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娘娘只想升职,阴湿帝王疯狂觊觎前文+后续
娘娘只想升职,阴湿帝王疯狂觊觎前文+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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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将熹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嘉意湛璟臻的其他类型小说《娘娘只想升职,阴湿帝王疯狂觊觎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露将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并不否认男人口中的苦肉计,今日这场大雨就是她的及时雨,就算被拆穿了,能借这场雨进得龙宸殿,她便没走错棋。隔着茫茫雨幕,她目光不遮不掩的朝着长廊下的花玉望了一眼,又柔声道:“雨大风急,陛下还是先进殿吧,莫要染了风寒。”湛璟臻弯腰,他探出手来,捏住了温嘉意的下巴,嘴唇贴在了温嘉意的耳边:“朕是该夸爱妃温柔体贴,还是该夸爱妃满心算计?这样的大雨里跪规矩,爱妃是存心想让朕没办法给母后交代是吧?”“没有陛下的准许,臣妾不敢进龙宸殿跪,只能在这里。”温嘉意状似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声音不卑不亢。夏日潮湿的雨打落下来,让她的衣衫都紧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彰显无疑,一张妩媚明艳的脸在被雨水打过之后,像极了被风雨摧残的娇花,明明脆弱,却又过分勾人目...

章节试读

她并不否认男人口中的苦肉计,今日这场大雨就是她的及时雨,就算被拆穿了,能借这场雨进得龙宸殿,她便没走错棋。
隔着茫茫雨幕,她目光不遮不掩的朝着长廊下的花玉望了一眼,又柔声道:“雨大风急,陛下还是先进殿吧,莫要染了风寒。”
湛璟臻弯腰,他探出手来,捏住了温嘉意的下巴,嘴唇贴在了温嘉意的耳边:“朕是该夸爱妃温柔体贴,还是该夸爱妃满心算计?这样的大雨里跪规矩,爱妃是存心想让朕没办法给母后交代是吧?”
“没有陛下的准许,臣妾不敢进龙宸殿跪,只能在这里。”温嘉意状似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声音不卑不亢。
夏日潮湿的雨打落下来,让她的衣衫都紧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彰显无疑,一张妩媚明艳的脸在被雨水打过之后,像极了被风雨摧残的娇花,明明脆弱,却又过分勾人目光。
她的脸贴着湛璟臻的脸,说话间脑袋轻晃,脸颊轻轻蹭过男人的脸,动作轻微乖软,像是柔弱的幼猫。
对面的人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胸前的衣襟略微散开,从温嘉意的角度仰头望,能看到的是他过分宽广的胸膛。
除去昨夜以外,这是温嘉意第一次与他贴的这么近。
某些记忆在脑海中遇见的清晰,温嘉意不由的有些恍惚,一个命不久矣,百病沉疴的人,真的会有那样结实的身材?
温嘉意伸出手朝着男人的胸口探去,手指还没有碰到他的肌肤,手腕便先被人攥住了:“你做什么?”
“陛下衣服乱了,臣妾怕您着凉…”
“怕朕着凉,还不赶紧起来?还是说爱妃就是想让朕与母后互生嫌隙?”湛璟臻说。
他掐着温嘉意手腕的手稍稍用力,直接就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温嘉意措不及防之下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撞进了男人怀里。
下一刻,对方便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虽是触碰短暂,温嘉意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身上大块的肌肉。
昨夜烛光昏暗,在情事的影响下,她或许是感觉错了,可今日…
温嘉意感觉,自己手腕上还清晰残留着方才对方拉她起身的力道,那分明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力气。
她的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湛璟臻的侧脸,心头某个名为怀疑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
龙宸殿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雨声,也隔绝了空气中的潮湿与腥气。
温嘉意跪在地上,手揪着湿衣,心头纷杂的想法不断,她视线一次次的朝着案前的男人望。
被雨洗过的天昏沉沉的,屋里的光线也不甚明亮,他的五官像是笼罩在阴影之下,朦朦胧胧的,竟是让人有些看不真切,温嘉意仔细分辨着,在这样的光线之下,分明辨认不出他的脸有没有惨白颓败。
“咳咳咳,莫要跪着了,起来吧,咳咳。”湛璟臻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过分寂静的龙宸殿里显得有些突兀,他说话时,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音急促到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温嘉意压了心里的猜疑,忙倒了杯水递到了他面前:“陛下,可是方才被雨凉到了?你先喝口水润润,臣妾给您寻太医。”
“不必,咳咳…咳…老毛病了,不用找太医。”湛璟臻拉住了她的手,睫羽略微压下来,看了眼她紧贴着身子的湿衣,“外面雨大,朕让赵全给你拿件衣服,先把湿衣换下来,等雨停了便回去吧。”
“陛下,臣妾…”
“不用说了,朕知道你们都盼着侍寝,盼着…可朕的身子实在不允许,让你们入宫之后一直都独守空闺,你冲动是冲动了些,但朕方才思来想去,却也不能完全怪你,罢了,你以后也不用来跪规矩了,雨停了就回吧。”
他的声音略有沉重,像是一层云翳压在温嘉意的心上。
温嘉意侧目望他,就见他一双眼睛里已经不再含着锋锐与讥讽,反而是如水一般的温和。
温嘉意几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他,但回想自己入宫以来的这半个月,旁人提到陛下时口中的评价,陛下好像就该是这样的。
若非方才自己一直待在湛璟臻身边,亲眼看到了他的变化,温嘉意甚至都觉得他是不是忽然被人掉包了。
“爱妃怎么这么看着朕?”湛璟臻问。
温嘉意抿了抿唇,话里还是带着试探:“陛下,臣妾做错了事,臣妾还以为您会一直怪罪臣妾的。”
“朕说了不怪你,昨日是朕一时没想明白,是不是朕吓到了爱妃?”湛璟臻问,他拨下了手上的白玉扳指,套在了温嘉意拇指上,“朕拿这个给爱妃赔罪好不好?”
白玉扳指上还带着他残留的体温,入手是一片温热。
温嘉意抬眸,撞入的是一双似乎浸着温水的眼睛。
他是那样的宽和温柔,浑身都浸了一层和煦的光,和昨夜,甚至是方才都判若两人。
她是亲眼看到他的转变的,她故意的瘪了瘪嘴,手试探着捏着湛璟臻的衣角,继续装作委屈:“陛下昨日真的好可怕,臣妾还以为您要斩了臣妾。”
“不会的,爱妃别怕,朕不是那等随意就要人性命的暴君,昨日只是朕没想明白,以后不会了。”湛璟臻柔声说。
他的手轻轻拂过温嘉意的背脊,就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宠。
温嘉意低着头,眼睛里有几分算计闪过。
温嘉意道:“陛下,昨日您那般,姑母也…臣妾能不能求您得空了去寿康宫见见姑母?”
温嘉意还没有忘了太后给她的任务。
她不明白湛璟臻为何一瞬间变了态度,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太后就是因为他的态度对他生疑,只要自己带着现在这个温柔的湛璟臻去见太后,说不定就能当做太后要的证据来打消太后的怀疑了。
“哦?朕也吓到母后了?”湛璟臻饶有兴趣的问,温嘉意神色有些古怪,有些分不清楚他是在与自己开玩笑还是别的什么。

温嘉意用袖子遮住了手腕:“小伤而已,一会就消了,不用麻烦。”
她察觉到淑妃存了恶意,这会儿便是一点也不愿离席,生怕自己前脚刚走,淑妃就再说些不利于她的话。
湛璟臻拧了拧眉,又劝:“留了疤就不好了,把药拿来,朕给你敷。”
“陛下,还是臣妾来帮嘉妹妹吧,您先用膳,汤凉了就不好了。”淑妃起身,去湛璟臻指的地方拿了药瓶过来。
她坐在了温嘉意身边,不容拒绝的攥住了温嘉意的手腕,一边敷药,她一边问:“今日下这样大的雨,嘉妹妹怎地在龙宸殿?你昨夜在此留宿了?”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问出来,她捏着温嘉意手腕的手,忽然使了几分力气,手指正按在温嘉意被汤汁溅到的红肿处,疼得温嘉意打了个激灵。
即便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想到自己进来时,她是在内殿待着的,淑妃就没办法不怀疑。
温嘉意摇头,刚要实话实说,湛璟臻便道:“汤凉了,先用膳吧。”
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温嘉意似是感觉到了些许的古怪,湛璟臻对淑妃,好像不像传闻里那样情深意重。
他不仅在避着淑妃的肢体接触,甚至连淑妃的话也是避着的。
淑妃瞳孔闪烁,她按着温嘉意伤处的手指松了松,温嘉意顺势就把手抽了回来:“臣妾谢淑妃姐姐帮臣妾上药。”
沉吟片刻,她又补充:“昨日臣妾疏忽,害得陛下发病,今日臣妾是来龙宸殿跪规矩的,陛下心善,怜惜臣妾湿了衣衫,这才准许臣妾入殿换衣,方才陛下还与臣妾谈起淑妃姐姐呢,陛下这般在意姐姐,听的臣妾好生羡慕。”
温嘉意虽是确实没想明白,湛璟臻于淑妃的态度,却也清楚这样的情况,如果不解释,只会让淑妃恨上她罢了。
她入宫以来,有太后姑母时刻盯着,皇帝更是因为太后的原因对她处处设防,她已是腹背受敌,断不能再增没必要的麻烦了。
“是吗?陛下与妹妹说什么了?”淑妃被温嘉意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笑盈盈的问湛璟臻。
湛璟臻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手里的汤,余光却是偏向了温嘉意。
温家的女人,果然各个满腹算计,左右逢源更是一把好手。
淑妃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湛璟臻的回应,她脸上已有了怀疑之色,温嘉意又笑着打圆场:“淑妃姐姐,您问的这样直白,都把陛下问的不好意思了呢。”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温嘉意亦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湛璟臻一眼,她这会儿看似镇定,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已满是冷汗,心脏也在砰砰乱跳。
但话都开了口,话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陛下刚才还说这宫里只有娘娘您最温柔体贴,最让人他省心,要臣妾好好跟娘娘学习呢,对了,陛下还说只有您煲的汤最好喝。”
不待淑妃回应,温嘉意已是慌乱的跪到了地上:“对不起陛下,是臣妾多嘴,请陛下责罚。”
她的手指扣在砖缝里,眼睛垂下来,掩住了瞳孔中翻涌不断的情绪。
她这样妄自替湛璟臻说话,已是犯了忌讳。
湛璟臻就算要罚她,也是应该的。
但至少这样一来可以把淑妃应付过去,如此便不枉她今日铤而走险了。
淑妃在这宫中年数已久,又是这公里位分最高之人,温嘉意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惹了这等人物。
“爱妃方才把朕的心意说得头头是道,朕哪里舍得责罚爱妃呢?爱妃快起来吧。”湛璟臻终于开了口,声音还算温和,但温嘉意好像又听到了昨夜那几分阴测测的影子。
温嘉意没有抬头,她能感觉到有怀疑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那视线分明来自淑妃。
心底咯噔一声,温嘉意叩在地上的手愈发的用力,直把指甲都按的发白。
旁人都说,淑妃是湛璟臻的青梅竹马,比起她们这些湛璟臻迫于无奈纳入宫的秀女来,淑妃是湛璟臻自己选的人。
就算湛璟臻会怪自己自作主张,也不会因此驳了淑妃面子才是,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和淑妃说?
就算传闻有误,姑母身边的万嬷嬷给她梳理个中关系的时候,也提到过淑妃和陛下的感情。
万嬷嬷既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姑母的心腹,她绝不可能弄错的。
“爱妃怎么还不起?”湛璟臻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打断了温嘉意未尽的心绪。
温嘉意惶恐道:“回陛下,臣妾有错,不敢起。”
“是吗?朕怎么不知爱妃有错?”湛璟臻问。
温嘉意说:“陛下对淑妃姐姐的心意,该由陛下亲口说的,是臣妾多嘴,坏了陛下的心意,陛下便让臣妾跪着吧。”
她断不敢再坐上那张桌子了。
更不想再从正面来面对淑妃的目光。
这般跪在这里,既是给湛璟臻的态度一个解释,又是给淑妃一个交代,还能避开淑妃的审视,何乐不为?
湛璟臻手里的勺子砰的一声摔进了碗里,他脸上温和的表情都有些许的龟裂,目光更是沉沉的凝视着温嘉意。
只夸她一句左右逢源,那都是委屈她了。
温家的女儿,论起胆大包天,也是佼佼者。
“陛下,真是嘉妹妹说的那样吗?您真的对菁儿那般满意?”淑妃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的手又探过来,想要挽湛璟臻的胳膊,湛璟臻却是不动声色的挪开了手臂:“陛下对你的心思确实如此。”
他承认了,但不管是谁听来,都觉得这句话无比的古怪。
温嘉意脑海里更是一阵嗡鸣,姑母那些歇斯底里的话又开始在她脑海里回荡。
他不就是陛下吗?他承认喜欢淑妃,为什么非要强调是陛下喜欢?
“陛下,您这话说得好生古怪,您不就是陛下吗?”淑妃也讷讷的问出了声。
寻常表明心意,大多是我喜欢你,我心悦你,哪里有这样说的?
湛璟臻说:“是吗?爱妃不觉得这样说比较重视吗?陛下喜欢你,湛璟臻亦喜欢你。”
他声音柔和,眸光流转,尽是温柔,这一次视线专注地落在了淑妃的脸上,像是含了一汪溺死人的春池。

“不!胎记有可能造假,你好好跟哀家说说,他…他在床笫之间,可还…”说到这样的话题,绕是太后,也有些支支吾吾。
温嘉意更是脸上一片火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后。
她好歹是自己的长辈,给自己出那等下药爬床的法子便也罢了,怎么事后还要自己详细的说明?
温嘉意思绪因为太后的话不受控制的拉回龙宸殿,
她有些尴尬:“陛下他…”
“太后,奴婢方才一直在龙宸殿外候着,嘉美人进去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出来,这时间…”
莫说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就算是寻常男子,在这等事上怕是也折腾不了那么久。
太后脸上的怀疑愈发的明显,她喃喃道:“他的身子,哀家知道,他绝无可能…你个蠢货,哀家让你去探他虚实,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发现吗?”
她随手就将手里的茶盏朝着温嘉意掷了过来。
茶盏不偏不倚,正砸在温嘉意的眉心处,砸出大片的青紫,温嘉意忙不迭的跪了下来。
太后犹觉不解气,又拿了第二个茶盏,就在这时,外间的万嬷嬷匆匆进来道:“太后!不好了!方才龙宸殿叫了太医,似是陛下出事了。”
温嘉意心头咯噔一声,脸上也渐渐失了血色。
出事了?这么巧,莫不是那碗助兴的药…
想到这个可能,她控制不住的背脊发寒。
就算主意是太后出的,可那碗药却是她递上的,如果真因此害了湛璟臻,那她只会被推出去顶罪,届时她的妹妹也…
太后也是稍稍怔愣,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冲温嘉意道:“你随哀家过去看看。”
比起方才离开时的安静,龙宸殿这会儿兵荒马乱,下人们有序的进进出出,赵公公则是一脸焦急的守在门外。
一看到太后过来,他便急急迎了上来:“哎呦,太后,您可来了,陛下他…”
“混账东西,陛下如何了?你倒是直说啊!”太后怒骂。
赵公公看了一眼温嘉意:“自嘉美人走后,陛下忽然就呕了血,方才更是昏了过去,眼下里面什么情况,奴才也不知晓啊。”
太后瞪他一眼:“废物,枉你还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竟是连陛下的身子情况都不知道,滚开,哀家亲自去看看。”
赵公公低着头讷讷不敢言,温嘉意手心里已经是冷汗连连。
她扶着太后进了殿,便有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药草的苦味冲入鼻腔,几名太医围在榻前正商量着什么,一看到二人进来,纷纷噤了声,把湛璟臻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湛璟臻这会儿醒来了,虚弱的靠在床头,温嘉意大着胆子望了他一眼,就见他面色灰败,唇色也是一片惨白,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般。
她心头惧震,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了花玉提出的质疑。
她记得自己方才出门的时候,湛璟臻还是中气十足的模样,怎么这才过了半个时辰,就…
“皇帝,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吐血了?”太后已经到了龙床前,她关切的要拉湛璟臻的手,却被湛璟臻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男人的视线正冲着温嘉意望过来:“这个答案,怕是也只有嘉美人能为母后解惑了,你说是吧,嘉美人?”
伴随着湛璟臻话音落下,温嘉意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凝滞了些许。
明明方才是他亲口让自己离开的,这会儿却是要兴师问罪了?
损害龙体,若是这样一顶大帽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扣下来,恐怕等着她的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温嘉意能感觉到,有无数探究的目光朝着自己头顶落了下来。
她指甲掐在手心里,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冲着湛璟臻床榻的方向跪了下来:“陛下,姑母,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想到陛下多用一碗补汤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臣妾该劝住陛下的,求陛下与姑母看在臣妾事先不知情的份上,饶过臣妾这一次吧。”
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温嘉意的声音听起来都在发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睛却异常的冷静,她认罪时不动声色的偷换了概念,将那助兴的药换做了补汤,话里话外都在刻意引导是湛璟臻自愿喝的。
以那些太医的本事,定是能查出湛璟臻今日用了什么,下药的事根本瞒不住,那她就只能将事情先推到湛璟臻头上去。
湛璟臻好歹是大郦帝王,他不可能不要面子,温嘉意就是在赌,比起疏忽不察被人下药强制圆房,他会更情愿的认下自己喝补汤这么个解释。
只要他点头,那他喝的是不是补汤就不重要了。
湛璟臻一双阴郁的眸子就这样朝着温嘉意望过来。
女子恭顺地匍匐在地,瞧着倒是幅谨小慎微的模样,只是这手段却真是多的不容忽视。
这种时候,竟然还敢给他下套。
“皇帝,今日确实是意儿的疏忽,你若想要罚她,哀家也不会阻拦,只是皇帝平日也该自己注意自己的身子,补汤再好,也不能贪多,否则虚不受补就不好了,您说是吧?”
太后漫不经心的出声,直接就替湛璟臻坐实了补汤一事。
温嘉意心里提起来的那口气也渐渐的消散了。
若是助兴药的事没有遮掩,她的姑母为了撇清干系,绝不可能帮她,可换做补汤就不一样了。
她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姑母此时开口,不仅可以保住她这颗棋子,还能将湛璟臻一军,这样划算的买卖,姑母不会不做。
湛璟臻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案,他漫不经心道:“母后说的是,怪朕贪多,平白让嘉美人蒙此冤屈,这般算来,倒是朕对不住嘉美人,朕合该给嘉美人些什么才对,那补汤那样好,不若就每日赏嘉美人一碗吧。”
他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温嘉意心头却好似重过千斤。
她可不认为湛璟臻口中的补汤指的真是补汤。
今日她喂给湛璟臻的可就只有一种东西。
那等虎狼之药,单是看湛璟臻服下之后的失态,就知道药性有多么厉害,若是真给她每日一碗,又没人帮她纾解,温嘉意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折磨致死。

温嘉意摇了摇头,她避重就轻道:“倒也不是,只是姑母没见过陛下那般,大抵是有些惊讶。”
湛璟臻说:“是朕思虑不周,让母后忧心,待雨停了,朕与你一起去寿康宫,去吧,先把衣服换了。”
伴随着他的话,赵公公正好拿了新的衣裳进来,温嘉意点头,转过屏风进了内殿。
几乎是她离开的一瞬间,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他伸手从赵公公那里拿了帕子,满脸嫌弃的擦拭着自己那双碰过温嘉意的手。
赵公公侯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烧了。”过了好一会儿,湛璟臻好似才终于觉得擦拭赶紧了,顺手将帕子甩进了赵公公怀里,“去库房寻些佛像之类的备着,朕等会去寿康宫赔罪。”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极重,像是压着恨。
“…是。”赵公公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出了门,却又很快转了进来,“陛下,淑妃娘娘来了,在门外候着。”
湛璟臻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他揉了揉眉心,重新在案前坐了下来,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就好似浑身都被病气裹挟一般,瞧着便是一身颓败:“让她进来吧。”
温嘉意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湛璟臻身边多了个人,正殷勤的朝着桌上摆着汤粥。
能进得这龙宸殿的,除去有着太后撑腰的她,就只有一位,那便是代掌后宫的淑妃。
哪怕没有看到对方的脸,温嘉意也知道对方是谁,她屈膝行礼:“臣妾见过淑妃娘娘。”
表面上恭敬,心里却是不住的犯嘀咕。
她还以为这滂沱大雨之下,也就只有任务在身的她会冒雨来龙宸殿,没想到淑妃竟也这么勤奋。
她记得自己刚入宫时,万嬷嬷曾与她梳理过后宫的关系,这淑妃是湛璟臻的青梅竹马,按理说湛璟登基之时,她该封后的,却因为自家姑母从中作梗的原因,最后只得了个妃位。
即便这满宫的嫔妃没有一人能在位分上越得过她去,但这妃位和后位,毕竟是不一样的。
哪怕从没与她打过交道,温嘉意也清楚,她绝不会喜欢自己。
淑妃听到动静,有些错愕的转头看了过来,她眼睛里有几分晦暗一闪而过,随即便扯出了个还算得体的浅笑:“是嘉妹妹呀,快快请起吧,都是自家姐妹,妹妹无需客气,我让小厨房给陛下煲了些汤,妹妹既然也在,便一起坐下用些吧。”
她一出口,就是一副当家做主的姿态,愣生生的把先到的温嘉意衬得像个尴尬的客。
温嘉意知道,淑妃一来,自己与湛璟臻便是没有机会接触了。
与其再留下来接受淑妃不知真心假意的邀请,她倒不如识趣的离开,还能给湛璟臻留几分进退有度的好印象。
她道:“臣妾多谢姐姐记挂,方才陛下还惦念着姐姐呢,既是姐姐来了,臣妾便不打扰陛下与姐姐用膳了。”
她眼帘微垂,声音温温柔柔的,告退之前,还不忘替湛璟臻说句好话。
“那…”
“既是碰上了,嘉美人便留下一起吧。”
淑妃客套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湛璟臻打断了,像是没有看到淑妃有些惊讶的目光,他对着温嘉意招了招手:“过来扶朕。”
温嘉意怀疑自己听错了。
谁都知道陛下与淑妃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甚至在半月前的那场选秀之前,满后宫就只有淑妃一人。
现在淑妃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来扶?
“陛下,让臣妾扶您吧。”淑妃猛地回神,伸手就要挽湛璟臻的胳膊。
湛璟臻躲开了她的手:“让嘉美人来吧。”
又一次被点名,温嘉意这次不能再装听不懂了。
心里的疑惑未散,她硬着头皮越过了淑妃,扶住了湛璟臻。
手指碰到湛璟臻胳膊的那一瞬间,她便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胶在自己的后背上,像是能将她整个人烫穿一般。
她心里一阵唏嘘,不用说,这会儿淑妃一定更恨她了。
她自己倒是也想知晓,湛璟臻怎么会叫住她。
莫非是因为忽然想明白了,觉得昨夜吓到她了,这会儿想补偿?
可就是补偿,当着淑妃的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还是他本就是故意的?
温嘉意不由的小心翼翼去打量湛璟臻的侧脸。
他眉目一如既往的温柔,嘴角还挂着和煦的弧度,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算计。
“爱妃这般看朕做什么?”湛璟臻问。
“臣妾…”
“陛下,你与嘉妹妹的感情好生亲厚,看得臣妾都有些羡慕了呢。”淑妃跟了上来,给湛璟臻拉开了凳子,嘟着嘴娇嗔道。
听出淑妃语调里的些许不满,温嘉意将湛璟臻安置下,便识趣的后退两步,试图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淑妃的娇嗔并没有等到湛璟臻的回应,偌大的大殿像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直低着头的温嘉意感觉到有些不对,她略微抬眸,便见湛璟臻绷着一张脸,像是在隐忍什么,又像是在抗拒。
而淑妃则是红着眼睛,好似要哭出来。
她自知这样的情况没有自己开口的份,便索性乖顺的给二人布菜。
淑妃站在湛璟臻旁边僵持一会儿,终于还是落了座,她看向温嘉意端着碗的手,状似无意道:“陛下,臣妾听闻昨日太医来了龙宸殿,可是您身子又不舒服了?”
温嘉意的手腕轻微的晃了一下,汤水洒出来一些溅在手腕上,她毫不怀疑,淑妃这两句话就是冲着她来的。
昨日在龙宸殿伺候的是她,她走后不久,湛璟臻就寻了太医。
即便下药侍寝的是被压下去了,但她害湛璟臻请太医一事,必然已经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了,淑妃这时候替,无非就是想再勾起湛璟臻的怒火。
“陛下,您的汤。”温嘉意声音怯怯的,赶在湛璟臻出声前,先递了手里的汤,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有些不对。
昨日,就是她这么不遮不掩的把加了药的汤递到湛璟臻面前的,除去今日旁边多了一个淑妃以外,其他的场景可谓是一点没变。
湛璟臻伸手,把温嘉意手里的碗接了过来,视线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温嘉意被烫红的手腕:“嘉美人怎么这么不小心,那边有药膏,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像是随口一句,又像是在避着淑妃的话。

淑妃的指尖还在滴着血。
她拧眉看着温嘉意,眼睛里也尽是犹豫。
女子裙摆散落下来,盖住了膝盖,让人看不到她膝下的碎瓷。
但周围遍地都是散落的瓷片,她就跪在这里,让人看着也是忍不住的揪心。
黎才人口中的苦肉计三个字不断的在淑妃心上回荡着,淑妃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她确实被温嘉意的话说动了,想要看看对方如何证明陛下对自己的心意。
但此情此景之下,她亦是害怕温嘉意反咬自己一口。
“嘉妹妹,你这是…”
“淑妃姐姐,请您信臣妾一次。”
温嘉意开口,直接打断了淑妃的话,她的手按在地面上,手下正是一片碎瓷,掌心直接被割的渗出了血。
疼痛让她唇色都翻了白,额角也渗出了冷汗,她在心里祈祷着湛璟臻来得快一点,否则她都不知能不能撑到把这出戏演完。
“淑妃姐姐,您别听她的,她弄成这样,陛下看到,肯定会迁怒您的,现在赶紧把她送回去才是正道。”黎才人不依不饶道。
淑妃没有动静,她指挥不动云舒殿的下人,干脆直接过来伸手要拉温嘉意。
温嘉意说:“黎才人,你这么急切,是不是也知晓陛下对淑妃姐姐的心意,怕赌输了丢脸才这么急切的结束赌约?”
“你明知道淑妃姐姐最想看到什么,平日里见你日日与淑妃姐姐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你与淑妃姐姐是一条心的,今日之前,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己私欲扫淑妃姐姐的兴。”
“我没有,你少给我扣帽子,我只是替淑妃姐姐担心…”
“是吗,那黎妹妹的担心完全多余,可以明确的告诉黎妹妹,今日不管我受多么重的伤,流多少血,陛下进门只会看到淑妃姐姐指上的伤。”
温嘉意的声音振振有词,听得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就连黎才人在她坚定的语气之下,伸出去要把她拉起来的手也有些犹豫了。
“陛下驾到。”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内侍的通传,正好打断了温嘉意与黎才人的争执。
一众嫔妃纷纷起身行礼,湛璟臻缓步进殿,目光在温嘉意身上有短暂的停留,他视线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满地的碎瓷,女子发白的脸色,以及鲜血淋漓的手。
脚步有些许的停顿,但很快,他脑海里就开始回荡在门口时听到的温嘉意的那句话。
淑妃也受伤了。
再没有丝毫的停顿,他径直越过了温嘉意,朝着淑妃走去。
湛璟臻走到淑妃面前,将淑妃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在她指尖找到那道细小的伤痕。
他眉心微蹙,又一次看向了温嘉意。
“今日不管我受多么重的伤,流多少血,陛下进门只会看到淑妃姐姐指上的伤。”
女子铿锵有力的话在他耳膜里作响,让他的脸色都有些阴沉,他如何听不出来,这温嘉意分明是拿他的心意在这里给人打赌。
真是好大的狗胆。
湛璟臻几乎要忍不住出声质问,温嘉意察觉到了他不善的视线,怯怯道:“陛下,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小心划伤了淑妃姐姐,求陛下恕罪。”
温嘉意不明白,自己已经把这么好的机会递到了湛璟臻面前,对方为什么没有立刻安抚淑妃。
但她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才不允许自己的伤白受,于是干脆出言提醒,把淑妃的伤拦到了自己头上,直接就给了一个湛璟臻必须处罚自己的理由。
淑妃现在不就是因为自己侍寝的事担忧吗?
温嘉意现在就是要告诉她,即便自己侍寝,湛璟臻对她也毫无怜惜。
湛璟臻的脸色更沉了。
温嘉意的小心思他看得明显,偏偏淑妃就在这里看着,他不得不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声音冷厉:“恕罪?你好大的狗胆,淑妃的凤体岂是你能伤的?你便在这里跪到淑妃消气为止。”
“是。”温嘉意应了一声,头埋的更低了一些,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她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稍稍动了动,幅度不大,足够湛璟臻看到。
湛璟臻拧着眉,快速的收回了目光,扶着淑妃进了内殿。
“陛下,臣妾只是小伤,倒是嘉美人看起来伤的更严重,要不要等太医来了,先给嘉美人看一看,那样好看的一双手,若是留疤了多让人心疼。”
亲眼看到湛璟臻对温嘉意的冷漠,淑妃已经把温嘉意的话信了个大半,她犹豫一瞬,还是试探湛璟臻的态度。
说话前她有意的将手伸到了湛璟臻的面前,干涸的鲜血掩住了指上本就细小的伤痕,让那伤口几乎要寻不到。
湛璟臻不由得就想到了温嘉意那只完全被鲜血浸染的手。
短暂的恍惚之后,他说:“便是留了疤,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不知身份,胆敢伤了爱妃?”
“毕竟都是自家姐妹,嘉美人跪在那里,臣妾实在心里难安,陛下要不看在臣妾伤的并不严重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淑妃继续试探。
湛璟臻面不改色:“爱妃不必请示朕,既是她伤了爱妃,要怎么罚她全凭爱妃心意。”
淑妃脸上的笑有些掩不住,她放软了身子,朝着湛璟臻怀里靠去:“陛下,你待臣妾真好。”
“嗯。”湛璟臻随口应了一声,瞧着扑过来的温香软玉,他的脚却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与淑妃拉开了距离。
淑妃踉跄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湛璟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明明待自己确实够好,为什么在自己表明心意的时候,他却只说了一个“嗯”?
还有,他方才是不是退开了?
“陛下,您在避着臣妾吗?”淑妃强压着心里的不快,又开始试探。
她的手伸出来,想要挽湛璟臻的胳膊,指尖还没有碰到对方,湛璟臻忽然抬手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淑妃吓了一跳,忙问:“陛下,你怎么了?”
“咳…咳咳…朕…朕近来许是又染了风寒,爱妃还是离朕远些,朕不想过了病气给你。”湛璟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