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罗罗尹罗罗的其他类型小说《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长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渊眸光幽幽地盯着尹罗罗的后背,脑中却浮出从青云口中撬出来的那些话。“我们小姐人是顶顶好的,但运气实在不好,大公子移情别恋,非要娶其他人。”“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大公子对小姐很好,小姐对大公子更是没话说,他们情分有多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了。”“为了大公子的事,小姐这段时日人都瘦了一圈,不知心里有多伤心难过。”好不容易寻见的宝藏,结果发现早有人捷足先登。他无意识地磨了磨牙,再次迈步走了过去,一边为尹罗罗纠正动作,一边关心似的问道:“我听青云说,你最近瘦了不少,是没有好好用膳吗?”听见此话,尹罗罗觉得先前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是瘦了些吧......这段时间我没什么胃口。”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总被各种想法思绪占据,无心用膳。落在...
“我们小姐人是顶顶好的,但运气实在不好,大公子移情别恋,非要娶其他人。”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大公子对小姐很好,小姐对大公子更是没话说,他们情分有多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了。”
“为了大公子的事,小姐这段时日人都瘦了一圈,不知心里有多伤心难过。”
好不容易寻见的宝藏,结果发现早有人捷足先登。
他无意识地磨了磨牙,再次迈步走了过去,一边为尹罗罗纠正动作,一边关心似的问道:“我听青云说,你最近瘦了不少,是没有好好用膳吗?”
听见此话,尹罗罗觉得先前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是瘦了些吧......这段时间我没什么胃口。”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总被各种想法思绪占据,无心用膳。
落在阿渊耳中,却让他手下力气失了分寸。
“啊!”尹罗罗只觉得被阿渊捏疼了,身体再也坚持不住,酥酥软软倒下。
阿渊不知是不是走神,竟也被她压倒,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尹罗罗浑身无力趴在阿渊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阵酥麻酸痛。
却没有注意到,阿渊的手指已经抚上了她纤细脆弱的颈间,宛若一尾毒蛇在盘旋缠绕。
感受着掌心指腹的细腻手感与温热气息,阿渊心里却被毁灭的本能欲望占据,在脑中横冲直撞,拼命叫嚣。
毁了她,毁了她。
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彻底毁掉......
晦暗夜色中,他缓缓勾起唇角,宛若毒蛇探出细细的蛇信子,“想不想看看夜晚的潞州?”
*
夜晚寒风扑面而来,屋舍庭院在脚下变得渺小。
尹罗罗心中惊叹地望着夜晚的潞州纵横交错的街道,被月光渡上银纱的青石板路,静谧流淌的河流......
她被困在陆府极少能出门,看得眼花缭乱。
但手还是紧紧抱着阿渊的劲瘦腰身。
不知不觉越走越远,来到城西,阿渊脚下骤然一滑,险些摔落。
尹罗罗着急问道:“你怎么了?”
阿渊停在一处屋顶,摇了摇自己的头,“没事......”
适才,一股凶猛寒意从身体深处涌出,连体内真气都被冻住了一瞬。
尹罗罗眉间忧色分毫不减,为他把了脉,“你现在的脉搏好乱......你伤才刚刚养好,不该让你乱动真气的。”
刚想掏出药丸喂他吃下,才想起她换了衣裙,身上没带一瓶药。
“刚刚路过的那条街有家药铺,我们去买药。”
阿渊被她眼中如水的忧色晃了下眼,一言不发地将她送到药铺门口。
尹罗罗不放心地叮嘱:“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买药回来。”
她跑到药铺门口,还不放心回头望了眼靠在街边石柱上的阿渊,才迈步进店。
待她的身影消失,阿渊直起身子,唇角勾起轻讥弧度,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足下运气,几个起跃,如夜鹰般迅捷消失在原地。
这里是潞州最乱的城西,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汇聚了所有的污浊腌臜。
尹罗罗这样漂亮的妙龄少女,孤身留在这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那时,陆府即便找到她,也晚了......
耳畔风声猎猎,脚下越过无数屋脊院墙,阿渊眼前忽地浮现尹罗罗进药铺前回过头时,那盈着满满忧色的一瞥。
脚下的步子竟顿了下来。
依着他的性格,既然做下了,就绝不会后悔,可此时他心里两股念头却不断在挣扎厮杀......
最终一方伤痕累累,一方惊险胜出。
他刚想转身,却觉察脑后方有风声逼近,气势汹汹,裹挟杀意。
他惊险侧身闪避,抬头一望,竟是熟人。
副统领握着利剑,勾唇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暴君,今晚你的脑袋就由我收下吧。”
*
尹罗罗站在药铺附近,等了一刻钟,却始终不见阿渊的身影。
难道阿渊不会回来了,他将她抛弃在这儿?
此念刚出,身后突然靠上了一具冰寒刺骨身躯,将她强行拖进一旁窄巷中。
尹罗罗浑身汗毛直竖,险些叫出声来。
她的嘴巴被一只巴掌死死捂住,有人在她耳畔轻声嘘了下,是熟悉的气息。
尹罗罗瞬间放下了一半心,另一半还害怕着四周渐渐逼近的未知危险,阿渊明显是在躲藏什么人。
淡淡的血腥气息从身后飘来,阿渊受伤了,难道是遇见给他下毒,还重伤他的那些人了?
尹罗罗转念将真相猜得七七八八,敏锐觉察到空气中危险气息越来越浓重,似有脚步声愈发走近。
月色稀薄,窄巷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尹罗罗只觉阿渊的身体越来越重,也愈发冷寒,连呼出的气息都似乎带上了冰碴。
下一瞬,阿渊支撑不住,险些摔倒。
但尹罗罗及时回身,咬牙抱住了他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的身形。
那细微脚步顿了下,随即步步逼近。
尹罗罗心脏剧烈跳动,几乎都要蹦出喉口,但还是死死咬牙撑着。
阿渊勉强抬了抬眼皮,发现自己的颈间正靠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湿润气息不断扑上颈间肌肤。
他想起那只圆润可爱得幼兔,但是此时的这只更大些。
即便害怕,即便被冻得微微发抖,但仍旧摊开肚皮,将他完全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他......
他的眸光轻闪了下。
尹罗罗屏气凝神,紧闭双眼,几乎不敢呼吸。
不知何时睁开眼,才发觉那脚步声已经远去。
一缕月光洒进了窄巷中,她焦急低声道:“阿渊,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回府。”
阿渊勉强点了点头,任由尹罗罗搀着他离开城西,回到星罗院。
“罗罗,白姑娘救了子慎性命,子慎又对她情深,怕是不会容许她为妾。”
“你不妨大度些,让她以平妻身份入府,与你平起平坐。”
“如此一来......子慎也能愿意娶你。”
乌瓦上的皑皑积雪慢慢消融,滴答砸出小水坑。
尹罗罗觉得脑子似乎鼓鼓囊囊胀满了棉花,那滴答声不是响在院中,而是响在胸腔。
鼓噪而心悸。
陆大奶奶自顾自劝导:“这也是为了你好。子慎毕竟是我们陆家大房嫡长子,未来的家主。”
“去年子慎赴京赶考,碰上土匪生死不明,老祖母大病一场,我险些哭瞎了眼睛,幸好有白姑娘救了子慎......”
但她絮絮叨叨半晌,尹罗罗始终微垂着头,不发一言。
似是无声对抗。
“罗罗?”大奶奶试探唤了句。
还是没得到回应。
老祖母真是将她惯坏了,连自己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
陆大奶奶拧紧眉头,抬手捻起尹罗罗满绣梅花银纹的衣袖。
“这织雪缎三金一匹,寻常官员门户的女眷都用不起。你虽为陆家养女,但吃食用度比我的娴儿,二房的妤儿都更好。”
“尹家曾经富可敌国,但如今已不剩几人,更不剩一个铜板,是陆家供你衣食屋舍,供你女使嬷嬷。”
“若无陆家,你只能做个跪在床前伺候人的小女使,将来嫁个刷马的卑贱小厮,或者刷恭桶的下人。而不是金尊玉贵的娇小姐,将来能嫁与我儿为妻室。”
“离了陆家,你......什么都不算。”
尹罗罗眸光轻轻颤动,宛若初春小湖的涟涟水光,惹人心怜。
陆大夫人稍稍冷静下来,后悔说得重了,老夫人和大爷知晓定会责怪她,讪讪笑道:
“罗罗,你知道的我素来是个直心肠,说话过分,你莫要往心里去,也莫要告诉......老夫人和大爷。”
尹罗罗下意识对她露出一抹笑来,恭顺回道:“我晓得。”
陆大奶奶见状,放心了。
尹罗罗的性子绵软温柔,像只豢养在后院,连锋利爪子都不会露的小奶猫儿。
临走时,还不忘劝告尹罗罗:
“我瞧着白小姐也是个温柔妥帖识大体的,将来她与你一起侍奉子慎,也能帮你分忧,再说老祖母最是疼爱你,她是绝对无法越过你的。”
送走陆大奶奶,尹罗罗复又坐下,双臂环住毛茸茸脑袋,将那些纷杂混乱的头绪理清。
她自记事时起,就长在这座陆家大宅中。
陆家各房待她都极好,处处呵护,尤其是陆家老祖母将她护成眼珠子似的。
几年前她患了场风寒,陆老祖母生怕她出丁点事,亲自搬到她的星罗院每日看顾,直到她病愈。
陆家大房的嫡长子陆君之,是她的未婚夫。
哪怕是陆家的看门小厮都知晓,她是未来的陆家家主夫人。
可是自幼时起,她常常会断断续续梦见一些莫名其妙,却又让她寒毛惊悚直竖的噩梦。
梦中的人嗓音尖锐仿若撕裂,裹挟着深深的恐惧,冲她大喊。
“快逃!!!”
“我的罗罗,逃出陆家,快逃出陆家!”
*
她曾梦见,陆君之移情别恋,不愿再娶她。
而她受人蛊惑,鬼迷心窍,为了挽回陆君之,居然给他下情药。
只是情药引来的不是陆君之,而是陆家二爷,陆君之那个四处拈花惹草的好色叔叔陆鹤轩。
陆鹤轩奸污了她。
她失去清白,染上了花柳病,但陆家家主还是强逼陆君之娶她为妻。
陆君之被迫娶了她,却看不起她,屡屡羞辱她。
陆鹤轩食髓知味,总会逮着机会对她欲行不轨。
陆鹤轩的妻子,执掌中馈的小房氏记恨她,换着法子磋磨她。
她从云端摔落,彷如日日活在炼狱中。
后来,她试图逃出陆家,却被大房氏抓住灌了哑药,对外说她患了疯病。
小房氏更是派人将她囚禁起来,针刑鞭刑用尽,折磨她发泄怨恨。
最终是陆祖母,将她救出了炼狱。
有她这尊大佛护佑,包括小房氏在内的魑魅魍魉都不敢再下手,就连陆君之也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短短几月,她仿佛重回人间。
但陆家祖母病危那晚,陆君之亲手剜出她的心头血,做了药引子。
她宛若无根幽魂,悬浮半空,听见陆鹤荣笑道:
“当年我们奉那位大人命令,灭了尹家。但多亏当年母亲远见,将她这个尹家唯一血脉留下来,也留住了尹家的东西。”
“子慎能在朝中青云直上,多亏了尹家留下的珍贵人脉。陆家如今叱咤官商两道,今非昔比,也离不开尹家那数不尽的钱财开道。”
“说起来此女功劳不小,就在祖坟随便找块地方将人埋了吧。”
平日里满目慈爱,总是唤她乖乖心肝儿的陆家祖母却道:
“只是无父无母的淫荡贱女罢了,哪里配入陆家祖坟,平白染脏了宝地,直接丢去乱葬岗喂狗就行。”
尹家的灭门仇人竟是陆家。
他们收养自己,只是为了抢抢尹家庞大的财产人脉。
原来前世的自己就是个活在巨大骗局里。
她以为的世上最好的至亲家人,都只是手拿利刃,贪婪榨取她血液的刽子手,只待她的血液一干,就毫不留情下刀夺了她性命。
那刀上还沾满了她父亲、母亲、尹家所有人的鲜血......
*
因为恐惧不安,尹罗罗手臂上鸡皮疙瘩一颗颗冒起,脚下虚软无力,彷如踩着一片沼泽,稍不留神就被无边泥泞尽数吞没。
倘若陆家大宅真是座藏着牛鬼蛇神的魔窟,那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尖牙利爪,任人宰割的小猫儿。
求生本能战胜了所有,她......决不能任人宰割。
许久之后,尹罗罗抬起头来,明澈目光坚定许多。
“桃儿,去取白绫来。”
宁安堂内,陆大奶奶正在忙活。
去年陆家嫡长子出事,传得大半潞州都知道了,现如今陆君之死里逃生平安归来,自然也要告知众人。
陆大奶奶本想大操大办一场,为陆君之去去晦气,但与大爷商量后,近几年陆家生意不顺,赔了不少钱,府内也应该节省开支。
于是由大操大办,变为宴请潞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陆家的亲眷好友上门便可。
“大奶奶,白姑娘来了。”齐妈妈来与她回禀。
白妙善身姿袅袅走入院内,端方行礼宛若大家闺秀般:“妙善见过大奶奶,今日相见有一礼妙善要赠给大奶奶。”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剔红锦盒,交给陆大奶奶身边的翠蓝。
陆大奶奶抬手接过,问道:“这是?”
白妙善言笑浅浅,“我听子慎说夫人患有头风。此药唤柏木丹,对头风病有极好的缓解之效。”
陆大奶奶让齐妈妈收下,这柏木丹小小一瓶价值十金,她好几次咬咬牙想买,却还是心疼钱作罢。
“白姑娘可真是有心了。”陆大奶奶笑眯眯握上白妙善的手。
原本就觉得白妙善举止得体大方,此时瞧着愈发顺眼。
“看来夫人在筹备两日后的接风宴,”白妙善扫视一圈院内问道,“宴席筹备繁琐麻烦,不如我也来帮帮夫人吧?”
“这自然好。”
女使翠蓝脚步匆忙进院,就连声音都透着慌张,“夫人,大事不好了。”
陆大奶奶有些不悦,“平素里教的礼仪规矩都丢了?怎能遇事如此慌张。”
“罗罗......罗罗小姐她自缢了。”
“什么?!”
话音一落,陆大奶奶仿佛屁股下面装了弹簧,立即从太师椅弹站起来。
“快,快去看看!”
陆大奶奶由翠蓝搀扶着,步履匆匆,跨过月拱门时险些绊了一跤,方才口中的规矩都顾不上了。
*
尹罗罗上吊的位置距离宁安堂不远,此时人已经被救下来了,躺在凉亭中休息。
“罗罗,罗罗,我的女儿,你怎能这么想不开呢?!”
陆大奶奶步履匆忙,跨入凉亭,将尹罗罗搂入怀中不住轻拍安慰,关切地似是对待自己亲生女儿般。
“大奶奶,子慎哥哥与白姑娘情投意合,此生非她不娶。我、我与陆大哥哥青梅竹马,他待我就如亲哥哥那般好......我又怎能忍心破坏他与白姑娘的感情?”
尹罗罗的声音低微嘶哑,带着几分哭腔:
“我怎能让子慎的心上人屈尊做平妻?我与子慎哥哥自幼有婚约,若是我没了,这婚约也就不作数了。”
陆大奶奶顿了半晌,才道“你还真是个傻孩子。”
若是旁人说这番话,她定然不信。
可是打小看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尹罗罗说,她不免就信了。
尹罗罗本就是个单纯心善的孩子,可她也没想到这傻孩子居然对子慎如此痴情。
却没注意到尹罗罗的袖中,手指死死地攥着,骨节泛白,掌心隐隐见了血。
此时,吴嬷嬷也进了亭子,“大奶奶,老夫人听闻罗罗小姐出事了,想见见罗罗小姐。”
又附了一句,“大奶奶也去。”
陆大奶奶面色当即便有几分不好。
这老太婆不是身子不好吗,怎么消息还如此灵通?
*
净心堂内。
陆老夫人嗓音冷冷:“让罗罗退一步,容许白姑娘进府为平妻?”
她将手中青花瓷茶盏掷在地上,碎瓷片登时四分五裂。
巨大刺耳的声音让陆家大爷和陆大奶奶都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陆大房氏,鹤荣当年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妇!”
陆大奶奶惊诧之余,有些不服气,语气流露不满。
“母亲!罗罗虽然挂在我的名下,可她毕竟不是陆家血脉,陆家将她当个宝贝养到如今,还让她做子慎的嫡妻正房。”
“子慎将来是要科考入仕,做尚书丞相的,罗罗她除了一张脸蛋,既无家世资财,又无理事管家之能,哪里能撑得起官家娘子?”
“再给子慎娶一房平妻又有何不可?”
陆鹤荣也跟着骂道:“你还真是个蠢妇!”
“子慎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岂会害他?让他娶罗罗又岂会害他?你怎地连这都想不明白?!”
陆大奶奶当即眼眶泛起红。
站在一旁的吴嬷嬷得了老夫人眼神,高声道:“外面的大公子,尹小姐,还有白姑娘进来吧。”
陆君之、尹罗罗还有白妙善先后进屋。
不等尹罗罗行完礼,陆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唤道:“罗罗,快来让祖母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尹罗罗像往日那般,来到陆老夫人身边,跪坐在金纹绒毯脚踏上,脑袋亲昵贴靠在她怀中。
只是眼睫微垂,掩住了情绪。
“这伤痕如此深,罗罗疼不疼?”
尹罗罗乖顺贴心,软声回道:“祖母,不疼。”
陆老夫人抬起头来望着陆君之,冷声训斥:“子慎,你与罗罗自幼便有婚约,你失踪这一年,罗罗也一直再等你。”
“你却负了她,还险些逼死了她,书中那些情义纲常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下去,领三十鞭刑,再去祠堂罚跪三日,期间不准饮食。”
两日前,陆君之一回到家,就当着陆家所有人的面笃定起誓,他此生非白妙善不娶,那时的陆老夫人虽惊诧,可没下这种命令。
陆君之咬了咬后槽牙,还是双膝跪地,应了下来,“谨遵祖母命令,孙子这就去领罚。”
居然罚得这么重?!
陆大奶奶心急,陆家的鞭刑是沾了盐水的,一鞭下去,皮开肉绽,辣痛异常。
陆君之需要足足领受三十鞭,之后还要在冰冷祠堂罚跪三天三夜,期间不能饮食。
一番折腾下来,陆君之能去掉半条命。
母亲怎能对自己的嫡长孙如此狠心,就为了一个区区养女?
但陆鹤荣的眼神压过来,陆大奶奶硬生生将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白小姐。”
陆老夫人看向白妙善,面上带笑,但眼底毫无笑意。
陆君之一入宁安堂院子,就不顾下人阻拦,穿廊入户,径直闯入大房氏的寝居。
“母亲!您不能这么对待阿善。阿善她不能住莲香阁那样的地方!”
陆君之裹挟怨气而来,势要为白妙善争取公道。
走入内间,推开前来阻拦的蔺嬷嬷,却在看见大房氏面色的一瞬,竟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这是......”
大房氏避开陆君之的目光,侧过脸,用锦帕擦干眼角的泪珠。
即便如此,那双红肿得吓人如同核桃的眼睛也暴露在陆君之面前。
蔺嬷嬷语气含着不满与心疼,“因着昨日因为白姑娘闹出的事,老夫人又将大奶奶叫去净心堂训了一个时辰,又跪了自省整整一三个时辰。”
“刚刚才被嬷嬷女使们搀扶回来,跪得膝盖都青紫一片,肿得老高。”
陆君之浑身气势顿时弱下来,轻声嗫喏着,“我......我并不知道......”
蔺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大公子当然不知道,因为大公子满脑子只想着白姑娘,却全然不管咱们大奶奶。”
“大公子可知晓若是由着老夫人处置,白姑娘昨日就被当众轰出陆家了。让白姑娘继续待在陆家,住在莲香阁,已经是咱们大奶奶向老夫人多番求情才讨来的了。”
陆君之心里生出愧疚,蔺嬷嬷追问,“大公子可知晓,外面都是如何看待大公子,看待陆家的吗?”
陆君之不用多问,也能想象出几分。
“咱们陆家在潞州经营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攒出来的名声,昨日因白姑娘毁了一半。”
“可昨日,大奶奶仍旧在老夫人面前腆着脸跪求,大公子以为大奶奶是为了谁?”
陆君之微微垂头,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蔺嬷嬷语气满是失望,“大公子,您是陆家嫡长子,肩上担着陆家的未来。但您却和那样的女子扯上关系,甚至还要娶为正妻......”
“您到底将陆家置于何地?”
大房氏肩头抽动不止,隐忍啜泣声音传来。
陆君之抬起头来,急忙说道:“不,母亲,我没忘了陆家,我定会科考入仕,光耀门楣,但......但我也不会放弃妙善。”
“自小我就听从母亲的话,与孔麟元交好,他与吏部侍郎贺大人是表亲,贺大人最近正好来潞州省亲,孔麟元今日就在一品阁摆宴,要将我引荐给贺大人。”
陆君之目光炯炯,十分认真,“母亲放心,我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搭上贺大人,待春闱后我考取名次,便能青云直上。”
“那......那就好。”
大房氏轻声哽咽,脸上才露出点笑意。
“我就知道子慎是个好孩子,将来......定会有出息的。”
没能给白妙善换了居所,陆君之垂头丧气地去看白妙善。
白妙善不仅没有失望,发而为他斟上一盏热茶,语气心疼:“子慎,你身上的伤还未养好,就为我反复奔波......”
陆君之却执上她的手,眸底是化不开的深情,“只要你过得好,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做这些我心甘情愿。”
白妙善将他的深情模样收入眼底,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却透着几分凄凉与难过:“可眼下,我能留在陆府已属侥幸......如何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子慎,我早就说过此生绝不做妾。”
“妙善你放心,”陆君之忙道:“我定会让你......”
话却忽地说不下去了,陆家怎可能让戏子和女支女的女儿做正妻?
心底涌出浓浓的无力挫败感。
屋里气氛僵滞了片刻。
白妙善依偎进陆君之的怀中,轻轻开口,“子慎,我倒是有一计。”
陆君之忙问:“什么计?”
白妙善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一番。
陆君之听完却犹豫了:“此计......”
白妙善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一番。
“计划若成,一则能助我们早些成婚,二则也能帮你拉拢孔公子,我听下人们议论说孔麟元早就对罗罗有意......”
陆君之听完却犹豫了:“此计......”
撇除未婚妻的身份,尹罗罗毕竟与他一起长大,跟他的亲妹妹一样,他心中虽厌恶她,却也不忍心伤害她。
且,他与孔麟元相识十几载,对他再了解不过,除了家世外,一无是处,声名狼藉,实在不是什么良配。
将尹罗罗推给孔麟元?
这计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陆君之仍然无法下定决心。
白妙善紧紧盯着陆君之的双眼,“你是舍不得?你心里对她还有感情?”
不顾陆君之的挽留,白妙善一人坐到对面的绣凳上。
没一会儿就泪眼婆娑,眼角泪珠欲坠不坠,看得陆君之心疼不已。
白妙善捻着绣帕,轻拭眼角:“此计的确阴损,我原本并无意真的去做,只是想试你一试,没想到却真的试探出你的真心来。”
“既然你舍不得,那我走吧。偌大陆府,已无值得我牵挂的了。”
说着就要起身,似是下定决心,准备离开陆府了。
陆君之心间一慌,连忙将人拦住,紧紧地抱在怀中。
“妙善,你当真看不出我的真心吗?”
白妙善却侧着头,不看他一眼,委屈微哽,“你们男人多是三心二意,一边说真心爱我,一边将舍不得青梅,连前途都能放置一边。”
陆君之只觉头大无比,百口莫辩。
在他心里,尹罗罗哪里比得上白妙善。为了白妙善,他已然牺牲了多少......
心里煎熬半晌,他最终咬了咬牙关,“好,那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立即松开白妙善,由书意搀扶着离开莲香阁。
站在原地的白妙善望着他的背影,昏黄灯光下,隐约可见唇角渐渐翘起。
系统,进度如何?
恭喜宿主,攻略进度已达99%。
白妙善素来温婉的嗓音,在夜色中竟有几分像魅,轻哂一笑:让陆君之亲手将尹罗罗送入其他男人怀中......你们也挺会杀人诛心的。
重新坐回桌前,给自己斟茶轻饮几口,系统声音再度响起:目标人物陆君之马上攻略成功。是否开始攻略下一目标人物?
她悠悠道:开始吧。
尹罗罗却红着眼眶,低声道:“但依照罗罗对子慎哥哥的了解,没了白妙善,子慎哥哥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陆老夫人手一顿,随即又道:“那将白妙善赶走后,我立即就让子慎与你成亲如何?”
“你们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婚后处得久了,总能慢慢将子慎的心拉回来不是吗?”
她的话音落下,尹罗罗却半晌没有回声,反而纤细肩头开始颤动不止。
陆老夫人连忙低头望去,却发现尹罗罗眼中浮泪光,泪珠一颗颗顺着面颊滑落,正在无声流泪。
尹罗罗抱紧陆老夫人,头靠进她怀里,止不住哭泣,“祖母,强扭的瓜怎能有好结果......哪怕我尽力拉拢,子慎哥哥他若是执意不回头......”
她哭得更厉害了。
陆老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看出来了,尹罗罗心里明显还有陆君之,还割舍不下他,只是陆君之这个孽子昏了头啊。
陆老夫人和大房氏好一顿哄劝,总算让尹罗罗没那么坚持退婚了,甚至主动提出要去探望重伤的陆君之。
陆君之见到尹罗罗,眼神中依旧难掩厌恶。
即便,他明知她的无辜。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尹罗罗伸出雪白的纤指,拿着花鸟纹天青瓷盏,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陆君之:“在子慎哥哥心中,罗罗果真成了狠毒之人?”
面对这样泪眼盈盈的尹罗罗,陆君之也不得不避开眼神交汇。
尹罗罗用绢帕抹了抹眼泪:“罗罗从始至终,都是愿意成全子慎哥哥和白姑娘的,只可惜祖母......罗罗此次前来,也是好心告诉子慎哥哥。”
“大奶奶已令白姑娘搬离垂影院,女使小厮们手法多粗暴。子慎哥哥若还念着白姑娘,务必得亲自前去给白姑娘撑腰才是啊。”
陆君之神情一凛。
他自是知道母亲的手段,生怕心上人受了委屈,急忙命人搀扶着自己起身。
哪怕后背腰臀疼痛异常,也丝毫不敢耽搁。
尹罗罗抬起鸦羽似的眼睫,望向陆君之摇摇晃晃地背影,心中难免冷笑几声: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知好生将养,还敢逞强行动,损伤到了伤口,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
垂影院内。
女使小厮们忙进忙出,喧闹得很。
翠蓝不耐烦的催促:“都手脚麻利点,别耽搁事。”
于是,女使小厮们动作更加粗暴。
衣箱直接被摔在地上,干净衣裳掉在泥地也没人去管,一截粉白色的肚兜从被摔坏的木箱缝隙露出来,就这么亮在来来往往的小厮眼前。
箱箧也被颠得箱盖滑落,大喇喇敞开,里面的玉镯玉簪摔在地上,直接断成好几节。
翠蓝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姑娘,他们太过分了......”小女使甘棠握着白妙善的胳膊,满心愤愤不满,忍不住就要开口和翠蓝理论一番。
白妙善却反手抓住甘棠,轻轻拍了几下她的手以示安抚,走过去将那截粉白色肚兜塞回箱子里。
站起身时,面上仍旧带着和善浅笑,轻声问道:“敢问翠蓝姑姑,我是不是要搬去柳香院了?”
翠蓝也勾起唇角,“白姑娘说笑了,柳香院是招待贵客的地方,姑娘马上要搬去的是莲香阁。”
甘棠脸色微变:“莲香阁?”
白妙善对陆府不了解,但甘棠却知道,莲香阁位于陆府最偏僻荒凉的西北角。
蚊虫遍地,荒草丛生,连下人平日里都不愿去,常年无人居住,也无保养修缮,陈设家具早就老旧都无法用了。
白姑娘怎能住在那里?
白妙善瞧见了甘棠脸色,也大概猜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面上却无丝毫愠色,“那就劳烦翠蓝姑姑了。”
说着,褪下手腕间的金镶玉镯,就要塞进翠蓝手中。
先前她总往宁安堂跑,一来二去和翠蓝也熟悉了,翠蓝将她看做未来的大房贵妾,待她很是热切。
但经过昨天宴席上的事,就变了态度。
翠蓝忙不迭将金镶玉镯推回去,“白姑娘太客气了,这只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
见翠蓝确实不愿收,不愿被她拉拢,白妙善只好将玉镯收回来,余光却瞥见翠蓝搓了搓刚刚被她碰过的手指。
她眸光陡然一沉,一缕戾气闪过。
这陆家是潞州名门大户,招进来的下人都要求必须是身家干干净净的,出身下九流的门都不想进。
更别提翠蓝自己是陆家家生子,从祖辈就开始照顾陆家主子,备受器重信赖。
这戏子和妓女的女儿,着实腌臜。
“你们这摔摔碰碰都是干什么?动作都给我小心点!”陆君之的声音忽然从院门口方向传来。
他被小厮书意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问翠蓝:
“母亲打算将阿善搬到哪里?”
“回禀少爷,搬去莲香阁。”
“莲香阁?母亲怎能让阿善住到那个鬼地方??”
白妙善却握住陆君之的手,柔声细语安抚他,“这种情况下,母亲还能让我住在陆家已经很好了。”
又柔柔垂下眼睫,长长羽睫仿佛受惊蝴蝶,“毕竟我这种身份......”
陆君之连忙止住白妙善的话:“妙善,这并非是你的过错。”
“子慎,难道你不怪我吗,都是我一时错念......”
陆君之凝视着白妙善,眸中是几乎溢出的脉脉深情:“我能理解,我不怪你。我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我这就去寻母亲,让她给你换个更好的住处。”
白妙善似是有些感动,面上浅浅盈笑,“子慎,你对我真好。”
“妙善,你等我回来。”
陆君之脸色苍白地笑了笑,然后拖着被刑杖后的身体,去往宁安堂。
翠蓝站在一旁,看心里又膈应又冒火。
大公子自小到大都是同辈人中的楷模,才智出众,勉力上进,待人接物亦是谦和有礼,进退合度,陆家上下谁不夸赞?
怎么碰上白妙善就将规矩廉耻都完全抛之脑后了?
白妙善瞥过翠蓝面色,心里和系统对话起来。
当初为什么不给我选个好身份?这么见不得人的身世,陆君之这条鱼若是跑了怎么办?
系统冰冷无波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目前的身份无法更改,请专心执行任务,努力攒积分,等积分足够后,便可用积分改换身份。