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缚尘缨薛绾阿绾全文+番茄
缚尘缨薛绾阿绾全文+番茄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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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挞

    男女主角分别是薛绾阿绾的其他类型小说《缚尘缨薛绾阿绾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蛋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若说探查消息,唯有酒楼是最好的消息网了,九殿下让她查边疆,她手伸不了那么长,可柳家要真是有什么猫腻,两年了还平安无事,必然是上京有人。她不如反向调查,给九殿下一个交代。即便最后,把酒楼拱手让出,亦是还恩最大的诚意了!“小姐,商贾末流……您……”阿喜犹豫,先不说名声,更何况女子经商更为不易啊。薛绾却轻笑:“末流?可我问你,这天下不论是民生、亦或是国运、哪样与金钱脱得了关系了?不要瞧不起商,没有金钱,才是寸步难行!”薛府一向清贵之流,父亲身居高位更是廉洁,大哥又在外征战,二哥也在官场,父亲放养幼弟也是怕薛家风头过剩。可薛家今日看着荣耀,难保将来……说句大不逆的话,下一任皇帝可未必还能容忍薛家继续做大。薛绾深知若经商有道,薛家才会有更多的...

章节试读

若说探查消息,唯有酒楼是最好的消息网了,九殿下让她查边疆,她手伸不了那么长,可柳家要真是有什么猫腻,两年了还平安无事,必然是上京有人。
她不如反向调查,给九殿下一个交代。
即便最后,把酒楼拱手让出,亦是还恩最大的诚意了!
“小姐,商贾末流……您……”阿喜犹豫,先不说名声,更何况女子经商更为不易啊。
薛绾却轻笑:“末流?可我问你,这天下不论是民生、亦或是国运、哪样与金钱脱得了关系了?不要瞧不起商,没有金钱,才是寸步难行!”
薛府一向清贵之流,父亲身居高位更是廉洁,大哥又在外征战,二哥也在官场,父亲放养幼弟也是怕薛家风头过剩。
可薛家今日看着荣耀,难保将来……
说句大不逆的话,下一任皇帝可未必还能容忍薛家继续做大。
薛绾深知若经商有道,薛家才会有更多的退路。她正好脱离了薛家身份,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这才是薛绾真正想要做的,她对大哥二哥说的民生,不过是托词,她哪有那般大的能力护佑民生啊,只能竭尽所能而已。
唯愿先护住身边之人。
金玉轩地理位置极佳,正好位于上京最繁华之地,呈三角店铺,一家是上京最大的皇家商行,一家是次于金玉轩的白玉楼,再来就是被封的金玉轩。
而白玉楼才是薛绾真正看中的,金玉轩倒了,白玉楼的东家其实是扬州人,刚好,薛绾在扬州将养时,与白玉楼的东家打过交道。
她早已修书一封送往扬州,用上京其他铺子与白玉楼东家做了置换交易。
金玉轩一倒,上京都以为白玉楼要乘风而起了,谁知白玉楼竟歇业拉起了绿幕,遮的严严实实!
此举,让不少风流名士讶异不已。
白玉楼要重新装潢,图纸出自薛绾之手,掌柜的是一直替她料理嫁妆的金掌柜,视财如命,人如其名,最喜欢金子!
白玉楼如荼如火的赶工,凌家亦是定好了成婚之日。
三日之后!
而柳如意也没想到,她修书一封,父亲竟真的带着姨娘进京了。
虽然是陛下宣召,可柳如意满面喜色,娘家来人,她嫁的才风光!
凌老太太红光满面,凌云淮也褪去了郁色,整个人又活了过来,毕竟老丈人位高权重,他先前丢掉的面子,都能一举回来。
他憋着一口气,要让霍绾后悔至极!
“成婚?”
阿符点头,“是的殿下,要阿符说,凌家真是急不可耐,望着柳家边疆大吏的身份就赶紧攀附,眼皮子太浅!”
柳家现在暗中不知多少人盯着,也就凌家白痴,竟敢与柳家结好。
萧玄彻笑,心情莫名的好,凌云淮成亲啊,他摸着下巴:“那霍绾呢?”作何反应?
阿符想了想:“霍小姐吗?一切如常,她搬出了薛家别院,租住了一个清净的宅邸。京中嘲笑有之,看戏有之,不过霍小姐好像全然不在意,她最近时有带着婢女出行。”
“殿下,还有那金玉轩,倒了之后,白玉楼也封楼了,神神秘秘的,京中好些人天天围在绿幕外看。”
金玉轩是二皇子的,金玉轩盛极之时,白玉楼从不敢与其争锋,就吃点金玉轩剩下的。
金玉轩倒了,白玉楼正好接盘啊,怎么歇业重修了,这是整哪出?
倒是萧玄彻,闻言觉得有点意思:“聪明人。”
阿符嘟囔道:“哪聪明了,得少赚多少银子和机会啊。”
萧玄彻捏着一枚葡萄砸了阿符脑瓜子,“满上京都觉得白玉楼傻,都想知道白玉楼咋想的,这不就是聪明?”
若继续开业,千年老二始终是千年老二。
若重新开业,那就不一定了。
他眸色渐深,“查查白玉楼东家。”
“是。”
“殿下,柳节度使快进京了。”阿符又道,“探子来报,柳家于明日进京,陛下特意让人在宫中设宴。”
萧玄彻哦了一声,上京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翌日
宣武门开,汗血宝马上柳节度使大人续着络腮胡,一脸严肃。
前来迎接的除了戚公公等,还有凌云淮、柳如意。
柳如意见到父亲,热泪盈眶,忙上前行礼。
柳节度使微微颔首,扫了一眼凌云淮,说实话,他女儿,低嫁了。
凌云淮尊敬的行礼,满目敬仰。
柳节度使越过他,先进宫觐见。
他戍守边疆多年,每五年进京一次,这次刚好又时隔五年。
边疆大吏天路路远,在那北地权势滔天,如同土皇帝一般,每五年进京一次,既是以表忠心,亦是维护朝中关系。
边疆大吏和朝廷的关系,一向微妙。
是以,宫中设宴,极为盛大。
薛祈年已经离京赶往边疆了,薛祁言这几日阴晴不定,自打知道凌云淮即将大婚,整个大理寺都因为大人脸色阴沉而人人自危。
薛府——书房
“二少爷,相爷到了。”小厮轻轻敲了敲门,打开。
薛祁言从书案后绕着迎过来,“父亲。”
薛相爷面色一向威严,哪怕是对着亲生儿子,也鲜少露出温和之色,他坐在太师椅上,淡淡道:“陛下特意为柳节度使在宫中设宴,三日后凌府大婚,定是风光,你切忌,不可意气用事。”
薛祁言眸底闪过一丝阴郁,面上恩了声。
薛相爷知道他在为阿绾抱不平,他目光深邃,意味不明的来了句:“柳家看似风光,实则暗潮汹涌,你什么都不需做。”
越是这节骨眼,就越是不能牵扯其中,他久居朝堂之上,天子心思多少也能洞察。
柳家殊荣未必就真的是荣光,暗藏杀机,柳节度使未必不知。
薛祁言闻言,挑了挑眉,父亲话中深意,他瞬间明了,于是连日来的阴沉,便散去了许多。
可父亲说完后却坐着没走,他给续上茶水后,很懂事的道:“阿绾最近比我还要忙碌,折腾着母亲留下来的嫁妆铺子,父亲,您还别说,阿绾给我看了扬州的账簿,盈利良多,妹妹经商有道啊。”
薛府清廉,出了妹妹这么一个会做生意的,便很纳罕。
薛相摸摸胡须,神色宽和了很多。
薛祁言见他脸色便知父亲是极其关心阿绾的,父亲一向对他们三个儿子严厉有加,可对妹妹,却极其宽容,不论阿绾做出什么,在他眼里,都是优秀的。
他浅浅笑了笑。
而此时薛绾正在白玉楼不远处的茶水小摊上坐着,阿喜坐在旁边替她打着扇子,见小姐虽热出细汗,却极为认真的在自己的本子上书写着。
就在这时,街巷里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打死你个毒妇,我就知道你天生下贱胚,离不了男人!”
鞭子抽打在妇人身上,她一声不吭,咬牙忍着。
百姓围观,那男子毫不在意成了笑话,他浑身酒味,嘴里话语肮脏不堪,句句辱人。
而那女子戴着帷帽,踉跄躲着那男子手中的长鞭。
许是周围人看的多了,那男人变本加厉,竟似逞凶似的,抽打的女子在地上翻滚躲避,极其狼狈。
“小姐……”阿喜看着这一幕都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这等情景。
薛绾神色淡淡,她本不欲多管闲事,可那女子竟撞到了她的茶桌,茶水洒落,阿喜连忙护着薛绾。
女子帷帽露出一角,她眼神不甘、愤怒、绝望,望向薛绾之时,竟似带着哀求。
薛绾眸色微深。
“求您,帮帮我。”那女子咬着牙看向她。
阿喜怕她误伤小姐,护在薛绾身前,也就在刹那间,那男子挥鞭而至。
若鞭子落下,恐怕小姐都要被波及。
阿喜闭上了眼,欲替小姐挡下。
薛绾却推开阿喜,起身,徒手接住了那鞭子,鞭子在空中僵滞,那男子咒骂:“给老子放开,休要多管闲事,否则老子连你一块抽!”
薛绾扯唇,她微微使劲,握着鞭子那头的男子脸色瞬间一变,薛绾面不改色的拽着鞭子收力,旋即又一松,那男子竟措不及防之下,被摔了出去。
众人无不看的大声喝了一声:“干的好!”

薛绾微微闭眼再睁开,嗓音坚定,“民女愿意。”
吏部尚书惊异的看着这个女子,即便是火刑炙烤她也要休夫?倏地,他想起夫人那日归家与他愤愤说的凌家丑闻,他顿时结巴道:“你就是……凌家那位夫人啊?”
这夫人也太能耐了,为了休夫都到圣上面前了!
可他原本不解的,想起这位是夫人所说过的那位凌夫人,便好似理解了些。
不对,他理解个鬼啊?休夫律法一出,他不知得受到多少文人墨客的讨伐!
倒是萧帝,随意的挥挥手:“那快去吧。”
萧帝亲允,吏部尚书哪敢懈怠,立马带着薛绾出宫上刑台。
刑台建在上京天街尽头,偌大的刑台每天都不知要冲刷掉多少血迹,而每每有刑罚,老百姓都赶来凑热闹,指着议论纷纷。
霍绾跟着吏部大人一出宫,前往刑台,就有人连忙回凌家通风报信。
凌老太太快意的拍了一掌道:“好啊!好啊!上达天听,圣上明察秋毫,霍绾那毒妇,咎由自取!”
“霍绾,要被斩了?”柳如意还有点不信。
凌老太太冷哼一声:“她与夫家不敬,与外男勾结,还伤我凌家侍从无数,圣上岂能饶她?!”
凌云淮却失了魂一般,脑海里全是霍绾曾经满脸笑容的模样。
她为何非得一条路走到黑呢,明明不必落到这地步的。
“云淮,怎么?你还舍不得小贱人了?”凌老太太扫一眼,不满意的看着凌云淮。
凌云淮苦笑道:“母亲,她毕竟是我妻子。”
“有她这般不守妇道,不知羞耻的妻子是我们凌家的耻辱!”凌老太太极度鄙夷,“你战后归来,陛下绝对是要封赏于你的,日后咱们凌家蒸蒸日上,主母自该由如意这般人物才对。”
柳如意却想了下道:“便是错了,也总归是云淮的发妻,我们合该去看看。”
只是陛下圣旨,求情怕是难了,她叹息一口气,深深觉得霍绾何至于此,古往今来男子大多三妻四妾,她都愿意自降身份,与霍绾效仿娥皇女英了,她又何必非得把自己逼到死局?
凌云淮闻言,更是觉得柳如意心底善良,且心胸宽容,他深情的看了一眼柳如意,道:“是该如此,不然要被人斥我无情无义了。”
就当是他为霍绾留的最后一丝情了。
他和柳如意相视一笑,总觉得自己宽容无比,霍绾射伤了他,他依旧还念着旧情。
凌老太太闻言,倒也没反对了,亲自前去看看霍绾这小贱人的下场,岂不快哉?!
凌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刑场。
而此时,长街上一辆马车缓缓经过。
“何故如此吵闹?”马车里传来一道沉声。
车夫听着街坊议论,便低声道:“回相爷,是那凌家发妻被圣上圣旨,押到刑场了。”
马车内无声无息,半晌,车夫听到茶盏碎裂的声音,他一惊,却不敢回头去看。
“停在刑场那。”良久,相爷不知情绪的声音传来。
刑场上人潮涌至,沸沸扬扬的议论着这凌府之事。
有人觉得凌大人不过就是想要娶个平妻,霍氏何至于此?辱没门楣,遭人耻笑。
可人群中有的女子却羡慕凌夫人的胆大和不屈不折。
当真世上,还真的有女子可以为了自己直言不讳的要休夫,甚至不惜状告到了御前。
冒如此之大不韪,付出自己的命,值得吗?
换做她们,别说夫君要娶平妻,便是挨打受骂也是要忍着的,女子当以夫为天。
有个带着帽围的女子便静静看着这一幕,她不在意耳边的议论声指责声,当霍绾被人带到刑场后,她之专注的盯着霍绾一人。
刑场之上,霍绾清冷的走上台阶,吏部尚书举着圣令坐到官位上。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这一幕,凌家人亦及时赶到,凌云淮倍感屈辱的望着这一幕,这下好了,全上京都知道他凌云淮的夫人为了休夫,不惜闹到御前。
尽管霍绾被斩,可他依旧是丢了脸面的。
望着刑场上的霍绾,凌云淮甚至觉得很陌生,她明明以前很温柔小意的,眼下却如此刚愎。
便是死,她也不惧吗?!!
霍绾惧吗?她坦然的望着围着刑场的人,目光却又好似没有落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她看着天色渐渐染上红霞,觉得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就像这红霞一样,哪怕炽热焚伤,也要浴火重生!
吏部尚书看着她单薄却坚毅的背影,望着手中的圣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般酷刑下来,只怕这个宁折不屈的女子,要殒命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台前,对着刑场下的数千百姓,念出圣谕。
“圣上亲谕:凌霍氏变卖嫁妆赈灾边疆,弘不世之功,合该嘉奖功绩,名留青史……”
此话一出,百姓们皆倒抽一口气,凌霍氏竟立下如此功劳?!!
街巷马车里坐着的相爷闻声,眸光微微一闪,手握杯盏的力道松了松。
凌家人脸色却变了变,陛下这是?在刑场之上当众嘉奖霍绾是何意?难道陛下不是因为霍绾当众射杀人命,甚至提出的休夫太过荒谬离谱,要斩了霍绾吗?!
一时间,所有人看霍绾的目光都变了变,再去看凌家人时,目光皆有些奇怪。
如此良妻,连陛下都亲口嘉奖,凌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闹到休夫这一步。
“是以,陛下圣恩,允许霍氏只要经受火刑炙烤,便应允霍氏休夫之先例!将此条例法例入。”
休夫?!
入吏法!
百姓瞬间炸窝了,所有女子瞬间神色激动起来。
休夫若是能例入吏法,那意思便是,她们女子也可以休夫,而不是只能被休弃!
男子却不敢置信,觉得荒唐至极,再怎么样……再怎么立功……也不能让女子休夫啊?!
可无人敢质疑,那是陛下圣旨,无人可出言质疑,那就是抗旨。
凌云淮脸色骤变!
凌老太太瞠目结舌:“这……太荒唐了!”
圣上莫不是老糊涂了,竟被蛊惑下了这样的圣旨!
“云淮……不可,万万不可啊,你快进宫求陛下收回旨意,这太倒反天罡!”
“母亲!慎言!”凌云淮当下捂住凌老太太的嘴,说陛下倒反天罡,不要命了?!

薛绾微微后退了一小步,他又在逼迫她。
他眼里满是势在必得,薛绾第一次意识到,他是真的想要她这个人。
她其实并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让这位殿下动了得到她的念头,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现在无心情爱,也不想才离开一个男人,就又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薛绾想拒绝他,但他好像容不得她拒绝。
很久。她才小心翼翼抬眸道:“殿下,给我些时间……”
萧玄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跟他玩心眼,不敢直接拒绝,就委婉的拖延。
但确实也不着急,总归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早晚都只能是他的人。
只不过……
“可以给你慢慢接受本王……但是……”他话音抿进嘴里,本身她就在他怀中,他多用几分力道,人也就紧紧的抱在怀里了。
体温交换,呼吸相闻,离的太近暧昧交缠着去,却又避无可避!
薛绾生疏而忐忑,心慌成一团。
他却似很享受这种亲密,慢慢的,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耳边。
许久许久,才听见他轻声呢喃:“阿绾,这上京城这天下都没有人要本王,你……必须要。”
他说的平静、低沉,却似有哀凉之意。
薛绾心头一惊,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上京城和全天下都没有人要他,他是皇子是王爷,身份尊贵,在上京城无人不知他受宠,全天下无人不知他战神之名。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说了,闭上眼睛在她肩膀上休憩。
月光下,对影成双人,阿喜本是来唤小姐,却被这一幕,惊的抬手捂住了嘴。
九殿下居然在紧紧抱着她家小姐!
等萧玄彻离开后,薛绾坐在桌前一直沉默,阿喜大气都不敢出。
烛油染着,倒映出薛绾眼里的凝重之色。
“小姐……时辰晚了。”阿喜轻轻提醒。
薛绾这才眨了眨眼睛,看向她:“今日之事,切记不可说出口。”
“是小姐,阿喜明白的。”
薛绾抿唇,她是薛家女儿,霍家外孙女,就她这样的家世,真要嫁给九殿下,那就是站派了!
太危险!
天子不会允许,薛家也不能涉嫌!
以及,她被凌云淮伤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九殿下只是单纯想要娶她,或许他冲的是她身后的身份?
薛绾不会自信到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九殿下那种人物,若用心查了,自然得知她是薛家女。
她绝不可能连累家族的!
这样,便最好早早离京,逃出了他的眼皮子,他总不能再继续纠缠她。
薛绾沉吟了一下,“阿喜,把金樽园水琴叫来,另外,准备账本上能动用的所有银钱,我们尽快离京。”
“小姐,我们去哪?!”阿喜措不及防,震惊的问道。
“幽州。”
薛绾闭了闭眼,大哥眼下应就在幽州,柳节度使狩猎后就要回边疆了。
放虎归山,她总觉得边疆要乱。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早早出发去幽州。
阿喜张了张唇,还是没法劝说,只能扭头去办事。
每年皇家狩猎都在京郊凤凰山上,皇帝会带着宠妃、皇子前往行宫,大臣们带着家眷。
但每年的狩猎,皇后都不曾露过面。
倒是长公主,于前一日去御书房求见陛下,替清怡认错,甚至求请陛下能否让霍绾也破例随着去凤凰山。
她想替清怡好好道个歉,她还以己之名,替霍绾求了个乡主,说是霍绾捐赠钱财为国建功封个乡主绰绰有余。
这一番操作,实打实的像是再为霍绾争取,补偿霍绾。
天子闻言倒是觉得长公主说的不错,于是,一道封霍绾为乡主的圣旨很快就送到了别院。
薛绾接了圣旨,反而心情沉重至极。
看似鲤鱼跃龙门,若是寻常百姓必定感激涕零。
可薛绾深知这道身份的背后,长公主的好意,只怕是杀意。
毕竟死了的乡主也是乡主。
她原本打开离上京城去往幽州的打算只能再往后推迟,毕竟圣旨不能违抗,她无论如何也得以乡主的身份,跟着一同去往凤凰山狩猎。
这道圣旨薛家自然也知晓了,皆面色沉如水。
薛绾是隐藏身份在民间,那自然是越没人注意越好。
若是以后恢复身份,有心人再去参薛绾一个欺君之罪那就麻烦大了,虽然圣上知晓她的身份,但皇帝不一定会护着薛绾。
万一那时候皇帝正好想对薛府开刀呢。
皇后在坤宁宫亦是冷下了脸,长公主她虽然接触不多,可那是当年深宫血拼出来还有从龙之功的女人,不可小觑。
她眯了眯眼睛,对桂嬷嬷道:“去与陛下说,今年本宫一道前往凤凰山。”
既然阿绾要去,圣旨已下,她改变不了了,就只能也去凤凰山,照应着她。
她怕长公主对阿绾暗中下黑手。
朝堂后宫、文武百官前往凤凰山时,金国使者也同样在列。
薛绾被封乡主,马车几乎落于最后,可即便这样,凤凰山道上,她与金国公主的车架都能撞到一起去,谁先谁后便是问题。
若薛绾不让,那她只是个县主,架子未免太大,对方怎么也是一国公主。
若她让了,九殿下的非她不娶就成了笑话,九殿下执意娶她,她与金国公主本就是情敌,这一样,以后真嫁了九殿下,也没了地位。
薛绾几乎是在马车停下,阿喜过来汇报时便猜到了如此巧妙的安排,绝不是偶然。
就如同上次她在宫中与金国公主第一次碰面一般。
真是……没完没了。
她唇角扯出一抹嗤笑,掀帘而出。
那金国公主正巧也掀帘而出,两人四目相对,随即都朝对方笑笑。
薛绾朝她走近,先温和的行了个礼,金国公主落落大方的回礼。
也不知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薛绾本以为又得好好思索一番解决眼前刁难,谁知那金国公主却突然出声道:“本宫对乡主的事极为好奇与崇拜,可否邀乡主去本宫马车上品品我金国的茶水,正好一起过了这官道。”
薛绾微微诧异的看向她,只见金国公主眼中,却无对她的敌视与不满。
好似她俩最初见面,这位金国公主也没有像是碰到情敌的那般针对。
她笑了笑,欣然答应:“自然是好。”
金国公主邀请她上马车,车架又正常前行。
马车里,金国公主把泡好的茶水推到薛绾面前。
“尝尝?”
“你们大萧的茶呢浓而畅快,我金国的茶水则精细几分,虽有差异,却是各有滋味。”
薛绾扫了一眼那精细的茶具,便知金国确实是讲究。
她抿了一口茶水,润而清新,“确实不错。”
她没有夸大其词的去夸茶水,只是坦诚,就惹来金国公主微微一笑。
“乡主,本宫在金国就听到你休夫的传闻了,一开始以为真的就只是传闻,没曾想,还真的确有其事。”
“本宫实在是很佩服,你这般敢爱敢恨,果决坚毅。”
她话里并无嘲讽,实打实的在佩服薛绾能在这样的时代,做出这样的事。
女子本就位卑,她却敢为自己争取。
薛绾摇摇头,“不过只是不想委屈将就罢了。”
她也并没与多么的敢于世道对抗,只不过走到了那一步。
金国公主突然道:“原本我想着嫁九殿下也不错,他是战神又是强国,我若嫁给他,金国,就能有我说话的一席之地。”
薛绾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话音。
“不过现在本宫见到了你,就改变了想法,我若嫁给九殿下,固然能庇护金国,可也会游离于权利之外,我那几个兄长,”她倏地摇头嗤笑一声。
“我与其他女子想要的不一样,她们想要爱情想要宠爱,本宫,只想要权利。”
金国公主目光灼灼,“明明金国财库等等都在本宫手里越渐丰厚,可是却因为让我和亲嫁人,就让本宫交出去。”
“明明他们几个如此废物,却依旧有当上君主的资格。”
“本宫,也想挑战一下世道。”
金国公主认真的望向薛绾,“乡主,你一定……能懂我吧?”
薛绾没曾想可以在金国公主这里听到这番大胆甚至是违逆的言论,她沉默了一下,不语。
金国之事,她不好开口乱说。
“这次凤凰山,我皇兄必定不老实,我猜测他那灌水的脑子无非就是算计我与九殿下,你呢,得罪的亦是长公主太后,怕是……”
“不若,联手一把?”
“既然是和亲,未必非得是本宫呀。”
金国公主笑着看向薛绾,眼里满是胜券在握。
正巧这时,侍卫前来禀报官道过了。
金国公主友好的送薛绾下马车,甚至还把金国的茶叶作为礼物,赠予薛绾。
这让同行的朝中内眷们很是不解,原以为情敌相遇,那新封的乡主指定讨不着好。
可为何,金国公主还能笑着把人送下马车?
还是说,这是金国公主的气度?打算与这民女,共事一夫?
但不管她们怎么猜测,想看好戏的人,都得失望!
薛绾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一个小危机。

养心殿
皇帝不紧不慢的翻阅着卷宗,薛相落座在御赐之座上。
只听见皇帝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薛相这是嫌弃朕的儿子配不上你薛家女了。”
“老臣不敢,”薛相不动声色,淡笑着回:“是臣那顽劣小女,配不上九殿下。”
薛绾就是与凌家闹着休夫的霍绾,这事他早已上呈天子过了,是以并不担心皇帝降罪。
他这般说薛绾配不上九殿下,皇帝并不会生气,毕竟,不论在谁看来,即便薛绾是薛家嫡女,可她与凌云淮成过亲是事实。
九殿下至今还未娶王妃,薛绾自是不合适的,是以,薛相爷依旧还淡定着。
皇帝笑了一声扫了他一眼,心里道了句老狐狸,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皇帝合上卷宗,落座,刚要说什么,戚公公小碎步进来道:“陛下,九殿下求见。”
“哦?”皇帝挑了挑眉,抬手示意让萧玄彻进来。
萧玄彻一进来,就对上薛相爷,薛相爷朝他点了下头,露出一丝和善的笑。
萧玄彻与文臣鲜少打交道,上朝都不去,眼下见着薛绾的父亲,倒是有礼的低了下头。
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让薛相爷摸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笑意渐渐敛去。
这一幕自然也入了皇帝的眼。
皇帝瞅着萧玄彻,倒是如同寻常父子一般,“臭小子这时候来见朕,准没好事。”
薛相爷闻言,也跟着干笑了声。
萧玄彻不卖关子,“父皇,儿臣来确实有好事。”
“哦?说来朕听听。”皇帝把胳膊压在膝盖上,笑望着他。
“关于上京流言一事,”萧玄彻抿唇笑了笑,扶额道:“倒也不能算是谣传。”
此话一落,薛相爷脸色是整个沉了下去。
皇帝倒还依旧那副笑模样,扫了一眼薛丞相。
旋即他声音猛的一沉,“不算谣传,算什么?”
萧玄彻一点都不畏惧天子威严,反而笑道:“父皇不是一直操心儿臣的婚事吗?儿臣现在觉得,霍姑娘就不错。”
什么霍姑娘?殿上的人就没一个不清楚霍绾的真实身份,只是没戳穿!
天子也沉了脸,“胡闹!”
薛相爷脸色不好看,皱着眉心。
萧玄彻不以为意:“儿臣曾用赫赫战功换过娶妻的自由,父皇可是答应过的。”
几年前,萧玄彻第一次上战场,差点搭进去命,才打了一场胜仗,震慑他国,金国更是暗中投奔了大萧。
他几乎搭进去半条命,皇帝问他想要什么奖赏,萧玄彻就要了这么一个承诺。
娶妻自由的承诺,皇帝当时许是心软,答应了。
而现在,萧玄彻提了出来。
皇帝扫了一眼薛丞相,沉声道:“她不行。”
萧玄彻扯唇:“怎么不行,虽然她没什么身份背景,可我不想娶什么劳什子公主、千金的。她就正好,还能随我战时出征,闲时游山玩水。”
出征?薛丞相听了这话,眉心能夹苍蝇了!
还没什么身份背景?他薛家可就这一个女儿!
百官之首的女儿,霍家的外孙女,当今皇后的外甥女,就算他是九殿下!阿绾也没有半分配不上,反倒是以九殿下没有母族这层身份,娶薛绾才是难上加难!
皇帝怎么可能会放任他娶一个重臣之女!都道九殿下受宠,可依着他看,未必!
果然,薛丞相去看当今天子,发现皇帝脸色也沉着。
萧玄彻就是仗着薛绾身份不明,要把人定下来!
皇帝望着萧玄彻,冷声问:“为了一个孤女,你连金国公主都不要?”
“不要,谁爱要谁要。”
“金国是来和亲的,必定要嫁入皇室,当年那场胜仗是你打下来的,金国属意的是你。”皇帝幽幽道。
萧玄彻一点都不在意,“那也是大萧的胜仗,不行父皇您要了也行,都是联姻嘛,嫁给天子岂不是两国更稳固。”
这话一落,戚公公倒吸了一口气,皇帝险些气黑了眼,“你这个逆子说什么浑话呢。”
萧玄彻忽然半跪低头,语气坚决:“总之儿臣,非霍绾不娶。”
“她成过亲!”薛相爷都没忍住开了口。
“我不在乎,她就是成过两次,三次,未来夫君,都得是我。”他笃定。
殿内气氛压抑,皇帝也不说答应不答应,薛相爷干着急,他不想让阿绾趟皇室的浑水。
可面前两个人,都不是他能随意劝的,怕引起来天子不悦。
皇帝可以不同意九殿下娶薛家女,但薛家是绝对不能先说办个不字的。
直到……皇帝沉沉看着萧玄彻:“你心已定?”
“臣心已定。”
“领杖责五十,朕答应你,不会给你赐婚。”意思就是不答应,但也不会再给他赐什么金国公主或其他千金小姐。
萧玄彻起身谢过天子,背手往外走。
等他走后,皇帝才敛去怒意,慢悠悠问:“薛相,你说这小子,知不知道你家阿绾真实身份。”
薛相把握分寸道:“老臣看不透。”
看得透也不能说。
皇帝哂笑,老狐狸,谁也不得罪。
“你家阿绾朕见过,确实钟灵毓秀,老九动心不奇怪。”
“金国公主使团进宫时,把阿绾带进宫来,正好皇后也多年没见外甥女了,想念的紧。”
薛相爷瞬间看向当今天子,这是何意?为何要让薛绾在宫中露面?他本以为皇帝会想阻止这道婚事他顺水推舟说把薛绾送去扬州,可皇帝偏偏反道而行。
薛丞相心情沉重的离开养心殿,戚公公指着一处道:“九殿下就在那儿领杖责呢。”
薛相遥遥看过去,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着阴冷的小雨,萧玄彻一声不吭的挨着杖责。
他忽然就忆起了当年,薛绾为了嫁去凌家,而与他闹到宁愿受家法也不改初衷。
这一幕何曾相似,只不过,受杖责的人变成了贵不可言的九殿下。
就算生母低微,母族不显,可九殿下自己争气,战功赫赫,早年就封王赐府,要不是九殿下称病,早就能上朝旁听朝政。
如此人物,为何执着于阿绾?
薛丞相看了良久,眸色沉沉。
他心情复杂,等走到宫门,萧玄彻被人扶着出来,夹道相遇,九殿下笑着道:“薛相先行。”
薛丞相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上了马车。
阿符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何必呢?非要去触天子之怒。
殿下可当真是为了霍姑娘,用情至深。
九殿下为了一个孤女,被天子罚杖责五十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宫中本就耳目众多,长公主闻言后,若有所思,天家最是无情,老九能有这般深情?
放着金国公主不要,要一个孤女?
她着实看不透,难不成是为了证明他没有夺嫡的心思?
可这牺牲未免太大了,再说了,只要是皇家皇子,就没有不想坐到那个位子上的。
本就没有母族,再娶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王妃,他日后可寸步难行!
不应该啊……
长公主怎么琢磨,都觉得看不透。
不光长公主不信,二皇子和幕僚也在聊这事,“杖责五十,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
还是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女人,更何况那女子曾嫁给过凌云淮,这娶回来,也着实遭人取笑。
老九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是障眼法,只是为了迷惑他们,让他们觉得他没有夺嫡之心?
可谁信呢,他手底下那么多兵,掌握虎符,没有人会不忌惮他!
不止是他,老四,老八,可都防着他呢。
老二磨砂着玉扳指,想不通,想不透。
突然,他一顿,看向幕僚:“你说那个孤女,没有身份背景,到底是真没有,还是没查出来?”
“你说她哪里来的来着?扬州?扬州有什么在上京的府门?”
“她身上一定有老九想要的,不然她凭什么?给本殿下好好仔细的查查!”
等薛相回到薛府,薛祁言就道:“父亲,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护送妹妹去扬州。”
薛相摆手,“不必了。”
薛祁言不解的看向父亲。
“我本以为陛下是绝对不会放任九殿下娶我薛家女的,但眼下有点看不透了。”他一边走一边继续揣测圣意。
“我原本以为九殿下是受宠,但其实不得圣心,九殿下生母……”他掠去宫中秘闻,蹙眉道:“亦或者是薛家,得跟着九殿下一道儿被往下掳。”
他也摸不准圣上对薛家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已经尽力平衡薛家不引起陛下忌惮了。
倏地,他停步,看向薛祁言,“金国公主一日后进城?宫中盛宴,陛下让带上阿绾。”
薛祁言闻言也愣了,为何要带阿绾进宫……
“陛下说什么皇后思念外甥女……”他冷呵一声,“到时候你进宫护着点,见机行事吧。”
谁知道这位皇帝又在打什么主意?
薛家别院
阿符泪流满面去见薛绾:“小姐,去看看我家殿下吧,我家殿下被杖责五十,连榻都起不来了……”
薛绾:“啊?”
她为何要去?
“小姐,我家殿下都是为了您受的杖责啊!他为您拒婚!”
啥???
薛绾都呆住了,九殿下,莫不是疯了吧?

薛绾本来就没想着逃跑,她落水后发烧浑身虚弱,这时候逃跑无异于找死。
只是不知哥哥有没有得知她消失的消息。
因为薛绾太过安静和配合,皮帽小子甚是欣慰。
心想,这差事做的这么好,小三当家应该会提拔他的吧。
他叼着根狗尾巴草,守在门口极是惬意。
黑风寨议事大厅,大当家的沈寻山和二当家的,小三当家的都各自坐着,谈着这突如其来的亲事。
二当家皱着眉头反对道:“上面的要的是她的命,你把她娶了算怎么一回事啊?!”
沈寻山不甚在意,大口喝了一碗酒,恣意道:“老子想杀就杀,想娶就娶。”
二当家急的起身,“那要是上面知道了,以后断了咱们财路呢!”
沈寻山冷笑一声:“他们那么大的把柄在咱们手里,想断财路也得看老子同不同意。”
“都得掉脑袋的把柄算什么把柄,”老二就是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得罪老主顾,“按我说,杀了一了百了,你要什么女人没有非得要她?”
沈寻山懒得理他,二当家又看向小三当家想拉个队友。
可惜小三当家就瘫在椅子上吃着茶点,津津有味的看账簿,闻言,他摆摆手:“我可不掺和这事!”
再仔细看,这小三当年也就十五六岁,青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分外矜贵的样子,与这黑风寨是格格不入!
活像一个上京的小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掠来的呢,不过他实在太自在,才不管老大和老二的矛盾呢。
老二蹙眉,络腮胡抖动着,神色凶神恶煞的,见劝不动,气的拂袖而去。
“跟着他。”沈寻山眼眸盯着老二的背影,神色有点阴鸷。
黑风寨出了心思不老实的人了。
老二回到自己地盘就叫来一个人,“你小心进趟上京,跟柳家说一下这事,别让人发现了!”
“是,二当家的。”
黑风寨一个大汉偷摸从后山下了山,纵马疾驰前往上京。
一人回到沈寻山那儿,说完后沈寻山眯了眯眼睛,掠过一丝杀意。
而此时上京,薛祁言得到消息就走出了大理寺,刚要上马,阿符快步跑过来急声道:“薛大人,薛大人!”
薛祁言睨着他,有点不耐烦,“我现在有急事。”
阿符连忙道:“薛大人,我家殿下让我给您带句话,想救人得端了黑风寨。”
薛祁言一个人去,就算带回霍小姐,那也是得厮杀出来,何不如和殿下一起做局。
“况且殿下已经查到了,黑风寨寨主于明晚成亲!这是最好的时机。”
成亲?薛祁言瞬间周身冷厉,成亲?和谁成亲?
阿符冒出冷汗,“殿下说了,他保霍小姐安然无恙!”
薛祁言看了他良久,他虽然是大理寺卿,但确实不能随意调动侍卫军。
但萧玄彻身上有虎牌,可以调动禁军,他有号召剿匪的资格。
他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直奔亲王府。
而此时,柳节度使暂住前不久才告老还乡的陈御史府邸。
在宫中谋害人命,清怡郡主不能发落,那么这位侥幸活了一命的陈荷,就得替清怡郡主背锅。
陈御史大夫知道陈荷只是引起了祸源,真正的祸根而是陛下眼中已经容不得陈家了。
陈家和长公主、还有宫中皇子走的过近,才是真正的祸根。
为了保全一家老小,陈荷一出事进了大理寺,陈御史就告老还乡连忙跑路了。
留下来的府邸,也就正好赐给了柳节度使一家落脚。
柳如意自然也得回家准备待嫁,只是柳节度使向陛下请旨赐婚,将婚事往后拖了一个月。
她虽心里着急,可也知道,父亲这是在为自己撑腰,姨娘也说着急嫁人没什么好处,女人家的,要端着。
何况他们家算是下嫁!
柳节度使就两个女儿,就算是庶女,嫁到眼看着渐渐没落的凌家,他也不甚满意。
其实,他更想女儿……进宫!
皇子侧妃,不比凌家强啊?!
柳如意夜夜辗转难眠,凌云淮在宫中喝酒遥望霍绾背影的事,犹如一根刺一般,扎的她难受。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大汉,悄悄潜进了陈家府邸。
柳节度使勃然大怒,让人叫来;柳如意。
她一进门,便被柳节度使扬手甩了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敢勾结土匪掳人。”
柳如意怔怔的看着父亲,她张了张唇……轻声道:“爹,那黑风寨本就是为咱们家做事,我只是想让霍绾在上京消失而已!”
“蠢货!你知道这是在哪儿吗?天子脚下!”
“你是想让上面那位知道他的节度使和土匪勾结吗?!!”
柳节度使面沉如水,要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便罢了,可偏生一个女子能让陈御史告老还乡,能让萧玄彻那厮夜闯长公主府,一个郡主都受了杖责闭门思过!
而现在,柳如意却把这个祸水引到了黑风寨!
柳如意不解,便觉得委屈,“也算不得勾结吧,是黑风寨要为咱们家做事,主动给咱们送粮草,说起来,那也是好事啊!父亲若把黑风寨直接招安了,还得是功绩呢!”
啪!
又是一巴掌,柳节度使怒不可遏,偏偏他只能咽到肚子里!
若真只是那么简单,他何必千里迢迢进京!
黑风寨已经被盯上了,他来,是来清理尾巴的!
“滚回房间,没我的命令,你不准出来一步!”
柳如意不甘愿,红着眼睛道:“我知道您想让我攀高枝,嫁给皇子当侍妾,可女儿宁死不愿,我只想嫁给云淮!”
说完,她愤愤离开。
柳节度使阴沉着脸,良久,才对那大汉道:“明晚成亲?成亲之前你找个机会,悄悄把人做掉!绝对不能把上京的人引到黑风寨!”
“是。”
当夜,薛绾约莫着时辰,夜色已深,门口那小子呼声平稳,睡得贼香。
或许是因为要成亲,她的伙食不但变好了,甚至皮帽小子还给她端来过治风寒的汤药。
薛绾好好吃药,好好吃饭,时至今晚,她力气恢复大半,用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簪子轻松割断草绳,她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
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凭借她一人之力,定是离不开黑风寨的,除非有寨子里的人带她离开。
她拍了拍一个封死的窗户,稍微用上点力气,卸下来后,翻身出去。
那皮帽小子又傻又憨,他嘴里的小三当家,是薛绾认为最好下手的。
她与黑风寨大当家沈寻山见过面,那人瞧着糙,可眼神却锋利精明。
薛绾也趁着皮帽小子送饭时假装闲聊,套出了一些话,至少知道他嘴里的小三当家是寨子里最聪明最会算账,且对身边人最大方友好的。
至少,她得知这位小三当家,年纪也就十几岁,想来最为稚嫩好下手!
皮帽小子许是炫耀,还说小三当家的地盘是整个黑风寨最豪华的,光凭借他这个形容,薛绾只用了不到一炷香,就寻到了小三当家的住处。
只因为,谁用夜明珠当路灯啊,足可见这么烧包的只能是小三当家。
薛绾用锋利的簪子划破裙角,围上了半边脸,然后轻轻潜入院子。
夜深人静,院子里的房间还透着微微的光亮,到处都是夜明珠,豪的跟不要钱似的。
薛绾翻窗进了屋,轻轻落在地板上,床榻间传来微弱的鼾声。
她渐渐靠近,簪子握在手中。
等掀开帷幕那一刻,床榻里安睡的少年突然不知为何睁开了眼,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她。
薛绾快狠准落下的簪子正好抵住他脖子,又倏地凝住,满脸的不敢置信。
???
“刺客!”小三当家的刚要叫,被薛绾一把捂住了嘴!
他支支吾吾,拳打脚踢,薛绾不耐烦的直接朝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小三当家呆住了,不说话了,脸疼的要命。
他要弄死她!
居然敢打他帅气如玉的脸!
下一秒,薛绾拽下来围着脸的面巾,冷冷的盯着他。
“薛祁玉!你是不是找死?!!”出息了,二哥嘴里离家出走的弟弟,竟然落草为寇当上了土匪。
传出去,简直笑死个人。
薛相爷的幼子,居然是黑风寨的三当家!
薛祁玉整整愣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结结巴巴道:“我姐??”
“你是我姐?!”
薛绾抬手又给他头上一下,没好气的问:“清醒了吗?”
下一秒,薛祁玉顿时红了眼眶,扑在薛绾怀里,“姐,我好想你啊!姐!”
薛绾深深吸了一口气,震惊愤怒后就只剩下了浓浓的思念。
薛祁玉几乎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姐弟俩感情最深,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直到——薛祁玉擦擦眼泪,问,“姐,你为啥在土匪窝啊你?”
“这话不是我该问你吗?”
薛祁玉脸色有点红,半晌闷闷道:“我本来想行走江湖打造自己的势力以后给你当娘家靠山的,谁知……”
谁知他刚出上京就被打劫了,薛祁玉当时就很识趣的下了马车,跟沈寻山打商量说他不反抗,他带着全部身家能不能加入黑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