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顾燕笙陆瑾寒的小说囚爱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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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笙花

    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燕笙陆瑾寒的其他类型小说《顾燕笙陆瑾寒的小说囚爱阅读》,由网络作家“一路笙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群护士们死死的按住了她乱动的身体。一针注射完毕,床上的女人挣扎的幅度慢慢变小,瞳孔逐渐涣散。纪子硕松了一口气,头上已经染上了细密的汗珠。陆瑾寒还处在怔愣中未回神。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从前,她在他面前大多是娇俏的,灵动的,温柔的,还有不要脸的……即使被他拒绝的狠了,她还是会浅笑盈盈又好像很认真的对他说:瑾寒哥哥,没关系,等我长大了,长开了,你说不定就会喜欢上我的。那时候岁月静默。她如水般灵动温柔。可那样的女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尖锐的模样。胸腔里蓦然传来一空。被他很好的忽视了。……门外。两个男人并列的坐在长椅上。最终还是纪子硕先出了声:“跟我猜的差不多,她有精神类的疾病。而且似乎很严重,我查了下她的血清,发现她最近并没有用药压...

章节试读


那群护士们死死的按住了她乱动的身体。

一针注射完毕,床上的女人挣扎的幅度慢慢变小,瞳孔逐渐涣散。

纪子硕松了一口气,头上已经染上了细密的汗珠。

陆瑾寒还处在怔愣中未回神。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从前,她在他面前大多是娇俏的,灵动的,温柔的,还有不要脸的……

即使被他拒绝的狠了,她还是会浅笑盈盈又好像很认真的对他说:瑾寒哥哥,没关系,等我长大了,长开了,你说不定就会喜欢上我的。

那时候岁月静默。

她如水般灵动温柔。

可那样的女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尖锐的模样。

胸腔里蓦然传来一空。

被他很好的忽视了。

……

门外。

两个男人并列的坐在长椅上。

最终还是纪子硕先出了声:“跟我猜的差不多,她有精神类的疾病。而且似乎很严重,我查了下她的血清,发现她最近并没有用药压制。你刚才……不该刺激她。”

她在看到他带着一群护士进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境况,她才会一看见就害怕成这样?

纪子硕有些于心不忍。

五年牢狱,一身伤痛,这些惩罚应该够多了。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道打火机“喀哒”的声音。

陆瑾寒吐了一口淡青色的眼圈,深邃俊美的容颜在青白的烟雾中带着几分深浅难辨。

“怎么得上的?”

“这就要看她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了。”纪子硕抬眸,脑中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张检查报告。

他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一个18岁的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事,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纪子硕不会将那件事告诉陆瑾寒。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疤痕,都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隐私的角落。

没人谁有权将它向人揭开。

陆瑾寒脑中,关于她十八岁的记忆愈加清晰。

就在江曼云出事之前不久,那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曾浅笑着来到他的面前,满眼期待看着他:“瑾寒哥哥,下个月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妈妈说要为我和曼妮一起举办一场生日宴,到时候你会过来吗?”

真是可笑,明明那场隆重华丽的生日宴分明是顾夫人为了顾家的千金大小姐顾曼妮准备的,她顶多不过是作为陪衬附加上的而已,她竟然也能笑的那么开心。

区区一个养女,她就这么想融入上流社会,飞上枝头么?

他记得当时怎么回答的?

“果然是下九流面见过世面的人,一场生日宴就高兴成这样!”

她的脸寸寸惨白下来。

他的眸底讥诮更甚。

后来那场生日宴里发生了很多事。

现在想想,可还真是……乱啊。

长廊里寂静无声,唯有尼古丁的味道在二人的鼻尖留连。

直到指尖传来被火灼烧的刺痛,男人才掐断烟,冷峻的侧脸重新恢复了一惯的淡漠无情:“不管她遭遇过什么,都偿还不了她曾欠下的东西。”

纪子硕无端也来了火气:“可她那时候才多大……”

陆瑾寒忽然站起身,嘴角轻嗤:“小小年纪,心思狠辣,才更加可恨。”

陆瑾寒说完便,转身离开。

长廊拐角,一个身穿浅绿色长裙的女人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得意阴冷的弧度。

她转身,径直进了26楼的病房。

……

纪子硕是在第二天一早上的时候去病房的。

他思考了一晚上,如果排除掉抑郁症,那就只剩一种可能——精神病。

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心尖发颤。

他没办法想象那样一个灵动的少女被人关在精神病院内的场景。

他站在病房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无声。

他再次用指尖叩了叩。

里面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皱了皱眉,到底是不放心,他推门而入。

他走到床边,小姑娘好像在拿着纸笔画画,她的神情认真而又专注,像是个吃到糖的小孩。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张画上时,迅速怔住。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了。

她画的,竟然是一个在小小的孩子!

她在画她的孩子!

纪子硕目眦欲裂,心底像是有一只大手在猛烈的攥紧,让他一瞬间滞闷,压抑到难以呼吸!

顾燕笙似乎有所察觉,抬眸看向他。

她的身形那样的小,那样的瘦弱,苍白的脸上未施粉黛,那双澄澈的琉璃瞳眸底带着如同小鹿一样的警惕。

纪子硕的心仿佛被撕扯了一下,那种要窒息的感觉,萦绕在他的胸腔。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他轻轻的问。

顾燕笙似乎愣了一下。

“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不见丝毫情绪在里面。

纪子硕身形震在原地。

良久。

顾燕笙垂眸,将下颌埋在自己的双膝中。

纪子硕深吸一口气。

“别怕,没事了。”

顾燕笙抬头,看向他。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纪子硕接通,是助理打来的:“纪医生,您上次让我重点关注的那位重症昏迷患者姜风眠先生,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率与血压忽然失衡,情况危急,您快过来看一下!”

声音并未外放,在安静的病房中却格外清晰。

顾燕笙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纪子硕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顾燕笙下意识跟上。


如今,第二条第三条已成虚妄。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第一条。

如果爸爸醒过来,她想赚钱给爸爸和自己安置一个家,不需要多大,能遮风避雨就够了。

如果爸爸没有醒,她想赚钱,给爸爸做医疗费,这样,兴许有一天,能逃脱陆瑾寒的威胁。

最起码在父亲醒来之后。

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她既然逃不开陆瑾寒的掌心。

那么对现在的她而言——

钱,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钱,寸步难行。

她进了门,来到了五楼的应聘大厅。

这里已经在排队。

很快,轮到她。

顾燕笙走了进去。

……

帏幕内,顾燕笙站在经理对面。

女经理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看起来处事圆滑。

她盯着面前的小姑娘,肆意打量。

“成年了吗?”

“成年了。”

赵经理微微拧眉,看向她。

面前的女孩周身很瘦削,周身气质文静温软,倒是让她忽然有了些好感。

“怎么不抬头?”她问。

顾燕笙搅了下掌心,抬起头。

女孩很漂亮,甚至很精致,眼睛澄澈无杂质,只是略带了些沧桑。

赵晴回神。

学历低没关系,实力强,其他都是附加品。

“去坐在钢琴架上,弹一首试听一下。”

顾燕笙依言。

她的指尖轻抚过上面的琴键。

这是她这辈子最钟爱之物。

它曾经承载着她除了父亲以外,全部的渴望与信仰——

不过。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碰过钢琴了。

她微微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指腹轻轻落在琴键上。

短短几十秒,经理骤然放下了手中的笔。

目露惊艳!

……

十五分钟后。

赵晴看着面前的少女,“我们这边工资日结,其他方面,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

“好。”赵晴笑了一下,说:“那从今天开始,你上晚班,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或者九点到十二点,有人跟你轮班。”

顾燕笙点头。

工作人员小李将她带到了20楼的VIP咖啡厅。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咖啡厅内人影绰绰,光线明亮,珠帘隔开一道道的小隔间,都是来往的客人。

馆内主要销售咖啡,当然也卖各种凉茶,日式茶点,西式红酒,中式奶茶。

应有尽有。

小李指了指有道圆形光束照射下来的厅台:“顾小姐,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顾燕笙‘嗯’了一声,随后走到渡满金光的钢琴驾前,指尖轻抚过琴键。

厅台上光线倏然间暗了下去。

晕黄昏暗的光线突兀打在她的侧脸,将厅台上女人柔美娇妩的面容勾勒了出来。

她温柔的仿佛入了骨。

紧接着,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从她的指尖肆意流淌。

厅内略显嘈杂地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股琴音仿佛倾泻了一袭江南烟雨,温柔似水,汀汀泠泠。

小李目露赞赏。

两个小时后。

20楼拐角处VIP包间的帘幕之后。

一个穿着蓝色西装,面容俊朗的男人正坐在长椅上办公。

许是工作太久,他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厅台。

站在旁边的小李说道:“这次的钢琴师选的真不错。而且可真漂亮啊!尤其是专注演奏时的模样,下面多少客人都看直了眼!我敢大胆预测,未来我们这一层楼的顾客,一定会越来越多!”

赵敏泽抬眼,盯着厅台上那抹纤细娇美的身影,忽然说道:“给这位小姐送杯奶茶,要热的,就说……是员工福利。”

“哎呦~”小李眼中顿时升起促狭的光:“好,一定跟那位小姐说到位!”

他将一杯红豆奶茶放到顾燕笙桌边的时候,顾燕笙愣了一下:“给我的?”

小李冲她笑眯眯道:“顾小姐,这是我们咖啡馆对您的专属福利哦~”

顾燕笙礼貌微笑:“谢谢。”

接过奶茶,她抬起头的一刹那,正巧对上了拐角处的一双眼眸。

那男人笑容友好,如沐春风。

许是第一次被男性如此直视,她略有些不自在的收回视线。

……

连续四五天,顾燕笙在咖啡馆已经平静的度过了一段日子。

她总是会在晚上来到咖啡馆,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匆匆赶往医院。

她每天步行的来回加起来要超过三个小时。

日子很忙碌,也很疲惫,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透支。

但——

陆瑾寒却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有程辞在,陈倩华这一次再来医院探望江曼云的时侯,对她的态度虽然依然很恶劣,但是也慢慢的收敛。

许是知道陆瑾寒恨她入骨的原因,陈倩华并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嫌少再挑她的错处。

这算是她求而不得的宁静。

而咖啡馆的那抹温和的视线,总是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点出现,又在固定的时间点消失。

静静的不打扰。

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温和至极。

直到这一天。

那个男人没有再出现。

下班后,顾燕笙照常换上衣服,打算步行回医院。

这一天她轮的是晚班,现在外面已经是深夜12点钟多了。

月色寂静,帝都的深夜泛着凉意,可她没有钱添置新的衣服,只能勉强环住双臂,忍着寒意,缓慢的向前行走。

走的时间久了,也就不冷了。

可是或许连上天都在惩罚她,这个深夜里,下起了雨。

雨声伴随着雷声,淅淅沥沥。

周围是树木和空旷无比的马路,没有屋檐。

她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雨水微微淋湿了她的衣服,她双脚麻木的环住双臂向前行走。

就在这时——

一辆白色的车忽然停在了她的身侧。

车窗落下,传来一道很温润动听的声音:“顾小姐,是你?”

顾燕笙侧眸。

车内的人看清了她的脸,“竟然真的是你?!”

……


纪子硕注意到陆瑾寒脖颈上还有手腕上带着血的伤口。

将这些都联想了一下,他狐疑:“你身上的……都是她干的?”

陆瑾寒掀了掀眸,似乎并不想过多谈及这件事。

纪子硕这下明白了。

……行叭。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他伸出手,刚想去接过他怀中的女人。

陆瑾寒忽然向后退了一步,“我先将她送到病房,你待会儿记得过去。”

纪子硕双手接了个空。

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好。”

“对了。”他又问:“你手腕的伤,要不要上点药。”

那丫头看着瘦弱,下嘴还挺狠的呀。

“不用。”男人转过身,大步向着病房内走去。

到了病房内,陆瑾寒将顾燕笙随手扔到病床上。

她的嘴唇哆嗦着,疼的似乎在打颤。

男人低嗤一声,拇指拭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薄唇吐出的话没有半点温度:“就这点能耐?”

她没说话。

陆瑾寒也不恼,视线慢慢往下,落在她白皙的布满红痕手腕上。

她的手很小,似乎只有他的一半大。

手指纤细,骨节修长,指尖剔透着淡淡的粉。

这样的一双手,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弹钢琴的。

“程辞。”他掀眸叫了声。

程辞立马走到他旁边。

“把你的钥匙扣解下来给我。”他吩咐。

程辞依言照做。

陆瑾寒大掌将她的手攥在掌心。

她的指甲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应当是他脖子上的血。

他冷笑一声。

然后拿着钥匙扣上的指甲剪,毫不留情的根根剪掉!

他修剪的很专注,像是在完成一个工艺品。

程辞站在旁边,听着一阵阵的“咔哒”声,内心有点复杂。

直到剪完,陆瑾寒才站起身。

捏着她的下颌,逼她涣散的瞳孔直视着他,“我给你一晚上的休息时间,明天早上,去照顾江曼云,嗯?”

顾燕笙没说话,眸底全是桀骜与抗拒。

陆瑾寒心底再次涌上怒气。

“说话!”

她死死抿着唇,后槽牙被她咬的发紧。

“不说是么?”陆瑾寒冷冷的看着她,“顾燕笙,我会让你知道,违逆我的代价!”

他似乎半分半秒也不想呆在这儿,转过身,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陆瑾寒走之后,程辞并未直接跟上去,面露不忍的看向她:“顾小姐,要不您还是服个软?您和陆总好歹认识多年,您也知道他这个人……”

“出去。”顾燕笙不想听他废话。

程辞:“……”我靠这么凶?

*

纪子硕来给她接骨的时候,就看到了地上那些被剪掉的指甲。

再看到她光秃秃的手,他神色有点复杂。

他走到床边,刚想碰她的手腕。

床上的女人身子瑟缩了一下,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他一边在心底暗骂陆瑾寒,一边连声安慰道:“别怕,一下就好了,一点都不疼的,接好了就不疼了。”

顾燕笙没动。

纪子硕趁机按住她的手,用了些力道。

空气中传来“咔嚓”一声。

顾燕笙紧紧咬着下唇,双睫轻颤,“你……你……”

纪子硕被她看的有点心虚:“好了好了,这不就不疼了么?”

“……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饭菜和药过来,你先躺着休息!”

说完,他离开了病房。

刚出长廊外,迎面便撞上了一位小护士,小护士奇怪的看着他:“院长,你好啊。”

纪子硕道,“嗯,去忙吧!”

小护士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那扇病房,这才想起来正事。

她推开门,看向里面的人:“请问,是姜风眠的家属,顾燕笙小姐是吗?”

顾燕笙抬眼:“是。”

“是这样的。”小护士上前将清单放在她的掌心,开口道:“姜风眠先生最近三个月的住院费以及各项疗养费并未缴,如果月底不能交齐的话,医院可以拒绝再为病人治疗,并保留刑事诉讼的权利,顾小姐,这是清单,您请看一下。”

顾燕笙接过。

上面包含了住院费在内的所有费用,三个月,大概整整二十万元。

二十万!

小护士将清单交到她手中,旋即便走出了门。

门内,顾燕笙的脑中一遍遍的重复着刚才护士的话。

如果月底前交不齐这二十万,她的父亲……

她该怎么办?

她用力的攥紧那张清单,掌心出了汗。

随后,毫不犹豫的下了床。

她下了电梯,迈开狼狈的身形,径直向医院的门外走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这家医院地理位置很好,周围到处都是帝都的富人区。

离顾家应该并不远。

此时此刻。

医院的28层楼的窗边。

陆瑾寒站在颀长的身形正站在那里,垂眸从上往下看着那个女孩奔跑的身影。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在他每一次从顾家走出来的时候,她总会悄悄地跟上一段距离。

不远也不近,不快也不慢。

那双琉璃瞳中闪烁着小心翼翼的光泽。

是她奉献给他的全部热忱与温柔。

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一双琉璃般澄澈的眼睛,在星空下美到惊心动魄啊。

可是什么时候起,那双眼睛被一片桀骜与排斥所取代。

一旁,程辞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脸上有些不忍:“BOSS,吩咐顾家的事,已经办好了。”

陆瑾寒收回视线,淡淡回神:“知道了。”

……

一个小时之后,顾燕笙终于站在顾家的门前。

豪华的别墅矗立在夜幕中,一整栋楼现在都还亮着灯。

五年未见,那扇雕花木门依旧如同记忆中一般庄严森冷。

顾燕笙脑中记起十年前,她刚刚走进这扇门的那一天。

她被顾母牵着手,站在了顾曼妮的面前。

顾母在顾曼妮面前蹲下身,用温和慈爱的眼神看着她,“曼妮啊,这是阿笙,从今往后,就做我们曼妮的妹妹好不好?”

顾曼妮当时用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的看了她一眼,瘪瘪嘴:“我才不要一个乞丐做我妹妹。”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顾母嗔怒,转眸看向她:“来,阿笙,叫姐姐。”

当时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姐姐。”

“真乖。”顾母夸了她一句,便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进了顾家的大门。

那个一大一小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一晃经年。

后来顾家把她收作了养女。

在她不在的十几年里,顾铭德夫妇的身边早就没了她的位置。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就连五年前,顾母明知道开着那辆车将江曼云撞成植物人的是顾曼妮,却还是将她推了出来。

哪怕她不愿意。

因为她是烂泥,烂泥坐完牢还是烂泥!

可顾曼妮不同,顾曼妮是九天翱翔的凤,不能沾染一丁点尘灰。

这些。

都是她入狱之前,顾曼妮亲口告诉她的。

……


“顾燕笙,就算你才是顾家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你妈将我从小养大,她早就把我当成了她的亲生女儿!更是早将一切宠爱都给了我!这顾家未来的一切,都是我的!”

“阿笙啊,妈妈答应你,只要你替曼妮坐七年牢,妈妈一定立刻安排你的养父住最好的病房,立刻找全华国最权威的医生为他做手术,妈妈求求你了,好不好?”

“顾燕笙,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为什么变成植物人的不是你?为什么快要死的人不是你?!”

……

梦里白光乍现,那些人投来或讥诮或厌恶的目光,像一把把寒霜利剑,向她身上射去。

几秒后,顾燕笙才从梦中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

她又做这样的梦了。

深吸了几口气,她侧眸看向窗外。

铁栅栏将女牢房与外面的一方世界隔开,窗外夜已深沉,秋风萧瑟,有些冷清。

从被迫替顾曼妮顶下肇事杀人罪后,她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五年了。

五年前,帝都陆家九爷的未婚妻江曼云小姐,在与九爷订婚的当天,出了一场车祸。

肇事者逃离现场,江曼云被撞成了植物人。

陆瑾寒勃然大怒,派人彻查此事。

而当天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顾家那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土包子养女顾燕笙。

其实那天她解释了。

可他没信。

不仅他不信,所有人都不信。

这帝都人人都知道,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顾所有人的鄙夷与讥笑,倒贴了陆九爷很多年,九爷对此十分嫌恶,直到他仓促间宣布订婚,才肯消停。

她鄙陋低贱、她寡廉鲜耻。她倒贴下作、她痴心妄想!

她是最有理由杀害江曼云的人!

那天陆瑾寒掐着她的脖颈,手上青筋直跃,眼神阴鸷的像地狱里来的修罗般的说道:“你有几条命够赔给她?!”

她吓的哆嗦,却没有再说话。

后来陆瑾寒亲手将她送进了监狱。

时光匆匆,一晃五年。

就在这时,牢房里忽然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监狱里的日子并不太平。

这些人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总会觉得孤独寂寞,总会找些东西来给自己慰藉。

起初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会害怕的死死的堵住自己的耳朵。

到现在,她已见怪不怪。

不过很快。

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

两个月后,清晨。

“哐啷”一声,铁栅栏的门被打开,狱警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113031号,往前走,不要回头,出去以后,记得要做个好人。”

外面阳光正好。

顾燕笙没有回头,她坐在路边等了很久,才坐上了一辆车。

“去哪儿?”司机师傅出声。

“帝都第一医院。”

司机从透视镜看了她一眼,递过了二维码,“五十。”

顾燕笙茫然的看了一眼。

片刻后。

她将自己紧攥在掌心的一张发皱的五十元纸币递了过去。

四十分钟之后,她下了车。

几十层楼的帝都第一医院在城市的笼罩下巍峨矗立,五年时间不见,它似乎更加高大奢华。

顾燕笙低垂着眸,迈步走了进去。

循着记忆,她站在院长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声音:“进来。”

她走进门。

纪子硕抬起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微微瞠目:“是你?”

他探究的打量着她。

面前的女人身形瘦弱,唇畔毫无血色。原本的鹅蛋脸因为瘦弱,下巴变得尖尖的。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时光足以磨平一个人的棱角,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温柔与灵动。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那双眼睛。

氤氲着一袭清纯又娇妩的媚气,眼尾妖冶的上挑,明媚的勾人。

尽管她现在穿着那样破旧的衣裳,也无法遮掩那双眼睛的半分光华。

顾燕笙走到他的面前。

“你怎么出来了?”他说完这句话,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对,改口道:“先坐下说。”

当年,因为那件事,陆瑾寒将她送进去的时候,判的是七年,现在约莫只有五年。

顾燕笙坐下,开门见山:“纪院长,我想知道,我爸爸的病情。”

纪子硕了然。

顾燕笙原本不姓顾。

据说她13岁被帝都的顾家人从乡下带到顾家,认作养女。她在乡下还有一个父亲,叫姜风眠。

当年得知顾燕笙肇事逃逸后,因为承受不住刺激脑中风,如今好像就在他的医院。

他打开电脑,拉开病例:“五年前姜先生在这里做了手术,之后在慢慢恢复,虽然现在还是昏迷的时间多,但是病情已经基本稳定。”

顾家对这个养女还真是不错,都进了监狱给顾家又是蒙羞又是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给她的父亲缴了五年的住院费。

“知道了。”顾燕笙站起身:“谢谢。”

她转身往门外走。

坐上电梯,上了26层。

病房门前,她透过玻璃窗往里看,门内的老人白发横生,毫无生气。

他老了。

“爸爸的小阿笙今天又长高了,来,爸爸抱……”

“爸爸今天找到了一份工作,我的小阿笙可是立志要考上首都音乐大学的人,以后爸爸就努力攒钱给阿笙买一架心爱的钢琴,好不好?”

“阿笙别哭,爸爸不是不要阿笙了,阿笙听话,爸爸的小阿笙去了顾家以后,一定要好好的,那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一定会千倍百倍的对阿笙好,以后啊,阿笙一定要快快乐乐的长大……”

她忽然眼眶酸胀的厉害,温热的泪水,滴落掌心。

真遗憾。

他的女儿并没有活成他希望的模样。

她要让他失望了。

偌大的长廊里,窗外斜洒进来一缕日光照射在她病态苍白的脸上。

外面骄阳正好,她却手脚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

长廊拐角,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九爷,康乃馨已经准备好,您是否现在就要动身?”

“嗯。”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在长廊拐角处响起,顾燕笙脊背一僵,眼底不可抑制的涌上惊恐与颤抖。

她惶然转身,侧眸向着声源处看去。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双眸深邃狭长,侧脸如刀削般冷峻,身形颀长。

五年时光,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的身形甚至比从前更加成熟,更加孤傲凌冽。

她的身子猛的颤了一下,刻入骨子里的惧意让她下意识地夺路而逃!

可是迟了——

“站住!”命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冰冷与压迫性,兜头而下!

顾燕笙身形僵在原地,因为太过害怕和紧张,她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身后的男人‘啧’了一声,挺拔的身形一步步向前。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每一声都在她的心上扣下重击。

顾燕笙站在原地,脸色寸寸惨白!

陆瑾寒在三米之外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精致的下颌微抬,眯着眼,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脊背:“这位小姐,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先生看错了吧。”顾燕笙没有回头,她死死的攥着掌心,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们又没见过,怎么能说是眼熟呢?”

“是么?”低沉嗓音再次响起,男人又向前走了两步。

脚步声轻扣在耳边。

顾燕笙额头上溢出冷汗,咬了咬牙根,迈开身形,毫不犹豫地狼狈而逃!

陆瑾寒不悦的舔了舔后槽牙,大步上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拎了回来:“你还想往哪儿跑!”

天旋地转之间,顾燕笙的后背“嘭”的一声,撞到了医院的墙上。

头顶淡暖色的光圈淡淡的洒下来,男人漆黑深邃的眉眼凝睇着她。

他半个人覆在她的头顶,挡住了大半的光线。

眸底阴郁戾气,一如当年。

陆瑾寒垂眸将她的面容收入眼底。

她的脸色因为惊恐而愈加苍白,身形似乎比从前更加瘦弱,唯独那双盈盈水眸还是那样的美。

美的太具欺诈!

“顾燕笙,果然是你。”

“陆瑾寒。”她对上那双阴鸷的眼,哆嗦着唇:“你想怎么样?”

男人冷笑一声,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她一眼:“谁放你出来的?”

“与你无关。”顾燕笙紧紧咬着后槽牙:“放手!”

陆瑾寒大手更加用力收紧,重复道:“我再问你一遍,刑期未满,谁敢放你出来?!”

“放手!”顾燕笙的脸色被拧的发白,她强忍着疼痛:“九爷是有未婚妻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说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男人凌厉的眯了眯眼:“五年牢狱,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是啊。”她低吼:“九爷难道想要一个杀人犯回头是岸吗?!”

话音落下,陆瑾寒眉目更加阴冷!

几秒后,他侧眸看向身后的秘书,薄唇轻启,愈加冷冽:“去好好查一查,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提前放她出来!”

秘书应了一声:“是!”

顾燕笙脸色瞬间惨白。

“怎么?”他轻扫她的脸,低嗤:“怕了?”

“怕?”顾燕笙毫不示弱的对上那双阴鸷的眼,“我要是怕你,我就不会重新回到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帝都最好的私人医院。

也是江曼云躺着的医院。

更是五年前,他差点掐死她的地方!

“不怕就好。”陆瑾寒眯了眯眼,唇角忽然勾勒森冷的弧度,“现在害怕,还太早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大手忽然拎着她的手腕,大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放手……放手!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放开!!! ”

顾燕笙被他拖着向前。

身后拐角,途经过这边的纪子硕看着这一幕,神色悲悯,到底未上前阻止。

陆瑾寒大力拎着她的手腕进了电梯。

直到。

28楼的顶级VIP病房前,他直接将她摔了出去。

顾燕笙惯性的跪倒在一张病床前。

她用力抬眸。

那张病床上,正安静的躺着一个女人。

“阿笙啊,今天是我的生日,这台钢琴是瑾寒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要不要来试试?”

“阿笙,我知道你喜欢瑾寒,可是瑾寒今天忽然说要和我订婚,你知道的,我也没办法拒绝,你会祝福我们的,对么?”

“这辆车送给你,以后阿笙考上大学,就可以自己上下学了!”

很多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

她却依然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他垂眸看着如她,犹如俯瞰着一个蝼蚁:“五年牢狱,你忏悔了吗?嗯?”

顾燕笙艰难的动了动指尖。

她从前在他面前向来胆小,从来不敢这样叫出他的名字,现在,却仿佛熟稔于心的叫了很多遍一般:

“陆瑾寒。”

她的唇角被她咬出了血,脸上露出凄然的惨笑,“你怎么还这么痴心妄想?你是在跟一个杀人犯,谈忏悔吗?”

“你找死!!”陆瑾寒顿时盛怒至极,俯下身子掐住了她的脖颈,大手收紧!

“杀了我……你……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她讥讽的看着他。

那眼底蕴藏着的,是铺天盖地的绝望与寂寥。

男人的大手越收越紧。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忽然唇角泛起淡淡的笑,安然的阖上了双目。

那笑意犹如一缕青烟一般,虚无缥缈。

陆瑾寒的心里没来由一空。

他猛然松开手,拍了拍她的脸:“顾燕笙。”

她没动。

男人又喊了一遍。

身下女人像一个不会动的布偶娃娃。

“顾燕笙!”他喊着她的名字:“顾燕笙!你给我起来!不许装死!”

“嘭”的一声。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纪子硕连忙俯下身来检查:“她休克了!必须马上抢救!”

陆瑾寒瞳孔一缩。

他这才发现,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上,现在呈现一片颓败的灰色。

纪子硕招招手,迅速走进来一群人。

他将地上的女人抱上了推车。

随后看也不陆瑾寒一眼,转身就出了门。

……

一个小时之后。

顾燕笙被安排到了普通病房。

纪子硕又给她检查了一番,才从病房内里面走出。

门外,陆瑾寒坐在长廊上的长椅上,指尖叼着一根烟。

烟雾笼罩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更加深浅难辨。

纪子硕想到刚才看到的检查报告,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陆瑾寒的旁边。

长廊上很安静。

“她怎么样了?”半晌,陆瑾寒淡漠出了声。

纪子硕微抿唇,脸色有些生硬:“身上全是针孔的伤,加上长期的饮食不足和营养不良,刚才你那一下,差点要了她的命。”

他并没有说完整。

检查报告还显示,她四年前曾生过一个孩子。

因为没有做好月子,所以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四年前……她才多大啊……

纪子硕用力的阖了阖眼睛。

这一刻,他的双手都在隐隐颤抖着。

到底是哪个畜牲,竟然下得了手!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九爷,怎么说那丫头也曾经掏心掏肺的喜欢过你那么多年,你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她肇事行凶,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男人掐断了手中的烟:“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纪子硕没有再说话。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女孩在回眸看向陆瑾寒的时候,总是一副温柔而又羞怯的模样。

那双水眸里,像是有星星。

而现在,那个一笑起来满眼都是星星的女孩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原来毁掉一个人,只需要短短五年。

他将视线落在陆瑾寒的侧脸上。

男人的下颌棱角分明,线条流畅,侧脸冷峻而又淡漠,似乎一如既往的冰冷薄情。

高高在上的神明。

没有感情。

纪子硕突然很想提醒他一句:九爷,你可千万一定不要后悔。

这一生棋局已定。

没有回头路了。

就在这时,一道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陆瑾寒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一阵火急火燎的声音——

“九爷,不好了!小少爷莫名大哭大闹,怎么哄都哄不好!老爷子让您赶紧回来一趟!”

……


他在用这件事逼她。

逼她束手就擒。

逼她向他妥协。

顾燕笙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钟雅娴似乎有些不忍心:“阿笙,你还喜欢九爷吗?”

顾燕笙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我要问的事已经问完了,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转过身,向着客厅门外走去。

钟雅娴再次叫住了她:“等等……”

“夫人,还有什么事么?”

钟雅娴脸色痛苦:“阿笙啊,你可以,再叫我一声妈妈吗?”

顾燕笙顿了一下。

良久。

她的声音轻的像一片落叶:“……你不是了。”

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离开。

钟雅娴踉跄着后退两步,坐在沙发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她这些年,一定在怪我,怪我当年做出那样的决定……”

“可我能怎么办……当时那样的情况,我难不成要将曼妮供认出去吗?”

刘嫂唇角一勾,适时的安慰道,“夫人,您别难过了,您没有错,要怪就怪二小姐不懂得体谅您。”

钟雅娴看向她。

刘嫂:“您当年让她顶替大小姐坐牢,都是为了家族兴衰荣辱的权宜之计,是她不能为顾家献身,更不能为您分忧。都是她的错!……”

空气中弥漫着碧螺春茶香的气息。

钟雅娴显然被这番话安慰到了,坚定道:“你说的对,我没有错!”

“曼妮是我一手培养的女儿,是堂堂的顾家大小姐!她决不能传出意外车祸肇事的丑闻!要是让曼妮去坐牢,那我们顾家便会成为整个华国的笑话!!只有阿笙这个‘养女’顶下一切罪责,才能对我们顾家的伤害降低到最小!我没错!果然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她就是不如曼妮贴心,不过是几年牢而已!她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

“夫人消消气。”刘嫂轻拍钟雅娴的后背:“时间长了,她肯定就能明白您了。”

……

从客厅到顾家的雕花木门。

顾燕笙的脚下如同灌了铅,走的缓慢。

就在这时。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刹车声。

随后,一辆劳斯莱斯在雕花木门处停了下来。

司机率先下了车,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大小姐,请。”

紧接着,一双精致奢华的红色高跟鞋出现在顾燕笙的视线中,一身白色香奈儿短裙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女人很年轻,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与顾燕笙差不多,体态却比她丰腴一些。

褐发长卷,脸上的妆容精致得体。

她是顾燕笙此生的宿敌。

顾曼妮。

顾曼妮一下车,便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女人。

她的脸上并没有太过吃惊,仿佛一早知道一样。

她将手中的包包递给旁边的司机:“你先进去,我还有点事。”

司机应了声。

随后,她走到顾燕笙面前,双眸如同十年前初见那样,从上到下的扫视了顾燕笙一眼。

语调微微得意,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提前出狱了。”

顾燕笙神色淡漠。

迈开身形,想要直接忽视她离开这里。

顾曼妮眉眼一挑,双手抱着胸走到了她的面前,牢牢地拦住了她的脚步。

“这五年牢狱的滋味怎么样?”她的唇角带着一抹讥笑:“我听说监狱里不光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而且每天都有粗重的干不完的活,你在里面这五年,应该不好受吧?”

“滚开。”顾燕笙唇畔阖动。

“哟,生气了?”顾曼妮不怒反笑,看向别墅客厅中那道隐隐绰绰的背影,狐疑道:“该不会你是被我妈赶出来的吧?”

顾燕笙:“好狗不挡道。”

“你!”顾曼妮脸色一青,她重新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她的脸色泛着病态的白,发丝凌乱。

周身凌厉气质宣泄显露。

真是稀奇!那个被她踩死她的兔子都能哭好久的蠢东西,现在竟然会散发出这样的气势。

她的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那双眼睛。

还是那样的美。

美的令人窒息。

不过,再美又如何?

现在的她,不过是个有着牢狱前科的没学历还没人要的可怜虫而已。

说起来,她那年的高考成绩,考的还真是不错……

她勾了勾唇,“顾燕笙,我听说,九爷让你在江曼云的床前伺候她是吗?”

顾燕笙眼皮轻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曼妮唇角笑意加深,忽然凑近她,覆在她的耳边,轻轻道:“因为,你爸爸早上的那场意外,是我吩咐人做的。”

说完,她勾唇注视她,期待着从她那张脸上捕捉到痛恨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可下一秒,空气中气氛倏然间一冷!

“顾曼妮。”顾燕笙眯了眯眼,语速调幽冷至极:“你知道,你最不应该做的是什么吗?”

“什么?”顾曼妮一愣,可她还没回过神,脖颈已经瞬间被顾燕笙掐住!

她的身子被迫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后背“嘭”的一声撞上了墙!

剧烈的疼痛勐然袭来,后背疼的她头皮像是要炸开!

这一连环的动作打的她措手不及!

顾燕笙双眸盯着她,握住她脖颈间的力气加大,双眸迸发出的怒气犹如地狱里的修罗,“你一不该,就是让你的司机先离开这里。”

顿了顿,她道:“你二不该,对一个还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下手!”

“你……你……”顾曼妮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脖颈间的力道让她瞬间喘不过气,她忽然发现自己整个人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夜色笼罩下,顾曼妮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如果能看清,她一定会发现,此时此刻,面前女人的那双眼睛,是妖异的深蓝色!

那双琉璃瞳比从前的任何一刻都要夺目!

顾燕笙冷眼睨着她的脸,如同俯视着一个蝼蚁一般!

她的掌心慢慢收拢!

杀意,肆无忌惮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