。”
“江凌霜,我们从来都不欠你什么,你在这里阴阳怪气些什么?”
“你有想要的东西,你就尽管要啊,又没有人拦着你,事到临头了,你穿着一身旧衣,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他越说越上火,握着拳头走在江凌霜的面前,都恨不得给她一拳头。
他还能压制得住,毕竟这是在祠堂边上。
可是在当奴才的那三年里,别人是不会压制的。
一旦她有什么不合心意的,那些人就直接打了。
江凌霜看着江枫羽的拳头,几乎是本能的脸色一白,往后缩了缩身子。
江枫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那紧闭的双眼,怔住了。
她是在怕么?
江枫羽一瞬间冷静下来,眼中泛起复杂之色。
她的妹妹,当年那个爱玩爱笑,会拉着他的手,推他让去买桂花糕的妹妹。
如今,在怕他......
江枫羽沉默了。
他眸光往下落,看到了江凌霜手上的伤口,心中又有一些无名火。
他狠江凌霜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
又恨江凌霜为什么不知道反抗。
他更恨那些人,竟然真的敢欺负江凌霜。
把他的妹妹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不。
江凌霜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除了受伤,只怕还是怨他们的。
她是心里有怨,所以才故意不和他们亲近。
可是,当年的事情,又不是他们的错。
他们如今已经接纳江凌霜了,还要他们怎样?
江枫羽一拂衣袖,率先走进了祠堂里,不在外边站了。
江楚瑶的衣服先被拿了一身出来,就在偏房里,让丫鬟给江凌霜换上。
江凌霜穿上那一身绸缎的锦衣之后,整个人看着光亮了不少,只是光亮的是衣服,却并非是她这个人。
为奴三年,她的皮肤早就已经失去了光泽,看着灰扑扑的,脸色也不好,像是营养不良,整个人干瘦。
江楚瑶穿上这些衣服,便是光彩熠熠,动人心魄的美,可是同样的衣服穿在江凌霜的身上,就是十分不合适,看着怪异。
她一双黑眸像是一滩沉静的死水,没有任何的光彩,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在祠堂里行跪拜礼的时候,她动作也有一些踉跄,长久的跪拜让她十分不适。
不过,也习惯了,毕竟以往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
等到跪完,行完了礼之后,江凌霜率先离开了。
她不愿意被那些族中的人询问事情。
曾经会摸着她的脑袋,轻柔的喊她小霜的人,如今看她的眼神只剩下诧异和打量。
那些曾经的关爱和疼宠,早就不复存在了。
不对,也是有的,只是不是对她。
江凌霜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那些人簇拥着江楚瑶,欢喜的问东问西,还送了好些东西......
江凌霜收回了视线,轻声说道。
“走吧。”
她带着丫鬟回到了院里,已是过了中午。
她感觉疲惫,眯了会儿,一闭上眼睛,梦里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江枫羽举着拳头要打她,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了为奴时的主人。
主人拿着鞭子在她身上抽,一边抽一边骂。
“真是个丧门星,每日连笑都不知道笑,养你干什么吃的?”
“你不过就是我这里的一个奴才,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这就是你的命,别人都可以接受,你为什么不能?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每日的屈辱,让她开始茫然。
是啊。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曾经的荣耀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奴才。
她开始更用心的干活,当做一个奴才一样的小心过日子。
只是,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不过在主人打她的时候,她更容易接受了。
她就是个奴才,命就是如此的,主人打骂是应该的。
只是......
“哥,别打我。”
“哥......”
“别打我,好不好?至少......不要是你。”
梦里,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院墙能阻挡住视线,却无法拦住声音。
江枫羽声音低沉,压抑着怒意,即便已经很压制,没有在江允德面前喊出来,可他还是不自己语气高昂。
他的话,被江凌霜听了个清清楚楚。
江凌霜靠在门框上,宛如呆滞,直到外面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她还是没有缓过来。
她呆呆站着,心中一片空荡,只有耳边,江枫羽的话仿佛还在响。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招数,竟引得蒋霖尘说出这番话,好重的心机。
我看,她就是贼心不死,还想嫁去,分瑶儿的宠爱。
两句满腔热火的话,却宛如冬日寒冰,打磨成箭,刺了她一个浑身冰凉。
她站到太阳西沉,丫鬟端了一盆热水来,见她呆站着,吓了一跳。
“小姐,您怎么在屋门口站着呢?如今风凉,仔细吹冻着了。”
丫鬟把热水放下,想要搀扶她。
可一有外力,江凌霜就站不住了,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几步。
直到被抵在墙上,她才站稳。
丫鬟吓了一跳:“小姐,您没事吧?”
江凌霜摇了摇头。
“没事。”
只是,站太久了,腿有些麻了。
她弯了弯身,想揉揉腿,却一碰就疼。
她小心掀开衣角,发现小腿满是青紫,冻伤还没好,青紫又添上,看着吓人。
丫鬟惊呼一声。
“小姐,这怎么回事?”
江凌霜眸光一暗,摇头。
“无事。”
她只是,没有被喊起身罢了。
丫鬟却急急拉着她坐下,心疼地看着她的腿。
“这怎么能是没事呢?”
“瞧瞧小姐你的腿,都成什么样子了......”
冻伤遍布,青青紫紫,哪里像是个小姐的身子?比起下人还不如。
她看着腿,左瞧右瞧,眼中含泪。
“奴婢去要冻伤汤药,掺在小姐的浴汤里,泡一泡,能好得快些。”
“小姐等等奴婢,很快的。”
她说着,急急就往外面跑。
江凌霜抬手想拦,却已经来不及。
她缓缓把手放下,声音无奈。
“身上不只是冻伤,还有开裂的伤口,是碰不得水的。”
她随手掀开衣袖,映入眼帘的就是被冻到开裂的胳膊。
尤其是手指。
平常藏在衣袖下,也看不清楚,如果有人细看,便会发现,她的指尖全都开裂,宛如干涸的土地,稍动力气,就会露出殷红的肉,流出血来。
她抿了下唇,又把衣袖给放下。
丫鬟的动作很快,拿了药来,又烧了一大锅的水。
“小姐,哪怕身上有伤,不能碰热水,可这冻伤却不能再缓,不然,以后身子发痒,睡觉都不得安稳。”
她笑着道。
“再说,还有奴婢呢,不能泡澡的地方,奴婢给你拿热巾子擦,沾了药的水,不疼的,擦一擦也舒服。”
江凌霜摸了摸身上。
的确,她有些天没洗澡了,说不嫌弃是假的。
只是,她习惯了。
洗澡又疼,就越发不敢想了。
如今看着清澈的水,她到底拗不过丫鬟,缓缓点头。
“好。”
水烧好了,屋里热气蒸腾。
她缓缓解开衣裳。
丫鬟脸上的笑,在看到她浑身遍布的伤痕时,就僵住了。
她身上很瘦,干瘦的皮囊上,像是被用刀割了千万下,密密麻麻的伤痕下,还有各种创伤,还有青紫红肿的冻伤。
她身上,竟没一处好地儿。
丫鬟眼眶红了。
“小姐,你......”
江凌霜没说话,只是到了要下浴盆时,犯了难。
她脚上也是冻伤,开裂露肉。
如果下水,哪怕这是药浴,也疼得刺骨。
最终,是她坐在浴盆边,丫鬟拿着厚巾子,一点点给她擦拭。
“小姐,疼吗?”
丫鬟小声问。
江凌霜摇头。
她习惯了这样的疼,如今不用挨打,还能养伤,她只感觉舒适。
丫鬟却看着密密麻麻的伤口,哭了又哭。
她牵起江凌霜的手,看着上面的裂口,又是眼眶发红。
“小姐,瑶小姐要出嫁,按京城规矩,做为姊妹,您是要亲手绣个帕子给她的,可您这手......”
丫鬟小声说道。
“奴婢也会绣花,奴婢替您绣了吧。”
江凌霜一顿,把手收了回来。
“不行。”
“我得自己来。”
不然,她找丫鬟替绣,被江楚瑶知道了,怕是有得闹了。
丫鬟一急:“这怎么行?”
江凌霜语气坚定。
“只能我来。”
她虽然不好绣,但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绣,到随礼那天,总能交出去的。
丫鬟无奈,只能依了她。
她手冻伤了,又开裂,穿针引线都难,还是丫鬟帮她固定了帕子框,她才能一点点绣。
绣花针细小,稍有不慎,就会刺进指尖。
她指尖本就开裂,刺进去,疼得她身子发颤。
在随礼那天,她堪堪把花绣完,指尖早已鲜血淋漓。
她在雪白的帕子上,绣了幅雪梅图。
望着雪梅图,她神色恍惚。
或许是经历多了,这幅雪梅图,比起她曾经手未受伤时绣的,还要好。
第二日,江府热闹非凡,和江楚瑶交好的世家女,都来送礼了。
江楚瑶坐在软榻上,拉着江夫人的手,软声道。
“母亲,今日是我的好日子,妹妹不会没绣东西给我吧?”
“那我可不依。”
她这样说着,脸上却带着笑意,让人感觉是在说玩笑话。
知道,她这一句,却让屋里人都随着看向江凌霜。
“早听说,这位霜小姐性格孤僻,难道,对自己的姐姐,也如此不留情么?”
“哎,她当初,才是蒋霖尘真正的未婚妻,心有不忿也是正常。”
“那看来她是不高兴这桩婚事的啊。”
闲言碎语间,江凌霜自若地坐在位置上。
她在衣袖里一摸,从衣袖里拿出一方手帕。
正是那副绣了雪梅图的。
“这是,我的贺礼。”
她起身,语气客气道。
人声戛然而止。
有人夸赞道。
“这雪梅图不错。”
“绣得真好看,想必花了一番功夫。”
“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江夫人也是脸色大好,连忙拍了拍江楚瑶的手:“快接着啊。”
江楚瑶看着那一张雪梅图,脸色已经变了,如今看着江夫人眼底的赞赏之意,更是脸色发青。
只是,她很快就缓和了,笑着接下来。
“绣得真好。”
“多谢妹妹。”

江凌霜看了看她,没有错过她眼底冰冷的情愫。
江凌霜只当没看到。
她低下了头。
“贺礼已经送到,我就先退下了。”
江楚瑶上前一步,拉住了江凌霜的手。
她脸上笑着,可是语气却不太好。
“妹妹,今日来了这么多的贵女,你也该好好的露露脸才是,怎么这么急着走呢?”
“不知道的,该说我们江家无人管教,说你不懂礼数了。”
她笑盈盈的,却轻飘飘把一个大帽子给江凌霜戴上。
哪里是江家不懂礼数,她是在说江凌霜。
只是......
她的手刚握上江凌霜的手,疼痛袭来,江凌霜本能地轻呼一声,往后缩了缩身子。
江楚瑶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原本那些笑着看热闹的官家小姐,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天呐。”
“她的手在流血。”
“这是什么伤?如此可怕。”
她们指着江凌霜龟裂的手,满眼震惊。
都是娇滴滴的官家小姐,哪里见过这种病症?
她们闻所未闻,看江凌霜的眼神除了震惊,就是嫌恶。
江夫人上了年岁,自然知道这是冻伤。
她快步上前,握着江凌霜的手腕,眼神落在那些细碎的伤口上,眸底猛地一颤。
“霜儿......”
她颤声开口。
“你的手都如此了,你还要绣帕子......”
她眼中隐隐有些心疼。
“你这手该好好养养才对,哪里能捏得了绣花针呢?”
江凌霜看着她,心里却在想。
如果今日,真的没有拿出帕子,该是怎么一番场景?
江楚瑶会以她心怀嫉恨为由,再哭一场吧。
在哭泣的江楚瑶面前,她的手伤算什么?
那时候,她就是把手伸出来,也只会有卖惨的嫌疑。
江凌霜面色平静,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无妨的。”
“这是旧病了,我已经习惯了。”
江夫人眼眶红着:“霜儿......”
江凌霜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无妨的。”
她轻声说着。
也不知是说给江夫人她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直到她走,屋里的人都没热闹起来。
如今,她们看江凌霜的背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楚瑶咬了咬牙,捂着头开始后退。
“我头好疼,母亲,一到天气冷,我就感觉寒风刺骨,浑身像是浸泡在冰水里一样,好难受。”
她这话一出,江夫人立刻转过了头,扶着她,满眼担忧。
“你还好么?”
她一叠声的让丫鬟去喊大夫,那些贵女自然不好再留在这里,纷纷告辞。
江夫人满眼都是怀里的江楚瑶,也没心思送她们,只是客气的让丫鬟嬷嬷把她们送出去。
她曾经的女儿,就是死在湖里,如今听到江楚瑶说浑身浸泡在冰水里,当场流下两行清泪。
江楚瑶回抱着她,手中捏着那一张帕子,随手扔到了屋里的炉子里。
炉子上有遮挡,可透气孔熏出的黑烟,还是把帕子一点点染黑,然后发红,直到冒出火。
“哎呀,母亲,都是我不好,妹妹辛苦给我绣的,可我头太疼了,没拿稳。”
江楚瑶愧疚地说道。
江夫人连忙拍了拍她的背,随便看了一眼那个帕子。
“没事的。”
“一张帕子而已,哪里比得上你?”
“你才是最要紧的。”
她柔声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
书房里,蒋霖尘喝着茶,姿态矜贵。
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养眼,只是落在江枫羽的眼中,却怎么都不对。
“蒋霖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跟瑶儿有婚约,又跟我父亲说要娶江凌霜,你还想脚踏两只船?”
江枫羽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到了蒋霖尘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敢辜负瑶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蒋霖尘抬眸看着他,眼中平淡无波,只是末了,摇头一笑,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
江凌霜回了翠微阁,不多时,就由下人带着东西过来。
有冻伤药,还有几件新衣服。
下人说,明日是要开祠堂祭拜的,族中所有人都要到,所以夫人吩咐,给她送几件妥帖的衣服。
江凌霜收下了东西。
等下人走了,她看着桌上的鲜艳衣服,怔怔出神。
她伸手摸上,本是细腻的绸缎,可是落在她粗糙的指尖,她只感觉一阵刺痛。
她沉默着把手抬起来了。
第二日,一早,江凌霜早早的起了身,穿戴整齐,去了祠堂。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江楚瑶看到江凌霜仍旧穿着那一身旧衣,眸子一动,连忙拉住了脸色不好的江夫人。
“母亲,妹妹这样,等到族老他们来了,那该如何是好啊?母亲你是没有给妹妹准备衣物么?”
她抬着脸,一脸好奇。
这话一出,江夫人的脸色更差了。
她送了。
昨日,确定了江楚瑶身子没什么大事,她就赶忙让丫鬟把准备好的衣服给江凌霜送了回去。
可现在......
江夫人的视线上下在江凌霜的身上打量,咬着牙道。
“霜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楚瑶也一脸疑惑。
“妹妹,你这样,不是在打母亲的脸吗?”
“母亲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要这样?”
江凌霜看着她,抬起了手。
衣袖寸寸下滑,露出了她伤痕累累的手臂。
上面交错纵横的伤口,还有各种创伤,青青紫紫的痕迹,让人满眼震惊。
江夫人脸色一变,眼中的怒意荡然无存,只剩心疼。
“你......”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
她捂着心口,上前两步,连忙把江凌霜的衣袖放下。
“疼不疼?”
她轻声问道。
江凌霜抬起脸,回答了她的上一个问题。
“因为,下人送来的衣服太小了,遮不住伤口。”
江夫人一怔。
江凌霜又继续说道。
“是一身旧衣妥帖?还是伤痕累累妥帖?”
“所以,我没得选。”
江夫人眼中有些伤痛。
江楚瑶上前一步,咬牙道:“衣服不合适,妹妹可以趁早说啊,昨日把衣服给你送去,若是不合适,你遣一个下人去说不就好了?”
江夫人眸光微亮。
是啊。
江凌霜微微笑着,语气中没有喜怒,十分平淡。
“因为,昨日我遣丫鬟去了,可是,母亲院里的人说,姐姐身子抱恙,大夫在里面,母亲吩咐谁也不见。”
江夫人低下了头,心中更像是被一双无情的大手给拧了一把,只剩酸楚。

“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快醒醒。”
一声呼喊,把江凌霜从噩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淡青色的床帐,哪里是什么严寒的冬天雪地。
她愣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竟睡着了吗?”
她揉着额头,坐了起来。
“本来是想眯一会儿的,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丫鬟搀扶着江凌霜起来,轻声说道。
“马上就要用晚膳了,奴婢过来,是......”
她从衣袖里拿出来一瓶伤药膏。
“这是蒋霖尘蒋公子差人送过来的,说是送给小姐您。”
“奴婢认出来,这是上好的伤药膏,价格不菲,效用也是极好的,小姐,你的身上伤处多,用这个很合适。”
“左右现在,饭菜也还没送过来,不如,奴婢给您涂上吧。”
丫鬟笑着说道。
江凌霜看着她手里的瓷瓶,愣住了。
“蒋霖尘送过来的?”
丫鬟点头。
“是。”
她知道,自家小姐曾经和蒋霖尘定有婚约,也喜欢他。
眼看着江凌霜满脸的憔悴,她轻声哄道。
“小姐,蒋公子还是喜欢您的。”
听了她的话,江凌霜并没有高兴,心里反倒有些复杂。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曾经。
当初的她喜欢蒋霖尘,很喜欢蒋霖尘。
她几乎成为了蒋霖尘的跟屁虫,无论蒋霖尘去哪儿,她都要跟着,一旦蒋霖尘来了江家,她得到了消息,一定会放下手中的事,风风火火的冲过去。
每一次都是,每一天都是。
可是......
“江小姐,虽然我们定有婚约,但是我跟你也并没感情。”
“那只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还不懂得收敛情绪,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烦躁。
江凌霜被她的话惊的呆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记得,那一天艳阳高照,是一个大晴天,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可是她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此之后,江凌霜总会在暗处悄悄的望着他,小心的多看他两眼,再也没有打扰,只是有些时候,还是会克制不住的亲近。
蒋霖尘应该是懂得了收敛,他变得更加沉稳,也没有再说过那些伤人的话。
只是,他的动作依旧冰冷。
江凌霜端过去的糕点,他一块没有动。
江凌霜小跑着走到他面前,不慎摔伤了,他也只是会让丫鬟把江凌霜搀扶去上药。
那年江凌霜跌在石子路上,手臂上的衣衫破了,白嫩的手臂磕得青紫,渗出血来。
蒋霖尘的眼神依旧很是冰冷,连动都没有动,更别说搀扶她起来。
“来人,把你家小姐搀扶回去上药吧。”
那道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从记忆深处响在耳边。
江凌霜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不会的。”
“他不喜欢我。”
这一件事情,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况且到现在,喜欢不喜欢的,已经不重要了。
江凌霜眸光一暗。
“就算他喜欢我,也不重要。”
“以后他送来的东西,不要再拿给我看,直接拒绝就好了。”
江凌霜抬头看着丫鬟。
“好吗?”
丫鬟愣了一下,慢慢地点头。
“好。”
“奴婢知道了。”
“那这个......”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药,有些为难。
“那这个要退回去吗?这个药真的很好,小姐你不如......”
江凌霜闭上眼,摇了摇头。
“不用了。”
在很久之前,她曾经期待过这样一瓶药。
可是过去了太久了。
久到当初的伤口早已经愈合,而现在的伤口,早就已经不需要他的药了。
她不想接受蒋霖尘的好意,也不知他好意背后,到底打着怎样的心思。
但这瓶药接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算了吧。
丫鬟眼中有些可惜,还是点了点头。
“好,奴婢把这瓶药给退回去。”
她拿着药走了出去。
找到了那个送药的小厮,把药又还了回去。
小厮把药还给了蒋霖尘。
彼时,蒋霖尘坐在家中书房,看着桌案上的一份折子。
房间门被敲响,他抬眸:“进。”
一个侍卫弯着身,低着头,手里拿着药走了进来。
“主子,江府那边的人说,霜小姐,她把您的药给退了回来,还说以后,让您不要再送东西给她了。”
蒋霖尘一顿,扫了一眼那一瓶药。
“知道了。”
他随手把折子放下,微微皱眉,轻合上眼。
侍卫久久的没有听到命令,忍不住抬头。
“主子?”
蒋霖尘睁开眼睛,语气有些不耐。
“那以后,就不给她送了。”
“你退下吧。”
他摆了摆手。
侍卫退了下去。
蒋霖尘又揉了揉眉心,看着满桌子的折子,却没有去拿着看。
“江凌霜,你是不喜欢药,还是不喜欢我?”
他轻声呢喃。
“你当初不这样,你是......还是欲擒故纵?”
......
丫鬟把药退了回去后,就去领吃的。
江府有专门的大厨房,负责各个院落的饮食。
虽然都是主子,但饮食也分三六九等。
比如江允德和江夫人的饮食,就是府上最好的。
其次,就是江楚瑶和江枫羽。
再然后,就是府上有些脸面的嬷嬷管事,再往下就是小丫鬟和小厮。
可如今,有了更往下的一层,江凌霜。
似乎是有意刁难,大厨房给江凌霜的饭食,竟是其他各院分剩下的,乱糟糟的拌在一起,像是一份大拌菜,可量却不多,像是泔水一般。
除了这一份饭菜,便是一份干巴巴的米饭。
丫鬟领到这样一份饭菜,都惊到了。
“你们这是存心欺负人!”
“再怎么样 这也是江家的小姐,怎么能吃这种东西?还没我的饭食好。”
大厨房的人神色如常,只是听了之后,瞥过来一眼。
“那你的东西好,你心疼她,你把你的饭给她吃不就行了,找我们嚷什么嚷?”
“就是,你看你头上的钗环,也能值个银子,不如卖了,给你的主子买点好吃的吧,也别在这为难我们了。”

江老太太已经等了她小半个时辰。
可真正到门口时,江楚瑶却来了,她眼神暗茫闪烁,温柔的脸庞浮现犹豫:“妹妹,你稍后进去可千万要小心,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再哭,若哭晕过去,就不好了......”
又来了。
果然,她说了这话之后,江枫羽立刻皱眉,扫了一眼身姿纤薄看着便病病歪歪的江凌霜,声音毫不犹豫。
“你隔着门和祖母磕两个头就是,免得给祖母过了病气。”
可看着眼前这扇门,江凌霜眼眶都红了。
这可是祖母,最疼爱她的祖母啊,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求人去找她,江楚瑶害怕她见到自己,便想尽办法阻拦。
可他们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何况自己身上还有伤......
她咬唇看着那扇门:“我进去隔着帘子与祖母说两句话。”
江枫羽皱紧了眉:“江凌霜,祖母刚醒过来,你懂事一点。”
这时,屋里却传来一阵异动:“是霜儿吗?”
江枫羽立即严厉地看了一眼江凌霜,示意她自己退下。
江凌霜眼眶却已经红了,哽咽出声:“祖母......”
里面立即一些窸窣动了起来,丫鬟们低呼:“老夫人,慢一点。”
江枫羽脸色微变,一把拽住江凌霜的手腕:“你先退下,等祖母情绪好些了再来。”
他拽的力道很紧,让江凌霜忍不住拧了眉痛呼一声,小脸儿苍白地回头看她,嘴唇都快失了血色。
江枫羽一愣,看到那一截掀开的衣袖,青紫的鞭痕、烫伤的疤痕,新伤旧痕遍布。
只是一截皓腕便有这样深的伤口,其他地方又还有好皮肉吗?
江枫羽心中钝痛,一时间呼吸都急促起来,心中杀意沸腾。
那些人、竟然对他的妹妹动手,当初拐走她时,就猜不到她出身富贵吗?竟然如此、竟敢如此!
里面的人却已经出来了,见这一幕霎时大怒:“还不快给我放手!”
“啪”地一下,江老太太的拐杖重重打在江枫羽手上!
“祖母......”江楚瑶低呼一声,立即过去扶住江枫羽。
江老太太那皱纹遍布苍老的面容上却满是冷意:“我要和霜儿说话,不相干的人速速离开我这院子!”
江楚瑶心底暗恨,咬着唇看着江老太太。
江枫羽脚下却踉跄一步,白着脸道:“走吧。”
祖母已经见到江凌霜,不可能再送回去了。
很快,门口只剩祖孙二人。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深深的沟壑好像又在脸上添了几条,看着更加苍老了。
可就是这样苍老的一个人,站在她身旁半点也不曾后退。
江凌霜知道自己不该哭,不该在现在还惹祖母伤心,可她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声音还没出来便已泣不成声:“祖母,孙女不孝,让您这么大年纪还为孙女操心。”
江老太太眼中也流下两行浊泪,枯瘦的手抚上她的脸,声音颤颤:“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祖孙二人相拥而泣,旁边的丫鬟亦是暗暗抹泪。
当初江夫人夫妇执意要接江楚瑶进府做大小姐的替代品时,老夫人便不同意,可木已成舟,江楚瑶入府,阖府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了,二小姐为此受了多少委屈?
那时老夫人还好着,总是为二小姐做主,可后来老夫人身子不好了,得了离魂症,一睡就是好多年。
二小姐被赶出去时,她们心里都为二小姐叫冤,好在现在老夫人醒了,二小姐也回来了......
“外面天凉,老夫人,您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也得顾着二小姐的身子啊。”丫鬟们抹着泪,连忙笑着把人扶进去了。
祖孙二人相拥哭了半晌,江凌霜才慌忙擦去她的眼泪,哄了她半晌,二人才终于止住了泪。
江老太太终于平静下来,又颇为担忧地看着她:“你知不知晓,霖尘那孩子今日上门下聘来了。”
江凌霜默然一瞬,点头。
曾经蒋霖尘是她最最喜欢之人,每每见他,自己都会扬起最高兴的笑脸,欢喜而热情地主动上前去挽他的胳膊,唤他一声霖尘哥哥,可他也只会冷冷推开自己的手。
她一直以为是他性子如此,可在他见到江楚瑶后,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软,她就明白。
不是他生性如此,而是人不对。
纵然她再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自己。
江老太太苍老的声音满是和蔼:“你若仍放不下他,祖母做主,把你的婚约换回来。”
她声音坚定,却不知门外的人浑身一僵。
江楚瑶眼底划过浓重的恨意,没听清江凌霜说了什么话,只无声冷笑,转身拂袖而去。
等到了江夫人的院子,她眼底的恨意皆化作了泪,泪眼涟涟扑到江夫人怀里:“娘,祖母、祖母说要将我和霖尘哥的婚事还给妹妹。”
......
而此时,蒋家聘礼都被抬进府中,蒋霖尘随江允德去了书房。
两家婚事早定,下聘之后,便要商议婚期了。
可今日江凌霜回来,两人都有些恍惚,商议得漫不经心。
说到黄历上的时间时,蒋霖尘忽然顿住了。
他脑海中不断地闪烁着今日江凌霜的模样,比起从前,她如今瘦了许多,性子也变了许多。
曾经自己若是主动和她说一句话,她眼角眉梢里便是藏不住的欢喜。
可今日,她却木然地仿佛一尊雕像,没有丝毫情绪,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陌生。
“霖尘。”江允德声音里有些不愉。
蒋霖尘却忽然道:“二小姐为奴多年,江.大人可想好了今后如何安置她?”
江允德默然一瞬:“安置?她做了三年奴婢,京中的好人家怕是不好再嫁。”
蒋霖尘却面不改色道:“不如婚约照旧,二小姐以贵妾为名留在我的后院,同她姐姐,有个照应,也算全了二小姐的脸面。”
江允德骤然抬手。
与此同时,京中一处装潢低奢华贵的院落。
院中枯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玄衣,研墨提笔,整个人与黑暗融为一体。
暗卫无声落下:“主子,江凌霜姑娘死而复生,今日回府了。”
狼毫猝然停住,一滴极为浓重的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