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被迫替嫁,侯府主母毒医双绝宋予恩沈修益全章节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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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杯大粒橙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予恩沈修益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替嫁,侯府主母毒医双绝宋予恩沈修益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满杯大粒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听长宁郡主吐血,沈藏之神色骤变。郡主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否则他也不会紧张到不敢错过一丝希望,哪怕明知道可能有诈!来不及再往下听,拔腿就往后山跑。“爷!”麦冬紧随其后,提醒道:“您对外称病重在床。”“郡主这边肯定有人盯梢,要是被人发现就完了!”沈藏之哪里听得进去。要是长宁郡主真有个什么,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才是悲哀!门半开着,里面是瑞慈姑姑的怒声呵责:“亏得郡主相信你,你到底跟郡主说了什么?”“郡主病情平稳了好久没有持续恶化,为何会忽然吐血!”屋内供香药味交杂,还掺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沈藏之已经很久没踏足过了。不,更准确的来说,长宁郡主说她已遁入空门了却尘事。他来了多次,从来没相见过。那些大夫,都是他再三哀求瑞慈姑姑帮忙,这...

章节试读

一听长宁郡主吐血,沈藏之神色骤变。
郡主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否则他也不会紧张到不敢错过一丝希望,哪怕明知道可能有诈!
来不及再往下听,拔腿就往后山跑。
“爷!”麦冬紧随其后,提醒道:“您对外称病重在床。”
“郡主这边肯定有人盯梢,要是被人发现就完了!”
沈藏之哪里听得进去。
要是长宁郡主真有个什么,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才是悲哀!
门半开着,里面是瑞慈姑姑的怒声呵责:“亏得郡主相信你,你到底跟郡主说了什么?”
“郡主病情平稳了好久没有持续恶化,为何会忽然吐血!”
屋内供香药味交杂,还掺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沈藏之已经很久没踏足过了。
不,更准确的来说,长宁郡主说她已遁入空门了却尘事。
他来了多次,从来没相见过。
那些大夫,都是他再三哀求瑞慈姑姑帮忙,这才能让郡主松口。
沈藏之深吸一口气,放慢了脚步:“怎么回事?”
“爷?”瑞慈姑姑回头,不用看脸,只需听见熟悉的声音,就如找到了主心骨。
带着哭腔一股脑把事情说了,末了指着宋予恩的鼻子道:“她不说诊断结果,非要关起门跟郡主说几句话。”
“我们在门外头没听着说了什么,就突然听到郡主的怒音,随后进门瞧见吐血了。”
“肯定是她,定是她借着郡主这条路,想要攀附您!”
沈藏之已经听桑枝说了一遍,此刻耳朵嗡鸣,视线看向床榻。
长宁郡主跟上次瞧见相比,近乎瘦脱了相,仰面躺着,神色痛楚,双眸紧闭。
嘴角的血迹顺着顺口的衣襟,连带被褥上全是。
他压下喷薄思念还有怒意,扭头看向宋予恩,声音发沉:“此前,我再三跟你叮嘱确认过什么?”
宋予恩眸色依旧清亮,面上毫无惧意,也无半分心虚。
只仰头问:“侯爷不信我?”
“信你,才放心让你来给郡主瞧病。”沈藏之抬手,却触到心口处的玉佩。
怒意和说不上来的情绪交织,眼神格外复杂。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反问:“你呢,你给了我什么回报?”
“现在不是计较对错的时候,赶紧请鲁鸣前来吧。”桑枝插话,道:“爷,郡主的身子耽搁不起了!”
“郡主无碍。”宋予恩挪开和沈藏之相对的视线,叹了一声:“常年忧思,郁结于心。”
“这口血吐出来,方能有其他造化。”
她深深看向郡主:“我主动要求跟侯爷一起,总不至于直接伤侯爷最亲之人。”
话音落下,瑞慈姑姑的手差点捣在她脸上:“郡主已经吐血了,你竟还以此巧辨。”
“来的太医大夫不计其数,虽没有让郡主彻底好转,但众口一致。”
“他们都说郡主气血虚弱,经不起刺激,需要静养。”
“你把郡主气成这样就算了,竟还拦着不让找大夫,你究竟有何居心?!”
瑞慈姑姑又转向沈藏之:“侯爷莫要被她这幅无辜的样子骗了。”
“您周边虎狼环伺,谁也不知道她是谁派来的。”
沈藏之蹙了蹙眉,打住瑞慈姑姑的话:“且听她怎么说。”
他不是盲目相信宋予恩,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诚如瑞慈所言,那么多人瞧过郡主的病,开的方子不计其数,唯有鲁鸣提出过不破不立的办法。
但,七八层风险,一个不好,郡主将无力回天!
他哪里敢冒险,直接否定,或许宋予恩越过所有人,直接用了这法子。
宋予恩看出他眼底的动摇,轻声解释:“郡主被自己的心魔束缚。”
“越想忘越难忘,以致于生了心病累及自身。”
“侯爷若是信我,请无关人出去,待我施针之后再看。”
“侯爷,她拖延时间罢了!”瑞慈气的跺脚:“郡主都这样了,还需要看吗?”
“看。”沈藏之脑中闪过那枚玉佩,盯着宋予恩的双眸:“我且再信你一次!”
“侯爷!”瑞慈当真气到了:“这小姑娘也就颜色好看,您可不是美色所趋之人......”
“她真伤了郡主,整个宋家都逃不掉。”沈藏之说着,吩咐其他人出去:“我必须留在这盯着你!”
宋予恩没有意见。
屋内恢复清净,她先是拿了帕子给郡主清理嘴角血迹,而后不慌不忙开始施针。
郡主吐血后昏迷不醒,有几个施针的位置在后颈。
宋予恩没见外,使唤沈藏之:“搭把手。”
沈藏之神色复杂,帮忙稳着郡主。
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他的视线越过郡主,仔仔细细盯着她。
她很从容冷静,漂亮的眸子盯着郡主,半分心思也没分给他,就如旁边没人一样。
下针的手平稳至极,丝毫感觉不到紧张。
沈藏之的目光带着审视,很难忽略。
宋予恩察觉到了也当不知,专注着穴位。
屋内静谧无声。
半盏茶的功夫,宋予恩将银针收回,同时开口:“好了。”
沈藏之小心翼翼将郡主放下,蹙眉道:“人还没醒。”
刚说完,郡主睁眼了。
目光对上带着面具的沈藏之,瞳孔骤然一缩,恍如梦中:“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沈藏之很久没听到长宁郡主的声音了。
他声音很轻,生怕惊醒了现在的美梦:“是我。”
长宁郡主挣扎着起身,手摸索着沈藏之的手臂,上下仔细察看。
确定人好端端在这,她捏了捏自己的脸:“不是说你身受重伤卧病在床,我这是在做梦吗?”
沈藏之扫了宋予恩一眼,温声对长宁郡主道:“您没做梦,我伤势无碍,早就痊愈。”
“只是其中曲折算计尚未查清,不得不装病,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长宁郡主眼泪止不住,痛声道:“是母亲害你受苦了。”
睁眼看出沈藏之身份的瞬间,长宁郡主蓦然想起宋予恩的话,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像是被人一耳光扇清醒了。
割舍不断的亲缘,那就不割舍!
沈藏之骤然听到长宁郡主自称母亲,身子一僵。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能叫那一声母亲了。
沈藏之深吸一口气,压着激动:“我自己选的路,和母亲无关。”
“是我的错。”长宁郡主想说什么,可视线触及宋予恩又止住话锋。
她握住沈藏之的手,声音逐渐平缓:“放心,母亲已经没事了。”
“你既要秘密行事,赶紧离开吧。”
沈藏之不知道宋予恩跟她说过什么,她的态度和心思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狐疑转向宋予恩。
宋予恩笑了笑:“郡主的确无碍,按照方子吃一个月,不说恢复到从前,至少再活几十年没问题。”
“多谢你。”长宁郡主心里的石头仿佛落地了:“要不是你,我不会有其他可能。”
或者说,堵住她的心魔已经随着那口血消失。
她浑浑噩噩上十年,逃避上十年,也该面对了!
长宁郡主的目光,一点点凌厉:“藏之,去做你想做的。”
“母亲依旧住在玉蝉寺,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沈藏之觉着怪异,刚要问清楚,门外响起桑枝的声音:“爷,侯府来人了。”
“您先休息。”沈藏之赶紧起身:“我以后再来看您。”
他走了几步,又转头道:“母亲,再过两日,便是我跟她成婚的大喜之日。”
长宁郡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宋予恩,满意点头:“好好好,是她就好。”

附香和木槿打小在宋予恩身前伺候。
她们早就觉得宋老太和整个宋家的人,都对姑娘很差。
可那又怎样,姑娘在这偌大的家里孤立无援。
伯爵府欺负大姑娘的腌臜事传不出去,一旦惹恼了宋老太,动辄就是打骂。
她们除了陪着姑娘挨打,压根无法帮上忙。
打钱婆子逞一时之快,后面遭殃的还是大姑娘啊!
宋老太从宋予恩凌冽逼人的气势中回神。
她也看懂了,就凭木槿附香,绝对不敢对钱婆子如何。
饶是如此,她依旧倒竖着三角眼,半是呵斥半是警告:“我看谁敢!”
“钱婆子是我的人,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我,打她就是打我!”
有这话在,本就犹豫的二人彻底息了心思。
宋予恩也知道她们不敢。
她冷冷一笑,毫无预兆转身,果断左右开弓。
用尽最大的力气,甩在尚瘫坐在地的钱婆子脸上。
顿时,钱婆子两边脸颊又红又肿。
一颗门牙,竟然都被扇掉了!
钱婆子羞愤耻辱,捂着漏风的嘴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哎呀呀,我不活了。”
“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我还不如去死......”
“不分尊卑,欺辱主子,教唆老太太,你的确该死!”宋予恩冷冷打断。
钱婆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头瞧着一身霸气的宋予恩,竟是不敢再开口。
目光弱弱转向宋老太,委屈巴巴的小声叫嚷:“老太太,您......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大姑娘不听您的警告,可见她没把您的话当回事......”
宋老太刚要开口,宋予恩已经先一步呵斥:“老太太相信你,给你脸面,不是让你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
“本小姐乃伯爵府嫡出,岂容你一个低贱婆子污蔑指责。”
“打你是为了你好,你不知悔改,还敢挑唆老太太为你伸冤,想来是吃的教训不够!”
说着,又是几巴掌下去。
宋予恩的手上,几乎倾注了前世所有恨意,打的她掌心火辣辣的疼。
但很爽。
钱婆子已经彻底被打蒙了,头晕脸疼舌尖发麻。
宋老太更是被绕进去了,几次想开口,都没找到合适的话语。
宋予恩神色失望,甩着手瞧着钱婆子继续教训:“不日,我便要嫁去临安侯府。”
“期间出了岔子不是你能担得起的,若你不服,我立刻请官府的人来分辩对错!”
说着,她便要木槿拿着伯爵府的令牌出门。
听到要请官府的人来,宋老太当即慌了。
她叫人拦住木槿,顾不得计较钱婆子挨打的事:“小小事情岂能惊动外人,看了伯爵府的笑话?”
“不叫官府的人来,我岂不是要白白受委屈?”宋予恩反问,咄咄逼人。
“老太太被居心叵测的婢子挑唆,我不能叫其他人以为您是非不分,纵容婢子欺辱府上的正经小姐!”
宋予恩大义凛然,又一次打着为宋老太好的旗号,把宋老太的话堵在嘴里。
饶是宋老太再迟钝,也意识到了眼前的人,和往日可以随意打骂的宋予恩相差甚远。
三角眼转了转,在宋予恩身上停顿一瞬,又落在脸颊红肿嘴角带血的钱婆子身上。
真闹到官府,以宋予恩现在的样子,只怕瞒不住以往他们对她的磋磨。
不如先放这小贱人一马,反正伯爵府都在她的把控中,有的是手段对付无人撑腰的她!
宋老太一口恶气憋在喉头,声调都变了:“就算钱婆子做事不对,我的人,我自然会好好教育。”
“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别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不等宋予恩再说什么,宋老太生怕她纠缠不休,果断溜了。
跟着她来的几个婆子丫鬟,将头晕眼花的钱婆子半搀半拖,慌慌张张离开。
等脚步声消失,附香按耐不住兴奋,凑到宋予恩身边竖起大拇指。
“姑娘真神气,打了钱婆子,叫老太太吃了哑巴亏,咱们竹楼总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比起附香,木槿显然冷静许多,眉眼间尽是担忧:“一时解气,就怕后患无穷。”
“打的是钱婆子,老太太的脸也跟着一块儿疼,她们定不会善罢甘休,老太太和二太太多的是手段。”
听到木槿这般说,附香的笑意戛然而止。
也后怕道:“先前她们就污蔑您品行不端,拘着您在后院。”
“哪有伯爵府的正经小姐不出门,叫那不知来路的二姑娘在世家千金堆里得脸。”
“甚至没有身份,连一声宋二小姐都够不着......”
尚未说完,附香口中的二姑娘宋如玉出现在了门口。
声音仿佛山间杜鹃轻啼,宛转悠扬:“姐姐,我来迟了!”
看着前世害死自己的元凶那弱柳扶风的身影,宋予恩气息都乱了几分。
宋如玉并未察觉她的变化。
走到宋予恩身边,先是轻飘飘瞥了眼附香,这才拉住宋予恩的手腕自责道:“姐姐,都怪我。”
“白日,鸿胪寺少卿家的千金小姐请我去吃茶,不曾在家,没想到祖母会逼迫你应下婚事。”
“要是我早些回来,姐姐也用不着替我出嫁了。”
宋予恩打量着宋如玉。
她眉宇间跟曾绮梦如出一辙。
清丽中带着无辜,恍若风中摇摆的玉兰,不染纤尘。
前世,宋予恩当真被她这幅无辜样子给骗了,以为她是二房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直到被她活活勒死,才看清白莲花有一颗黑透了的心!
就如眼下这番话,明着道歉,暗里既炫耀千金小姐邀请她赴宴,又炫耀宋老太的偏爱!
宋予恩眼底沉沉,面上却是不显:“哪里的话,婚约本就是我的。”
宋如玉下意识觉得心里不舒服。
要不是定安侯身残,命不久矣,婚事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可这些年,宋予恩从一开始的反抗折腾,到后来的事事顺从,也就在重拾婚约上违逆过。
她应该不会有别的意思吧?
下一刻,就听宋予恩继续道:“毕竟,凭你的身份,的确不能嫁给定安侯。”
宋如玉表情僵住,似听错了一样,急急打量着宋予恩:“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附香的话,你不是听到了吗?”宋予恩没忽略宋如玉看附香时候,眼底划过的怨毒。
她早就在门口,听到了附香打抱不平的话。
前世附香也经常私下为宋予恩不值,难怪会死的那么惨!
宋予恩压住恨意,嘴角笑意一点点绽放,甩开宋如玉的手:
“你该知道凌云国的规矩,想被人尊一声小姐,得是五品往上勋爵人家的姑娘。”
“你爹一无官身二无品级三无身份,该不会寄居伯爵府久了,就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吧?!”

沈藏之不动声色,决定顺着宋予恩的话,看看她和沈修益究竟有何目的!
尤其,他们竟然还能找到这听雨轩来,想必已经掌握了他更多的信息!
沈修益害他至此不够,居然还敢利用女人得寸进尺!
真当他是个废物了?!
沈藏之嘴角微勾,眼底彻底没了温度:“不知宋小姐大费周章来找某,究竟要做什么呢?”
前世相处不多,宋予恩对他却是了解,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奈何时间紧迫,她不得不按照心中所想继续:“我想跟定安侯合作。”
“哦?”沈藏之慵懒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被勾起了兴趣。
手中拨弄茶碗的手,却显得漫不经心:“怎么个合作法子?”
“三日后,并非下聘。”宋予恩说起这话心里没底:“直接成婚!”
沈藏之修长的手指描摹着茶碗上的花纹,没有搭话的意思。
她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我能帮你对付沈修益,你只需帮我摆脱宋家的压制!”
沈藏之的手猛然一顿,停留在茶碗一侧的喜鹊上。
宋家是她娘家,伯爵府是她的后盾,她竟要摆脱?
再说上京人人皆知,当年宋明运出征,留下宋予恩独自在家,差点被族亲害得流落街头。
好在宋明运的亲弟弟宋明文及时赶到,避免了一场闹剧,此后更是善待从未疏漏。
宋大小姐为了情郎,竟能这般撒谎污蔑维护她的至亲?
沈藏之眼底带着讽刺,语气越发轻慢:“说要合作,你刚才开的条件可打动不了我,你还能给我什么?”
“医术。”宋予恩抿了抿唇,自嘲笑道:“我一穷二白,能给你的只剩下医术。”
沈藏之生母长宁郡主在他五岁时出家,遁入佛门,在皇家寺庙修行。
一年前毫无征兆的病重,百般求药无果。
此番宋予恩大费周章,没直接去找沈藏之,迂回来听雨轩救远洋王世子,还有第二层用意。
赌一把,沈藏之会为了长宁郡主,答应她的条件!
沈藏之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刚才她救人的沉着冷静,娴熟的施针手法,他匿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她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医术, 的确有两把刷子!
他手慢慢一动,停顿在喜鹊的脖子上轻轻摩挲:“你的医术能比得过神医鲁鸣?”
长宁郡主虽然入了佛门,毕竟是半个皇家人。
自她病后,太医踏破了玉蝉寺的大门,游医和民间大夫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神医鲁鸣的大名最是响亮,医术也是最好的。
可惜他们都没治好长宁郡主,甚至于病情越来越重。
若非如此,明明痊愈却装病的沈藏之,绝对不会冒险出现在这儿!
宋予恩已经彻底镇定下来。
她眼眸微抬,眸中只剩下坦然:“医术比不比得过鲁神医,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定安侯孝顺,不会放过一丝可能性。”
“郡主可不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沈藏之语气骤冷,厉声道:
“你马上离开,我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
“我从来不拿人命当工具。”宋予恩的星眸微瞪,一瞬不瞬和他对视。
久经沙场的人不需故作威严,也带着令人睁不开眼的凌厉。
寻常人连何其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有人戏谑,定安侯周身浴血的杀气,能止小儿夜啼。
宋予恩的水眸毫无变化,哪怕心下没底,也依旧和他沉眸相对。
四目相望,彼此间三步之遥,寂静无声。
她眼神清澈,又夹着一丝看不懂的复杂。
自己高挺的身影在她的眸中,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倒影。
沈藏之不由再度审视着面前的女子。
依旧和初次相见时一样,瞧着柔弱瘦削。
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力量,却有种让人莫名心安的能力。
哪怕知道她目的不单纯,知道她早就跟那个心怀不轨的沈修益勾结。
他还是想相信她一次,至少,郡主的病尚有一丝希望!
无声对峙间,宋予恩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快。
就在她沉不住气想要再度加码时,沈藏之终于淡淡开口:“可以,某答应你的要求。”
“但,某也有要求!”
宋予恩安耐住激动,长长一口气化作小口,一点点呼出。
她生怕他会反悔,赶紧应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沈藏之闻言,神色复杂,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看不出喜怒:
“答应的如此干脆,就不怕我的要求,你无法做到?”
现在就算是沈藏之要她下火海,她都会去。
这个盟友,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
宋予恩回答的果决干脆:“不怕,既然我来,必然有十足的诚意!”
沈藏之的情绪一点点收敛,隐在深潭似的眼底。
他薄唇微启,哼道:“某可以答应跟你立刻成婚。”
下一刻,他眼皮微掀,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但某这儿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更无休妻!”
“这,你也能答应?”
如何不能?!
前世一遭,宋予恩太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点头,眸子一直未从他身上挪开:“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藏之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良久才又道:“此外,某还有一个要求。”
“定安侯不如一口气说完。”宋予恩悬着的心,再度落下。
沈藏之嘴角一点点勾起,带着些许恶劣:“你若治不好郡主,就去玉蝉寺中削发为尼。”
“代替郡主行善积德,一辈子古佛青灯。”
“没问题!”宋予恩一口应下:“侯爷若是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去玉蝉寺。”
“倒不必急于现在。”沈藏之收回视线:“明日,自有人去伯爵府接你。”
“好。”宋予恩放下戒备的同时,从荷包中掏出随身玉佩递给他。
“既是盟友,总要有信物为证,以免彼此反悔。”
“这枚玉佩自我出生开始便不离身,侯爷拿着,小小给我一个东西为信物就好。”
看到信物的那一刹,沈藏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蹙了蹙眉,不动声色接过,仔细查看。
待看清后,他兀自笑了。
声音从沉闷的面具后传出,似感慨,又带着不可言说的深意——
“没想到竟是你。”

听再多废话,不如亲眼一见。
张硕进竹楼院门,打眼瞧见瘦弱的宋予恩,被体型壮硕的婆子们按着。
听了两边各执一词,再进屋内,目光所及如遭了劫匪。
乱七八糟的碎片里,躺着哀嚎的姑侄二人。
未有结论,张硕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宋予恩。
不等张硕问话,曾盼梦嚎啕着介绍:“大人您瞧,我儿子痛的动弹不得。”
“我小姑子更是吓人,已经疼得差点昏死过去,这都是宋大小姐亲手伤的!”
等了许久,大夫还没到,王广宗和王青芬没了之前哀嚎的气力。
张硕拧着眉问:“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我......”曾盼梦犹豫片刻,视线投向宋老太。
宋老太赶紧解围:“她是我二儿媳的亲妹子。”
张硕有些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二儿媳的妹妹,还带着妹妹的儿子和小姑子......”
“嘶......隔山亲戚?”
“怎么能是隔山亲戚呢?”曾盼梦有些不悦:“我姐姐是伯爵府二太太。”
张硕恍然大悟:“你就是宋大小姐口中打秋风的亲戚!”
曾盼梦面色白了白,往下一瞥,哭丧着脸道:“大人,且不说别的。”
“他们被大小姐残忍的打成这样,您不管主持公道吗?”
人看着很严重,张硕咳嗽一声:“请大夫了吗?”
“请了,大夫还没来。”宋老太见缝插针,哭诉道:“官老爷,您亲眼所见。”
“人证物证都在,这下您知道孰是孰非了吧?”
张硕再一次看向宋予恩。
小丫头瞧着瘦弱,还有这一手?
宋予恩红着眼眶,委屈道:“大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不到万不得已我怎敢伤人,都是那,那登徒子不怀好意!”
“我只能以这般方式,否则这会儿我定要悬梁上吊了!”
她用帕子捂着脸,哭声压抑着溢出。
不似嚎啕大哭,但这种哭法,任谁听了都觉着委屈万分!
木槿回过神,哽咽着帮宋予恩继续往下说:“大人,婢子僭越,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
“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宋老太立刻制止。
张硕却道:“这里暂时是我说了算吧?”
他看向木槿,安抚道:“既是宋大小姐的婢子,有何冤屈,一并说出来。”
宋老太咬着牙,狠狠盯着木槿,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威胁。
木槿别开脸,一股脑往下:“二太太和老太太霸占伯爵府,还在外边造谣中伤我们姑娘的名声。”
“这壮如黑熊的劳什子表公子更是过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刚才就是他想对姑娘动手动脚,为求自保,姑娘不得不出此下策!”
木槿越说越激动,火力全开,又指着王青芬道:“她就更可笑了!”
“二太太妹妹的小姑子,跟伯爵府拐着弯都挂不上亲。”
“一家子在伯爵府一住三年,吃伯爵府的饭,花伯爵府的银子,使唤伯爵府的婢子。”
“更打量着我家姑娘没爹娘护着,处处挤兑欺负,姑娘身为伯爵府的正经主子,连客院都住不上。”
“大人您瞧瞧这竹楼,偏远简陋,岂是一府小姐住的地儿?”
恰好一阵风吹来,带起荷塘淤泥的腥味儿。
张硕动了动鼻尖,抬眼再度打量屋内。
说是带着院子,可这正房十步见方,一览无余。
地上的碎瓷片明显发黄,断桌椅不难看出早已掉漆。
虽是夏日,才是早晨,还开着两遍窗户呢,屋内依旧闷热潮湿。
视线收回,宋老太曾盼梦连带其他几人,穿衣料子细腻簇新,金银钗环一个不少。
比仅用一根木簪子挽着黑发的宋大小姐,以及她身上洗的发白的衣裙,不知道好多少!
若说此前,张硕还因为宋予恩瘦弱而略有偏颇,这会儿彻底看清。
宋大小姐所言属实,她的确被这家人欺负了!
“宋将军为凌云国背井离乡,无法照顾唯一的血脉。”张硕只觉得这家人无耻,却不能辱骂。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既然这伯爵府是圣上赐给宋将军的,其他闲杂人等理应挪走!”
“大人,你岂能被她主仆三言两语蒙蔽?”宋老太闻言,又开始了撒泼打滚。
“宋明运是我儿子,他理应对我尽孝,我住在这有何不对?”
“还有老二一家子,要不是老大在娘胎里挤着老二,老二岂会没了一只手臂落下残疾?”
“他当哥哥的就得赎罪,照顾身带不便的弟弟理所应当!”
张硕头疼至极。
偏偏老太太的话在情在理,他一个外人,总不能动手把宋明运的家人撵走。
曾盼梦缩在一边,只盼着张硕就此揭过。
宋予恩从帕子里抬头,眼睛红的堪比兔子:“那他们呢,他们也理所应当住在伯爵府?”
张硕立刻接话:“肯定不行,就算客居,三年也足矣!”
“今日开始。”他不知道名字,只能指着几人:“你等无关人,速速搬出伯爵府!”
曾盼梦着急之下苍白辩驳,重复强调:“我姐姐是府上的二夫人。”
“可这伯爵府的正经主人是宋大小姐。”张硕按了按眉心,当即道。
“这里不是断案的地方,等会我会将所有事情上报府尹大人。”
“你们欺负宋大小姐,还想辱她清白,待裁定文书下来,你们不走也得走。”
“小女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宋予恩带着哭腔,语带恳求。
“只是还有一事,请大人帮忙一并解决。”
张硕对被家人的无耻闹得心烦,又见宋予恩得到好处还揪着不放,心中的同情散去,添了些许不耐。
他是通判,总不好再三插手别人家事!
宋大小姐真没眼力见!
张硕声音冷了下来:“你还有何事?”
宋予恩抬眼,视线定在曾盼梦脖子间:“他们抢夺御赐之物,多有损坏。”
“还望大人依照律法,惩治这些对圣上不恭敬的人!”
损坏御赐之物,严重来说是要掉脑袋的!
此言一出,曾盼梦本就精彩的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我没有!”
“你脖子上戴的项链就是证据!”宋予恩笃定道:“不止你的项链,你头上的缠丝金钗。”
“你女儿的耳坠子,儿子的项圈和玉佩,甚至小姑子的手链,这些统统都是御赐之物!”
赶走他们一家子,太便宜了。
宋予恩要他们给前世的自己陪葬!
用他们的血,来祭奠前世的自己,为重生庆祝!

毫不留情的直白话,怼的宋如玉的脸瞬间煞白。
听母亲说宋予恩在祖母的巴掌下,终于答应婚事照旧,宋如玉本不需要来竹楼。
她高兴之下想要炫耀,也是想顺便安抚宋予恩,免得再生别的心思。
实在没想到宋予恩仿佛变了个人,会这般下她的脸!
身份不好地位不高又有何干,迟早整个伯爵府,都是他们一家人的。
不,沈郎说了,只要事成,不出今年,必会让他们名正言顺以主子的身份,永久留在伯爵府。
而宋予恩一家,则是丧家之犬一般被逐出去!
宋如玉死死捏住袖下的手,怨毒藏在泪眼之后,隐忍着故作不知。
“姐姐,我们乃是至亲,你,你竟是如此看待我们一家子的?”
“不然呢?”宋予恩瞧着她做作的样子,心下已然毫无波澜,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浅笑。
“伯爵府乃我父亲军功所换,为的是让我有个栖身之所,可现在呢?”
“你们一家子堂而皇之住进来,还呼朋唤友让不知狗头嘴脸的亲戚住下,所有人吃穿用度全是我爹娘的俸银供着。”
“除了蛀虫,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老太太总夸你读书多文采好,不如你自己说?”
宋如玉的脸从白到红,最后变得铁青。
她第一次受到此等羞辱,偏在伶牙俐齿的宋予恩面前无法反驳!
宋如玉气的脑袋发麻,死死咬着嘴唇,终是跺着脚哭着跑出了竹楼。
“完了,这下当真真完了。”附香身子一软,耷拉着眉眼:“二爷名下就这一个孩子。”
“他们都当宝贝似的供着,您让老太太和钱婆子吃瘪在前,又辱二姑娘和二房的人在后。”
“这往下,日子该怎么过啊?”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主意,起身要追:“二姑娘仁善心慈。”
“我把她叫回来,咱们道个歉,应该会好过点。”
“傻附香。”宋予恩拉住她:“宋如玉进门前,你正说她坏话。”
“她一字不漏听进去,却故作不知跟我周旋,等的是跟你秋后算账的机会。”
“仁善,哼,整个伯爵府除了我爹娘,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这话说完,她下意识顿住。
死前,宋如玉说的那堪比惊天的秘密,再度回响在耳边。
或许她爹,也从来也不是什么仁善之人......
附香呆了呆,毕竟刚才她没发现二姑娘有什么不对,她还以为二姑娘没听到呢!
木槿心细,瞧着宋予恩变换的脸色,意识到不对。
她借着关门的机会,确定外边没其他人,这才压着声音问:“姑娘,您究竟怎么了?”
“往日您总说为了夫人和将军的名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种种作践您都忍了,为何答应婚约后......”
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你想说我答应婚约后,像是变了个人?”宋予恩回过神,看看附香又看看木槿:
“从前是我想法不对,忍换来的不是太平,只会喂壮别人的野心,让他们一刀一刃戳我们的心。”
“即是如此,还不如硬气一些!”
“可......”附香缓过劲儿,白着脸小声提醒:“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家子对外总说您是个孩子,任性妄为。”
“掌家之权又一直在二太太手中,与其说是伯爵府,还不如说是他们二房的。”
“咱们硬气了一回,要如何收场?”
宋予恩笑了笑:“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不就好了?”
前世也是这般困境,她才堪堪满了十五,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才被沈修益哄骗了。
既然重生,她不光要沈修益和宋如玉和她一般难受,更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打钱婆子,羞辱宋如玉,既是浅浅出一口恶气,也是为明日的事做准备。
“姑娘还笑得出来。”附香想到此前宋予恩受过的折辱,担心的眼都红了。
“他们要是省油的灯,您也不会受这么长时间的委屈,那掌家之权又岂会轻易交出来?”
宋予恩意味深长反问:“傻丫头,你以为我冒险乔装出去,是做什么了?”
短短小半日,变故着实多,两个婢子一时间没想到那儿去。
直到宋予恩提出来,她们才后知后觉,不约而同的发问。
“您匆匆出门,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难道您真去找二公子了?”
宋予恩神秘一笑:“天色已晚,早些睡吧,明日就知道了。”
两个婢子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但看自家姑娘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总之,她们相信姑娘,不论结局,都会按照姑娘的话去做!
宋予恩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三言两语说不清,尤其是跟沈藏之的合作尚未完全成功。
明日还有一关,若是过不了,她就得去玉蝉寺呆一辈子了!
现在说出来,这俩丫头更是无法入睡了。
她看着两个尚是天真性子的婢子,叹了一声又叮嘱道:“往后,你们大可拿出该有的气势。”
“我不会让你们受欺负了!”
夜色如墨,这是宋予恩重生后的第一个好觉。
但,伯爵府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睡了。
宋如玉一路哭哭啼啼,直奔南苑。
曾绮梦正打算睡下,冷不丁听到宋如玉的动静,赶紧起身。
瞧见宋如玉核桃似的双眼,她吓了一跳:“玉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宋如玉早就哭的不成样子,声音断断续续:“娘,我,那个贱人......”
她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完整的话。
曾绮梦着急,目光带着凌厉看向她的婢子春香:“你来说,姑娘到底怎么了?”
春香赶紧一五一十,将宋予恩说的话重复一遍。
越听,曾绮梦的脸色越是难看。
尤其是听到蛀虫两个字,她一把拂了桌上的茶碗,双眼猩红。
“贱人,宋予恩这个小贱人,她怎么敢的!”
“娘。”宋如玉终于恢复了一点,哽咽道:“女儿自打出生,便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曾绮梦眼中仿佛淬了毒,咬着牙关道:“从前瞧着不声不响,温吞懦弱。”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果真如此,看来还是我们对她太好了!”
“现在该怎么办?”宋如玉到底还不算成熟,抽搭着问道。
“不着急。”曾绮梦嘴角裂开一个笑意,想要仁慈,眼底却是怨毒一片。
“那小贱人忽然转了性子,无非是觉着自己就要成为定安侯夫人。”
“可她忘了,一日没出嫁,便是宋家女,什么事都由不得她做主。”
“何况,她在羞辱你之前,还把老太太的心腹钱婆子打成了猪头。”
“你且安心去睡,明早老太太和我,都会教她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