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世中沈妙澄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宠梁世中沈妙澄小说》,由网络作家“兰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将军府。朱成静一袭家常浅碧色曳地收腰长裙,外罩一件缎绣氅衣,一双杏眸在打点好的行装上仔细瞧过,见每一样都是细致妥帖,眸中遂浮起一丝满意之色,微笑道:“还是你心细,吃的用的都备的这般齐全。”听得朱成静的话,蔺蕴兰亦是微微笑了,温声道:“妾身闲来无事,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也是为将军和夫人分忧。”朱成静笑了笑,念起即将出征的丈夫,眼瞳中便是浮起了几分忧色,唇角的笑意也是隐去了,轻轻叹了口气:“将军这一走,又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回来。”“将军身经百战,这一次也定会平安归来,夫人无需太过忧心。”蔺蕴兰温声道。朱成静点了点头,见蔺蕴兰身姿窈窕,如弱柳扶风般的立在那,遂是向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温声道:“我近日瞧着,你这气色倒比先前好上...
大将军府。
朱成静一袭家常浅碧色曳地收腰长裙,外罩一件缎绣氅衣,一双杏眸在打点好的行装上仔细瞧过,见每一样都是细致妥帖,眸中遂浮起一丝满意之色,微笑道:“还是你心细,吃的用的都备的这般齐全。”
听得朱成静的话,蔺蕴兰亦是微微笑了,温声道:“妾身闲来无事,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也是为将军和夫人分忧。”
朱成静笑了笑,念起即将出征的丈夫,眼瞳中便是浮起了几分忧色,唇角的笑意也是隐去了,轻轻叹了口气:“将军这一走,又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回来。”
“将军身经百战,这一次也定会平安归来,夫人无需太过忧心。”蔺蕴兰温声道。
朱成静点了点头,见蔺蕴兰身姿窈窕,如弱柳扶风般的立在那,遂是向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温声道:“我近日瞧着,你这气色倒比先前好上了许多,给你把脉的大夫也说,你这身子是大好了。”
“将军和夫人体谅妾身,妾身每日里吃的药俱是难得的珍品,日子一长,身子自然是好了。”蔺蕴兰的面上噙着温柔的笑意,坐在了朱成静身边。
“那一晚的事,我也都听说了。”朱成静默了默,却是蓦然吐出了一句话来,她这句话话音刚落,蔺蕴兰的面庞先是一热,继而便是慢慢苍白了下去。
“你也晓得,我一直将你当做自家妹子,我也是打心眼里的盼着,将军能收了你。”朱成静向着蔺蕴兰看去,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夫人,将军已和妾身说了清楚,他将妾身当做弟妹,那妾身这一辈子,便只会是他的弟妹,”蔺蕴兰迎上了朱成静的目光,静静的开口:“再不会……也不敢,再有别的念头。”
朱成静闻言,便也不曾再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蔺蕴兰的手。
蔺蕴兰微微垂下眸子,念起梁世中,她的心里浮起几分酸涩,却仍是柔声道:“夫人福泽深厚,将军虽蓄有姬妾,可夫人与妾身都知道,那些姬妾不过是做做样子,将军何曾放在心上?这样多年来,将军身边唯有夫人一人,真真是难得。”
朱成静将茶碗轻轻搁下,淡淡笑道:“将军心里想着的都是金戈铁马之事,至于女色,他的确是不怎么上心。”
蔺蕴兰抬眸,望着朱成静的目光中满是歆羡之意,她刚欲再说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听得这阵声音,蔺蕴兰心跳的顿时快了起来,而一旁的朱成静已是站起身子,面含笑意的迎了出去。
“将军,您回来了。”朱成静望着面前的丈夫,神色间满是欣喜之色。
梁世中微微点头,目光却是向着屋里看去,蔺蕴兰甫一迎上他的目光,便是掩下眸子,向着他深深的行了一礼。
梁世中也不曾说什么,只在主位上下坐下,一碗茶水还不曾饮完,就见管家匆匆上前,向着梁世中恭声道:“启禀将军,外面来了两位公子模样的哥儿,说是求见将军。”
梁世中握着盖碗的手势微顿,一旁的朱成静已是蹙起眉,与管家斥道:“可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将军诸事缠身,哪里是旁人说见就能见的?”
“夫人息怒,若是旁人,打发了也就是了,可那位哥儿瞧起来倒也颇有几分来头,又口口声声说有要事要找大将军,还给了老奴一样物事,让老奴呈在大将军面前。”那管家说着,便是双手将一样东西送到了梁世中面前,朱成静与蔺蕴兰一道看去,却见那东西不是别的,竟是一枚黄灿灿的橙子。
梁世中伸出手将那枚橙子接过,黑眸便是浮起了笑意,他看向管家,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语毕,不等那管家离开,梁世中却又是将其唤住了,他站起身子,微微一哂道:“罢了,我亲自去。”
将军府的大门外,沈妙澄与朝云皆是做男儿装束,待听得将军府的大门让人从里面打开后,沈妙澄刚一抬眸,便看见那一道挺拔英气的身影。
“梁世中!”沈妙澄眼瞳一亮,当下便是向着他招了招手,喊出了他的名字。
闻言,梁世中身后诸人皆是一惊,似是不曾想到这般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居然敢这般连名带姓的称呼大渝的大将军。
朱成静的目光落在沈妙澄身上,沈妙澄今日做男装打扮,一头乌发尽数束于发顶,又将眉毛画粗,画出了剑眉入鬓的样子,一眼望去,活脱脱是个俊美的少年公子。
朱成静起先只觉沈妙澄有些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蓦然,她想起方才管家送来的那一枚橙子,朱成静心头一紧,再看沈妙澄即便做男儿装束,也掩盖不住如白玉般无暇的肌肤,当下再无怀疑,已是认了出来。
“妾身见过昭阳公主。”朱成静收敛心神,向着沈妙澄行下礼去,见状,一干人等顾不得惊讶,只纷纷随着朱成静拜了下去。
“梁夫人快快请起。”见状,沈妙澄慌忙上前扶起了朱成静的身子,见自己这般轻易便被朱成静认了出来,沈妙澄有些赧然,道:“梁夫人别见怪,我想出宫,便只能伴作这个样子。”
朱成静微微摇头,一旁的梁世中见状,只与沈妙澄道了句:“先进府再说。”
大厅中。
沈妙澄坐在主位,朱成静亲自上了茶点,而后与沈妙澄微微福了福身子,温声道:“公主稍坐,妾身先行告退。”
见朱成静要走,沈妙澄忙一把拉住了她,“别别别,夫人不用告退,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要求大将军,夫人一道听便是。”
朱成静闻言,便是向着梁世中看去,见他微微颔首,朱成静遂是走到了丈夫身边。
“说吧,公主找我是为了何事?”梁世中向着沈妙澄看去,问道。
“梁世中……”沈妙澄刚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却察觉到身后的朝云轻轻的戳了戳自己的脊背,她当下察觉,顿时改了口:“大将军……”
梁世中闻言,便是淡淡笑了,与沈妙澄道;“公主这个称呼倒是稀奇。”
“以前是我不懂事,得罪了大将军的地方,还请大将军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沈妙澄的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她的眼瞳澄澈,继续道:“我听说漠格汗王派兵攻打燕州,大将军不日便要领兵前往燕州作战了,可我小姑姑还在漠格,我怕两国一开战,小姑姑的处境会很危险,我想求大将军,若是打下了漠格,能不能将我小姑姑从漠格带回来?或者,能不能想个法子,保住小姑姑的性命?”
“你是说永慈公主?”梁世中吐出了一句话来。
沈妙澄忙不迭迟的连连点头,“对对对,我的小姑姑就是永慈公主,她嫁到漠格已经十年了,漠格汗王对她很不好,如今两国又要打仗了,漠格汗王更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了……”
说到后来,沈妙澄想起那日图归糜与自己所说的话,鼻子便是一酸,只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身后的朝云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在她耳旁低低的说了句:“公主,您别难过,好好跟大将军说。”
沈妙澄向着朝云看去,和她点了点头。
“将军,”见丈夫的目光落在沈妙澄身上,朱成静心思一转,已是温声开口道;“永慈公主嫁到漠格时,公主年岁还很小,难得公主竟还记得永慈公主,对永慈公主又有这般深厚的孺慕之情,您不妨就答应了公主吧。”
“夫人说的是,小姑姑嫁到漠格时我虽然只有六岁,可我一直记得小姑姑对我的好,”沈妙澄说着,目光只复又向着梁世中看去,祈求道;“就算不是小姑姑,哪怕是我们大渝任何一个女人,听到她在漠格人手里受苦,想来大将军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因为大将军自己曾说过,用一个女人去换取太平,那要您这个大将军又有什么用?”
沈妙澄醒来时,只觉颈肩处传来一股剧痛,她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颈弯,一双眸子则是向着四周看去,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看着自己躺在一处十分破败的茅屋中,房梁处挂满了蜘蛛网,就连她的身下铺着的也不是柔软的锦被,而是扎人的稻草。
沈妙澄心中一怔,有一瞬的功夫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她从稻草堆上坐起身子,记忆才从脑海中慢慢浮现了出来。
她想起自己与阿娘一道去了法华寺为大哥祈福,路上有那样多的人挤在道路两旁,想要一睹她的真容,她也不曾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马车里,到了法华寺后,她与母亲一道去了佛堂,她怎么也不曾想到,佛像上竟会藏着一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武功高强的男人。
她几乎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被他掳去的,当时的情形乱极了,她只记得那个人一举扣住了她的颈脖,勒令母后命那些护卫退下,母亲惊慌失措的眸子直到此刻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而当那人将她从法华寺掳走后,她只觉颈肩处一股剧痛,接着便什么也不晓得,等到她醒来,已经在这间茅屋中了。
沈妙澄念起法华寺的那一幕,一颗心只“砰砰”跳着,她悄悄探出了身子,见四下里无人,她拾起裙角,刚出了屋子,就听一道男声响起,与她言了句:“公主还是待在屋子里为好。”
沈妙澄脚步一顿,就见一道黑影自房顶上一跃而下,他身材极高,五官的轮廓十分深邃,刚看清他的容貌,沈妙澄便是大惊失色,一句话已是脱口而出:“是你?图归糜?”
图归糜眸心深黑,向着沈妙澄微微点头,“公主还记得在下。”
“是你掳走了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妙澄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公主不是一直都很惦记阏氏吗?在下这便送您去漠格,让您去见您的小姑姑,不好吗?”图归糜声音平静,他虽武功高强,又事先躲在了法华寺中,可掳走沈妙澄时却还是与护卫交了手并受了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显得冷酷无情。
“这是小姑姑的意思?是小姑姑让你掳走我,把我带到漠格去?”沈妙澄看着图归糜的眼睛,声音中透着几分惊恐。
图归糜不置可否,只与沈妙澄道:“公主不必问这些,只需跟着在下,您最好不要想着逃跑,更不要想着和大渝的皇上暗送消息,在下是个粗人,不会怜香惜玉。”
图归糜说完,便是将一壶水与两块馒头一道丢给了沈妙澄,接着便是“哐当”一声响,茅屋的门已是被他从外面合上。
“图归糜?图归糜?”沈妙澄试着将门打开,无奈那门已是让图归糜从外面锁死,她用力怕打着门框,与图归糜喊道:“你将话给我说清楚了,你掳走我到底要做什么?你知道我是大渝的公主,你这样掳了我,我阿爷和阿娘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妙澄喊了一会儿,外面却始终是静悄悄的,她又气又急,只抬起脚在那门框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终是在稻草上重新坐下,她喉咙干的厉害,只勉强喝了两口水,至于那两块馒头,却实在是难以下咽。
看着眼前的这间破茅屋,她长这样大,还从不曾住过这样的地方。
沈妙澄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却蓦然想到梁世中曾与自己说的一句话,他说,她就不怕漠格人把她掳去,去当汗王的小阏氏?
“这个乌鸦嘴……”沈妙澄眸心满是气苦之色,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说完,沈妙澄向着四周看去,只在心里念叨着,“阿爷,阿娘,大哥,你们快派人来救我啊……”
京城,皇宫。
“如何了?可有公主的消息?”皇后血红着一双眼睛,待看见高公公进来后,当下便是喝问道。
高公公的眼底蕴着忧虑之色,只与皇后摇了摇头,“方才严统领来传话,还不曾找到公主的下落。”
“一群饭桶!”皇后扬起手掌,在雕花楠木桌上重重的拍了下去,“那贼子不过区区一人,任他武功如何高强,京城里这样多的护卫,居然能让他带走公主!”
“娘娘息怒,”高公公微微躬着身子,念起沈妙澄的安危,也是焦急不已,只道:“公主如今在那贼子手里,老奴只怕那贼子会用公主要挟,打斗中难免会伤着公主。”
“传令下去,命严统领继续追查公主的下落,本宫不论他用什么法子,也不管有多少牺牲,都一定要保得公主周全,公主但凡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我都拿他是问!”
“是。”高公公闻言,只行了一礼,匆匆退了下去。
“娘娘,你先别太着急,那贼子不过一人,他带着公主跑不了多远的。”兰姑姑上前将一碗茶水送到了皇后手边,温声安慰道。
“本宫怕就怕他还有其余同党,澄儿落在他们手里……”皇后只觉一颗心揪在了一处,说到这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接过那茶碗却也不喝,只复又搁在了桌上,眼圈却是红了起来。
“娘娘,咱们公主福泽深厚,又最是机灵不过的,您放宽心,她一定会没事的。”兰姑姑见皇后如此,只俯下身望着皇后的眼睛,一字字的开口。
“那些漠格人本就凶残,咱们又拒绝了汗王的求婚,只怕漠格对咱们早就心生怨恨,如今澄儿被他们掳去,定是凶多吉少……”皇后的眼中有泪光闪过,她向着兰姑姑看去,哑声道:“你不必来安慰我。”
“娘娘……”兰姑姑心知皇后所说极是,念起沈妙澄的处境,只觉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起来。
“灏儿出征漠格,澄儿又失去了下落,若他们两当中有谁有个三长两短,要本宫如何活下去……”皇后缓缓闭上了眸子,在这一刻,她再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只是一个为儿女忧心的寻常母亲。
艳阳高照。
沈妙澄只觉自己的喉咙里犹如火烧一般,她向着前面看去,就见图归糜背对着自己,手里牵着一根绳子,那绳子正是拴在她的手腕上。
“图归糜。”沈妙澄哑声喊着他。
图归糜脚步不停,似是压根不曾听到她的话。
“图归糜!”沈妙澄拔高了声音。
男人终是停下了步子。
“我渴了,我要喝水。”沈妙澄微微喘着气,这几日,图归糜只带着她不停的赶路,他所走的全是偏僻的山路与密林小道,风餐露宿,委实苦不堪言,沈妙澄自出生后便是养尊处优的过日子,何曾受过这等罪,不过几日下来,整个人都是瘦了一大圈。
“你不是刚喝过?”图归糜皱起眉。
“我累了,我再也走不动了!”沈妙澄向着四周看去,见周围俱是荒无人烟的样子,她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当下只在地上一趟,颇有几分你能奈我何的味道。
“我劝你还是起来。”图归糜的声音冷漠而低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妙澄,一字字的道了句:“再不起来,我就将你的衣裳扒了。”
“你……”沈妙澄大惊,见图归糜作势要向着自己走来,沈妙澄脸色一白,慌忙站起了身子。
“继续走。”图归糜一语言毕,便是转过身,拉着沈妙澄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你再这样让我吃剩饭,睡草地,我一定会生病的,不等到漠格,我就会死的……”沈妙澄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男人的侧颜,图归糜却是头也未回,只与她道了句;“你放心,你死不了。”
“我从小娇生惯养,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在半道上的,你也不想带一具尸体回漠格对不对?”沈妙澄说的倒不是假话,她的唇瓣干裂出了一道道小口子,一双脚更是磨出了血泡,更不用说那一双皓腕,因着绳子的摩擦早已是血迹斑斑,这几天这般辛苦的赶路,她竟然还不曾倒下,就连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吃惊。
图归糜看着她苍白的一张脸,黑眸深处有犹豫闪过,终是停下步子,与她问了句:“你要如何?”
“我要住店,你最起码要给我开一间房,让我吃一顿热乎乎的饭,睡一个好觉。”
漠格,王宫大帐。
沈英月醒来时,就见青儿一脸苍白的守在自己塌前,她的眼圈微红,似是刚刚哭过。
“青儿……”沈英月的嗓音有些沙哑,低低的喊着侍女的名字。
“阏氏,您醒了?”见沈英月睁开眼睛,青儿一怔,顿时上前扶起了她的身子。
“青儿,怎么了,你哭了?”沈英月望着青儿的眼睛,有担忧之色划过。
青儿躲避着她的目光,起先只想隐瞒,可一句话还不曾开口,泪水便是落了下来,她望着沈英月的眼睛,终是与她开口道:“阏氏,图归糜回来了。”
“他……”沈英月神情一颤。
“您别担心,他并没有带回小公主,据说,是大渝的大将军将小公主救走了,汗王听说后大发脾气,将图归糜送进了地牢。”青儿声音带着哽咽,语毕又是言道:“他一身的伤,眼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沈英月听得青儿的话,只有一瞬间的恍惚,竟不知要如何作想,是要庆幸侄女脱离了魔掌,还是要为自己的前途忧心,她望着面前的婢女,许久后方才闭了闭眼睛,哑着嗓子吐出了一句:“是我害了你们……”
“阏氏,您别这样说,”青儿连忙摇头,她看着沈英月掀开了被褥,作势要从塌上起身,与她道:“青儿,送我去汗王大帐,我去求汗王,求他饶了图归糜……”
“阏氏,”青儿大震,只“扑通”一声跪在了沈英月面前,焦急道:“汗王如今正在气头上,您哪里能去?”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到这声音,主仆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看着进来的侍卫后,青儿慌忙起身,将沈英月护在了身后。
“右阏氏,汗王有请。”来人面色冷厉,向着沈英月开口。
青儿面色一白,祈求道:“阏氏的病还未愈,求汗王开开恩,等阏氏养好了身子……”
不等青儿将话说完,来人已是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阏氏有什么病,不妨去跟汗王说。”
语毕,那人便是上前一举扣住了沈英月的胳膊,竟是硬生生的将她从塌上拖了下来。
“阏氏,阏氏……”青儿刚欲扑过来,却被那侍卫抬腿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地上。
“青儿……”沈英月凄声喊道,孱弱的身子犹如一片落叶般,不由分说便被那侍从从帐子里拉了出去。
汗王大帐。
“你说什么?”漠格王目露凶光,只一举将前来传信的侍从拉到了自己面前,咬牙切齿的开口:“梁世中打退了呼尔琅?”
“是的大汗,”那侍从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字字的禀报道:“梁世中打败了呼尔琅将军,呼尔琅将军命属下来求大汗示下,是继续攻打燕州,还是先撤兵返回王城?”
漠格王一把松开了侍从,霍然从王座上站起了身子,他的双目赤红,一半是因着饮下的烈酒,另一半则是因为滔天的愤怒。
“好一个梁世中,居然敢和我漠格勇士动手,”漠格王的眼中充斥着怒火,他在帐中来回迈着步子,终于,他似是下定了决心,与那侍从喝道:“传令给呼尔琅,就说本汗要亲自出征,去会一会那个梁世中!”
“是,大汗。”
待那侍从离开后,漠格王冲着帐外吼道;“来人!”
“大汗有何吩咐?”
“去把大渝的那个女人带来!”漠格王声若洪钟,冲着侍卫喝道。
大渝,燕州。
总兵府中,沈妙澄正坐在案桌前,十分专心的写着信。
王孝薇守在一旁,待听得男人的脚步声后,王孝薇抬眸看去,见到梁世中,王孝薇面色一变,刚要俯身行礼,却见男人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王孝薇见状,顿时不敢再开口,她只福了福身子,无言的退出了屋子。
梁世中站在那,看着沈妙澄身穿一袭家常素色棉袄,裹着窄窄的小腰身,她坐在那,肌肤细腻如瓷,眉目婉然如画,比起平日里的活泼好动,此时的她却是多了两分温婉,委实让人心动。
待一封书信写完,沈妙澄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抬起头,便瞧见了那一道挺拔的身影。
“梁世中?”沈妙澄一惊,来不及多想,这一个名字已是脱口而出。
她站起身子,眸心透着几分欢喜,与男人道:“你回来啦?”
梁世中点了点头,他看着她的眼睛,与她问了句:“那丫头服侍的你怎么样?”
沈妙澄晓得他说的是王孝薇,当下便道:“孝薇姐姐人很好,还写的一手好字,给我当侍女太可惜了,我想把她带回京城,让阿娘封给她一个女官做做。”
沈妙澄只将自己的打算尽数告诉了他,梁世中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对她的话却是全然不曾走心,直到沈妙澄说完,见他仍是看着自己,沈妙澄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又是喊了句他的名字;“梁世中?”
梁世中倏地回过了神,他看着沈妙澄正疑惑的看着自己,他收敛心神,只将目光转上桌,看着那一封信,便是问了句:“你在写信?”
沈妙澄见状,慌忙伸出手将信纸捂住,与男人道;“不许看!”
“给谁写的?”
沈妙澄不说话,梁世中睨了她一眼,也不知他是如何出的手,竟是将那一张薄薄的纸轻而易举的从沈妙澄的手心抽了出来。
“快还我!”沈妙澄见自己的信被男人抢了过去,当下便是着急了起来,只伸出胳膊就要将信抢回来,奈何梁世中身材高大,不论她怎么样努力都还是够不着。
梁世中的黑眸在信纸上粗粗扫过,遂与沈妙澄言道:“在给皇后报平安?”
“你这个人怎么能偷看别人的信?”沈妙澄“刷”抢回了自己的信,她的脸庞气的微红,与梁世中斥道;“你还是大将军,这样做成何体统?”
“你也知道体统?”梁世中看着眼前的小公主,黑眸中有笑意闪过。
“梁世中,你不要觉得你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沈妙澄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已是板起了一张俏脸。
“我如何为所欲为了?”梁世中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解。
“这里是我的房间,虽然现在不在宫里,可你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闯进来,你要记着你的身份,你是大渝的大将军,你不能对我无礼。”沈妙澄的声音娇嫩动听,莹白的一张杏脸因着生气的缘故倒变得白里透红的,越发显得水嫩无暇,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伸出手去抚摸。
梁世中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乌黑的眼瞳便是暗了下去,他有片刻的功夫都不曾说话,直到外面传来一道男声,恭声喊了句;“大将军。”
“何事?”梁世中终于收回目光,向着外面喝了两个字。
“章将军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与大将军商议。”
梁世中闻言,复又向着面前的沈妙澄看去,与之道;“你的话我记下了,我走了,等有空再来看你。”
“可别来。”沈妙澄小声嘀咕了三个字。
梁世中素来耳力极佳,当下便是捕捉到了那三个字,他最后看了沈妙澄一眼,微微一哂,大步离开了她的屋子。
漠格,王宫大帐。
“阏氏,您若不想吃东西,那就喝些奶茶吧。”青儿说着,将一碗奶茶送在了沈英月面前。
沈英月看着那一碗奶茶,只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喝不下。”
“阏氏……”青儿心下一酸,还欲再说个两句,就听外间传来一道脚步声,一位神情傲慢,面色冷漠的妇人走了进来,也不曾行礼,就那样开口说了句:“阏氏,汗王请您过去。”
一听这话,沈英月的脸色顿时变了,眼中顿有惊恐之色划过,就连手指也是情不自禁的攥在了一处。
青儿亦是大骇,只向着沈英月看去,眸中满是担忧与焦急之色。
“怎么,阏氏是想让汗王亲自来请您吗?”那妇人见沈英月不曾动弹,冷冷道。
“既然是汗王召见,还请姐姐能容阏氏梳妆打扮了再去,”青儿赔着笑,与那妇人一面说,一面从小屉中取出了一支金簪,悄悄塞在了那妇人手里。
那妇人见状,面色方才和缓了些,道了句:“那就请阏氏好生打扮,奴婢待会儿再来接您。”
待那妇人离开,沈英月脸色煞白,与青儿道:“青儿,他又要折腾我了,我不想去,我不想……”
“阏氏,”青儿握住了沈英月的手,眼中已是红了,哽咽道:“奴婢都知道,您每回伺候汗王回来,身上都全是伤,奴婢都晓得……”
沈英月眼睛中噙着泪花,凄声道:“当初父皇和哥哥将我送到这吃人的地方,让我被汗王折磨了十年,青儿,我撑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阏氏,您再忍忍,”青儿望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女子,只觉说不出的难过,她是沈英月的陪嫁宫女,她记得,当年的沈英月是个多么水灵动人的少女,可在漠格的这十年,却硬生生将她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再无昔日光彩的妇人。
“忍?”沈英月唇角划过一丝凄清的苦笑,“我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前阵子汗王不是派了使臣却去大渝吗?图归糜也在,我已经和他说了,让他到了大渝后,将您的情形告知皇上,皇上是您的亲哥哥,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您在漠格受尽苦楚,他一定会想法子救您的,您再等等,等图归糜回来,好不好?”
沈英月听着青儿的话,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想起当她嫁到漠格后,虽被封为右阏氏,可上面却有出身匈奴的左阏氏压着她,汗王也不喜欢她,漠格上上下下竟无人将她放在眼里,就连一些奴才也敢欺辱她这位大渝的公主,她也曾找机会悄悄传书回大渝,却都如泥牛入海般杳无音信,沈英月知道,大渝已经放弃了她,这世上,压根无人再关心她的死活。
不,兴许还有一个人。
沈英月似是想起了什么,只将一旁的小屉打开,就见里面搁着几样做工精巧的首饰,和一枚绣工精美的荷包,那荷包上绣着东西倒也别致,不是什么鸳鸯,也不是什么花花草草,而是绣着一颗亮澄澄的小橙子,打开,里面塞着满满的银锭子。
看着荷包上的那一颗小橙子,沈英月忍不住微微笑了,就连原本满是凄苦的眼睛里也是浮起了一抹暖意。
一旁的青儿见状,遂道:“阏氏,这荷包定是昭阳公主亲手绣的。”
“是啊,”沈英月点了点头,喃喃道:“也只有妙澄还记得我,每一年都让人给我送东西。”
“奴婢记得在大渝的时候,那时候的昭阳公主还只有六七岁,见您要出嫁了,只一直抱着您的腰,哭着不许您走。”青儿也是微微笑了。
沈英月摩挲这那一枚荷包,念起从前在大渝的日子,眼神中有温软之色划过,她知道,每回大渝送来的东西都会经过层层克扣,可送到她手里的这些东西,却仍能带给她莫大的安慰与温暖。
不知过去多久,沈英月终是将那枚荷包复又放了回去,她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眸子,和青儿说了句:“青儿,为我梳妆,我去见汗王。”
汗王大帐。
“汗王,右阏氏到了。”婢女上前,与王言道。
“让她进来。”漠格王身材粗壮,腆着硕大的肚子,正坐于主位,面前的案桌上摆满了酒肉,左边一个女子端了杯酒水,一面送到了漠格王面前,一面道:“汗王,有咱们姐妹伺候您,您还要那汉女来做什么?”
闻言,令一个女子亦是言道:“是啊汗王,那汉女一副苦相,那腰儿细的您用些力能给她掐断了,又怎能与咱们相比。”
汗王哈哈一笑,刚欲说话,就见帐帘一闪,沈英月已是走了进来,向着漠格王行下礼去。
“妾身见过汗王。”
汗王抬了抬眼皮,见沈英月穿着一身曳地长裙,外面罩着一件薄绒披风,装束中与胡地女子颇有不同,见状,汗王伸出油腻的大手,向着地上的沈英月一指,开口道:“把你那衣裳脱了,本汗瞧不顺眼。”
“汗王?”沈英月心头一颤,抬眸向着漠格王看去,而漠格王身边的那两个女子更是肆意的笑了起来。
“脱!”漠格王又是喝道。
沈英月晓得汗王的性子,生怕惹怒他,她的手指轻颤着,终是接下了自己的披风,露出了里面薄薄的长裙。
“接着脱,把你那裙子也脱了。”漠格王向后一仰,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沈英月低垂着眼睛,竭力将那一股热浪压下,她颤着双手,又是将自己的长裙褪下,只留下里面的一件小衣。
漠格王看着女子白皙的肌肤,眼底有亮光闪过,一旁的二女见状,刚欲将身子依偎过去,却霍然被其推开,眼睁睁的看着他站起身子,向着沈英月走去。
“瘦成这样,是本汗王养不起你?”漠格王伸出大手,捏住了女子瘦削的肩头,只疼的她脸色发白,艰难的吐出了一句,“不,是怪妾身太羸弱。”
“你们先出去。”汗王不曾回头,与那二女吩咐。
那二女盯着地上的沈英月,面上有不忿之色划过,却终是行礼后退出了大帐。
待二女走后,漠格王一把扯过沈英月的身子,将她压在了软塌上。
沈英月微微侧过脸,躲避着汗王身上的酒臭味,她的神情麻木,眼中满是凄苦之色。
终于,漠格王一把推开了沈英月,从塌上坐起了身子。
沈英月慢慢起身,刚欲去拿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裳,却被漠格王一把攥住长发,又是将她拖了回来。
“汗王?”女子因着惊惧,面上已是毫无血色。
“你,本汗早已玩腻了,听说你哥哥有一个掌上明珠,不似你,只是个宫女所生,我听说,那丫头可是皇后生的,在你们大渝尊贵的不得了。”漠格王眼眸微眯,与沈英月开口。
沈英月听得丈夫竟打着沈妙澄的主意,心中顿时一紧,忍不住道:“汗王,妙澄年岁还小,她是妾身的侄女,您是她的姑丈呀!”
漠格王却是一记淫笑,手指在沈英月的下颚上划过,轻蔑道:“我们漠格不讲究你们汉人的那一套,等我把她娶来,让你们一道服侍我!”
便是沈妙澄这一晃神的功夫,萧家军已是到了眼前。
“末将萧骏生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大将军。”萧骏生下了骏马,向着沈元灏与梁世中走来,男子声线清越,十分悦耳。
“萧少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沈元灏亲自扶起了萧骏生的身子,他的声音温和,蕴着宽慰之意。
“殿下言重了,末将虽身处西南,却是心系燕州,如今得皇上号令,可与殿下,大将军联手抗敌,末将终于能一偿宿愿,又何来辛苦一说。”萧骏生眉目分明,眼含笑意,一路上虽是风尘仆仆,却丝毫掩不住他身上的那一股丰神俊朗之气。
沈元灏闻言亦是笑道:“少帅此言深得我心,如今北境有大将军与萧少帅两人联手御敌,又何愁打不赢那些漠格人。”
说完,沈元灏微微顿了顿,又道:“这里还有一人,萧少帅不妨一道见过。”
萧骏生眼中浮起一丝好奇之色,他看着沈元灏微微侧过身子,露出了一位肤若凝脂,眉目婉然的少女。
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雪白的脸庞上透着隐隐的红晕,看见他时既是赧然,又有些窘迫,那一股女儿娇态,只令人觉得说不出的动人。
“末将见过昭阳公主。”看见面前的少女,萧骏生眸心微变,顷刻间便是认了出来,当下,男子立时收回目光,向着沈妙澄行下礼去。
“快免礼。”见萧骏生与自己行礼,沈妙澄眸心一怔,这三个字已是脱口而出,她看着眼前那温煦俊朗的男子,一颗心只砰砰跳着,很小声的问了句:“你,你还记得我?”
“末将自然记得。”萧骏生声音温和,与沈妙澄开口。
沈妙澄的眼中浮起一丝欣喜,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目光不经意的一转,便看见了立在身侧的梁世中,自萧骏生下马后,他一直不曾说过什么,他的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与沉稳,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沈妙澄暗暗吐了瘪了瘪嘴,只道他摆出这幅样子也不知是谁给看,她并不曾理会他,望着眼前的萧骏生,一时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蓦然,她的目光越过了萧骏生,被大军中一道雪白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着白色铠甲,身边的骏马亦是通体雪白,她静静地站在那,却是飘然出尘,在黑压压的大军中格外醒目。
“你是女将军?”沈妙澄忍不住向着她走近,怔怔的问出了一句话来。
那女将的目光沉静如水,见沈妙澄向自己走来也不见丝毫异色,她抱拳向着沈妙澄微微俯身,道了句:“末将许清寻,见过昭阳公主。”
听得“许清寻”那三个字,沈妙澄眸心大亮,只激动道:“你就是被阿爷称为“女中丈夫”,我们大渝惟一的女将军,许清寻?”
许清寻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小公主,只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来:“是。”
沈妙澄的眼瞳中透着浓浓的钦慕,“我在京城听说过你,我知道你从十三岁开始就上战场,杀蛮夷,样样都不比男儿差,我,我一直都特别佩服你。”
“公主谬赞,清寻愧不敢当。”听得沈妙澄这番话,许清寻的脸上仍是淡然的样子,只与沈妙澄拱起手,道出了一句话来。
“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总兵府做客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沈妙澄小心翼翼的开口,对许清寻的钦慕竟是要高过了初见萧骏生时的悸动。
许清寻闻言,一双眸子则是向着萧骏生看去,却见萧骏生也正在看着自己,她的眸心顿有一股涩然划过,只立时移开的目光,与沈妙澄低低的说了句:“末将听少帅吩咐。”
“萧骏生,可以吗?”沈妙澄回眸向着萧骏生看去。
“公主吩咐,莫敢不从。”萧骏生亦是垂下目光,与沈妙澄恭声道。
回到总兵府时,沈妙澄的眼睛发亮,似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般,她的唇角噙着笑,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王孝薇守在门口,看见她回来便是迎了上去,“公主,您回来了。”
“孝薇姐姐,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沈妙澄握住了王孝薇的手,迫不及待的与她道:“我看见了许清寻!她是阿爷唯一钦封的女将军,我真没想到,她这次居然也会来燕州!”
王孝薇向着府中看了一眼,倒不曾理会沈妙澄口中的那位女将军,而是与沈妙澄微笑着道了句:“公主,您先进去看看,瞧瞧是谁来了?”
听着王孝薇这话,沈妙澄有些不解,口中只说道:“是谁?”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自院内大步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支侍从,在看见沈妙澄的刹那,那人似是百感交集,只向着沈妙澄拜了下去:“老奴给公主请安。”
“高公公?”沈妙澄先是一惊,待回过神来,笑靥已是忍不住从眼角蔓延,她上前一把扶起了高公公的身子,喜道:“你怎么来了?大哥都没和我说过!是阿爷和阿娘让你来的吗?”
高公公打量着面前的小公主,见她除了比在京师时要瘦了些,其他并无甚区别,方才放下心来,与沈妙澄道:“公主,老奴这次来,的确是奉了皇上和皇后之命,是来接您和永慈公主回京的。”
“阿爷和阿娘都还好吗?我是不是又让阿娘担心了?”沈妙澄想起母亲,鼻尖便是一酸,只忙不迭迟的问着面前的高公公。
“公主放心,皇上和皇后一切都好,只不过是担心公主,老奴临行前,皇后特意吩咐老奴,要老奴尽快将您带回去。”
“你这一路受了很多苦吧,”沈妙澄又是笑了,她挽过高公公的胳膊,和他道:“来,咱们先好好吃一顿,燕州城虽然偏僻,但好吃的可不少!”
“公主……”高公公有些无可奈何,他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只听着沈妙澄叽叽喳喳的,与自己说着她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在说到方才遇见萧家军中的那一位女将军时更是眉飞色舞,只令高公公颇有些哭笑不得。
“公主,”好容易待沈妙澄歇息下来,高公公终于寻机开口道:“您当日被漠格人掳去,皇上与皇后都是十分担心,尤其是皇后娘娘,因为担心您的安危,几乎夜夜无法入睡。”
听着高公公的话,沈妙澄只觉内疚极了,她的眼圈微红,只与高公公道:“等这次回京,我再也不乱跑了,我一定好好地呆在宫里,什么也不做,哪儿也不去,就陪着阿娘。”
高公公闻言便是微微笑了,他轻轻点了点头,又是问了句:“老奴听闻,是大将军救了您?”
沈妙澄点了点头。
高公公微微顿了顿,又道:“老奴还听闻,大将军曾派人从京师快马加鞭送来果子,供公主享用,不知是真是假?”
“这你们也知道?”沈妙澄大惊,顿时从塌上站起了身子,“那梁夫人也知道了?”
高公公点了点头,“皇上和皇后也是听到了这些传言,所以,才命老奴亲自来接公主。”
说完,高公公复又向着沈妙澄看去,他微微停顿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您和老奴说实话,您和大将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高公公的话,回想起梁世中待自己的种种,沈妙澄眼中浮起一丝迷惘,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救了我,可他,他也欺负我。”
“他是如何欺负了您?”高公公心头一跳。
沈妙澄面色发白,她看着高公公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关怀之意,她知道,高公公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她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决心,只将那些不曾与兄长和姑姑说过的话,尽数告诉了他。
高公公听完沈妙澄的话,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震惊与震怒,他望着面前的沈妙澄,声音已是变得颤抖起来:“他竟敢?”
“你别和别人说,”沈妙澄忙道:“我连大哥和小姑姑都没说过的。”
“阿爷还要仰仗他和漠格人打仗,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来接我回京,那就再好不过了。”沈妙澄想起梁世中,没来由的只想赶紧回京,离他越远越好。
高公公竭力稳住心神,他的眉心紧锁,待从屋子走出来后,只唤来了一个侍从,与之吩咐道:“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老奴有要事要回京禀明帝后,须与公主立刻动身,越快越好。”
晚间,军营中,萧家军已是驻扎了下来。
待听得帐外的脚步声后,许清寻眸光一变,低喝道:“是谁?”
隔了片刻,帐外方才传来一道男声:“是我。”
听得这道声音,许清寻心中一震,就见帐帘一闪,露出了男子清俊挺括的身影。
“你来做什么?”许清寻低声开口。
“白日里,我并不知道她也在。”萧骏生顿了顿,方才开口道。
“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吗?”
“皇上并未下旨。”
“可有口谕。”许清寻目光清亮。
“寻儿……”萧骏生上前一步。
“别这样唤我,”许清寻瞬间向后退去,她看着他的眼睛,与他一字字道:“我与你此番前来是为了剿灭漠格,并非为儿女之事,还请驸马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