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稚萧让的其他类型小说《玫瑰法则宁稚萧让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霏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稚趴在马桶边干呕,胃里没东西,呕出一些黄色的胃酸。嗓子眼和口腔烧灼不已,她没敢再呕,去洗手台漱口。这一吐,整个人更累了,心跳加速,胸膛上下起伏着。宁稚虚弱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片刻,刚转身,就见萧让站在门外,神色凝重地盯着自己。宁稚有点慌,手背本能地遮了遮嘴巴。前几天和萧让对峙的时候,才吐过,这会儿又吐,他该以为她身体有毛病,更不想让她转实习律师了。“那个......”宁稚有点虚,“我身体没事的,我很健康!我强壮如牛!”萧让蹙眉打量着她,从素白的脸,来到小腹,最后又看回她的眼睛:“我熬粥,你过来吃点。”口气和工作时一样,简洁干脆、不容置喙。宁稚在心里吐槽他霸道,但面上还是温顺地说了声“好”。萧让在灶台前忙活,宁稚没敢坐,就站在餐厅等他差...
嗓子眼和口腔烧灼不已,她没敢再呕,去洗手台漱口。
这一吐,整个人更累了,心跳加速,胸膛上下起伏着。
宁稚虚弱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片刻,刚转身,就见萧让站在门外,神色凝重地盯着自己。
宁稚有点慌,手背本能地遮了遮嘴巴。
前几天和萧让对峙的时候,才吐过,这会儿又吐,他该以为她身体有毛病,更不想让她转实习律师了。
“那个......”宁稚有点虚,“我身体没事的,我很健康!我强壮如牛!”
萧让蹙眉打量着她,从素白的脸,来到小腹,最后又看回她的眼睛:“我熬粥,你过来吃点。”
口气和工作时一样,简洁干脆、不容置喙。
宁稚在心里吐槽他霸道,但面上还是温顺地说了声“好”。
萧让在灶台前忙活,宁稚没敢坐,就站在餐厅等他差遣。
她看到萧让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麦片,又拿了一罐白色的调味品,然后去淘米,最后把所有东西都倒进炖锅里。
做完这一切,萧让转身,看到她站在那儿,说:“你先去休息,熬好了再出来吃。”
“哦好。”宁稚如临大赦,闪回客房。
萧让回到书房,关上门,给孙晴打去电话。
孙晴秒接:“晚上好萧律,这么晚有什么事儿吗?”
萧让轻咳一声,说:“宁稚最近经常吐,是不是怀孕了?”
孙晴意外:“啊?不会吧!她才刚大学毕业啊!不会吧?”
她无法想象一个从事法律工作的年轻女性,会在选择在事业还未起步的阶段怀孕生子。
这对他们这种立志在北京扎根、卷生卷死的人来说,是很恐怖的事情。
萧让也不认为宁稚会这么傻,但一想到她平日的冲动,又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他交代孙晴:“帮我安排换助理。”
大所资深合伙人助理,工作强度大,如果宁稚真的怀孕了,那便不适合这个岗位,调职是必须的。
孙晴都懂:“好的萧律。”
萧让准备挂电话,又想起了什么,手机重新贴到耳边:“对了,这件事不用声张,随便找个理由给人事部。”
“好的。”
萧让挂了电话,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半小时后,粥熬好了,宁稚赶紧从房里出去。
餐桌上放着两碗奶呼呼的东西,看上去还蛮好吃的样子,宁稚本就饿,坐下后立刻开吃。
粥入嘴的一刹那,她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萧让拿了两个水煮蛋过来,看她那个样子,也蹙了眉:“怎么?”
宁稚指着粥:“怎么是甜的?好腻。”
萧让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吃甜食么?我加了牛奶麦片和糖。”
宁稚哭笑不得。
她觉得萧让肯定没做过饭,算了,不和他计较。
甜也是甜了点,倒也不是不能吃。
看到萧让没动半点,问:“您不吃吗?”
“我晚上跟客户一起吃过了。”萧让下巴点了点鸡蛋,“把蛋也吃了。”
宁稚点点头,剥鸡蛋吃。
萧让看着她,忽然说:“我明天会搬到父母家住,你安心住这里。”
“谢谢。”宁稚把嘴里的鸡蛋咽下去,“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找到了马上搬。”
“不急搬,慢慢找。”
“好。”
萧让起身:“早点休息。”
“您也早点休息。”
萧让离开餐厅,宁稚觉得空气都自由了,拿出手机,边和张晗发微信,边吃鸡蛋。
听说她被跟踪,歹徒还有刀,张晗也很担心,在网上帮她看房子。
宁稚吃完饭,把碗筷收拾了下,准备回房休息,经过书房,看到萧让还坐在电脑前看案卷,又回了厨房。
她在冰箱找到牛乳,温热后,敲门进书房。
牛奶放在萧让办公桌上,就像平时在律所时那样毕恭毕敬:“您喝点牛奶暖胃。”
萧让没抬头,淡淡道:“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对宁稚道谢,宁稚有点受宠若惊,说:“您借这么好的房子给我住,应该是我谢谢您!”
“不必谢,这也是律所对你的补偿,安心住着。你被跟踪,大概率和妇佳医院的案子有关。”
宁稚点点头:“我也觉得是。”
“补偿”两个字,在她脑子里转悠几道,她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地问:“还可以再对所里求点其他补偿吗?”
“你现在还不适合转实习律师。”
宁稚急道:“为什么?我年级综合排名一直在前三、多次获得一等奖学金!也一次过了法考!为什么我不能转实习律师?”
萧让合上案卷,手劲略大,发出“啪”的一声。
宁稚知道他生气了,有点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可一想到他总拒绝自己转实习,又不怕了,迎上他的目光,做好了争辩的准备。
以往经验告诉她,萧让肯定要骂她。
不想,萧让看了她一会儿,却只是深吸一口气,重新翻开案卷。
“整个法律圈都知道,金诚招实习律师,非五院四系不要。你达不到条件,金诚不可能让你转实习律师。”
话到这,萧让抬眸看向宁稚,眼神犀利、充满探究意味:“其实你在老家找个律所,同样可以完成实习并执业,为什么一定要在金诚浪费时间?”
孙晴摇头:“不知道这些人是真不知道妇佳和英嘉的关系,还是这俩真的没关系。反正啥也没套出来。”
宁稚问:“那从关联企业的角度去查呢?”
“昨天就查了,没任何证据表明二者有关系。”
车子启动,张旭手中的方向盘打了个大弯:“即便咱们都心知肚明这二者之间有联系,但没证据,就无法将他们绳之于法。”
孙晴叹气:“可不是吗?想让两个主体看上去毫无关系,也不是没办法。”
宁稚无力地看向窗外。
回到律所,萧让没在办公室,出庭去了。
宁稚开始整理今天要给他签署的文件。
正忙着,手机响了。
是母亲林淑婉打来的。
“磊磊,你小姨说——你上了什么微博热搜?现在大家都夸你是正义女律师呢?”
宁稚原名叫赵鑫磊,磊磊是她的小名。
她拿肩膀夹着手机,整理文件的手没停:“妈,我这才毕业几个月,还不是律师呢!”
林淑婉在电话那头轻声笑着:“你外婆在天有灵,看到你即将成为律师,会很欣慰的。”
提起外婆,宁稚整理文件的手顿住,整个人都有点emo。
结束通话,她重新点开那条热搜。
视频里,她穿着浅蓝色衬衫、卡其色风衣,红着眼站在妇佳医院的代理律师和产科主任面前。
她质问他们为何在王女士开全十指后还不将她送进产房待产,导致孩子缺氧窒息,成为一辈子需要人看护的脑瘫患者。
如今再回看这段视频,宁稚依旧揪心得厉害。
她也为人子女,深知只有自己健康顺利,母亲的晚年才能安宁。
如果子女不健康,无法自理,父母会死也不瞑目。
生而为人,来这人世间走一遭,离开人世的时候,无非求一个安心。
可这些孩子们的父母,将一辈子身心煎熬,即便是死的那一天,也无法安心离去。
宁稚哭了会儿,用纸巾摁了摁眼角的湿意,长长呼出一口气,准备关掉视频,重新投入工作。
就在这时,镜头扫过产科主任的脸,宁稚突然觉得这张脸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按下暂停键,仔细端详那张脸。
连心眉、龅牙,后缩的下巴......
宁稚震惊片刻,立刻将画面截图,单独裁出来,再和英嘉院长的照片拼成一张。
直觉告诉她,这俩人可能有血缘关系。
龅牙、连心眉、后缩的下巴,都是强遗传特征。
且亲属作为利益共同体也很有可能。
宁稚赶紧去汇报萧让。
萧让看到照片,也有点吃惊,立刻让张旭去调查。
这边宁稚也没闲着,她去收集英嘉开给患儿们的发票。
妈妈们很快把票据都送过来,厚厚的一沓,宁稚复印出一份留存。
这一忙,从资料室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落地窗外,北京的CBD璀璨繁华,如倒置的星际之城。
宁稚站在落地窗前,心情越发澎湃。
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
宁稚回工位整理票据。
这么多的票据里,竟没有一张是正规发票,全都是英嘉自己印制的机打收据。
她赶紧联系上几位加了微信的妈妈,询问她们平时交学费都是把钱转到哪里。
妈妈们很快把付款截图发了过来。
宁稚立刻打电话向萧让汇报。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她还没开口,那头就问:“怎么这么晚还在所里?”
“孩子们平时缴交的学费,都会进入一个私人账户,而英嘉也从没开过发票给他们!萧律,我怀疑英嘉这部分收入都没有进行申报,属于隐匿收入!”
电话那头,萧让耐心听完,平静道:“好了,明天再说,你赶紧下班。”
宁稚还想再说点什么,萧让已经挂了电话。
她叹了叹气,把听筒放到座机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律所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把灯都关了才进电梯。
一出中庭大门,寒风立刻卷了过来,宁稚拢了拢风衣的领子,顶着寒风往前走。
她住的地方距离律所不到三公里,平时不赶时间都是搭公车,眼下出来晚了,公车大概率是没有了。
宁稚干脆步行回家,边走边想案子。
其实她刚才想跟萧让说——英嘉隐匿的收入,很有可能流向实际控制人手中。
只要沿着资金的走向追查,说不定能发现英嘉和医院的关系。
只要有一份证据能够证明二者之间存在利益输送,那么就能报案,而这份证据,也能成为检查机关批准逮捕相关涉事人员的关键证据。
一旦立案,检查机关进行全方位的调查,什么证据都能查出来!
宁稚越想越有信心,生怕自己睡一觉起来忘了,掏出手机,给萧让发去语音,把自己的设想完完整整地陈述了一遍。
“......它为什么不敢开发票?就因为开发票了,这些钱就要进入公户接受监管,它就没办法把这个钱给到医院,所以它必须隐匿收入,通过私转私的方式把钱都转出去,最后转到医院那边。”
宁稚边说边拐进一条巷子。
她租在红庙附近一处七十年代的老小区里,小区被夹在一堆快捷酒店、美发按摩店和烧烤店之间。
光线昏暗的巷子里,靠边停着几辆歪七扭八的电动车。
“我们只要找到这条资金往来的证据......”
60秒的语音条不够用,宁稚松开大拇指,落眸看一眼微信页面,重新按住语音键,继续给萧让留言。
“就能证明医院和康复中心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合法的利益往来......”
边说边抬眸,重新看向前路。
视线无意中扫过路边一辆电动车的后视镜——
镜子里,她身后,跟着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
宁稚下意识顿住脚步。
后面的身影也跟着顿步。
送晋力成进电梯,宁稚回会议室。
萧让还坐着,宁稚上前几步,问:“晋先生一直都不说为什么要离婚是吗?”
萧让“嗯”了一声,没多言。
宁稚关上会议室的门,压低声音:“他在大学任教对吧?不会是跟学生发生了什么,被威胁了,怕身败名裂,所以只能跟妻子离婚?”
萧让严厉地看她一眼:“停止对当事人的无端揣测!”
宁稚自觉失言,立刻噤声。
萧让起身,回办公室。
宁稚回了工位,想起自己下周一就要调去资料部的事,扭头看一眼萧让的办公室。
他关着门,坐在大班桌前看文件。
宁稚有好几次都想冲进去,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调到资料部,连让她成为别的律师的助理都不行,而是资料部!
她去了资料部,转实习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了!
明知道她一直想转实习,渴望当律师,他却故意让人事部调她去资料部!
故意搞她!
太歹毒!
就冲他这股歹毒劲,即便她求他,他也是不会再给她机会的。
想到这里,宁稚就觉得罢了,多问无益,赶紧想其他办法才是。
她心情又回到误以为自己要被开除的那时候,生气、迷茫、消极、提不起劲,一直去了妇联,还满心怨气,恨嗖嗖地盯着站在台上受表彰的萧让。
他不仅在台上接受表彰,下来了,还被妇联的领导围着说话。
妇佳医院的案子影响很大,其中妇联最为关注。
表彰大会一直持续到傍晚,金诚所有意跟妇联搞好关系,借庆祝之名,在附近的五星酒店开了桌,一行人又从妇联去了酒店。
宁稚今天还是萧让的助理,只好跟着去。
但她有情绪,便不像过去那样步步紧跟着萧让,听他差遣,坐得离他远远的。
她难受,借酒消愁,红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得人有点晕乎,才感觉快乐些。
夜深了,酒席散了。
宁稚按着桌面艰难起身。
身子和脸都烧灼不已,她摇摇晃晃地跟着要出包厢。
“宁助,”隔壁桌的孙晴看到她这副模样,上前来扶住她,急道,“你喝酒了?”
宁稚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比画了个手势,眯眼笑道:“嗯,喝了一丢丢。”
孙晴低声:“你这样不行的呀!都有了怎么能喝酒呢?哎呀!这下麻烦了!”
宁稚醉醺醺的,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孙晴扶着她出大堂,准备打车送她回家,碰见刚送完客人的萧让要上车,急忙喊住他:“萧律等等!”
萧让转身,看到醉倒在她身上的宁稚,蹙眉问:“怎么喝醉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没跟她一桌,刚要走才发现她这样了。”
萧让烦躁道:“扶她上车吧,我送她回去。”
孙晴巴不得,赶紧把宁稚塞进后排。
萧让上车,吩咐司机往律所方向开。
孙晴帮他关上车门:“老大慢点。”
车子驶离酒店,经过减速带,颠了一下,把宁稚颠醒了。
她看看四周,看到萧让也在车上,气得扭过脸去。
萧让看她一眼,严厉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喝酒?你做人太不负责任了!”
宁稚一怔,扭头看他,难以置信道:“谁说我怀孕了?”
萧让就觉得她是怕被律所解雇,故意隐瞒怀孕的事实,嘲讽地笑了下:“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人事部你怀孕的事情。”
“不是!”宁稚转身面对他,急道,“我没有怀孕啊!你为什么说我怀孕了?”
“我不想再跟你争辩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你的人生,你自己负责!”萧让拿出手机处理工作。
指腹刚触到指纹锁,手就猛地被一拉,贴上一个平坦的、柔软的地方。
是宁稚的小腹。
宁稚抓着他的手,贴在她小腹上!
萧让吓得要缩回手,但宁稚死死抓着,红着眼睛,委屈道:“你自己摸摸!我可能怀孕吗?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我怎么怀孕?呜呜呜!你认为我不听话,想搞我,但也不是这样!”
萧让错愕:“你是我的助理,我搞你做什么?”
说完发现这话有歧义,看一眼司机,轻咳一声,重申道:“宁稚你误会了。”
宁稚哭着吼道:“我没有误会!你生气我经常顶嘴,讽刺你家有人渣味,所以你记恨我!抹黑我!说我怀孕,让人事部把我调去资料部!你明明知道我想转实习,你却断了我在金诚转实习的路!你真的太恶毒了!”
“把你调去资料部,是考虑到你怀孕,助理的工作对你来说负担太重,所以让你做点轻松些的工作,好好养胎。”
“我没有怀孕!你抹黑我!”
萧让收回手,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你没有怀孕,是我误会了。”
酒精放大了情绪,宁稚并未因为他的道歉而消解委屈,情绪反而更大,竟上手推他。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宁稚醉意浓重地骂道,“我都被你贬去资料部了!你的道歉有屁用啊!”
骂完上手捶萧让的胸膛。
萧让心中有愧,任由她捶了几下,见她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双手钳住她的手腕,沉声说:“好好说话!禁止使用暴力!”
酒壮人胆,宁稚大胆道:“我不要调去资料部!”
“好。不调去资料部。”
听见萧让声音软了下来,司机看一眼后视镜。
“我还要当你的助理!”
“好。还当我的助理。”
“我要转实习律师!”
“那不行。”萧让松开宁稚的手腕,坐回自己的位置,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
宁稚哭了,闭着眼睛呜呜直哭,边哭边骂萧让“坏人”。
萧让不为所动,看着手机处理工作。
宁稚哭累了,脸靠在座椅背靠上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萧让不给自己调去资料部,还留她当助理,但始终不让她转实习律师。
她在梦里又哭又闹,他就是不同意。
这个梦做得宁稚好累,心思沉重地转过身,一侧手脚用力地往被子上盖下去。
宁稚睁眼,就看到了睡在自己身侧萧让。
秋去冬来,北京城迎来初雪,也迎来案子的最后一场庭审。
萧让将妇佳医院、英嘉康复中心所犯罪行,以及几百个受害家庭所遭遇的一切,凝练成一段直击人心的总结:
“被告不仅故意伤害新生儿,还危害了整个民族!这些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少年强则国强!他们原本有机会成长为科研人员,成长为伟大的科学家,成长为保家卫国的军人,成长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成长为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成长为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
话到这里,他也哽咽了,一度中断发言。
宁稚红着眼睛看向审判席。
法官和陪审员们也都红了眼眶。
旁听席的群众更是低头抹泪。
“妇佳医院故意伤害新生儿一案,现在宣判,全体起立!”
法槌敲响。
妇佳医院故意伤害新生儿一案,经由检查机关和法庭的调查,证据确凿,一众涉案人员,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到十年不等,其中主犯产科主任,判处无期徒刑。
民事方面,根据脑病儿童的程度等级,妇佳医院做出相应的赔偿。
而英嘉康复中心,则被判处退还所有学费,并勒令停业、吊销执照。
至此,这个案子彻底结案。
在媒体的同步追踪、微博的持续发酵下,金诚所和萧让都名声大噪。
萧让点了蛋糕和咖啡给大家当下午茶。
宁稚一手蛋糕一手咖啡,提进茶水间,摆好,然后去喊孙晴和张旭。
大家坐在茶水间吃下午茶。
孙晴看着桌上还剩一份甜点,说:“这份是给萧律的么?宁助你不给他端过去?”
宁稚轻咳一声,说:“他不爱吃甜的,不用管他,咱们自己吃。”
孙晴笑:“还没和好呢?”
宁稚闷头吃蛋糕,不吭声。
张旭说:“听说之前德健集团开出的条件是一年十位数的代理服务费,当时萧律如果拿妇佳医院的案子交换,他这会儿肯定是高伙了。”
宁稚哼道:“他就算最终没交换,但肯定也摇摆过。之前我还看见他和妇佳医院的院长吃饭呢!当时他死活不让王女士走诉讼,可能就是想摁下去,后来我跟妇佳医院的对峙在网络上曝光,很多受害家庭都找上律所,他看这个案子能走集体诉讼,标的不低,才不摇摆的吧。”
“错了,萧律更早之前就怀疑这是一起刑事案,外加集体诉讼,已经在查这些脑病孩子和医院、康复中心的关联性,和妇佳院长吃饭,也许是在试探一些东西。当时他不想王女士走诉讼,也是知道后续案子将提起集体诉讼,赔偿金会更高,他想让王女士一家拿到更多的赔偿。”
宁稚错愕:“他早就知道了?”
孙晴开口:“嗯,这个我可以作证。在你和张旭去妇佳医院谈判前,萧律就在想办法获取受害家庭的联络方式,后来你......”
“孙律!”张旭忽然开口。
他不想宁稚知道萧让暗中曝光她,导致她陷入危险。
孙晴自觉失言,转而说:“反正你误会萧律了,他不是那种人。”
宁稚放下叉子,那纸巾擦了擦嘴角:“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暂且和他和好吧。”
她端着蛋糕和咖啡,敲门进萧让办公室。
萧让坐在大班椅上,浓眉紧蹙地看着电脑屏幕,脸色不太好。
宁稚把蛋糕和咖啡放到大班桌一角,双手交叠在身前,往后退了一步,恭敬道:“萧律,蛋糕和咖啡送来了,您也吃点。”
萧让没看她:“放着,出去吧。”
宁稚想到自己上次说他家有人渣味,鼓起勇气,对他鞠了一躬:“对不起。”
萧让这才移眸看来一眼:“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闯祸,就是对之前,对您的不尊敬道歉。”
萧让后背往大班椅靠去,审视着她:“你之前对我有哪些不尊敬?一条条说出来。”
宁稚抬手撇了下冒汗的额头。
她实在不敢再提起说他家有人渣味那事儿。
萧让冷笑:“平时不是挺牙尖嘴利,这会儿怎么噎住了?”
宁稚胃底又开始不舒服了,再忍下去,又得吐,冲动道:“就是我老是希望您要怎么做怎么做,比如王女士的案子,您有自己的打算,也不让我参与,但我却偷偷跟去谈判,还误会您!还有我不应该说您家里有人渣味!”
最后一句话,她以倍速十倍说出来。
萧让肯定没听清楚,但她说出来,胃是爽了。
萧让看着她,严厉道:“一个好的律师,不是千方百计促成当事人上法庭厮杀,而是让当事人尽量体面地实现诉求!你以为那些家庭,就希望孩子有缺陷的事情曝露在大众面前吗?”
见他没提人渣味的事儿,宁稚松一口气,低下头:“对不起。”
“出去忙吧。”
宁稚赶紧遁走。
出门撞见人事部的人,对方问:“你们萧律在吗?”
“他在啊,找他有事儿吗?”
“他不是要换助理吗?这边给他找了个应届法学生,让他来会议室面面。”
宁稚错愕:“萧律没有要换助理啊。”
“我自己进去问问吧。”
人事敲门进萧让办公室,俩人聊了几句,萧让起身,跟人事一起走出办公室。
经过宁稚身边时,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宁稚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会议室,和一位年轻男生谈话。
真的是在面试。
这一刻,宁稚确定自己要被换了。
她整个人都傻掉了,怔怔地回到工位,回过神来,突然又起身,朝孙晴的办公室跑去。
孙晴正在讲电话,目光示意她稍坐等待。
宁稚在沙发坐下,内心越发焦虑。
她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能走!一定要留在金诚!一定要成为金诚的律师!
“宁稚?宁稚?”
宁稚回神,看向孙晴。
孙晴笑着举了举手机:“妇联的电话,周五下午有表扬大会,邀请咱们去参加。”
宁稚委屈道:“萧律现在在面别的助理,他要把我开了,我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了。”
“他们把一支大剪刀插进我的身体里,把我的孩子夹出来......伤到我孩子的脑子......我的孩子成为脑瘫了......呜呜......”
女人一度回忆不下去,绝望的悲鸣声在会议室里蔓延,气氛压抑。
宁稚也跟着红了眼眶,起身倒一杯温水,放到女人手边:“王女士,您要坚强。”
“我一定可以打赢这场官司的对不对?”女人抓着宁稚的手,激动道,“我需要赔偿给孩子治病呐......”
宁稚内心动容,脱口而出:“您放心,一定......”
坐在长桌主位的男人,淡淡扫来一眼。
他一身藏蓝色的双排扣英式西服,浓密的棕发自然地拨到额边,平直而薄的唇紧抿着,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并未因为当事人描述的惨状而有任何情绪起伏。
“王女士,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先生事先签过同意书,表示愿意承担妇佳医院使用产钳助产的一切后果。从以往判例来看,这个案子胜算不大,我建议你走协商,我们会尽力为你争取到不低于十万元的赔偿。
王女士当即跪了下来,哀求道:“萧律师,十万不够的呀!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孩子每月大几万的康复费用,如果只能拿到十万块的赔偿,我们一家人会死的......呜呜......”
宁稚将人扶起来。
她看向萧让,红着眼睛说道:“萧律,我觉得这个案子有办......”
话没说完,萧让就扫来一记充满警告意味的眼风:“你跟我过来!”
宁稚赶紧跟萧让回办公室。
门落锁,隔绝掉与外头的一切。
宁稚不解地看着萧让:“王女士这个案子有办法的。她先生也说了,妇佳医院在孩子已经发生了宫内缺氧才把助产同意书给到他,也把孩子的情况说得很紧急,他怕自己再花时间看同意书,会耽误孩子的娩出,所以连看都没看,直接把名字签了。”
萧让解开西服扣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坐了下来,静静看着她。
她就以为他同意自己往下说,便大胆道:“咱们可以申请调取当日产房外的监控,加上心理医生的证词,来佐证王女士的丈夫在当初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很难去认真分析同意书上的内容。”
“你说完了?”
宁稚点头,期待地看着自家领导:“嗯,说完了,您觉得怎么样?可行吗?”
萧让没说什么,下巴点了点她胸口方向。
宁稚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衣服没脏啊。
不解地抬起头:“嗯?”
“看看自己的工牌。”
宁稚拿起垂在胸前的工牌:“工牌怎么了?”
“岗位后面写着什么?”
“......助理。”
她不说话了,站着等萧让发难。
萧让眼神凉飕飕地看了她一会儿,倒也没发脾气,但说的话也可谓相当难听了。
“你一个助理,私下三不五时教我做事也就算了,在当事人面前也想教我做事?”
宁稚抿唇,低下头:“我不敢。我只是怕您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帮助到当事人的角度,所以没忍住就说了。”
萧让冷嗤:“你看看,又在教我做事了。”
宁稚不敢再往下说,努力阻止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我看你这个没忍住就要说话的臭毛病,得改改。改不了,这辈子都别想当律师!”
这辈子都别想当律师?
萧让这句话戳到宁稚的痛处了。
她当初为了进金诚这家红圈律所,费尽心思,甚至还跑到人大找刚下课的萧让毛遂自荐。
但他并没给她机会,当场把她的简历扔了,她最后是以行政助理的身份进金诚的。
好巧不巧,上班还不到一周,就被分配给萧让当助理。
“助理”和“律助”只差一个字,待遇却是十万八千里。
在金诚,律助也是实习律师,一开始跟着指导律师学习,一年后通过考核,就能结束实习期,拿到律师证,成为可以独立办案的律师。
可助理却不行,一点都沾不到法律事务,万年为合伙人鞍前马后,照顾他工作上、生活上的一切。
宁稚给萧让当了几个月助理,都快当吐了。
萧让这人看着斯文温和,实则脾气阴晴不定,说话毒辣。
谁当他助理谁折寿!
“咬牙切齿的干什么?不服气?”
宁稚闻言回过神,看向萧让。
本想赔笑脸道歉,但一想到要说违心的话,胃又开始不舒服了。
她不能说谎,一说谎就会吐。
抬手按住上腹,努力咽了几下嗓子,想把胃底的不适压下去。
但那股想吐的感觉愈演愈烈,怕是谎话一说,立马就能吐出来。
宁稚没忍住,闭眼说道:“我认为我作为一名律师,说实话维护司法正义没有错。”
萧让皱眉瞧着她:“你作为一名律师?”
宁稚一噎:“我作为一名助理......”
......
“那个人就有毒!”
宁稚把果汁一口闷了,杯子“啪”地用力掷在桌上。
“每次只要我说出对案子的观点,他就讽刺我,说我只是一名助理!呜呜......我如果想当助理,我何必念四年法学,何必辛苦过法考、去法院实习!呜呜......”
宁稚痛苦抱头。
张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之前江教授出国的时候,萧律给我们上过几堂课。他人看上去还是挺好的,可能就是比较严肃。”
“他一点都不好!你没看到他今天那无情的样子!那位妈妈都给他跪下了......”
想起王女士和可怜的孩子,宁稚很愤慨。
“她都给他跪下了,他还是坚持案子最好协商。可我看明明就能诉讼!是他嫌标的少不想打!这个人就是法律界的败类!”
张晗叹了叹气。
她也是法学生,如今在人大读研。
“这种案子,一旦打赢了,赔偿都是七位数起跳,民事诉讼里面,标的不算少了。他越想拉高标的,就越要诉讼。但他现在明显是不想诉讼,应该不是标的的问题......”
张晗没敢再往下说。
但宁稚还是敏锐地读出她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妇佳医院给了他什么好处?所以他......”
正说着,手机忽然震起来。
宁稚拿起手机一看。
是一个来自北京的陌生号码。
她清了清嗓子,接起:“你好,我是宁稚。”
电话那头有点嘈杂,有玻璃杯和碗筷的声音。
“是宁助理吗?萧律师在我们这儿喝醉了,给了我们您的号码,说您会来接他回家。”
宁稚闭眼,拍了拍额头,咬牙做了会儿心理建设:“麻烦你把地址发我这个号码,我过去接。”
“得嘞!那就麻烦您了!”
挂上电话,宁稚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崩溃道:“这个助理我真的当够了!”
张晗看一眼表,担心道:“这都快十二点了,你一个女孩子,去接他一个喝醉的大男人,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