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宋淮便如他所言，每天都会来陪姜真真。
她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也许是真的被宋淮说动了，她真的，想再给自己的感情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
只是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陆千帆。
梦里都是他和任霜结婚的画面，他们那么幸福，如胶似漆，而她从始至终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很多次姜真真午夜梦回时醒来，脸上都全是泪水。
书上说，当你频繁梦起一个人的时候，说明那个人正在逐渐遗忘你。
陆千帆真的在逐渐忘记她吧，毕竟他已经不想再见自己了。
也许，她真的该放下过去了。
某天晚上，再次从梦魇中醒来时，再也睡不着的她拿出手机，看着自己置顶了很多年的陆千帆的微信，看了很久，最终选择了拉黑。
删完后，她闭了闭眼，眼角流下一滴泪。
那之后，她不再让自己去想起那个人，反而对宋淮的态度越来越松动。
宋淮带她出去吃饭、带她去游乐园、带她去看电影，两人的感情慢慢升温，姜真真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快乐，也可以不来源于陆千帆。
直到那天，陆晓跟未婚夫吵架，姜真真赶去她家安慰。
两人无非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吵了起来，陆晓性子火辣，骂了未婚夫一通也就消气了，然后抱着她开始埋怨。
“最近什么事都不顺，我小舅舅也不结婚了，老太太在家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姜真真一僵，脸上满是诧异：“你说什么？小舅舅不结婚了？他不是连婚纱都……”
连婚纱都陪任霜去试了，怎么会突然不结婚？
陆晓漫不经心的开口：“这很正常啊，任霜是老太太给他选的结婚对象，小舅舅做做样子应付就算了，怎么能心甘情愿结婚。”
说完，她又凑近姜真真的耳朵，像是要透露什么家族秘辛。
“悄悄告诉你，我小舅舅这些年心里一直有个喜欢惨了的人，除了那个人谁也看不上，但好像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和她在一起，所以才会频繁的交女朋友麻痹自己，老太太没少教训他。”
“而且在老宅，家里还有个谁也不能进的房间，里面都是那个女生的东西，这次小舅舅取消婚事，把老太太气坏了，直接让人把房间撬开了，还把里面的东西扔给我让我处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晓一边埋怨，一边从角落里推出一个大纸箱子，姜真真低头一看，连呼吸都瞬间停滞了。
发黄的玩具熊、手工织的黑色围巾、已经枯萎的鲜花书签、普通的粉色头绳……
姜真真看着这满满一大箱子，如遭雷击！
这里面，居然全都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几乎要认为这是陆晓故意给她开的玩笑，陆千帆收藏的怎么可能是她的东西？
明明，他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啊。
她声音发颤的确认，“你确定，这是他喜欢的人的东西吗？”
陆晓回答：“当然了，他藏得那么宝贝，不是喜欢的人的是谁的？”
可是姜真真还是不敢相信，他之前明明表现的那么喜欢任霜啊，甚至连门锁密码都……
忽然想到什么，她连忙确认，“你知道任霜的生日是多久吗？”
陆晓想了想，“好像是在夏天，具体我就记不清了。”
夏天！
姜真真下意识握住双手，也就是说，1221根本就不是任霜的生日！
这一切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大到让姜真真不敢去相信那近在咫尺的真相。
难道，小舅舅他……


当晚，姜真真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
她做了个梦，梦里是一个盛大的结婚典礼。
主角却不是她。
而是陆千帆和任霜。
任霜穿着婚纱，而陆千帆就像白天时一样，虔诚的为她戴上婚戒。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幸福鼓掌。
唯有姜真真一个人突兀的在人群中哭泣。
后来，她大声喊他的名字，可他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自己。
醒来时，姜真真发现自己真的在哭，泪水将枕头沾湿了大半。
回想起梦境里那真实的画面，所有撕心裂肺仿佛都是真实发生的，她坐在床沿角落，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再也没了睡意。
这十多年对陆千帆的暗恋，像一张她织给自己的巨大的网。
陆千帆从未有一刻踏进来，却将她自己死死困住，没有出路。
翌日清晨，姜真真处理了一下红肿的双眼和眼下的乌青，终于回到了杂志社上班。
她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否则空闲下来的每一秒，都会忍不住去想陆千帆。
开始工作后，总算短暂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一晃到了周末，宋淮提出约她出去玩。
姜真真看得出来宋淮对自己有意思，但她不想耽误宋淮的时间，更不想耽误他的感情。
于是她答应了宋淮的邀约，想着趁这次说清楚。
两人约在一个艺术馆见面，今天这有一个著名艺术家的画展。
姜真真到了之后，宋淮见她被外面的风吹的瑟瑟发抖，十分自然的将手里的围巾系在她脖子上。
姜真真正想还给他，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陆千帆看到她脖子上的围巾，黑眸暗了暗。
一旁挽着他的任霜先开口：“真真，宋淮？好巧。”
姜真真看见他们俩亲密的样子，下意识垂眸，僵硬的点了点头。
倒是宋淮笑着开口：“陆总、任小姐，我带真真过来看画展，没想到你们也在。”
任霜看了一眼姜真真，挽着陆千帆的手更紧了一些：“我和千帆在这儿约会。”
不知为何，姜真真总觉得她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约会……所以原来他是特地陪任霜出来约会的吗？
也是，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能让日理万机的陆总来一个小小的画展。
姜真真心中苦涩，更加一言不发。
两人行很快变成了四人行，她和宋淮跟在陆千帆和任霜后面，心不在焉的看着那一幅幅画。
注意力却全都在前面的两个人身上，她自虐般看着他们亲密又自然的互动，一颗心比受冷风吹还冷。
姜真真越来越觉得，陆千帆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她或许，真的要彻底失去他了。
几人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任霜接了个电话之后便忽然停下来。
挂电话之后，她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两人转过身看着姜真真。
“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要先走啦。”任霜挽住陆千帆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解释。
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姜真真心一僵 ，脱口而出问：“什么事？”
任霜却仿佛吊人胃口一般：“秘密。”
陆千帆显然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只是走之前看向姜真真，认真的嘱咐：“别玩太晚，早点回家。”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却又不带人情意纠缠。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最普通的叮嘱。
姜真真低落的点头，看着他们两人慢慢离开。
有了这一段插曲，哪怕接下来只有她和宋淮两人，姜真真也早就忘了自己今天出来是打算跟他说什么。
整个看展过程她一直有些心神恍惚，直到结束后，两人从艺术馆出来。
扑面而来的冷风令她清醒了些，宋淮微微靠前帮她挡着风。
两人按计划该去吃饭，她拿出手机本打算看下时间，一打开正好看到之前没退出去的朋友圈页面。
还不小心按到了刷新，看到陆千帆那个从不发朋友圈的账号，几分钟前更新了几张照片。
看着那几张图，姜真真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那是……
任霜试婚纱的照片！


刹那间，她停在了原地。
双眼死死盯着照片上那刺眼的婚纱，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口中说的重要的事，居然是去试婚纱？
而且他还把照片公之于众，这无异于向所有人官宣他要和任霜结婚了！
姜真真的心猛地一痛，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关上了手机。
“你怎么了？”旁边传来宋淮温柔的问询。
姜真真下意识摇头，一开口却发现声音哑得不行：“没事。”
宋淮自然不信，甚至抬头看到她的脸时，眼底有一抹惊讶。
“怎么了？是太冷了吗，怎么哭了？”
姜真真伸手摸了摸脸，才发现的确满脸泪痕，她有些狼狈的低下头。
“只是忽然有点不舒服，学长，我们下次再约吧。”
说完，她果断的转身想要离开。
宋淮怎么能放心她这样回去，连忙道：“我送你。”
姜真真却直接拒绝：“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转身就走，甚至没给宋淮再次说话的机会。
身后，宋淮看着她瘦削的背影，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
酒吧。
与外面的天寒地冻不同，这些一年四季都是热火朝天的氛围。
姜真真坐在吧台前，仿佛听不见那些躁动的音乐，只兀自一杯杯的喝着酒。
她不想回家，那个孤零零的家只会让她一遍遍想起陆千帆，于是干脆跑来了这里。
至少酒吧的嘈杂和酒能暂时封闭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姜真真喝得烂醉如泥，趴在吧台上。
有服务员来叫她，可刚一把人抬起来，服务员便大叫了一声——她的脸色惨白，脖子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服务员生怕她在这儿出事，连忙从姜真真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出她置顶的那个电话号码。
陆千帆很快赶了过来，看着姜真真烂醉的模样，脸色铁青。
他抱着人离开了酒吧，但她醒来后死活闹着不肯去医院，陆千帆被缠的没办法，只能带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姜真真酒精过敏，喝了酒就会浑身起红疹，好在没有别的症状。
陆千帆打电话叫助理送了药膏过来，把人放在沙发上，一点一点帮她上药。
她早已醉得不清醒，但看着陆千帆温柔的动作，双眸还是氤氲起水雾。
忽然，她猛地伸手抱住他，水洗过的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带着迷茫的醉意。
她已经意识不清了，模糊认出眼前人是谁后，情感便不再受理智的约束。
她紧紧抱住陆千帆，哽咽着开口：“小舅舅，我喜欢你……”
“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了好久，为什么总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明明，成人了啊……”
明明是醉话，听着也是真诚无比，可陆千帆却深眉一蹙，没有回答，仍继续平静的给她上药。
仿佛对她的情感有一道自动的屏障。
得不到回答的姜真真更加难过，她像个八爪鱼一样贴在他身上不肯松手，低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欺负我……”
这倒是令陆千帆挑眉，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还没想明白，面前的小醉鬼忽然一仰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她紧紧抱着陆千帆，吻的毫无章法，陆千帆呼吸一滞，本想推开她，却又被这个带着泪的吻惹得气息紊乱。
直到快要刹不住之前，他终于狠心推开了她。
教训的话还没说出口，小姑娘便已经昏昏沉沉的醉倒在了她怀里。
陆千帆无奈的看着怀中眼角还带着泪痕的人，无声叹气。
翌日，姜真真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陆千帆的私人公寓里。
看见客厅里穿着家居服的陆千帆，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的事，脸色一白。


竟然是陆千帆在跟任霜求婚？！
这个认知让姜真真的心彻底崩溃了，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
她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却死死盯着眼前的画面，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直到陆晓从旁边走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姜真真：“真真，你怎么哭了？”
姜真真伸手抚过脸颊，才发现沾了满手冰凉的泪水。
“我……”
她还不知该如何解释，陆晓又已经笑嘻嘻的开口。
“怎么，知道我终于打算把自己嫁出去，感动的哭了？”
姜真真一怔，惊讶的看向她：“你？”
“对啊，我给男朋友准备了求婚惊喜，还特意找小舅和任霜帮我排练一下。”
姜真真的心倏然一松，竟然是这样？
她看向前方，果然看见任霜将戒指又取了下来，重新装进戒指盒里。
可是，明知是个误会，姜真真的心却还是隐隐的发痛。
她抬眸看向远处的陆千帆，即便这次是假的，可总一天，他会真的向别人求婚吧。
姜真真垂着眸，极力压下心中那股酸涩。
很快，陆晓的男朋友被叫了过来，众人一起躲起来给了他一个惊喜。
陆晓男朋友被吓得不轻，但最后却反客为主先向陆晓求了婚。
看着好友幸福的样子，姜真真既替她高兴，却也有些落寞。
不一会儿，一群人为了庆祝求婚成功，订了个包厢去吃饭。
走进酒店，陆晓挽着她的手：“我的事儿定下来了，以后可以安心给你介绍男朋友了，你看看你，这么多年一个男朋友都不交，你打算孤独终老啊？”
这些年，不是没有追姜真真的男生，但无一例外都被她拒绝了。
陆晓总是说她太过于清心寡欲，但如果她真知道了姜真真喜欢的是谁，估计会吓得说不出话。
“晓晓，我……”
“不准拒绝，人我都叫来了。”陆晓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拽着人进了包厢。
这时，陆千帆和任霜也走了进来。
陆晓冲着早已坐在包厢里的一个男生抬了抬下巴，“宋淮，这是真真。”
姜真真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张俊朗且熟悉的脸。
“宋淮学长？”
宋淮站起来看向她：“真真，好久不见。”
陆晓一愣：“你们认识？”
姜真真没想到竟然是他，点头道：“我大学的学长，以前和我在一个社团。”
陆晓更高兴了，连忙推着她在宋淮旁边坐下。
姜真真有些尴尬的坐过去，陆晓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开口：“真巧，我就说你和宋淮有缘分吧。”
姜真真也不好表现得太冷淡，只道：“是啊，真的很巧。”
宋淮却微微一笑：“不巧，真真，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有备而来？”
这话一出，大家都能听出宋淮一定是对她有些意思的，陆晓立刻挤眉弄眼的看向姜真真。
姜真真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所有人不注意时，悄悄抬眸看向坐在另一头的陆千帆。
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到这边，而是在认真的帮任霜剥虾。
一向矜贵冷淡的人，做这种事情也慢条斯理，将剥好的虾一个个夹进她碗里，动作温柔至极，任霜的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
陆晓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并没有多想，只是调侃。
“小舅舅，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细心啊。”
陆千帆摘下手套，没有回答，只又帮任霜倒了杯水。
姜真真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终于看不下去，收回了目光。
而这时，她的碗里也多了几只剥好的虾。
宋淮淡笑：“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
姜真真轻声道了谢，没再说话。
饭局中途，她和陆晓出去上洗手间，听陆晓说陆家老太太现在也很满意任霜，估计小舅和她的婚期也快了。
“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婚事还能一块儿办。”
她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姜真真耳边挥之不去，直到晚饭结束，她回家后都魂不守舍的。


云城的冬天总是很冷。
姜真真下出租车之后，裹紧了身上的驼色大衣往前走去。
她匆匆走到半岛酒店门口，却被执勤的保安拦住。
“小姐，里面正在举行宴会，请出示您的请柬。”
可她摸遍浑身上下都没找到请柬，这才记起来忘记在家里了。
她有些焦急的道：“里面是我好朋友的生日宴，你先放我进去行吗？”
保安显然不会同意，正一筹莫展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着一张请柬递过来。
“她和我一起。”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姜真真却浑身一僵。
她转头，果然看见了那张熟悉无比的脸，颤抖着开口：“小舅舅……”
陆千帆穿着定制的手工西装，精致又贵气，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保安看见请柬上的名字，变得十分恭敬，立刻请陆千帆和姜真真进去。
“真真，走吧。”见她还在发呆，陆千帆提醒道。
她这才回过神走进宴会厅，高大的男人在她身前停住。
她抬眸看他，有些忐忑的开口：“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千帆神色淡淡：“就今天，刚好赶上晓晓的生日宴。”
“那……还走吗？”
他抽出一支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暖身：“暂时不走了。”
姜真真心中喜悦，却只能以陆晓为借口：“那晓晓一定很高兴。”
陆千帆浅淡一笑：“那丫头怕我管她，恨不得我别回来才对。”
姜真真轻声开口：“有人管，说明有人在意她啊。”
不像自己，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意。
除了……
她抬眸看他，刚想说话，陆千帆已经喝完一杯香槟，他放下酒杯。
如一个长辈般嘱咐：“你自己好好玩儿，不准喝酒，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朝宴会中心处走去。
姜真真准备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落寞十分明显。
不一会儿，他身边便围满了许多的宾客。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她看上去跟他隔得很近，却永远也挤不进他的圈子。
她虽然也叫陆千帆一声小舅舅，却也只是因为他是闺蜜陆晓的小舅，而自己跟陆晓关系好，跟着一起叫的。
除开这点，她和他毫无交集。
姜真真有些颓然的坐在角落里，与这个热闹的宴会格格不入。
陆晓的生日宴会来的人一向非富即贵，陆家人忙着应酬，没人有空顾得上她。
直到两小时后，宴会结束。
姜真真跟陆晓告别后，原本还想再看一眼陆千帆，却怎么也没找到人，只好转身离开了酒店。
十二月的云城，寒风凛冽。
她站在酒店门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正拿出手机准备打车，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开到她面前。
车窗落下，陆千帆俊逸的脸看向她：“怎么还没走？”
姜真真低声道：“就走了，在等车。”
陆千帆瞥了一眼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道：“上车，我送你。”
接着，副驾驶车门打开，姜真真怔愣了几秒，才坐上去。
车厢里温暖如春，陆千帆极为自然的附身过来为她系好安全带。
他这样熟练的动作，却让姜真真觉得恍若隔世。
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享受到他这样的温柔了。
她有些失神的开口：“谢谢小舅舅。”
陆千帆却浑不在意，仿佛这些都只是他顺手而为。
再次坐上他的副驾驶，姜真真不再像以前那样话多，车里一时有些安静。
直到开着开着，她忽然发现路线似乎有些不对。
她不确定的道：“小舅舅，这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
陆千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没动，反而平静的说：“我知道。”
没多久，车子在一个商场前停下。
姜真真满脸疑惑的看着他，陆千帆却解下安全带，留下一句“等我”便走进了商场。
十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礼盒出来，站在车外附身在她耳边说。
“真真，外面下雪了。”
姜真真这才发觉，雾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起下起了小雪点，点缀了这座繁华的城市。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接着，他将手里精致的礼盒递给她：“生日快乐。”
姜真真一怔，心里的暖意悄然升起。
她没有父母，从小寄养在亲戚家，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14岁的时候，第一次参加陆晓的生日宴，陆千帆看出了她眼底的羡慕，问她生日是哪天。
姜真真不知道，只知道她出生那天好像有下雪。
陆千帆就说，那以后下雪的日子就是你的生日。
从那年开始，他每年下雪的时候都会送姜真真生日礼物。
姜真真鹿眸盛着水光，接过礼物，有些哽咽的开口：“谢谢。”
陆千帆揉了揉她的脑袋，没说什么。
车子重新开到她家楼下，她抱着礼盒下了车，却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有些踟蹰的看向陆千帆的侧脸。
她工作后已经搬出来一个人住，家里孤零零的。
既然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不想一个人。
刚要鼓起勇气想让陆千帆陪自己一起上去，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也许是周围太过静谧，她听到了女孩娇俏的撒娇声从手机里传来。
姜真真浑身一僵。
而陆千帆眼角却含着笑意，温柔的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她：“快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说完，便神色匆匆的开着车离开了。
姜真真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车影直到彻底消失，耳畔好像还回绕着那道陌生的女人声音。
那是谁呢？
能一个电话就让陆家二爷赶过去。
一股涩意从心头升起，她动了动被冻僵的手，捏起礼盒上那张他亲手写的卡片。
小孩儿，生日快乐。
小孩儿……
无边的苦涩再次占领了她整颗心。
在他心里，她永远只能是小孩儿吗？
可是……三年前，她分明向他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了。
三年前一次宴会上，姜真真以为他喝醉了，大着胆子偷亲他，结果谁知陆千帆根本没醉，将她抓了个正着。
姜真真这辈子没有哪一刻如那次一般勇敢，被发现后，竟然直接向他告白了。
然而，被自己外甥女的闺蜜告白后的陆千帆，既不恼怒也不震惊。
而是丝毫不在意：“真真，别开这种玩笑，你还是个孩子。”
他压根儿没当真，只当她是年少无知。
不知站了多久，她将那张卡片握紧手心里，转身上楼。
在凛冽的寒风中，背影萧瑟又孤寂。
陆千帆，我没开玩笑，我也不是孩子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