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弟弟，不小心摔了一下。

弟弟在我怀中安然无恙，我的后脑却狠狠磕到了灶台上。

灶台角坚硬尖利，将我脑袋磕出一个血洞。

我眼前一阵发黑，鲜血涓涓流出，打湿我的头发，因失血过多，我浑身止不住发抖。

后妈冲了过来，抱起弟弟，狠狠给了我一个嘴巴，“连你弟弟都带不了！你连猪都不如！”

我的手边是后妈刚刚抱弟弟时掉下来的手机。

我想到妈妈临终前告诉我的手机号码，用最后一丝力气摁下通话键。

“小九，舅舅这就来救你！”

......

五岁生日的这天，我抱着三岁的弟弟，不小心摔了一下。

弟弟在我怀中安然无恙，甚至舞着小手“咯咯”笑着。

我的后脑勺却狠狠磕在了灶台边上。

灶台角坚硬尖利，将我的脑袋磕出一个血洞。

我的眼前阵阵发黑，耳鸣伴随头部的疼痛，让我一时间痛的直吸冷气。

我能感受到流出的血液打湿了我的头发，我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因为失血过多，身体也止不住发抖。

后妈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弟弟，狠狠给了我一个嘴巴，“连你弟弟都带不了！天天在家里吃干饭吗！”

“猪养肥了过年还能杀了吃肉，你天天在家连看你弟弟都做不到！我看你连猪都不如！”

我拉着后妈的裤腿，想要让她看到我流血的后脑勺。

“救......”

她一把抽走了我拉着的裤腿，“还不赶紧起来，装什么死！”

我只觉得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冷得我直打寒战。

可是后妈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她抽出裤腿之后就抱着弟弟走到了外面，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想挣扎爬起来，可是身体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手挣扎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地上的手机，那是后妈的手机，想来应该是她刚刚急于抽走裤腿掉落下来的吧。

我会用手机，之前看后妈玩过。

挣扎着拿起手机，我打开通话界面。

妈妈临终前留给我一个很重要的手机号，她说如果有天我想离开这里，就给这个手机号打电话，会有人带我离开。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摁下了通话键。

很快，电话被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冷冽的男声，“喂？”

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只能艰难吐出一个字，“救......救......”

我想说救救我，可是我现在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只能大口大口呼气。

这样也仿佛我失去了说话能力一般。

就在五分钟前，我还可以抱着弟弟，哼唱着妈妈曾经给我哼唱的摇篮曲。

可现在，我却连最简单的救命也喊不出来。

就在这时，后妈狠狠踢了我一脚，破口大骂：“躺地上不起来是吧？演戏给谁看啊？你妈早就死了，没人会惯着你！赶紧起来给老娘喂猪草去！晚了我让你爹揍死你！”

我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有没有听见后妈尖利刻薄的话语。

但忽然，手机中传来声音，“你是小九？你出事了吗？”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后妈哪句话让电话里的舅舅不高兴了。

我听见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带着隐忍的怒气，“我们沈家的孩子就让他们这么欺负！”

“联系沈氏旗下最近的私立医院，让他们立刻派最好的外科医生赶过去！”

“地处大山，不方便过去？”

“沈氏的直升机是留着吃灰吗？”

“最好的设备全都一起运送过来！”

我能听见他急促的走路声，也能听到他带着哭腔安慰我的话，“小九，再等等舅舅，舅舅马上就到。”

舅舅......

小九好困，小九好想闭上眼睡一觉......

眼睛尚未闭上，一盆冷水泼在了我的脸上。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还敢闭眼睡觉！你爸马上就要回来了，再不起来我就让你爸教训你！”

“看你还敢不敢躺在这里跟我斗脾气！”

我心底的恐慌更甚，我闻不到水落在黄土地上的土腥味，嗅觉似乎已经消失了。

伴随着越来越严重的耳鸣声，我感觉我身体愈发的沉重。

眼皮也止不住打架，身体似乎告诉我：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闭上眼睛，可是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眼皮一抽一抽，连带着面部肌肉也一抽一抽。

后妈以为我在挑衅她，她将盆中剩下的水泼到我身上后，冲着我吐了一口浓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然如此，那就让外面所有人看看你这个狗样子！”

“贱人生的女儿也是贱人！”

后妈拽着我的腿将我拖到了院子里，她根本没看见我头部留下来的血迹。

也没看到拉扯过程中，我头部在地上留下的血痕。

“都出来看看！这娃娃摔了个跟头就躺地上不起来！今天我就当着街坊四邻的面，教训这个小贱人！”

然而不等她动手，隔壁眼尖的阿姨就指着地上的血迹大声呼喊：“血！这地上怎么有血！”

后妈明显慌了一下，看向身后拖行出来的血迹，她神色惶恐。

就在这时，我爸推门而入。

“你又发什么疯？街坊四邻都在这里不丢人吗？”

爸爸低声质问。

后妈擦了擦眼旁不存在的眼泪，“还不都是你生了个好女儿！故意摔了她弟弟一下，我骂了她两句，她就倒在地上不起来！”

“我这个后妈难做啊！”

说着竟是嘤嘤嘤哭了起来。

明明受伤的人是我，可是她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爸爸走到我身边，他瞥到了我身后的血迹，却选择息事宁人，“行了，赶紧起来吧，还让你后妈给你道歉吗？”

我早就不指望爸爸给我撑腰了，早在妈妈死了他带回来后妈那天，他就已经不是我的爸爸了。

只是我根本无法说话，只能含泪看着他。

然而爸爸却误会了我的意思，他以为我在挑衅。

“既然你脾气这么倔！那你就在地上躺着！看你能躺多久！”

说完，爸爸抱起弟弟，“还是爸爸的大儿子让爸爸省心，走，爸爸带你出去玩！”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了轰鸣声响。

一台直升机，从我们头上飞了过去。

并且伴随着强风，这架直升机缓缓在我们附近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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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出话，我想努力发出“嗯”的音节，可是因为头晕耳鸣，却只能无力地张了张嘴。

我忍不住落泪，生怕自己死在这里。

我还没有见过妈妈说的车水马龙的大城市，没有在繁华的黄浦江边吹着风散步，更没有去妈妈生前居住过的地方去看一看。

后妈见我哭得这么厉害，她忍不住掐住我腰间的肉，“哭哭哭，跟个丧门星一样就知道哭！家里那点福气都被你哭完了！我看你妈就是被你哭死的吧！”

我根本起不来，我现在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甚至后妈骂我的那些话，也若有似无才能听到几个字。

我隐约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又说话了，他好像不是对我说话。

“阿楠死了？”

“抱歉总裁，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姐离世......之前去调查的人都被那个村夫骗了过去......”

“备车，我要接阿楠的女儿回来。”

“总裁，稍后的会，您......”

“开车太慢，直接换成直升机！”

说话的人似乎很紧张，“可是张总手上的那个项目......”

只是不等他说完，我就听那道清冽的声音，阴沉沉说道：“这是我最后一个亲人！立刻起飞！”

“是！沈总！”

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走路声，我不知道是不是电话那边的叔叔要来接我了。

可是我好怕，我怕我等不到他带我离开，就先死在了灶台边上。

电话没有挂断，我听到电话那边的叔叔柔声安慰我，“你别怕，舅舅马上就来接你。”

舅舅是么......原来电话里的叔叔是我的舅舅......

我想说一个“好”字，却根本张不开嘴。

后妈见我迟迟不起身，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的旁边，随手拿起打火机，点着了一捧干草，放在了灶台里。

“行啊，你现在有本事了，敢跟老娘对着干了！跟我斗，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嫩了点！”

“要是你再不起来，我就点燃灶台里的木头，一把火撩了你的头发！”

见我根本不起身，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后妈的火气更盛，“行行行！”

说完她一把将手中点燃的干草扔到了灶台中，我只觉得身边暖呼呼的，比之前浑身发凉要好很多。

后妈就坐在我身边，不时给灶台里加一把木头。

邻居听见后妈的谩骂，忍不住敲了敲我家院门，让后妈注意点，别总拿我撒气。

后妈叉着腰骂道：“我们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管了！孩子熊摔了一跤躺在地上就赖着不起来了，我不过是教教她做人的规矩！”

“哼，我可是告诉你们了，这娃娃就是个克星，克死她妈，我可不想被她克死！这才教教她规矩！”

“你们谁要是想被克死，可以啊，把她领回去啊！”

周围邻居不想跟她这种泼妇对骂，便回到了自己家中。

见状，后妈得意洋洋冷笑一声，“都只会嘴上做好人，真说把这小克星领走，全都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